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太后得了宫之权后,便忙的脚不沾地,南宫晴倒是落得个清闲,腊月二十五,玉凤与武成大婚之日,南宫晴与慕容澈说了,去了宫外,探望紫萱。
慕容澈知道南宫晴在宫里闷坏了,身孕也足了三个月稳当了,便吩咐苏嬷嬷,柳枝一道相随,而慕容澈则因为要招待东江国使臣,而未能陪同。
紫萱挺着八个月的肚子,站在院门口等着,南宫晴下了马车便嗔怪道“你这么重的身子,不在屋里待着,竟是要到门口等着,这腊月天儿,若是着了寒凉,可怎么是好?你怎么这么不顾忌着自己的身子。”
南宫晴与紫萱一道往里走,紫萱回道“夫君说,如今八个月,最是稳当的时候,在院子里来回多走动走动,利于将来生产,所以奴婢每天趁着日头好的时候,都在外头走一走,有时候还帮着婆婆卖货呢。”
“那也得注意着些,万一摔着碰着的可如何是好?本妃说,要给你拨了两个嬷嬷来,偏你不肯,王太医又经常在宫里当值,有时候你几天都见不到人。”
紫萱笑着,领了南宫晴进了屋子,南宫晴只留了绿娘与苏嬷嬷在跟前,让凝霜,冰晶,苏鼎儿都跟着去玉凤与武成那边瞧热闹去了。
紫萱要去端了茶盏,绿娘急忙抢在了头里道“你快坐着去与娘娘说话,这样的事儿,我来好。”
绿娘瞧着紫萱那跟一口大锅一样的肚子揪着心,哪里敢让紫萱劳动了。
南宫晴笑吟吟的拉了紫萱在窗子边的罗汉榻坐了,道“你快老实待会儿吧,不然,一会儿玉凤与武成那边办婚事儿,你这边生产的,可不要忙死了人?”
紫萱擦了擦手,有些无奈道“是当真没事的,这些事情,奴婢这阵子常做。”
听了这话,南宫晴便有些不大高兴的问道“王太医那么眼瞅着你做这些活计?本妃平日里赏他的东西可不少,他不能给你请个丫鬟婆子照顾着?”
紫萱挺着个肚子,端了一个绣凳,坐在南宫晴下首说道“夫君说是要请的,可是奴婢想着,奴婢的身份若是被旁人发觉了,难免给娘娘招惹了麻烦,再者,如今朝颜太后她……”
提及朝颜太后,绿娘都有些忍不住,将宫里发生的事儿,与紫萱说了。
紫萱蹙着眉听了,又问道“那熏太妃如今又是什么情形?”
南宫晴不在意的说道“若是本妃掌权,她少不得时不时来本妃的晴柔殿,如今朝颜太后掌权,六宫的事儿,都能传到朝颜太后的耳朵里去,因而她这阵子也老实了,不来寻本妃与皇,不然朝颜太后的脾气来,怕是要将她撵出宫去。”
紫萱点着头道“娘娘这样做也是对的,虽瞧着是委屈一些,但内里还是实在的,奴婢瞧着,这朝颜太后与熏太妃都不是省心的。”
南宫晴笑盈盈的说道“不过是太妃罢了,还能闹出些什么事情来,总归是诚妃一流要好许多的,闹也闹不到哪儿去。”
南宫晴舒服的往罗汉榻一靠,笑着道“既是出了宫,别说宫里的那些烦心事儿了,本妃瞧着,你也没怎么胖呢。”
紫萱摸了摸自己的双下巴,微微嘟着嘴道“这都胖成一个球了,还要怎么胖?”
