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雨幕》最新章节...
随后,她的吻落在我额头上、脸颊上、脖子上,最后回到嘴唇上,这一回,却温柔了许多,好像秋rì的风揉擦过地上金黄的落叶,我不由自主地抱住她的脖子开始回应。她大概感觉到了,更加热烈地吻我。她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阿文,对不起”,这句话却让我生气起来:说“对不起”就表示她做了不对的事,我不要她做错事再说“对不起”,那样,不管吃了什么亏,到头来我总会原谅她。我不要她伤害我,爱,不应该用道歉来弥补。
顷刻间,我做出了一个让自己都惊讶不已的决定:我要跟她上床,这样,她以后就会最爱我了。这个念头仔细想并不合逻辑,但在当时却像一道闪电深深刻进脑海,天经地义。
我悄悄解开衣服,拉着她的手慢慢伸进去,一直到她的手就贴在我的胸口上。
她的手颤抖了一下,“阿文。”
“说你爱我。”
“我爱你。”
“那就好。”我把自己更紧地融进她的怀抱,加倍温柔地吻她。
她的手在我身上慢慢游走,呼吸也急促起来,一阵阵微妙的颤栗通过神经末梢使我感到眩晕。终于,我把她抱起来,放到房间里的床上。
有足够的小说把所谓的“第一次”形容得花好稻好、妙不可言;也有足够的生理卫生教材谆谆教诲说“第一次”往往并不尽如人意。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的“第一次”,是发生在这种类似赌气的情形之下。醒来之后,脑子里翻江倒海的不是甜蜜、不是幸福、不是生气、不是后悔、不是忧郁,却是淡淡的、笼罩着一点悲伤的茫然。
我看着吴丽沉睡的脸,她的脸在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更好看,眉心却微微皱着。这一点,上次在停车场我就发现了。不知为什么,吴丽内心里的那个孩子好像总是皱着眉头。现在,她已经拥有了我,为什么还要皱眉头呢?难道,她也和我一样觉得茫然?
我几乎想立刻把她摇醒问问她究竟在想什么。这时,一个更实际也更重要的问题浮了上来:刚才,我们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她怀孕了怎么办?
我吓了一大跳,一看表,已经六点多钟,立即穿好衣服坐车去陆丰家。他披了件睡袍睡眼惺忪地放我进门,我一把抓住他。
他瞪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jīng神振奋起来,“明白了,**。”
“不要拿我开心了,现在要不要紧?”
他瞄一眼,“不好意思,中奖几率很高。假如吴丽运气好,估计过两个月你就要陪她去买早孕试纸了。”
“那怎么办?”我哭丧着脸坐到椅子上。
“天无绝人之路,”陆丰慢条斯理地从冰箱里拿出一个浅蓝sè的小纸盒,打开,里面是一颗白sè的小药丸,“给她吃了吧,这是事后避孕药。”
“以后小心点。”
我说:“没有以后了,除非我跟她结婚。”
“喂,你不会像电影里那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逼她对你负责吧?”
“我才没那么无聊,我要她心甘情愿跟我结婚。”
“这就对了,女人最怕男人那样逼婚。不过话说回来,男人也要学会保护自己。”
“你的主治医生怎么样?”
“还可以,不过我估计你不会喜欢,他是男的。”
“你找个女人?”
“医生都被人家抢光了嘛。不过我倒无所谓,我妈生我的时候,接生的就是个女的,也就是说,我一生下来就上上下下被女人摸了个遍。”
陆丰从墙上拿下一张名片递给我,“就是她。”名片上用黑sè圆珠笔一笔一画写着“陆小苹”三个字。
“你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
“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才从一堆女医生里把她挑出来的,要摸,也要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忍不住笑起来,“名字起得不错,是不是你每次去看病都有汤喝?”
“说起名字,她的自我介绍才好玩呢,‘我叫陆小苹。”
“这有什么好玩的?”
我把名片还给他,摇摇头,“我还是想找个女医生。”
“就知道你这副样子。我提醒你,这一带女医生很难找。”
“我总觉得女人帮男人看有点奇怪,又看又摸,假如碰到一个男人身材火爆,比如说你,起了反应怎么办?算不算xìngsāo扰?”
