“那你知道她死了吗?”
“知道,她的家人就是我通知的,请问有什么不对吗?”
警察冷冷看了他一眼:“她家人怀疑她被人谋杀,既然你是第一目击人,麻烦跟我走一趟,了解一下情况吧!”
来到警察局,一个警官模样的人将石冀北带入审讯室,看着石冀北的简历,他抬头仔细瞅着这个一表人才的年轻高官。 [就上+新^^匕匕^^奇^^中^^文^^网+
“听说你跟谢鹭刚刚离婚,为了什么?”
“感情不和,其实我们已经分居很多年了!”
“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姓姜,姜晟!”
石冀北与他递过来的手握了握,浅笑道:“我就不自我介绍了,我想你那边都有!”
石冀北指了指他手中的文件夹,姜晟不置可否地一笑。接着问道:
“我们在移民局查到你的资料,石先生是不是最近就要走了?”
石冀北点了点:“移民的事办了很久了,但没想到中间会出这样的事!”
姜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问:“当时案发现场是什么情况?”
“我下班给她送饭,在楼道里就闻到了煤气味,当时就觉得要出事了,谢鹭住的原本是政*府给我们的交流干部宿舍,住户本就不多,再加上晚上我们这些人多半是有应酬的,所以很少有人走动。”
“既然你们已经离婚了,为什么要给她送饭?”
“警官,人都是有感情的,她到底是我的前妻,出了那样的丑闻她连门都不敢出,她爸爸一气之下不准家里人管她,就算是个普通朋友也会安慰她两句,给她送些饭吧!”
姜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石冀北被他问的有些烦,便道:“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姜晟道:“暂时没有!不过以后还有什么事可能还会跟你联系,你也知道,既然家属报案,我们总是要查明白的,给你带来不便的请多多原谅!”
石冀北笑着起身:“姜警官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打电话给我!”
送走石冀北,姜晟眼色一变,搭档小孙凑上来道:“头,我觉得这就是自杀,屋子里干干净净的,别听受害人家属瞎搅和,他们有被害妄想症吧!”
姜晟低头看着资料中石冀北的照片,冷冷一笑:“自杀?你有看过准备死的人还给自己炖排骨汤吗?”
小孙挠挠头:“也许是那个石冀北给她炖好的!”
“他一个大男人还会炖汤?厨房垃圾桶有拣好的菜叶,很明显,这汤是有人在屋里炖的!”
“那……能说明什么?”姜晟敲了敲小孙的头,说道:
“走,我们去现场检查一下炉灶,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知道我这个想法很自私,但是这是唯一能反击苏一新的机会,沈湘,我不要你为我做出牺牲,因为我不敢保证我一定能成功,但是你说过我应该对你坦诚,所以我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同时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说出初年的计划后,苏焱顿觉一身轻松,他不想再因为任何误会和沈湘分开,如果沈湘不愿,苏氏他可以不要,和沈湘一辈子守着火色生香也没什么不好。
“在找到我之前时,你打算怎么做?你为什么躲我?”
苏焱无奈地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这是被廖凯揍得,你知道我以前跋扈惯了,现在是他们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初年把肇事司机的家属藏到了台湾,苏一新发短信威胁我!杀人这种事,杀一个也是杀,杀十个也是杀,你现在跟我在一起其实是非常危险的。我打算今天就带着你搬出去,去找初年,他的人可以保护我们,如果你不同意卖火色生香,我就把美国的不动产卖了搏一搏。如果不成功……那就算了!”
苏焱说完,抱紧沈湘,吻了吻她的额头:“等一切结束后我带着你去看星星,去米其林餐厅去吃美食,你说过我养我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沈湘“扑哧”就笑了,她伸手同样搂紧苏焱,柔声说:“傻瓜,我的不就是你的,如果真的能夺回苏氏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苏焱听完,激动地将她抱了起来,沈湘惊呼一声勾紧了苏焱的脖子,苏焱低头就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吻:“沈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
苏焱此时觉得任何的言语和行动都不能表达出心中的爱意,沈湘浅笑着说:“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好!”
乔韵瞪着眼前的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地问:“什么合同?”
苏焱诧异地看着她:“火色生香的转让合同啊,你不签吗?”
看着乔韵那呆若木鸡的模样,沈湘也蹙起了眉,苏焱心想,难道这一切是那个初年自说自话的决定?
“初年没和你说吗?他跟我买下火色生香送给你!”
沈湘拉着乔韵的手笑道:“若是别人跟我买我肯定不卖的,但是交给你我很放心!”
乔韵惊讶地看着她:“谁说我要买啦?我买它干什么呀!”
乔韵突然意识到什么,狠狠地蜷起袖子,从办公桌上操起一叠报纸,卷了个纸卷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远远地便听到她在走廊里大声吼道:“二子!你给我滚出来!”
办公室里的苏焱和沈湘面面相觑,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不知道这小两口到底是怎么商量的。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乔韵揪着垂头丧气的初年走了进来,用纸卷指着他道:“说,怎么回事?”
初年抬头怯怯地看了她一眼,低头默不作声,苏焱的嘴巴里此刻能塞下一个草鸡蛋,看着初年那副怂样,此刻心里笑翻了天。开心归开心,初年毕竟帮了他许多,苏焱觉得自己怎么也要帮他解围不是?
苏焱清了清嗓子,起身对乔韵道:“事情是……这样的……”
将ce公司的事简单说了一番,苏焱道:“初年那是为了帮你报仇,同时也帮了我,他说的没错,只有卖了火色生香我才有钱将ce买下来,我和沈湘也商量过了,将手中的股份都卖给你,以后这店就是你的了!”
沈湘笑着走了过来,她拉过乔韵也劝道:“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你比我有经济头脑,火色生香交给你一定会越来越红火的!”
