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没有任何作为的等着。 w
顾韦被判监狱,韦韦的一生毁了。名誉也好,声望也好,自己的一切都毁了,即使出来,也恐怕会一生遭人唾弃。
但是,他的确不能再插手的,因为他和顾驰的纵容才导致了韦韦的无法无天,所以,就算对不起姐姐,他只希望韦韦出来以后能够重新做人。
而音希,入院后一周,就从医院消失了。连同的还有楚楚和陶诺寒。他找了所有的地方,查了他们的身份证,甚至动用了政府的力量,日本陶诺寒的大本营也去了。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去那里。
四年……四年……四年的时间,连因为手术失去记忆的万辰都找回了过去的一切,而他还是独自一人……
如果他没有因为愤怒和不信任毁了音希的右手,或许他们还有转机。他从来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而是放在心里。错误的以为,只要他爱她,她就应该能够理解他的一切。
其实不然。
摧毁一切的是他。
是他自己亲手将一切都摧毁了,什么都不剩。
电话在静谧的夜里响起,他随手接听了:“喂。”
“我是陶诺寒。”那端的声音自报姓名。
“……小音呢!?”
“音希,让我托话给你。”陶诺寒的声音有几份低沉,“把她孩子的骨灰交给她。”
“我要见她。她还好吗?这四年你们到哪里去了!?”
“高进,我劝你,最好不要想见她……如果你对她还有一点点的爱,或者对烧了她的手还有一点点愧疚的话,我会在明天再给你电话,你再答复我是否把骨灰交给我。”陶诺寒的声音太过低沉,也显得太压抑了。
“让她听电话!陶诺寒,要我交还骨灰,可以!让她听电话!”他声嘶力竭的对着手机吼道,音希,接电话,拜托你,求求你,接接电话,让我知道你好不好,你好不好?
“……高进,让她听了电话又如何,不听又如何?她……她……总之,我明天再给你电话吧,希望你看在以前毕竟你们有过的缘分上,把骨灰还给她。”说罢,陶诺寒挂了电话。
她出现了。
事隔四年,她终于出现了。
只是,为什么,陶诺寒的语气,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天,在高进的焦急中,终于亮起了陌生的号码,这个号码和昨天的号码不一样,难怪他昨天查到了号码的所在地却找不到人。看来陶诺寒是知道他会查号码的。
“顾音希不接电话的话,休息我交出骨灰。”没等陶诺寒说话,他就先道。
“……如果你不后悔的话,高进,你可以不交出骨灰。”却未想到,陶诺寒的手段比他更高干。
后悔?后悔什么?
“她躲了四年了,陶诺寒,你知道我这四年是怎么度过的吗!?我每天都在想着,那天在她我面前自杀,你知道吗……”
“那你知道音希是怎么过的吗?”陶诺寒完全没心情听他说完,“高进,我们很希望你能把骨灰交出来,但是,如果你不交,后悔的会是你自己。”
冷意泛上从他的脚底泛上,“她是不是出事了!?陶诺寒,小音是不是出事了!你该死的混蛋给我说话!”
得到的却是一连串的忙音。
陶诺寒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他赶紧回拨电话,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说:“这里是公用电话,刚才打电话的人已经走了。”
几乎,要将手中的手机捏碎。
出了什么事?肯定是出事了,一定,小音出事了。
无论如何,他要将她找出来,公用电话是在他所在的城市,所以陶诺寒肯定在,只要找了陶诺寒就能找到小音。
他外拨了电话,一声令下,所有的道路机场火车站全部被禁停了。
他一直在等陶诺寒的电话,但是连续几天,陶诺寒都没有来电。
这时候他接到通知,说在西郊看到一个女的很像他刊登寻人启事的女子。于是,他扔下手头的事,驱车前往。
经过一处干道,却发现前面刚刚发生了车祸,整条路的交通都瘫痪了。
再也等不下去的他,干脆打开车门,长腿一伸迈了出去。
行了五十多米,便听到一个泼辣女子的声音:“坐到轮椅还在街上乱跑,我不撞你撞谁?我告诉你就是你自找得,我撞你又如何,我告诉你,我爸是吴刚!撞了你也是白撞!”
