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今侯爷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发配到边境老家去了,她一个小小的婢女,赵姨娘觉得才不会怕。 敬请记住我们的网址:匕匕奇小說xinЫqi.。
“贱人!给我掌嘴!侯爷是你随意提及的吗?!”
赵姨娘一咬牙将那枚金锁收了起来,回头又吩咐左右:“给我好好的收拾这些个自命不凡的奴婢!”
赵姨娘拿着这个金锁就离开了后院,路上有身边的仆妇就提醒道:“夫人,这晴川病了好些日子了。据说是上回来月事着了水后就一直没走,她小小年纪这病拖着不好,面黄肌瘦又染了风寒,拖下去只怕出人命。”
赵姨娘这才蹙了眉头,“会死人?”
“夫人,后院的婆子个个厉害,她又没受过一天这样的苦和气,所以这病”
赵姨娘一寻思,“找个大夫给她瞧瞧也行,我可不想老爷出趟门,回来就让这丫头死了。毕竟老爷的心思也难猜。”
不几日后,大小姐宁轻语,孙家少夫人回侯府,要见见晴川。
晴川服了几日药身体稍稍好一些,却仍旧是萎靡不振,此时被那赵姨娘的人“请”了过去,一路上就被人叮嘱,“有的没的不要乱说话,大小姐虽然惦记着你,但她到底不再是侯府的人。日后的事你可想明白了!”
宁轻语回娘家一来是看看妹妹的宅院如何了,二来也是因妹妹叮嘱过她要回来看看爹,看看侯府,也提过晴川。
“晴川,你怎么瘦弱成这样?”
晴川低着头道:“大小姐,我病了些日子。”
“怎么好端端的就病了,可是吃药调理了?”
赵姨娘就在一旁冷嘲热讽:“大小姐真是菩萨心肠。这晴川可是刚喝了药过来的,是不是晴川?”
晴川自有思量,此时只得应了,不敢多说。
“晴丫头啊,你也别太想念二小姐了,二小姐在外头不比家里差,你倒为此愁病了,岂不是让大小姐跟着惦念。要说这亲疏,自然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亲,你一个丫头整日想念个什么劲,就该学学大小姐。”
晴川本是不想提及旧事,但听赵姨娘这话又在挑拨大小姐的姐妹情,于是便道:“夫人误会了。我虽想念二小姐却也不至于生病,只是因天气冷了,后院的活计多,累病了。”
宁轻语明白晴川的意思,此时吃惊的拿过她的手,“晴川哪里做得惯那样的累活,你这手”
只见晴川的手掌起了茧子,磨破了泡,皮肤变得干裂粗躁。
轻语眉头微缩,语气有些不快,“我身边缺个手脚快的丫头,觉得晴川不错,我问姨娘要下了,如何?”
那赵姨娘气得咬牙,可她并不想让轻语带走晴川,“原是大小姐要个丫头岂有不给的,只是今个却有不妥。一则侯府的婢女也少了不少,二是老爷不在家,这晴川又非其他的丫头。你也晓得,是侯爷自小捡回来的,难免是要经他同意的。”
轻语知道她不过是借口,此时便道:“既是要我爹点头才行,那就便罢了。只是我看晴川就不要去后院柴房去了,我看二妹的房间都落了一层的灰,都没个人收拾,不如就还让晴川就住在这园子里,照顾着二妹的房子。免得我爹和我偶尔来此,看着这荒芜的园子生些伤感。”
宁轻语语调不疾不徐,温和淡淡,却让赵姨娘不好回绝。
“晴川,你听见了没,大小姐让你好好照看二小姐的园子!”赵姨娘口气不喜。
晴川便好生应了,“大小姐,您放心,我自会好好照看小姐的房间。”
赵姨娘翻了下白眼,“愣着干嘛,回去把东西搬过来吧!”
房间推开,轻语走进去看了看妹妹的书房,妹妹的柜子,边看便吩咐:“以后二小姐的东西都锁起来,谁也不能乱动。”
隔着窗子,廊子里的赵姨娘气得只撇嘴,低声嘀咕着道:“留着吧,留着等她嫁第二次的时候说不定用得上。”
“这人啊,得有自知之明,我虽是姨娘,但是好歹为侯爷生下一子一女,要不然老爷怎么会让我主持这么大一个府……有些人啊,嫁过去四年,一儿半女都没生下,在婆家没什么脸面,倒在侯府拿起了架子来!”
轻语隔窗子都听见了,她如今脾性变得温和不少,若是从前她必是要和赵姨娘理论的。
但是轻语的丫头听见了却不是个善的,不紧不慢的对另一个婢女道:“有的人儿,即便生下了儿子,年纪一大把了也还是个姨娘。作威作福的时候,最好记得嫡庶有别的身份。”
赵姨娘气得肉颤,“这是哪里来的!敢在这儿逞口舌!”