“那也不用卖啊!你在这店里砸了那么多心血,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我已经欠了你很多了,我不能做那么忘恩负义的事,你缺钱我可以让二子借给你,但这店我不能要!”
沈湘失措地跟苏焱交换了下眼神,见乔韵说的坚决,顿时没了主意,这时初年在一旁冷冷地插*道:“我的钱他用不了!”
“啪”纸卷狠狠打在初年的脑袋顶上,乔韵瞪着一双美目恶狠狠地看着初年:“那你给我买的那些东西,是不是也是用的这些脏钱?”
苏焱心惊肉跳地看着这一幕,心里“阿弥陀佛”念了几十遍,心说乔韵这女人真是太彪悍了!
沈湘赶紧出来打圆场,她拉着乔韵,耐着性子说:“你就当帮帮我们买了吧,我们真的是急需一大笔钱!”
乔韵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默不作声的初年,叹道:“好吧,但我不能全买,你们自己留百分之二十,以后若是赚了钱,就把它买回去!”
沈湘没想到乔韵会这么说,她欣喜地拉过苏焱,连声说好。
苏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不经意间看见初年那一双狼一样的野性黑眸正别有意味地看着他,这种眼神让苏焱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从谢鹭死亡的宿舍走出来,姜晟摸着下巴对小孙道:“看来是炉灶的问题!”
小孙道:“那就不是自杀,是意外!不知道厂家肯陪多少钱?”
姜晟侧头仔细回想:“小孙,我怎么看那个石冀北就是有点不对呢?”
小孙调侃:“您是嫉妒他太帅了吧!”
伸手抽了他一个脑兜,姜晟边走边琢磨:“总觉得他身上有股子邪性!”
小孙冲他翻了个白眼,姜晟对小孙道:“帮我查查这个石冀北,看看他那两天都见了谁,还有通话记录!”
小孙很不甘愿地应了下来。
苏焱和沈湘现在住在沈湘在郊区的别墅里,同时搬进来的还有乔韵和初年,乔韵得知苏一新威胁苏焱的事,立马就让初年派人保护他们,谁知初年不肯答应。
“我又不是警察,这事别找我!”
尽管知道他在闹情绪,苏焱还是有些失望,谁知乔韵这女人二话不说就自己带着儿子搬进来了,初年只能臭着一张脸也乖乖地带着手下住了进来。
住在一起,沈湘才发觉乔韵和初年的相处模式非常的有意思,那个人前冷冰冰一身煞气的男人,见了乔韵立刻变成了一个别扭的大男孩,活像一只有脾性的猫。
晚饭后苏焱和初年躲在阳台上抽烟,苏焱道:“我这两天先去美国把ce的事处理了,苏一新的新系统要赶在年前启动,眼看着就要到了,我不知来不来得及!”
初年喷了一口烟道:“来得及,美国那边我安排好了,你下了飞机有人帮你跑手续,其他的事都由我来,你只要管好公司就行,有些事我没跟你说,我之所以选择ce,是因为现在ce公司的老板麦克斯是我的室友,他是从他父亲手里接过这家摇摇欲坠的公司,我希望你能给他一些股份,当然,我不会让你白做,ce原来的网络防护系统做的并不好,我和麦克斯当年合作的毕业设计也是网络防护,我自认为那套系统很不错,但是麦克斯并没有资金将它做起来,你买下ce其实不仅仅是一个公司,还有我和麦克斯编写的那套系统,我相信,再给我和麦克斯一些时间,我们一定能将它完善成最好的网盾系统。”
苏焱吃惊地看着他,许久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其实……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初年白了他一眼:“当年你在美国不也帮了我许多?有些事虽然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但相对于那时的我却分外的珍贵!”
初年说完转身要走,苏焱叫住他,笑道:“你那么死心塌地的爱着乔韵也是因为她从小就对你好吧,初年,你这个人还真是重感情!”
初年冷哼了一声:“肉麻!”
说完便走了进去,苏焱摇头失笑:“说我肉麻,自己还不是一样!”
小孙揉了揉自己已经模糊眼睛,冲着姜晟抱怨道:“头儿,您这是自虐啊!”
姜晟皱着眉在灯下看着石冀北的材料,自言自语道:“沈湘?沈湘……小孙,这个沈湘是谁啊?怎么感觉名字那么熟?”
小孙不耐烦地道:“她你都不知道,上回那艳照的女主角啊,后来被人拿着一千八百万戒指求婚的那个!网络上多火啊!一千八百万啊……美金……要是给我多好……”
不理会小孙的自顾自怜,姜晟的心思都在这个案子里,他嘟囔道:“怎么又是艳照,石冀北身边的女人还真是艳事频出啊!”
小孙冷哼:“高官嘛,总有那些女人往上贴的,那个沈湘不就是‘火色生香’的老板吗,不跟那个高官勾勾搭搭,这饭店怎么开的下去哦!”
“‘火色生香’?他就是火色生香的老板?”
“对啊,怎么了?”
对于老大的激动小孙多少有些不解,姜晟托着下巴想着,乔韵不也在火色生香吗?不知道她认不认识这个石冀北。
想起乔韵,姜晟心中不免有几分感伤,他拿起石冀北的通话记录心不在焉地看着,心中还在纠结要不要去找她问问,总觉得自己像是在没话找话。
有时候想想小孙说得对,明摆着一桩意外事件他非逼得自己往刑事案上整,这不是自虐是什么?要怪只怪自己莫名其妙的的第六感,如今事事都挺灵验的,怎么就在宫初年那件事上不灵了呢?真是个猪头。
叹了口气,继续翻看记录,姜晟的目光突然定格在石冀北某一天的通话清单上,他猛地站起身,推着睡的迷迷糊糊的小孙,急切地说道:“小孙,快去证物科把谢鹭的手机拿来!”
“老大!怎么啦?”