“坏蛋大坏蛋!不许你欺负姨姨!”这厢又传来了小孩子哭喊声:“爸爸,妈妈,有人欺负姨姨!爸爸妈妈……”
“臭小孩!”说着,拿泼辣的女子就要伸手打向小孩!
一只大手及时抓住了女子的手腕,“你干什么!”
“没什么。你打小孩,我就打你。”高进皱起眉。为什么他会阻止这个女人呢?或许孩子的哭声让他想了自己和音希哪个胎死腹中的孩子,如果还活着……如果还活着……
“你……”被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男人抓住手,而且眼前男人的凶狠气势让她知道绝非说笑,女子一摔手,只好作罢,悻悻离开。
“谢谢叔叔。”小男孩走到他面前鞠了躬。
“不客气。”揉揉小孩头顶的软发,他笑道。
小孩道完谢,小跑到做在轮椅上女子的面前,笑呵呵道:“姨姨,这个叔叔好人,把虎姑婆赶跑了了。”
就再轮椅上女子被小孩推转过身来的时候,高进彻底怔住。
眼眶里,有什么潮湿的东西模糊了视线……
眼前的人真的是她吗?
消瘦到几乎骨瘦如柴,脸颊深深的凹陷了下去,突出了颧骨,连眼睛也是……他……看不到任何的光彩,一点阳光在她的身上都看不见,就如同腐朽了的树木,只是干枯的等待着死亡。
那个温柔的小女孩呢?
那个在他少年时期拥有最明媚笑容,仿佛对他来说犹如阳光般存在的顾音希呢?
“哥哥……你流血了……不要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他不断的摇头,不断的摇头,脑子里全部全部统统都是顾音希小时候还有些稚嫩的声音,以及,她对他伸出来的手。
“哥哥,如果你觉得痛,就告诉我,我会轻轻的……”
不是……不是……
“我……不该救你,不该认识你……”
他想着,想着好多好多,眼前苍白如同枯槁的她,小时候的如同阳光,腼腆羞涩却有着甜甜笑容的她。
他记得抱着她,自己很疼,很冷,一直一直都很疼很冷,而只有在抱着她的时候,才会觉得身体那么的温暖……
为什么,他的阳光却成了现在了皑皑的雪色?
冷,全身从来都没有觉得冷,仿佛置身在冰窖之中。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小音,不是你,对不对,这不是你^……
他缓缓的艰难地蹲下身,在她的面前蹲下,想要仔细地凝看,想要听到她说,她不是顾音希。
伸探到空中,几度欲抚上她消瘦的脸颊,却始终只能悬在空中。
曾经,她肉肉的小脸。
曾经,她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小脸。
曾经,充满了如同夜空星辰般璀璨的眼眸。
曾经……
“姨姨,这个叔叔刚才把老姑婆打走了。”小男孩对她说完,又很歉意地说,“对不起,叔叔,我姨姨的眼睛看不见。”
看不见!?
不可能!怎么可能看不见了!
他无法相信地将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没有任何的反映,没有一点的动静,就像个木头人一般。
“谢谢你刚才救了我和小诉。谢谢。”她说着。
想要开口,不想要像陌生人一样说谢谢,小音,我不需要你的谢谢,可是失去血色的苍白双唇颤抖着,却已经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忽然之间……
他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了。
没有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只能感觉到,自己心脏有种东西……裂掉了……裂掉了,犹如珍贵的水鲸摔在地上,化为了碎片……
“小诉,小诉。”有女人奋力的拨开人群,冲到小诉面前,“我让你看着姨姨,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想推姨姨到对面河边吹吹风……”小诉委屈的说,“姨姨老是在医院里也不好……”
9
“你呀。不可以做危险的事知道吗?”
“楚楚。”她的眼睛没有动,只是微侧了脸,“是我让小诉带我到河边的……对了,麻烦你帮我谢谢这位先生,刚才他救了我和小诉……”
楚楚听了,赶紧道谢:“谢……”字未出口,却怔在了原地,“高……高进?”