“这个我倒从来没想过,”陆丰对这个问题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应该说很有可能呢,因为男人的生理反应是不受大脑控制的。可是,既然不受大脑控制,好像也就不应该算是sāo扰。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女人也应该负一部分责任,谁叫她长得风sāo让医生都想入非非了呢。嗯,下次我要注意一下,看陆小苹有没有什么反应。周文,我发现你的确成熟了,问的问题水平都高出一个档次。”
“胡说八道。”我被他夸得啼笑皆非。
“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地方你挑。”
“干什么?”
“庆祝你长大chéng rén。”
中饭吃到一半,我觉得脑门发热,身上发痒,随后陆丰叫起来,“你的脸……”
我对着镜子一看,脸上不知何时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红sè斑点和肿块,我卷起袖子,手臂上也有同样的斑点和肿块,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陆丰立刻陪我去看医生,结论是“严重过敏”,最可能的过敏源是我今天早上吃的药。
陆丰觉得对不起我,“早知你这么麻烦,就不随随便便给你吃药了。不过,我自己吃那种药真的一点事也没有啊。”
我只顾愁眉苦脸看着自己快肿成半个猪头的脸,“这下怎么办?”脸上和身上的红斑和块块已经“农村包围城市”,奇痒无比,惨不忍睹。
我打电话去公司请假,吃了抗过敏药,躺到床上昏昏沉沉睡了一下午。如果说昨天晚上是一场赌气,那么,现在我正在为自己的不负责任受到惩罚。
傍晚,有人按门铃,按了好几次,我没去开门,因为我想那大概是吴丽,我不要她看见我现在的样子。我的脸自己看了都怕,不要说别人。
到晚上,换成了电话铃一遍一遍地响,直到我终于拿起话筒来。
吴丽在电话那头很着急地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镇定一点,“我在睡觉。”
“是这样,”她的声音平缓下来,顿了一下,又问:“阿文,你,你有没有觉得什么不舒服?”
“没有,”我脸上热起来,加倍的痒。我一边用手掌揉脸一边对着话筒说:“我很好,真的。”
“我来看看你。”
“不要不要,”我叫起来,“你不要来。”
“我一会儿就走。”
“也不要,我……我现在不想见你,实在不想,所以我求求你不要来!”我着急了,声音提高好几度。
“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不生你的气了,不过我也不想见你,我现在要睡觉,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就这样吧。”我几乎要哀求她。
“阿文,”她的声音无比柔和,“以后我再也不对你说谎了。再也不了。”
“嗯,那好。”大概是抗过敏药的作用,我的眼皮涩得张不开,头好像有千斤重,“那就这样吧。”
我挂上电话,马上又钻回被子里呼呼睡去。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脸上、身上不再那么痒,大部分的肿块已经平下去,红斑也不太明显了。我洗了脸,上班去。
在一个漫长的红灯下,昨天清晨的茫然心绪又冲上脑门:吴丽现在在想什么?除了不说谎,她还能对我做出什么承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不知从谁开始,大家都说要把“xìng”和“爱”分开,不管是否真的潇洒,至少要学着去潇洒,我想我也不例外。可是,从心底里,还是忍不住质疑:没有足够的“爱”,“xìng”又有多少分量?我试图用“xìng”来证实“爱”,也这么做了,却只证实一点:实在令人沮丧。
再见到吴丽的时候,我努力装得泰然自若,她好像也心照不宣,总之,我们都绝口不提前一天发生的事情。两人独处的时候,我总有点担心她会再提出要求,因为那样的话,我就不得不跟她探讨“采取措施”这个尴尬的话题,可是,她没有再提出过,只是对我更加体贴。
有一本书上说,男人要是和女人发生了关系,身体里会分泌出一种物质,让她对那个男人产生依恋的情绪。以前觉得这种说法耸人听闻,现在看来却不无道理,在那场闹剧一样的“初夜”之后,我发现自己好像的确更加依恋吴丽。同一本书上也说,男人往往把已经同她发生关系的女人当成自己的“占领区”而失去兴趣。我希望那个作者在胡说八道。
那年过生rì,吴丽送给我一台小小的、红sè的手机,每月有五百分钟通话时间,她把自己的手机号码设成我手机上的第一个快捷键,“这样的话,你就可以随时找我了。”我说:“我可不一定有空找你。”心里却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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