小孙正做美梦呢,被姜晟一搅和,满心的不快。
“快去……废什么话!”
姜晟抬起腿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苏焱和沈湘一早就被院子的声音吵醒了,两人睁开眼迷迷糊糊地下了床,苏焱立在窗边看了一阵,沈湘慵懒地问:“他们吵什么?出什么事啦?”
“不知道,初年在呢,好像乔韵很生气。”
沈湘坐了起来,她走到窗边看了看,见初年正拦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很高大,一脸正气,颇有抗战电影中人民英雄的架势。
苏焱迅速穿好衣服走了出去,只听到那个人民英雄义正言辞地说道:“宫初年,你这是妨害公务!”
“你给我滚蛋!”
初年上前飞起一脚,姜晟侧身躲过,乔韵大声吼道:“二子,你给我收敛点,他是来办案的!”
“办案?鬼才相信他?姜晟你真是阴魂不散,这些年你就没死过心!”
呃?三角恋?
苏焱脚步一顿,准备不趟这趟浑水,姜晟拍了拍身上的褶皱一脸不屑地说道:“小鬼,十多年不见,你还是这副老样子,不过哥哥我今天没空跟你嗦,这是沈湘的别墅吧,我来找她!”
苏焱迈开的脚步一滞,回身看着姜晟,脑中嗡嗡作响,为何公安要找沈湘?
可没等他细想,沈湘已经迎了出来,听有人提到她,便脆生生地问:“谁找我?”
安逸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一晃之间,圣诞已过,跨年那日s市头条新闻便是政*府和苏氏旗下的远方高科有限公司热热闹闹开了新系统的启动大会,新闻播出不出十日,微博上便有神秘人士爆料说新网盾系统被黑客入侵,轻而易举地获得政*府的机密文件,除此之外,电力核电石油等大型国有企业同样遭到攻击,尽管微博放出不到两小时便被删除,但已经被转载了数十万次。
论坛上有人对政*府提出质疑,但并没有得到正面回答,尽管没有人承认这件事,但有些有心人士拍下了远方高科有限公司的摘牌照片,一夕之间这个五层楼的企业人去楼空,面对紧锁的大门,人们的猜测更加离奇。
年前的s市热闹万分,大街上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都准备迎接新一年的到来,乔韵拉着沈湘在商场里逛了半天,到了饭点便饥肠辘辘。
“我想吃麻辣牛杂!”乔韵砸吧着嘴一脸神往的样子,沈湘笑了笑便道:“那就走吧!”
牛杂在另一条老街的小巷子里,乔韵挽着沈湘的手小心翼翼地踩过一片片浸在污水中的青石砖。
“二子和我最喜欢这家的牛杂了,保准你吃了回味无穷!”
两人刚到牛杂店门口,扑面就是一股牛肉汤的清香,乔韵陶醉不已,刚想再跟沈湘夸上两句,却见她走到一边扶着墙呕吐不已。
“你怎么了?是不是早上吃坏了?“
顺着沈湘的后背,乔韵显得很心急,沈湘无力地摆了摆手道:“没事,可能是最近肠胃不好,总一阵阵地泛恶心!乔韵,我们今天不吃这家了好不好,这牛肉味我闻了就想吐!”
乔韵连声说好,两人又顺着原路往回走,乔韵突然笑着调侃沈湘:“你不是有了吧!?”
话音刚落,两个女人都愣了,乔韵突然大笑:“你一定是怀了,我当年也这样,吃什么吐什么,只能吃萝卜!”
沈湘完全懵了,许久她露出了一个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乔韵还在那里一个劲儿的乐呵:“这可要把苏焱乐坏了,这两个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能从美国回来!哎,你今晚打电话问问啊!”
手掌不自禁地移到小腹,沈湘震惊到没有言语,因为去年妇检时医生说她激素不好,卵泡长不大,基本没有怀孕的可能,所以劝她把避孕针停了,好好调理一下身体。跟苏焱分手后她就照做了,从没有想过自己能怀上,这段日子与苏炎的分分合合也都相安无事,所以没有做任何的避孕措施,而今突然有了,为何她没有喜悦只有深深地不安呢?
“明天我陪你上医院啊!”
乔韵特别地开心,好似怀了孩子的是她一样,沈湘只得默默应了一声。
问诊室内,中年女医生看了血检报告后对沈湘笑道:“恭喜你!”
沈湘心一沉,小声问道:“请问……怀了多久了?”
“差不多四周半吧!”
“四周半……是十一月月底吗?”
“嗯,月底到月初的那几天!”
沈湘的脸上并没有喜色,她想了想,鼓起勇气又问:“能知道具体哪一天吗?”
那个中年女医生写着病历的手一顿,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神情一下转冷,不耐烦地说:“要是搞不清孩子到底是谁的,可以在产前做个dna鉴定!”
沈湘脸色一白,下意识咬紧下唇,蹒跚地走出问诊室,乔韵迎了上来:“怎么样?有了吧?!”
沈湘点了点头,乔韵欢呼道:“走,晚上去庆祝一下!”
沈湘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只得推脱不舒服,先回了家。
躺在床上拨通苏焱的电话,听着那边沙哑而慵懒的声音。
“想我了?”苏焱笑着。
“嗯!”沈湘眼中含着泪,苏焱低低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安心。
“你在做什么?”苏焱问。
“躺在床上!”
苏焱笑:“大白天怎么也赖在床上?”
“那你呢?”
“笨蛋,美国这时是凌晨三点!”
“吵到你了吧!”
“没事,我想听你的声音!”
眼泪顺着手指一滴滴往下流:“苏焱……”
“嗯?”
欲言又止,沈湘捂住嘴无法在说下去。
“想说什么?”苏焱问。
沈湘深吸了一口:“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你再睡两天我就回来了!”
“那我等你!”
“好!”
