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起来，南宫晴神清气爽的。 e】
“皇什么时候走的？”南宫晴看着外头天光大亮，揉了揉眼睛问道。
凝霜挑起雨过天青色的帷帐，回道“寅时三刻走的，娘娘放心，乾鼎宫那边昨个儿翻了姚容华的牌子，朝颜太后不会知道的。”
南宫晴揉了揉太阳穴道“本妃管她做什么，昨个儿本妃出宫一整天，武公公也不在宫里，朝颜宫那边，怎么个热闹法？”
凝霜搀扶着南宫晴起身，用温水净了面，又换了一件月白色连枝花卉宫装，等着南宫晴坐在妆台之，方才低声回道“姚容华与董嫔最近都往朝颜宫去的勤快，陈妃那边倒是没有动静，不过陈妃跟前的芙蓉，三不五时的去了蒋秀姑姑的厢房。”
“还有，大皇子最近也每天两回的去朝颜宫请安，听说，朝颜太后很喜欢大皇子，背地里还埋怨过娘娘将太子教导的不够识礼。”
南宫晴微怒的将一个红玛瑙镯子带到手腕，嗔怪道“太子整日里忙的像个陀螺一样的，武双全，哪里是那样好来的？隔天一次的请安，已经是本妃最大的忍耐了，若不是敬着她生了皇，便是这隔天一次，本妃都不答应。”
凝霜也是瞧着太子慕容华烨长大的，如何不心疼，也有些埋怨的说道“听丁氏说，太子在去朝颜宫的轿撵背书，也不坐了软轿，说软轿里光线暗，不得看书，冬日里坐着车辇，实在是有些冷了。”
南宫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陈妃这种背地里的小动作，实在是让本妃恶心的很。”
凝霜追问道“内务府那边，陈妃的人，奴婢已经查到了，您看要不要一会儿将名单给武公公送去？”
南宫晴抬起手来阻道“暂且不急，只是折了陈妃几个人，动不得她的根本，算不得什么。”
凝霜皱眉道“可朝颜太后那人，虽说不抬举了陈妃，但也想着什么六宫平衡之道，说是要让您与陈妃不相下，才算是平衡了，所以肯定是不会随意处置了陈妃的。”
南宫晴挑了一个桃心花钿，在眉心贴了，沉吟片刻方道“说话是除夕家宴了，朝颜太后与蒋秀到底是第一次主持这种宴席，难免会有不知道的事情。”
凝霜挑眉道“先前太子生辰宴，是襄安贵妃与苏嬷嬷都准备好了的，朝颜太后只要去那里坐一坐，便能得了夸赞，后面的腊八宴与小年宴，渐渐的便有些力不从心起来了。”
“那蒋秀也没个正经本事，却又是个好大喜功的，便是来问了苏嬷嬷，也是趾高气昂的，也得亏着苏嬷嬷脾性好，若是冰晶，怕是早已经翻了脸了。”
南宫晴细细听着说道“王太医给紫萱请了婆子了吧？”
凝霜不知道南宫晴怎么说起了这个，回道“请了两个，在宅子里住下了。”
南宫晴便道“那让苏嬷嬷去紫萱那里住几天，等着过完了年再回宫，只说是去探亲了，顺道教教那两个婆子，也教一教紫萱的养母，等着将来紫萱入宫，那边别乱了套。”
凝霜一下子便明白南宫晴的意思了，笑着说道“苏嬷嬷出了宫，蒋秀无人可问。”
南宫晴笑着说道“到时候，曾经协理六宫的陈妃，不得不给出个主意，若是这主意出的好了，那是锦添花，可若是出错了，朝颜太后出了冷宫，求得是个好名声，若是被人陷害的丢了人，岂能轻易饶过？”
“奴婢这跟苏嬷嬷说去。”凝霜笑着出了内殿。
南宫晴轻轻的摇了摇头，看来晴柔殿里的人，真是人在高处惯了，受不得压制了，朝颜太后掌理六宫，也不过一个来月，便是凝霜都被磨搓出脾气来了。
转眼到了除夕家宴。
朝颜太后端坐在首，看着戏台的五女拜寿，看得眼泪汪汪的，等着看完了一场戏，才发觉宴席，有些不大对劲儿。
便是身边的慕容澈与南宫晴都静静的品茶，不置一词。
朝颜太后狐疑的看向身后的蒋秀，问道“怎么了这是？”
蒋秀神色尴尬而紧张，摇着头，说自己不知道，她哪里是不知道呢，只是恨不能自己是不知道的而已。
武公公低声在朝颜太后身边说道“太后您怕是疲累了，不如去后面的花间歇一歇？”
朝颜太后见武公公给自己使眼色，便知道是有些话，不方便在这里说，顺从的去了后面的花间。
听得武公公说道“太后让舞女与歌姬助兴，没有让宫妃嫔出场，各宫妃嫔隐隐有些微词。”
朝颜太后皱眉道“这宴席之，到底还有朝臣们，妃嫔卖艺，丢的还不是皇家的脸面？哀家也是为着她们考虑，想当年，先帝爷在的时候，也都是用这些舞女与歌姬助兴的，不然那熏太妃是怎么被先帝爷选的？”
