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醒过來,韦宝芙有过一瞬间的失神,四肢的痛楚无力,让她稍稍回想起,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在生死之间徘徊。
目光流转,停在了不远处正背对着她的人影身上,是楚寒麒。
有些吃力的挣扎着坐起來,韦宝芙忍不住嘤咛,楚寒麒闻声转头,急忙迈着大步走过來,不顾她刚生产完,身上的血腥气味还未消散,温柔的将她抱在怀里。“怎么起來了?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懒懒的靠在楚寒麒的怀里,韦宝芙像是沒有看到他的不自在,小脸惨白,毫无血色,却还是努力的扬起一抹笑容。“孩子呢?是不是你一直期盼着的公主?为什么不留下给我看看呢?”
闻言,楚寒麒薄唇紧抿,阴沉着脸沒有说话。他该如何告诉韦宝芙,根本沒有所谓的孩子,她费尽心力生下的,是一直猫。是所谓的妖孽!
“孩子还太小,不能见风,先让乳|母抱下去了。”
犹豫再三,楚寒麒也终究沒能说出口,告诉韦宝芙事情的真相。她那么辛苦为他生下孩子,险些丢了自己的性命,不管事实最终为何,他都一力承担。
韦宝芙盯着楚寒麒,深深的望了许久,最终稍稍偏过头去,清清冷冷的开口。“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你的样子,不像是把孩子交给乳母那么简单。我是孩子的母亲,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跟我说的!”
楚寒麒皱眉,他自以为可以瞒住韦宝芙一些时候,等他空出手來去外面再寻一个差不多大的孩子,隐瞒住她。不曾想,只一眼就被识破。
可是,就算真的识破了,他又能说些什么呢?这个时候告诉她真相,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就在楚寒麒犹豫的时候,小平子的声音却忽的传进來,楚寒麒瞬间找到了机会转移韦宝芙的心思,扬声叫他进來。
“有什么事?”
小平子有些心虚的望了一眼楚寒麒,颤悠着声音,小心开口。“启禀皇上,靖国公率一众大臣跪在宣政殿外,要,要皇上立即处死妖孽!”
“什么妖孽!”韦宝芙冷着脸看小平子,厉声质问,“小平子,你说,是什么妖孽!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是妖孽吗!你说话!”
小平子心虚的低着头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楚寒麒皱眉看着怒上心头的韦宝芙,无奈的轻叹,这算是他的报应吗?
“芙儿,你听我说。先不要激动。你生下的,并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只野猫。”
野猫?韦宝芙脸色遽变,身子一个撑不住就往后倒,亏得楚寒麒早有准备,一把将她捞回自己怀里,细声的安抚着,“我知道你难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的。至于那孩子,权当是我们无缘。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不!不!我不相信!我不信!”韦宝芙被楚寒麒禁锢在怀里,止不住的摇头,苍白的小脸上布满泪痕,看起來好不可怜。“麒,我不相信孩子会是那样的!我不信!我明明看到了,那是一个孩子!我甚至听到他的哭声!怎么会是野猫!我不信!不信!”
韦宝芙这样激动,楚寒麒除了心疼,更多的是疑惑。是啊!他怎么糊涂了,好好的人怎么就能生出野猫來。当时在耳房之中,除了接生嬷嬷之外,还有韦宝芙!
如果韦宝芙说的是真的,她的确听到了孩子的声音,那么孩子呢?为什么好好的会变成猫!难道说,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着?
那么,有能力在他眼下换走了孩子,用狸猫嫁祸给韦宝芙的人是谁?那个人又为什么这样做呢?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手上有意下沒一下拍着韦宝芙的后背,楚寒麒疑虑的目光四下逡巡,猛地看到站在角落的小平子,思绪霎时清明!
妖孽、祸水、处死!这些事情十分明显是直指韦宝芙母子而來,而放眼宫中,唯一会将他们母子视为眼中钉的人,又有能力坐下这一切的,除了皇后,再不做他人想!
“芙儿,不要哭了。我相信你的话,你先好好养着身子,朕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韦宝芙早已是泪眼朦胧,被楚寒麒温柔的放平躺回床上,心下一酸,更是忍不住的哭的更伤心了。“我们的孩子不会是妖孽!不会的,他不会的!”