挂断电话,沈湘将自己埋进被褥里发泄似地哭着……
妇科医院内,专家看着沈湘的病历深深蹙起了眉:“你确定想拿掉孩子吗?”
沈湘低头不语,专家又道:“你要想好了,你已经算高龄产妇了,而且还曾经流过产,如果这次把孩子拿掉的话,很可能就再也怀不上了!”
沈湘交握的手微微抖着,她问:“医生……我想问……什么时候能做胎儿的亲子鉴定呢?”
专家的表情和那个中年女医生如出一辙,听了沈湘的问话,他道:“孕期胎儿亲子鉴定有两个时间段,一是怀孕两个月左右起可以抽取胚胎绒毛组织做亲子鉴定;二是怀孕四个月左右起抽取羊水做亲子鉴定,我想你的情况,再等一个月,来我们这里做一下再决定要不要吧!”
沈湘步履沉重地走出医院,感觉连天都是灰的,沈湘觉得老天一定是厌弃了她,不然不会在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痛苦以后再给她开了这样一个玩笑。
如果这个孩子不是苏焱的,那她该怎么办?拿还是不拿?
一想到自己再也不能怀孕,沈湘便痛苦地不能自已,可是如果不拿,等孩子生出来,苏焱该怎么办?
沈湘心情沉重地回到家,整个别墅的灯都暗着,沈湘觉得很奇怪,就算乔韵不在,初年留下的保镖也该在啊?没心情深究许多,沈湘拿出钥匙开了门。
刚走到门厅忽然从旁边窜出一个人将她抱起来,沈湘惊呼出声,霎时间客厅的灯都亮了,扬起脸,见抱着自己的苏焱正微笑地看着自己,眼中满是欣喜。
乔韵大叫道:“这是给准妈妈的礼物啊!”
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沈湘眼眶里都是泪,苏焱低头吻了她一下:“喜不喜欢?你这个小骗子竟然不亲口告诉我,还要初年来对我说!”
沈湘知道一定是乔韵说的,尽管心里压着很多事,但此刻只能忍下来,强颜欢笑地对着屋里的一众人。
夜色阑珊,苏焱带着一身沐浴后的清爽上床搂紧了心爱的女人。沈湘转了身窝进他的怀中,苏焱的手缓缓移到小腹,对她说:“你说他现在在想什么?”
沈湘苦笑:“他才那么一点,脑子还没长,能想什么?”
“不对!他一定在想,他想,我的妈妈怎么都不高兴呢?”
“苏焱……”
沈湘覆上苏焱的手背,痛苦地看着他,而苏焱的目光柔情中含着笑意,他低头蹭了蹭沈湘的鼻尖:“傻瓜,你到底介意什么?”
沈湘的手慢慢收紧,掌心都是汗,许久她才道:“我想做一下亲子鉴定,如果不是你的,我就把他拿掉!”
苏焱的目光倏的染上一层怒色,他看了沈湘许久,问:“医生怎么说?”
沈湘不语,苏焱劝道:“沈湘你别瞒着我!”
“医生说,如果我拿掉,以后可能就怀不上了……”
话只能说到一半,沈湘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这些日子她也不知道哭了多少回,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苏焱抱紧她轻拍着她的后背。
“沈湘,等我把苏一新和苏氏的事情解决了,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什么?”
沈湘不知道苏焱为什么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我想……把我父亲和母亲合葬在一起!”
苏长海走的很突然,并没有留下遗嘱,闻秀秀自作主张地将苏长海葬在离乔琦墓地一百公里外的清和园,并在他墓碑旁留下了自己以后的地方。
“他生前的心愿便是要和我母亲葬在一起,我想……我母亲也是这么想的!”
低头亲吻着沈湘潮湿的眼睛,苏焱柔柔地笑道:“我不是苏长海的亲生儿子,可他从没有将我当作外人看待,相反他对我比对苏一新更好,因为他深爱着我的母亲,他借由我弥补对她的遗憾,所以把孩子生下来吧,不要做亲子鉴定,因为那就是我的孩子……”
沈湘抽噎了一声,嚎啕大哭起来,苏焱抱着她,像哄着一个受了万份委屈的孩子。
夜色深处,苏焱的眼神穿过璀璨的灯光投入窗外浓浓的黑雾之中,苏氏不是因为一个黑客垮的,他垮在苏一新的无能和自负上,股价的暴跌拒绝信贷的银行高额的利息,苏一新此刻恐怕是焦头烂额吧,但这一切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当然,还有一个石冀北!
看着怀中哭成泪人的女人,苏焱此刻并不比她好上一点,石冀北对她的伤害,留给他的耻辱,他总要还给他,想移民?想一走了之?
苏焱冷笑着,石冀北一定不信神,不然会知道这个世上有种东西叫因果报应,你种下的恶果总要自己承受!
“石厅长,你要帮我啊!我现在根本贷不到款!”
茶几上,石冀北的手机开着免提键,他将手边的书扔进硕大的行李箱,走到茶几边对着苏一新道:“我也没办法,我现在已经不是政*府的人了,所谓人走茶凉,那些事我帮不了你!”
轻松地按掉手机键,石冀北冷笑了一声,走到箱子边又将里面的书拿了起来,他坐到沙发上随意地翻看,心思却不在书中。
还有三天,三天后他将离开这里,离开有她的地方……
一阵门铃声响起,石冀北皱眉,记忆中似乎没有人知道他住在这里,打开房门,门外是微胖的房东,见了石冀北笑着说道:“我来还后面几个月的租金,你看,签约时我们签到今年六月底,可这个月你就走了!”
石冀北笑着将他让进门,房东看见石冀北的箱子羡慕地说:“是去哪个国家啊?”
“瑞士!”给他倒了杯茶,石冀北淡淡笑着,房东拿出准备好的钱递给石冀北。
“你数数吧!”