这时候,轻语走了出来,笑盈盈的,“姨娘,您怎么生气了?”
赵姨娘此时拉下了脸道:“大小姐,你的丫头出言不逊,姨娘我是找你还是我自己管教?”
“不劳姨娘麻烦,她若有不敬之处,孙府的主子自会不饶。可不知她说哪句话得罪了姨娘?”
赵姨娘自知说出来也是遭人耻笑,此时便咬牙道:“大小姐面前,我这个姨娘可不敢说什么得罪!”
“姨娘这么大年纪可别使性子让人笑话,丫头们平日里说笑,姨娘不用往身上拾,有些话儿不过是话赶话,但凡说话兜着点,岂会被丫头们寻了不是去?”
在场的婢女都纷纷点头,到底还是侯府的大小姐,这说话的底气和胸怀皆都是服人。
这时候,轻语道:“絮儿,把将军从北地带来的小玩意儿给园子里丫头分了吧。至于姨娘的那份儿,我已经让人送到姨娘的园子里去了。姨娘要不要回去瞧瞧啊。”
“可不是怎么着?孙姑爷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只是我这个做姨娘最期盼的是姑爷他能对你上上心。这每回啊,都你一人前来,侯爷也跟着惦念不是?唉,嫁出去的闺女,说是泼出去的水,可侯爷的心却没少操啊。单单这二小姐”
宁轻语听不下去她提轻轻,便道,“时辰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此时晴川拿来了一个包袱过来,轻语便笑道:“姨娘,我可要与晴川丫头嘱咐些话了,就不陪您了。”
赵姨娘气呼呼离了轻轻的园子,回到了大院子里,这时候门上人道:“孙府的轿子来了,说是接大小姐回去。”
“那赶紧回你们大小姐去吧。”
不多时,宁轻语领着丫头出来,晴川等仆婢都出来送,轻语点头分别,目光看了那一头不高兴的赵姨娘,心里不由得低叹。
这个侯府越发没让自己可回的了。苏先生走了,爹不常回来,轻轻也离开了,更没什么牵挂了。
赵姨娘看宁轻语的背影迈出了大门,此时叉着腰,冷笑道:“连出个门都要被人盯梢,也不比那二姑娘好哪里去,真够可悲的!”
晴川扶着门框,望着大小姐的背影眼眶湿润,在轻语准备上车驾的那一刻,她不由地跟了过去,“大小姐!”
轻语便也站住了,“您要是有二小姐的消息,一定告诉晴川啊。”
轻语笑着点了点头,“你放心,回去好好养养身子,有什么难处便让人和我说,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们。”
丫头刚要为夫人掀帘,却见里头伸出了一只手,已经将帘子掀开。帘子下露出男子重台锦靴,随着帘子敞开,一袭玳瑁色锦绣宽袍的男子显现。
孙祈佑走下了轿子,眉色温和道:“我恰是路过,闻听夫人在侯府,便顺路接你一同回去。”
轻语想说什么,终是没说什么,提裙上了轿子。
晴川立在门旁,总觉得孙姑爷和大小姐的关系有些别扭。
孙将军待夫人并不似传言一般,看上去他其实很关心大小姐,而这样的关心又掺杂些客气生疏。
*
长街熙熙攘攘,晴川越过拥挤的人流,刚从南头有家钱记质铺出来,就直接奔向东临的一家裕通当。
晴川寻了几家京城有名的当铺,皆未寻到要找的东西。
当铺小二拿出几种金锁,“样式都在这儿了,看看有没有你要的那种金锁。若是没有,或许是前些日子被人买走了。”
晴川寻了一遍都不是自己的那个金锁,“掌柜的,真的没其他的了?”
“就这些了。你说的那种或许是被人买走了。”
“你们怎么这样啊,这金锁不过是拿过来没十来天吧。”
“姑娘,这话说的就不在理了。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起初当给我们的人也没说日后要赎买,遇见识货的买主自然就卖了。”
晴川急得要哭,“那你记得买主的相貌吗?”
“年纪不大,三十多岁,操着外地腔。”
晴川的一颗心沉了下去。外地人,她哪里去找,只怕这辈子都拿不回金锁了。
心头一痛,眼泪涌了出来。
关于自己身世最后的一件东西也没了。
直到晴川失魂落魄走出当铺,当铺的掌柜和小二才互相使了眼色。
掌柜掂量下手中的一枚金锁,嘴角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我做这行几十年了,看得绝对准。这枚金锁,可要比咱手里头这一些金锁都值钱。不在于这金子的重量,而是这上面的印纹。早上二十年,在北方某些地方的一些交钞,印的就是这个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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