武公公瞥了一眼蒋秀，问道“这主意，是你出的吧？你跟着太后在冷宫里，自然不知道，这些年，宴席之，都会选了一两名妃嫔助兴的，咱们皇是个励精图治的，在后宫里的时间少，这些妃嫔们与皇独处的时间也少，这宴席，便是各宫妃嫔们的一个表现机会……”
蒋秀紧忙着跪下说道“奴婢，奴婢是想着，后宫里如今的妃嫔并不多，若是能有这样的机会，让皇抬了几个小主，也是好的。”
蒋秀自然不会说，这是陈妃的主意，陈妃如今不得宠，巴不得再出几个狐媚子，来分了南宫晴的宠爱，趁着南宫晴有孕，了位呢，至于宫里的那几个，已经是昨日黄花了。
蒋秀为着这个，还趁机从舞女与歌姬那里匡了好多的体己银子来，能安排在宴席献艺的，都是给了银子的。
武公公道“若是平日里的小宴席也罢了，这除夕家宴，难不成皇还能当着朝臣们的面儿，点了歌姬和舞姬为妃嫔不成？丢的还不是皇的脸？”
蒋秀无话可说，朝颜太后的脸色也不好看，道“哀家是太后，不让她们献艺，她们绝食来抗议？这宫里还有没有规矩？”
想到自己方才看完戏，见满殿的人，全都喝茶，朝颜太后便觉得堵心的慌。
武公公叹气说道“太后，她们不是为着这个，而是……您先前已经克扣了各宫的份例，但凡哪个宫里有一丝奢靡，每天超过了二两肉，要受罚，这宫里宫外的都在夸赞您贤德，今个儿宴席，却是连个菜叶都没有，珍走兽的摆了一大桌……”
武公公不用再说下去，朝颜太后都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过了今天，那些不满的妃嫔会说，她朝颜太后是个表里不一的……朝臣们也会说，她的贤德是装的，更有甚者，说不得还要说，她从冷宫里出来，没见过好东西……
朝颜太后怒拍了小几子“蒋秀！哀家将一切都交给你，你是这样办了差事的？”
蒋秀也委屈的紧“奴婢……奴婢……”
武公公在一旁叹口气说道“太后，您别罚蒋秀了吧，蒋秀与奴才一样，跟着您在冷宫里待了二十多年，哪儿知道如今后宫这庶务是怎么办理的？她怕是着了别人的道，被人当枪使唤呢。”
蒋秀得了个台阶，急忙说道“太后，您给奴婢做主啊，奴婢原一切都是去问了晴柔殿的苏嬷嬷的，但是苏嬷嬷过年探亲去了，襄安贵妃病得起不来身，奴婢也问不得，只得去问了当年协理过六宫的陈妃娘娘，哪知道陈妃娘娘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让您丢了脸面啊。”
武公公道“太后，这会儿当务之急，是把这件事情推出去，不然的话，过了这个除夕宴，您的名声可全毁了。”
她们内宫的人知道，朝颜太后是从冷宫里出来的，但朝臣们只以为太后是从寺庙里祈福回来的，面对着那么些的肉，谁敢胡吃海塞的？
更别说他们入宫前，还被人叮嘱过，因为皇贵妃有孕，对这种吃野味的事情很不满了。
皇贵妃是皇心尖的人，面对着满桌子的野味，皇与皇贵妃都不动筷子，谁敢动手，只剩下吃茶了。
朝颜太后听了武公公的话，便将目光移向了蒋秀，蒋秀身子一哆嗦，忙着跪地求饶，武公公侧过身子，挡在蒋秀跟前说道“太后，蒋秀是您跟前的掌事姑姑，推了她出去，也无济于事。”
蒋秀会意过来，磕着头说道“太后，奴婢都是被陈妃指使的啊，陈妃这是故意让太后您难堪啊。”
武公公见一切水到渠成，自是在一旁站立着不再多言，蒋秀推脱责任的本事还是有的，他只需瞧着也是了。
等着朝颜太后从花间回转，指着满桌子的野味说道“这宴席是谁安排的？”
南宫晴便含笑看向了下首的陈妃，朝颜太后是好哄不假，但是朝颜太后这性子，想要挑拨了，倒也容易，武公公是太后跟前经年的老人，自然也不会让蒋秀越到他的头去，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两句话而已，陈妃怕是被罚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在何处了。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