“不用了!”石冀北始终笑着,他看了看四周对房东道:“屋子里我买的一些电器都给你吧,储藏室还有些红酒,我带不走,你也拿走吧!”
“哎?那怎么好意思?”
房东满脸欣喜,石冀北送他出了门,看着他离去,石冀北有些感慨,刚想关门,门框边突然伸出一只手,石冀北一愣,下一刻看到苏焱似笑非笑的脸。
微微眯起双眼,石冀北没有关门,苏焱笑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石冀北立在门口没有动,苏焱等了一会儿,耸肩道:“不进去也无所谓,我不介意在走廊里跟你谈谢鹭的事!”
石冀北一愣,眼中露出一丝狠戾,苏焱推开他径自走入了室内,没有换鞋,他一直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景冷笑:“石冀北,你还真是用心良苦!”
石冀北关上门,苏焱开始脱衣服,脱了外套和毛衣,就剩下一件薄薄的t恤衫,石冀北的身子往厨房挪了挪,苏焱立在远处嘲讽道:“你不用怕,我不是来揍你的,我也不会杀人分尸,我跟你不一样!”
最后一句话让石冀北心头一跳,苏焱举着双手对他道:“你看好了,我身上没有录音笔,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把裤子脱了!”
石冀北冷声:“你想做什么?”
苏焱坐到沙发上指着对面,对石冀北道:“坐!”
石冀北走到他所指的地方坐了下来,警惕地看着他,苏焱看着脚边的箱子,笑道:“三天后就要走了吧?我为什么会知道?我查了你的机票,还有你在s市的租房信息,刚刚我是跟着房东一起过来的,至于我为什么要过来,是因为我想告诉你--石冀北你走不掉的!”
眼神转为邪佞,苏焱别有意味地笑着,石冀北的心跳的很快不发一言地看着他。
“好吧,现在说说谢鹭的事情,她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一个问句让石冀北浑身有些发颤,苏焱死盯着他,继续道:“假设一个女人对男人余情未了,想要跟他复合,然后男人说,晚上你帮我炖锅排骨汤吧,材料都准备好了!然后女人满心欢喜地为男人做羹汤,结果……那炉子是坏的……”
“苏焱你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吗?那不过是你的假设!”
苏焱看着一副坦然的石冀北,幽幽地问:“谢鹭是你杀的吧!”
石冀北昂起头:“我可以请你滚出去!”
苏焱大笑:“石冀北你明知道炉子是坏的,你还让谢鹭炖汤,你是故意制造机会让谢鹭中毒,你照顾了谢鹭很多天,对她的作息时间很了解,知道她下午一定会午睡,我说的对吗?”
石冀北嗤之以鼻:“你想的很好,可是我为什么要杀她?我的动机在哪?”
一句话让苏焱闭口,他看着得意的石冀北,强按下心中的怒气,是了,动机,石冀北没有杀谢鹭的动机,他们已经离婚了,他不过是出于道义帮助谢鹭,他本可以完全不管她。
当初让姜晟头疼不已的正是这一点,石冀北为什么要杀谢鹭?他没有任何理由!
石冀北起身倒了一杯红酒悠然地坐在苏焱对面,翘起了二郎腿。
苏焱嗤笑了一声:“警察确实找不到你的动机,但是……”
苏焱话语一顿,笑容渐渐放大:“我当初报复沈湘前找了很多的证据,包括监控视频!”
石冀北脸色微变,苏焱继续道:“为什么我会相信沈湘是凶手?是因为当时肇事的那辆车离开酒店时坐在车上的是一男一女,而进驾驶室的那个人,是个女人!”
石冀北慢慢直起身,浑身充满戒备。
“因为不是高清探头,所以看得很不清楚,但是石冀北,这些日子我又将那些视频拿出来仔细看了一遍,我发现进驾驶室的女人其实是谢鹭!”
石冀北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焱,苏焱扬起头微笑着,笑容里都是深寒的冷意。
“其实沈湘不是替你坐的牢,她替的那个人是谢鹭,你骗了她!我说的对吗?”
苏焱缓缓站起身,他平视着石冀北:“你杀谢鹭是因为她威胁你要将这件事说出去,到时候你和沈湘都要坐牢,所以你才杀了她!”
石冀北呼吸急促,他瞪着苏焱,阴阴地笑道:“证据呢?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要证据吗,证据就是你的通话记录,你在谢鹭死亡当天中午十二点三十七分给她打了三分钟的电话,可这个通话记录在谢鹭手机上并没有!”
石冀北脸白的吓人,苏焱诡谲一笑:“为什么没有?石冀北你比谁都清楚,你是案发现场的第一目击人,是你删了通话记录,因为你心虚,因为你是当天唯一跟谢鹭通过话的人,可是你没想到就是由于这一点,警方才怀疑你的吧!石冀北,世事有因果,你自己种的恶果就自己慢慢享受吧!”
身子一软,石冀北跌坐进了沙发,苏焱冷眼看着他,眼中涌出了嫌恶之色。
“我想你三天后一定是走不掉了,警方的逮捕令这几天就会下来,你明天就会收到限制出境的通知!我来是要告诉你,就是把六年前的案件翻出来,沈湘和我也都会上庭作证!”
“啪”手中的红酒杯掉在地板上,摔得粉碎,苏焱让过那一摊血红色的酒渍,又道:“还有件事我也想想问问你,我在a市看了你父亲死亡的资料,说是酒后失足,可一般酒后失足从阳台上下落大多数是面朝下的,而你父亲是面朝上,那情形--就好像是被人推下去的!”
