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羽笑道:“来得好快,当年的‘病鬼双刀’终于可以改改名字了。-叔哈哈-宗正师弟、无上师弟、云弟,快来与山人磕头。”
三人见这百草山人身量高大、鹤发童颜,双目之中尽显仁爱之‘色’,俱都心折不已,上前跪下道:“追风剑派宗正安......”“蜻蜓‘门’无上无‘门’......”“江湖小子云水凝......”又同声道:“拜见百草山人。”
百草山人将他三人扶起,笑道:“不须多礼,咱们坐下说话。”
三人只觉百草山人双手稳健有力,心中一凛,看向他双臂,见俱都完好无损,各都惊喜‘交’集,蓝羽笑道:“你们见了山人一双手臂完好,也喜欢地怔住了是不是?快先坐下罢。”
个人分自着座,青儿添了三碗茶水。
百草山人续了先前与蓝羽所说的话头,道:“如此说来,那毒叟又练就了新的毒功。”
蓝羽道:“他那毒尸虽算不得有多高明,但若数以百计地出来,却也不容小觑。”
云水凝心中大凛:“蓝姐姐此话甚是。到了决战之日,三‘门’二派可以埋伏下人手、陷阱,那毒叟难道不可以带同上百只毒僵尸么?他既敢再来挑战三‘门’二派,决不会毫无准备。”
百草山人道:“这毒叟户千刀果是奇人,若非他是邪魔外道,我二人倒可互相参研‘药’理,造福世人。可惜,可惜......既然他如今有重出江湖之意,而且又再找上了三‘门’二派,咱们倒可提早做些防范。”
蓝羽道:“山人有何打算?”
百草山人道:“世上‘药’草虽有万种之多,咱们入‘药’之时,却也非是样样取用。世人病症有限,‘药’草一二百种之数,对症配用,已然够用。配置毒‘药’也是如此,常用毒虫、毒草不过百类,所不同者,仍是取配之方有别。但不论所配毒物如何变换,所成毒‘性’有何不同,终都是以所取毒物为本。”
蓝羽点头道:“山人说的极是。”
百草山人续道:“人之所以为毒所害,皆因体内无有克制之物。一人中毒之后,若要解毒,则须观其显现毒症,才可对症下‘药’。若在与敌相斗之时,中了对方毒‘药’,难免为人所制,就此任人摆布。但假若一人体内本就有毒,且毒‘性’厉害,对方投毒过来,是否还可伤人呢?”
蓝羽等人隐有所悟,都是微微点头。
杭梦胭道:“假若我体内本已有了极为厉害的毒,且能不受其害,敌人再以毒打我,我自然是不怕的,只因他的毒强不过我的毒。便如两个人打架,又瘦又小的那个总是打不赢又高又壮的那个。”
百草山人笑道:“一点不错。”
杭梦胭道:“但要怎样使自己体内含毒,却又不受其害呢?”
百草山人道:“十六年前,五位宗主前来求医,我见了那‘气运脉败’的毒症,却是无计可施。后来我便想到,若这种毒症当真无法可医,日后江湖上不知还要有多少正道之士为其所害,是以我一心研制御毒之法。以毒攻毒自古便有医书所载,但那仍是中毒之后的解毒之法。若要使自己体内含毒,又要一时不死,以此来抵御敌人的毒,却是从无先例的。
“后来我以‘阴’阳调和之理入手,将两种相互克制的毒草吞入腹中,发觉除了腹中绞痛,‘性’命却是无碍,知道此法可行。于是取了十数种天下最毒之物,‘欲’调而为一相用,只是数年之中,总不可得。后来我见此法不通,便尝试一物多克之法。这一物多克便是不令那十数种至毒的毒物相互克制,而是以数种或十数种‘药’物分别抑住其中一种毒物的毒‘性’,再将这近百种草‘药’毒物以水气之形浸入体内,如此一来,便可达至体内含毒而不死之效。”
蓝羽等人各都对望一眼,心中都已猜到原来百草山人十几年前搬上峰来,原是为了一心制这御毒之法。他述说制法经过虽只略略一提,但多年来以身试‘药’的艰难苦痛之处,又岂是常人能够忍受?各人尽都离座而起,拜了下去,蓝羽道:“山人以天下苍生为计之大仁德,我等身为武林正道,当永记于心!”
百草山人将众人扶起,道:“医者无仁何为医?诸位亦都是仁义侠士,何须再与老夫多礼?快快请坐。”
各人回入座中,百草山人问道:“如今五位宗主之中,盛‘门’主已然不在了,其他四位宗主可好?”
蓝羽黯然道:“家师与无上师伯也都已不在了。”
百草山人道:“李‘门’主可是自行了断么?”
蓝羽道:“不错,师父是自绝(经)脉而亡。山人已知晓了么?”
百草山人道:“当年李‘门’主心病甚重,死志坚决,已非‘药’石可医。”
云水凝知道蓝羽的师父李‘玉’环当年因与毒叟一战损了双臂,自觉与别客南再不般配,等到大弟子程传凤接了‘门’主之位,终于自我了断。而别客南也因多年思念李‘玉’环,与毒雀相斗时不慎中毒,不服解‘药’而亡。听百草山人如此说来,心中叹道:“看来世上最难医的却是心病。”
又听百草山人问道:“无上‘门’主意志甚坚,当年虽全身瘫痪,却毫无求死之念。怎么他也会弃世了?”
无上无‘门’道:“家父是为人所害!”
百草山人道:“何时之事?”
无上无‘门’道:“已近三个月了。”
百草山人道:“嗯,原来便是不久前,这却有些可惜了。”
蓝羽道:“山人的手臂也是近来复原的么?”
百草山人道:“说到制这‘气运脉败’的解法,真可说是天意。那毒叟用毒无形的手法其实是以体内蕴毒真力打入他人体内,以使人看似是在无形之下中毒。而那气运脉败的毒却决不是在他真气之中,否则他自己焉能不受其害?他该是以浸了‘药’水的手将毒质下到他人肌肤之上,那毒质自行渗入至血脉之中。而这还不足以将脉气毁败,但若身怀真气之人运功一冲,那毒质便立时发作,将真气所行脉络蚀毁。”
蓝羽道:“是了,当年那毒叟‘奸’计得逞时曾说到,他那‘运毒无形’的本事尚算小道,‘气运脉败’的毒功才称得上出神入化。如今听山人说来,可见他那‘运毒无形’与‘气运脉败’的功夫确非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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