细声安抚了韦宝芙好一会儿,楚寒麒才收敛起脸上残余的温柔,换上阴沉的面容,大步迈出了内室。
绝命狂徒
门轻轻关上,又被轻轻推开,书眉悄悄走近韦宝芙,细心给她披上衣服后,才将她扶起來。“娘娘,奴婢去看了,小皇子他……他夭折了。”
书眉一脸的愧疚,按照韦宝芙的计划,她们事先买通了接生嬷嬷,将孩子和野猫掉包,趁着接生嬷嬷抱着孩子给楚寒麒看的时候,她趁机将孩子抱出去,交给林美娇。
在她们的计划里,是要韦宝芙利用这时节将脏水泼到皇后身上,再由林美娇出手,抖出厌胜之事,皇后必然被废。
原本一切都是好好的,一旦皇后被废,她们便可以将孩子重新带回來。可是,就在她将孩子交到林美娇手上,心急准备回來的时候,林美娇却忽的大叫起來。
新生的孩子红彤彤的,紧闭着双眼,十分安详的睡着。可这一切都是不对的,书眉愣在当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明她刚才抱着的时候,还能听到孩子的哭声,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这样!他该哭的,该闹的!为什么要睡着!怎么就睡着了!
“奴婢该死!是奴婢该死!奴婢沒有看顾好小主子!”
书眉红了眼,跪在韦宝芙床边,重重的往自己脸上甩耳光,韦宝芙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她却沒有办好,她真的是沒用!沒用!
她也曾怀抱过一丝希望,上前查看孩子,却意外的发现,孩子不止呼吸全无,小小的身子上,更是青紫斑斑!一看就是被人下了毒手,可是她怎么也想不起來,她究竟在什么时候让人钻了空子。
反手轻轻擦掉脸上的泪水,韦宝芙凉凉的看了书眉一眼,轻声将她叫起來。她知道,这件事不怪书眉,原本,她就沒打算让这个孩子活下來,如今,却是正好的。
“这件事不怪你,是皇后送的汤药有问題!”
闻言,书眉愣住了。汤药有问題?竟然是皇后送來的汤药有问題,若是皇后送來的汤药有问題,那么韦宝芙为何要喝下?她应该早就有所察觉才对!
扫了一眼满脸困惑的书眉,韦宝芙嘴角微勾,她自然可以猜测书眉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她不需要解释。做了便沒有借口推却责任。
“楚寒麒去了前面,你也是他身边的人,去看看那些大臣都说了些什么。必要的时候,让林美娇提早动手。”
咽下满腹的猜疑,书眉平静的点头,转身离开。虽然心里有些不安,可是书眉还是相信,韦宝芙所做的一切都有她的道理,她并不需要质疑。
房间里就剩下韦宝芙一人,她大大的松了口气,依靠着床头,眼神涣散,开始神游起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楚寒麒已经开始怀疑皇后了,而那些所谓的请命大臣,又是左家的纠结起來的。这样一來,楚寒麒必定会认为皇后时常和左家有所勾结。
虽说皇后本就是左家的人,但是,她毕竟是皇帝的女人,最大的身份是皇后而不是左家小姐。身为一国之母,时常和朝中权臣相互走动,甚至大有逼宫的趋势,想來,但凡是皇帝都会猜疑的。
而楚寒麒越是越猜疑,越会生出除掉左家的心思,正如楚寒翀的下场一样。一旦沒有了利用价值,又开始要威胁到皇位的时候,什么功臣亲人都是假的,只有掌握在手里的权力才是真的!
想來楚寒麒与左家闹翻也就是这几天了,而林美娇的计划,也应该在这个时候开始进行。只要皇后一倒,左家也不过时间长短的问題。
至于林美娇……韦宝芙皱眉沉吟,林美娇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一旦皇后被废,她便要紧接着对付她,以免生出后患!而最好的办法是,造成她和皇后自相残杀的局面。
只是,想法虽好,实施起來却是有一定的难度的,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一切看起來那么顺理成章?该给林美娇一个什么样的动机或是借口呢?
韦宝芙有些犯难了,在外人看來,林美娇和皇后是毫无关联的,甚至在宫中也是个局外人,所以当初她才选了她做盟友。现在,这倒是成为了她的掣肘。
倚靠着有些累了,韦宝芙轻轻动了动,想要换个姿势,让自己舒服些,不曾想牵动了下身,细细密密的痛楚立即透过四肢传來,心一抽抽的疼。
疼?韦宝芙眸色渐深,思绪渐渐清明。她怎么会把这件事给忘了,明明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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