苏焱说完幽幽一笑,转身走向门口,看着沙发上石冀北的身影,拿起自己的衣物冷嗤了一声,拉门离去……
新年的脚步很近了,苏焱的ce公司也顺利拿下网盾系统的标,也许是因为在国内市场栽了一个大跟头,这次的政*府明显倾向于外资企业。苏焱的ce是在美国注册的全资企业,苏焱让麦克斯出面,而自己则躲在了幕后和初年一起操纵着全局。
因为苏焱很忙,乔韵和沈湘都觉得住在偏僻的郊区别墅很不方便,所以在苏一新取保候审后,两人又住回了老地方。
沈湘今日去商场买了些孕妇的装备,中途打电话给苏焱,得知今晚又是通宵,不免有些不开心。苏焱哄了她一阵,便被初年拎走了,沈湘自己做了些简单的晚饭便上床睡了。
人一怀孕便格外的嗜睡,有时能睡到口水横流,好在往往睡上一天苏焱便回来了,所以也不那么寂寞,就是担心他的身体。
夜晚的钟声滴滴答答地作响,屋内印着窗外透进来的点点灯光,在床上睡的昏天黑地的沈湘没有发觉自己紧锁的房门“咔嗒”开了……
沈湘翻了个身,感觉身下的床板很硬,沈湘记得自己的床是花了三万多买回来的进口床垫,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硬了?不舒服地扭动着身躯,沈湘慢慢睁开眼睛,窗外的阳光似乎格外灿烂,只可惜窗户的角度开的不好,只能让几缕阳光投射进来。眨了眨眼,沈湘瞬间清醒了,她猛地坐起身,看着这个和自己公寓截然不同的房间,心里一个劲地往外冒着寒气。
“醒了吗?”
石冀北坐在屋内的阴影出缓缓出声,沈湘猛然侧身,见他正起身向她走来。
“你想干什么?”
沈湘的话里都带着颤抖,她不知道石冀北是怎么把弄到这里来的,隔着千里的n市和s市。她竟然一点意识都没有。
石冀北坐在床边,伸手撩开沈湘的黑发,笑道:“头发都长这么长了,你还是长头发好看,我记得当年班里有个男生特别喜欢揪你的头发,所以有一次上体育课我就故意把排球打在他的脸上!”
石冀北说完低低笑了起来,沈湘惊恐地看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小腹,感受到那里一片平静。
“湘湘,别怕,我只是带你来看蔷薇花!”
沈湘看着窗外院头上枯败的蔷薇花枝,紧张的脸色惨白。
“对了,现在是冬天,花都不开了,好可惜!我这些年在这个院子里种了五种颜色的蔷薇,开起来格外的好看!”
石冀北慢条斯理地陈述着,沈湘轻喘着转过脸看着他,现在看见他的笑意,沈湘打心底里发寒。
“石冀北,你是不是也想杀了我?”
没有泪,只有惊恐,石冀北看着沈湘那充满恐惧的眼睛,唯有苦笑,他伸手捂住那一双本该明媚的双眸,然后低身吻住她的额头。
“不,我只是想你陪着我一起死……”
苏焱指着视频中的画面起身咆哮道:“是石冀北!就是他!”
初年立在一边看着车库中横抱着沈湘的男人,脸色也冷的吓人,画面中石冀北并没有掩人耳目的意思,路过车库的监控摄像头,他甚至抬起头笑了一下。
苏焱已经失控了,小孙力不从心地按着他,姜晟吼道:“你冷静点!”
吼完姜晟吩咐旁边的警察:“看一下他开的什么车!”
石冀北的车换成一辆白色的别克,姜晟立刻说道:“赶紧去查!”
乔韵拖着儿子拎了许多盒饭来,警察局的会议室内气氛有些凝重,宫成胤一进门看到穿着警服的姜晟便兴奋地喊了一声:“姜叔叔!”
初年眼睛一眯,露出令人心寒的神色,乔韵拍了拍他的头,对他道:“去你爸爸那里!”
宫成胤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怯怯地走到初年面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覆在他的手背上,怯怯地叫了声:“爸爸!”
一时间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苏焱抱着头满脸憔悴,乔韵将盒饭放到他面前,安慰道:“你别急,一定能找到的!”
苏焱没有胃口,他推开饭盒,站起身焦虑地看着窗外。
“是我不好,是我没沉住气,我不该去刺*激石冀北!”
苏焱的眼眶红红的,想着沈湘还怀着孩子,心中便如万针扎过一般。
姜晟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也是我的错,没想到石冀北的逮捕令这么难下来!我们这是打草惊蛇了!”
初年冷哼了一声抱起宫成胤,父子俩一对脸,几乎就是翻版。
这时小孙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大声喊道:“找到了!”
室内一片混乱,苏焱第一个冲了出去,姜晟随后。
来到办公室,小孙指着屏幕说:“这辆别克是石冀北租的,车上有卫星定位系统,现在他们在n市!”
“n市哪里?”
“现在正在往山上去!”
话一说完,苏焱已经冲了出去,姜晟骂道:“毛毛躁躁的!”
身后抱着宫成胤的初年拿出手机也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但是姜晟听的很明白,初年要的是直升飞机!
挂断电话初年对姜晟道:“空中管制的问题你能搞定吧?搞不定就我来?”
姜晟气哼哼地道:“我能!”
初年对乔韵道:“n市离这里太远了,要想快只能坐飞机,你和阿胤待在家里等消息,我陪苏焱去!”
乔韵点头,宫成胤期待地看着初年:“爸爸,我也想去!”
“不行!”一声严厉的拒绝让宫成胤对这个小爸爸刚刚建立起的好感又碎成了渣渣……
沈湘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风景,觉得心渐渐平静了,不过一死而已,有什么好怕的?转头看向一脸严肃的石冀北,沈湘冷笑着问:“石冀北,你让我替谢鹭坐牢,怎么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石冀北双唇紧抿,指节因隐忍被掐的发白。
“谢家有打算让人顶替,是我自告奋勇选择了你!”
“为什么?”
“因为南翼!”