紫萱往南宫晴跟前凑了凑,问道“娘娘可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奴婢那会儿三个月的时候,闹了好一阵子的胃口,吃什么吐什么的,每天晨起起身,是必然要吐一回的,夫君跟婆母寻了不少的偏方,都没有用,最后还是奴婢的养母送了腌渍的咸菜来,奴婢着稀粥,才能吃了些。”
紫萱口的养母是当初南宫晴给紫萱寻了的身份,那户庄户人家,还真是不错的,当紫萱是亲生闺女一样的,并不常来走动,似是怕高攀了的。
“你这个养父养母倒是实在人。”南宫晴由衷的说道。
紫萱点了点头,称赞道“原本不怎么来往,倒是奴婢去那边的次数多一些,奴婢想着,既然出宫来了,将事情做的像一些,所以当她们是亲生父母一般的,慢慢的,也熟了。”
“后来奴婢给他们出了银子,在前街的早市买了个摊位,每天去卖了家里头种的新鲜蔬菜,日子倒是越过越好了,连带着奴婢这边也不用街买菜,隔个两三天便送一篮子菜来。”
“后来奴婢怀孕了,养母怕婆母那边忙不过来,也偶尔过来照顾着。”
南宫晴含笑听着紫萱说着这些家长里短的话,觉得这才像是过日子,而不是在宫里那般,成日里想着,谁又算计了谁,谁又有什么可算计的。
“如今瞧着,送你出宫也是对的,宫外的日子,自在的多了。”南宫晴打量了一眼屋子的周围,虽不大,但还听温馨雅致的,次来,正赶司徒千尘来,她也没什么心思欣赏,如今瞧着,倒是很有几分家的味道。
紫萱抿了抿鬓间的碎发,顺手给南宫晴揉着小腿儿,轻声说道“娘娘,奴婢想等着生下孩子,去了宫里给小皇子做管事姑姑,虽说是皇子与奴婢的孩子差小半年,但也不打紧的,到时候前半年,寻个乳母也是了。”
南宫晴立时皱了眉道“本妃好容易将你送出来,你又想着入宫去?那怎么能成?”
紫萱温声说道“奴婢出了宫,给娘娘寻了麻烦,朝颜太后如今也从冷宫里出来了,奴婢想着,奴婢回宫去,只当是娘娘又从冷宫里将奴婢给提出来了,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到时候,谁也不能说些个什么。”
“宫里的形势也不是那么好的,娘娘盛宠不衰,宫里人的眼睛都盯着娘娘的晴柔殿,一个太子,又有一个小皇子,到时候,娘娘哪里看顾的过来?”
“再说了,太子跟前原本的那个乳母,不是想要了太子的命吗?便是再怎么查了人,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妥帖的,难不成娘娘对奴婢还不放心不成?”
南宫晴睨了紫萱一眼道“你少用了激将法对付本妃,本妃不是不放心你,是不愿意你再跟着本妃去宫里担惊受怕的,当初险些没了命,难道如今还要再来一回?再说了,你也不是冰晶她们几个了,你有家了,不能这样任性。”
紫萱便道“奴婢这事儿都跟夫君商量过了,正如娘娘所言,夫君时不时的在宫里头值夜,有时候三五天的回不来,好容易回来,便会立刻便被宣召回去。”
“奴婢在宫外一颗心七八下的,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何事?怎么那么久没有回来,突然间被宣召入宫,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因为不知道,所以想的。”
“所以奴婢想明白了,还是要跟在您身边方才妥当。”
南宫晴微微沉思,没有立刻答话,紫萱见这样,便知道是有谱了,便继续说道“反正娘娘也是宠着奴婢的,奴婢索性与夫君在太医院那边的厢房里住下了,这样还能每日里见面,在家里还方便呢。”
“至于孩子,奴婢已经商量好了,等着孩子生下来,便让养父养母一道住到这边来,养母帮忙带着孩子,养父帮着婆母料理着生意,丫鬟和仆妇都找好了。”
南宫晴摇头道“那怎么能成?孩子到底是你的心头肉,成日里见不到,心里哪儿受得了?”
紫萱拽着南宫晴的袖摆,恳求道“等着孩子三岁了,正好能做小皇子的伴读了,只当是娘娘体恤奴婢吧,奴婢与夫君这样的身份,想要让孩子攀附皇族,可是不容易的。”
南宫晴被紫萱的话给逗乐了,娇嗔道“你倒是打得一副好算盘!”
紫萱听到外头有动静,便站起身来瞧了一眼,笑着低声与南宫晴说道“原奴婢还管着娘娘的铺子,不敢这么回宫里去,不过奴婢瞧着,倒是有人能来接了奴婢的活了,所以才敢说了这样的大话。”
南宫晴有些不解,不知道紫萱口的人指的是谁,见紫萱指着窗外,道“娘娘瞧瞧。”
南宫晴支起身子来,趴在窗户瞧,见绿娘的哥哥方华拿着一摞的双喜字窗花,冰晶在一旁跟着,端着一碗浆糊。
方华指了地方,冰晶便拿着小刷子蘸了浆糊刷一刷,方华再将喜字贴去,两人携手合作,倒是动作极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将这边的宅子也贴好了。
许是方华出了些汗,冰晶将浆糊碗放在地,掏了帕子给方华擦汗,样子很是亲昵。
南宫晴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又瞧着身后紫萱,苏嬷嬷,绿娘三个人,仿佛对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有些惊讶道“这方华冰晶要大了十几岁吧?”
南宫晴还真的没有想到,冰晶会与方华在一处。
绿娘笑着说道“这下子,奴婢也有缘由,将哥哥留在京城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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