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南宫日大喝,两道掌风劈过去。
那条白绫绝然断裂,失去支持的两个太监顿然跌倒在地。
舒雅凌无力地倒在了地上,不停地咳嗽。
南宫日急忙搀扶着她,转过头望着穆庄华,眼中有着深深的悲痛。
她为何一定要置舒雅凌于死地呢?
他怒视着穆庄华:“母后,你若是如此执迷不悟,那就别怪儿臣公然和你对抗,明日之事,只能作罢。”
“日儿……”穆庄华不可置信地望着南宫日,他这辈子从未违抗过她的命令,如今却为了舒雅凌公然反抗她,甚至敢拿明日登基为帝之事來要挟她。
“好,好,好。”穆庄华怒不可遏,一连挤出了几个好字,“好个孝顺的儿子。母后告诉你,你能保得了她一日,能保得了她一辈子?母后就要看日儿到底可以保她到什么时候?”
穆庄华顿了一下,大声宣布:“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宇文苑皇后之位从今日起罢黜,被废为庶人,打入冷宫,永不准踏出一步。”
说完,穆庄华转身离去,柳飞飞也急忙跟上,也带走了一群宫女太监。
喜儿在一旁轻轻地抽泣着,舒雅凌这一入冷宫,怕是沒了活路,难怪穆庄华会有南宫日可以保她到什么时候一说。
南宫日倒是不太在乎,只要人还活着,便有希望:“雅凌,你沒事吧?”
“别管我!”舒雅凌推开南宫日,无力地起來,但一个踉跄,又要倒下。
南宫日急忙扶住:“雅凌,你别这样,这样的结局大家都不想,也不是你一手促成的。”
舒雅凌无言地低下头,不错,她是在恨自己,是在惩罚自己,要不是自己的疏忽,沒有注意到蕊儿和兰儿在凤鸾宫下埋了黑火药,南宫辰也不会因此而死亡,所以她沒有了求生的意志。
也许,就这样跟着他去了,他说不定就会原谅她了。
外间,一名小太监躬身道:“启禀八王爷,请问宇文姑娘可以出发去冷宫了吗?”
南宫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太监浑身哆嗦了一下,顿时退下不敢再说一句。
舒雅凌呆呆地朝外间走去,不想却被南宫日拦住:“雅凌,你得振作起來。”她这样的状况,不要说被别人害了,首先她会自己先把自己给害死。
“……”舒雅凌绕过他,一直往外走。
南宫日拉住了她的手:“难道雅凌忘记了那两个孩子的事情了吗?”
提起孩子,舒雅凌猛然愣住,缓缓地转过头望着南宫日,孩子?
过于伤心,以至于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
对啊,她居然忘记了朗儿、晴儿,尽管晴儿和岚隐澈一起失踪了,但只要沒有找到尸首,她便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他们俩平安无事。
如今,南宫辰已经不在了,他们俩便是南宫辰留下的血脉。
舒雅凌猛地在南宫日面前跪下,让南宫日一时手足无措起來。
“雅凌,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赶紧起來,起來。”
舒雅凌急急地摇头,问道:“王爷,请问你信我吗?你信我吗?”
南宫日毫无犹豫,点了点头:“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我若是不信你,今日便不会公然与母后对抗,把你救下。”
“那王爷是否还记得在北襄国的那一夜,你见到我背上的两个小孩。他们是我的孩子,也是……”舒雅凌忽然住了口,双眸紧紧地盯着南宫日,把自己的心里话用眼神传递给了他,他们也是南宫辰的孩子啊!
南宫日微微迟疑了片刻,心中已然一片了然,他们果然是南宫辰的骨肉。
他的眉目挑起,不禁有些激动,那两个孩子竟然是南宫辰的孩子,但他们如今何在?
他很快便沉静了下來,把舒雅凌扶起:“如今,他们在哪里?”
一提起孩子,舒雅凌的心里又泛起一阵酸楚,她忍住心中的伤痛:“如今,晴儿失踪,朗儿在北襄国宇文浩手中,生死未卜、危在旦夕,还请王爷帮我救下那两个孩子。”
南宫日点了点都,垂下脸來,沉思着,他算是明白舒雅凌为何以宇文苑的身份再度入宫了。
看來舒雅凌进宫之后,不但要防着南宫辰,还得防着宇文浩派來的细作,两边周圆着。
倏地,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既然如此,那母后必然不会与你为难?”
“不,王爷。”见南宫日一脸至诚,舒雅凌继续压低声音说,“连皇上也不相信我的话,甚至怀疑我是借着这个法子來求他相救,更何况是太后呢?况且,此事若是张扬出去,传到了北襄国,便是大大的不妙,那必会为他们招來杀身之祸。”
南宫日沉静了下來,舒雅凌的顾虑的确有她的道理。
“不过,皇上如今不在了,我又被打入了冷宫,那么,孩子对于宇文浩來说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希望王爷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孩子救出來。”
“好,我答应你,无论是为你,还是为他,我必定将孩子救出來。”
舒雅凌停了片刻,忽然问道:“皇上何时……入殓?”问着,鼻子又忽然酸了起來。
南宫日看着舒雅凌,心中有些不忍:“三日后入殓。”而他并沒有告诉她,他明日便要继承南宫辰的皇位,登基为皇,并主持葬礼。
舒雅凌转过头,强忍着即将掉落的泪水:“我不可以去送他,对吧?”
被打入冷宫的废后,如何有出宫一说?
南宫日无言以对,其实,她若是想送他一送,他也不是沒有办法,只不过,他担心她目睹了整个入殓过程后,她会更伤心,会痛不欲生。
因此,他倒是放弃了带她出宫的想法。
第二日,当遥远的宫中传來了锣鼓唢呐的喜庆声音之时,喜儿才把南宫日登基为帝之事告诉她。
那个时候,她只是一笑而过,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南宫日入殓的那天,舒雅凌终是未能去送他。
只是那一夜,舒雅凌一夜无眠,她沒有哭泣,只是透过冷宫破烂不堪的窗棂,静静地看着天边的一轮明月,呆呆地坐了一夜。
即便喜儿和她说什么,她也听不见,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拾掇着自己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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