盘山路上石冀北打了个方向,车身擦着悬崖边缘滑了过去,此时已近黄昏,山路上几乎看不见其他车辆,即使是呼救也没有办法。
沈湘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不管石冀北再说什么她都不会为之动容,但真的听他亲口说出来,心口仍旧隐隐作痛。
“你跟我分手后,南翼来找过我,说要带你去南方的分店,而且你答应了对不对?”
“所以呢?”
“湘湘,我让你等着我,你为什么不乖乖等着呢?非要逼我用那种方式困住你!”
“你让我坐牢就是为了阻止我和南翼走?石冀北,你怎么能做出这么自私的事情,你想往上爬,想攀高枝,没有问题我成全你,可是你有什么资格逼着我等你?你设计我讨好谢家,那天雨中对我的忏悔都是假的吧!”
“那都是真的!”石冀北侧头大喊,他一双眼熬得血红,此刻布满了痛苦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只想让你过上好日子,我从来没想过要抛弃你,我只是想暂时将你搁置在一边,等我计划好一切,什么都会好的!可是你呢,你根本不理解我,明知道我对谢鹭不是真心的,却一意孤行的要分手,你是我的,湘湘,你只能是我的,凭什么我要将你送给南翼?”
石冀北说的咬牙切齿,沈湘摇着头讥讽道:“你爱我吗?石冀北?你根本不爱我,你爱的只有你自己!你只不过用爱来做借口来掩饰你所做的一切自私而不可饶恕的事情,将我搁置在一边?我是什么?我是人,不是东西,不是你放在仓库落灰的布娃娃!”
石冀北脚下的油门深深踩了下去,车在山道上以一种令人心惊的速度奔驰着,石冀北冷笑:“不管你怎么说,湘湘,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等到了山顶,我们就一起跳下去,从这里跳下去尸骨都找不到,所以,谁也别想将我们分开!谁也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不管是谢鹭还是苏焱,谁也别想,我为了你已经杀了太多的人,我的父亲谢鹭,现在还有我自己……”
“你这个疯子!神经病!”
沈湘开始挣扎起来,她疯狂拉着门把,用手抠着门锁,见毫无用处,就开始回身去抽座椅靠背,她记得这个靠背可以把窗户砸开。
石冀北突然伸出一只手来阻挠她,他咬牙道:“没用的,就算窗户打开了,你也跳不出去,下面是悬崖!”
沈湘被一语敲醒,她颓然地坐了回去,身手捂着小腹,放肆地哭了起来,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石冀北打开车灯,山顶的路眼看就要到了,石冀北眼中渐渐显出一种佞色,沈湘在石冀北说出要一起跳崖的那一刻怕了,她想到苏焱,没有她,苏焱该怎么办?他们说好不分开的。
随着山顶的临近,沈湘深吸了一口对石冀北道:“石冀北,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们的孩子!”
话音一落,石冀北转过脸惊恐地看着她,沈湘含着泪对他道:“我怀孕了,五周半,你应该还记得你一个多月前对我做过什么吧?”
沉默,长久的沉默,然后石冀北嘲弄道:“我怎么知道这个孩子一定是我的?”
沈湘哽咽道:“我多希望他不是你的!可是只有一半的机会……”
石冀北握着方向盘的手开始发抖,沈湘感觉到他的车速慢了下来,乘此机会她继续劝道:“把车开回去,去自首,你难道不想见他?也许他生出来像你!”
“哈哈哈……”
石冀北突然狂笑起来,笑中含着晶莹的泪:“你不用骗我,我的孩子已经死了,九年前就死了,我把他葬在北京最好的墓园里,湘湘,你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劝我放手,六年前我让你逃过一次,六年后我一定不能放手!”
石冀北又恢复了车速,沈湘坐在一旁绝望的哭着,山路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前方的车灯是明亮的。
“湘湘,你知道吗?如果你愿意跟我走,那么此时我们会在日内瓦湖畔看雪景,壁炉里燃着温暖的火,我抱着你,念普希金的诗词给你听。”
沈湘带着鼻音嘲讽道:“可你身上永远背着两条人命。石冀北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是曾经深爱你的我,而现在的我连听到你的名字都觉得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
石冀北身子重重一抖,车划出车道,车轮擦过峭壁边上的安全护栏,沈湘惊呼一声,石冀北赶紧打着方向盘,就在此时前方弯道突然出现一辆车,它急闪着车灯示意着正占用他车道的石冀北,石冀北被晃了眼,方向又是一打,车身擦着那辆车呼啸而过,前方便是弯道,眼看车子就要冲破护栏,石冀北使出浑身的力气踩下油门,就听“砰”一声,车身撞断护栏,整辆车往前一冲,车轮滑过护栏的残骸,停了下来。
沈湘的头被撞破了,车窗被震裂成了蜘蛛网,沈湘想开门,可一动,就感觉车头往下坠,沈湘颤抖着问石冀北:“怎么办?”
石冀北额头也受了重伤,血不停地往下流,湿了他的衬衣领,他试着动了动,车身晃悠悠地往前倾斜,沈湘哭出了声,石冀北安慰她道:“别怕,你爬到后面去压住车尾!”
沈湘哭着说:“会掉下去吗?”
石冀北对她笑着摇了摇头:“不会的,相信我,你知道我物理很好的,这种程度,一定不会掉下去!”
沈湘抹了把眼泪又问:“那你呢?”
“你走了,车头就轻了,我能自己爬出来!”
沈湘看着石冀北,使劲摇了摇头:“我们报警吧,等警察来……”
“来不及!”
石冀北吼住她的妄想,他深吸一口,对她道:“听话,现在开始往后爬!”
沈湘呜咽着开始按他的话往后坐攀爬,石冀北打开手边的车锁,随着沈湘的动作车身晃动地很厉害,沈湘心里怕极了,含着泪一口气坐到了车座上,车身重重的晃动着,又往前倾斜了许多。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前座的石冀北从后视镜里看着沈湘,目光温柔:“现在开门下车!”
“那你呢?没有我压着车尾,你怎么办?”
石冀北笑了笑:“没事,我计算过了,没有你压着这车也翻不了!”
沈湘将信将疑地打开车门,一阵寒风如刀割般地吹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沈湘一只脚跨在车门外,身子还是坐在后座上透过后视镜看着石冀北那双温润的眼睛。
“你怎么还不爬?”
沈湘哆嗦着看着石冀北,石冀北笑道:“不急,你下车帮我按着车尾,知道吗?快去!”
沈湘点了点头,刚要走,石冀北突然问她:“湘湘,孩子的事是真的吗?”
后视镜内沈湘的眼睛含着泪,她重重点着头,石冀北灿烂一笑:“等我出来,我就去自首!”
沈湘的泪水落了下来,她屏住呼吸一脚垮了出去,刚想转身,就听“哗啦”一声巨响,然后车身如脱缰的野马般向着悬崖下冲去,沈湘哭着想抓住车尾,可是根本没有着力的点,可就是有,任凭她一个人又怎能阻止这一切呢?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白色的车身滑落悬崖,最终化为一个亮点,消失在黑夜之中……
苏焱找到坐在悬崖边哭得撕心裂肺的沈湘,所有的安慰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因为情绪不稳沈湘有轻微流产的迹象,苏焱陪她在n市的医院住了下来,三天后邓徽和戴维带着鲜花和果篮赶到n市来看她。为了孩子,沈湘表现地很坚强,苏焱关照两个人别跟她说那晚的事。看着邓徽和戴维的情侣手机链,沈湘开心的笑了。
回到s市,苏一新的判决已经下来了,无期。闻秀秀一夜发白,苏氏群龙无首,沈湘卖了酒庄和名下所有的房产只留下那间小公寓,将钱交给苏焱,ce公司在三个月内成功收购苏氏,当他重新坐到从前的那张办公桌前,只感叹物是人非。仲良又被调了回来,他还是选择做苏焱的秘书,用他的话说:不看着他,也不知这小子冲动起来会做出什么事。而苏焱给了仲良一些股份,算是弥补职位上的收入差距。
又到了蔷薇花开的季节,沈湘的肚子已经有些大了,那一日苏焱扶着她在小区里散步,看着满园开的正艳的蔷薇花,沈湘的眼眶不禁湿润。
苏焱没有去问,只静静陪着她走,回到公寓,门外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看到沈湘笑着伸出了手,用英语说着:“你好,沈小姐,我是石冀北的律师!”
苏焱和沈湘对望了一眼,都是满目惊讶。
门口的咖啡馆内,来自瑞士的律师将一叠文件推到沈湘面前,苏焱看了看,询问了一些,然后对沈湘说道:“石冀北出国前已经将所有财产转移到了瑞士,四个月前他知道自己出不了国,便委托瑞士的律师将你列为遗产的第一继承人。”
“多少钱?”沈湘看着那一堆陌生的文字,手足无措地看着苏焱。
苏焱略略皱眉:“八千七百万美金,瑞士的两栋别墅,一艘游艇还有一些市值一千万的股票!”
“这么多?!”
沈湘简直不敢相信,她知道石冀北有钱,但没想到数额是那么的庞大。
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沈湘看着那一份份规整的文件握着苏焱的手道:“你帮我问问他,石冀北最后打电话给他是哪一天?”
苏焱和律师小声交谈,而沈湘的脑中只想着石冀北最后对她说过的那些话,苏焱低声对沈湘说:“是一月十六日!”
沈湘的眼睑低垂着,阳光下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送走律师,苏焱问她打算怎么处理这笔财产,沈湘摇头:“我不知道,这……也算不义之财吧!”
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沈湘对苏焱说:“陪我去n市吧!我想看看园子里的蔷薇花。”
站在种满蔷薇的院墙下,那情景果然如石冀北给她看得照片一样,红的紫的粉的白的,他如约的为她种了一院的蔷薇,却没有等到她来看上一眼,心情被花叶切割地细碎,风拂起柔柔碎发,看着这些旺盛的花儿,如多彩的瀑布遮住了整面墙壁,好似一切都不存在了。
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蔷薇花语代表爱情和爱的思念。
“等在记忆中的人”是石冀北,他把他的爱全部留在了这里……
“苏焱,他那天说要带我一起死,从崖顶上跳下去,尸骨无存,那样便可以永远在一起,可是,如果他真的想让我死,为何要在前一天把所有的财产留给我呢?其实,他还是在骗我……对不对?”
回到s市后沈湘用石冀北的钱在t大设立了一项奖学金,专供那些想出国深造却因费用而却步的孩子,戴维是第一个拿到奖学金的学生,拿奖那天,沈湘站在话筒前温婉地说道:“这项奖学金是我替一个朋友设的,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在了,但我相信他一定会赞同我的这项举动,他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但这个社会却没有给他公平竞争的机会,所以我希望通过这项奖学金,让更优秀的学生获得这样一个机会,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
台下掌声雷动,台上的沈湘含着泪,她心里默默地说:石冀北,你能看到吗?
八月底沈湘在美国诞下一个漂亮健康的男婴,八斤三两,苏焱抱着那个孩子喜极而泣,沈湘给孩子起名至臻表示他是这世间最美好的馈赠。
十月菊香,苏焱抱着至臻牵着沈湘的手来到京城最大的墓园,一块泛旧的无名碑旁立着一个新碑,沈湘把手中的菊花轻轻放在碑前,苏焱揽过她的腰,任她伏在自己肩头无声的哭泣,他对眼前冰凉的碑座低声叹了一口:“石冀北,我们带至臻来看你了!”
凉风阵阵,花瓣轻动,墓碑上,石冀北的笑容一如记忆中的那般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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