“高……高……进……”楚楚颤着声音,呢喃出眼前男人的名字。
“楚楚,我们走。”几乎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音希便绝然道,甚至她等不及楚楚来推她,直接抓着轮子边的推手,就要摇着离开。
他的手死死抓住扶手,不能让动半步。
离开……就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想说话,可是哽咽的喉咙,小音,你让我说什么?他苦涩的埋下头,忽然间,凸出来的小腹让他惊愕不已的抬头。
她已经瘦得皮包骨了,但是她的肚子却像怀孕了六七个月的妇人,与她瘦弱的身体形成鲜明的对比。
怀孕了?谁的孩子?陶诺寒的吗?
“高先生,不好意思,请你放手,我要带音希走。”楚楚推着轮椅后面的专门用来推人的扶手说道。
不放,不能放。
他在期待着,期待着她的眼睛能够看他,一眼,一眼也好。哪怕是仇恨,哪怕是凶狠,哪怕她说一句:“我恨你”也好。
小音,你的恨,你有多恨,你告诉我。
我……不能放手。放不了手。
“给我一个机会,这一次我不会在伤害你,我们好好的过日子,好不好?”他几乎恳求着,他不在乎她怀了谁的孩子,只要她愿意再回到他身边,她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你还记得雪雪吗?她都当妈妈了?你难道不想看看它,摸摸它吗?”
她什么都不说。死无的眼睛一片寂静,没有任何的反应,连一个点头,摇头都不肯。
“高先生……”楚楚想推开,但是高进死拉着她根本没办法行动。远远的,她看到陶诺寒正走过来,赶紧道:“诺寒,这里,诺寒!”
听到楚楚求救的声音,陶诺寒快步走了过来,一见到高进死死的拉着轮椅不肯放,他只好道:“高进,如果你想要小音,现在就死在你面前,你可以不放手。”
他木然地抬眼看着陶诺寒,神色凄然,什么意思?
“你放手,我告诉你一切。”
“诺寒哥哥。”
“你难道不想要回你孩子的骨灰了吗?反正,他逃不掉的。”
“……”她沉默了。
高进松开手,楚楚立刻推着音希离去。
他死死的盯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一盯,是永久,还是万年,心在变得空虚和死寂,他无法眨眼,无法眨,只能盯着,只能盯着,任由眼泪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小音……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给我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
我们好好的……
只有我们两个人,找一个远离尘世的世外桃源,从此,男耕女织,做一对平凡的夫妻……
高进和陶诺寒来到了咖啡厅。
“她……怀孕了……你的孩子吗?”高进沉痛道,如果是陶诺寒的孩子,他该如何是好?
陶诺寒苦笑的摇摇头,“我不是没有追过她,我试探过她,在那天你带狗狗来接她的时候。你知道她说什么?她只想要一个家。然后她上了你的车,你觉得给她家的人,在她心中的人是谁?”
“……那她怀的……”
“她的样子……你觉得像怀孕吗?高进,你不是傻瓜,难道你看到女人大肚子就以为怀孕了吗?”陶诺寒沉闷的点起香烟,半晌后的说,“肝腹水。肝癌晚期。高进,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了。”
被狠狠扼住了喉咙,无法呼吸。
肝癌晚期!?
“肝癌的原因有很多,有人说是食物,但是我倒觉得高进,她是被气的。中医说的气大伤肝。这句话你听过吧?”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能接受,他拒绝接受。
“她是人,不是钢筋铁骨。你怎么会认为,你那样伤害她以后,她还能心平气和的接受?”陶诺寒顿了顿,“四年前,她自杀。我们怕她再和你在一起,会跟着出事,所以和楚楚把她带走了。高进,你见过这样的眼泪吗?硬生生的真的是血,每一滴都是血,每一滴……她的眼睛是哭瞎的。你看不到她的痛苦,她的懊悔,我和楚楚经常在半夜的时候,听到她哭,你知道她说什么,她说她错,她对不起妈妈,如果她不是那么傻,想着走捷径和你立下契约,现在不会弄成这样,她的错,她的错……每一次,每一次她受不了的时候,就会用刀割手腕……每一次,趁我们不注意就会自杀……楚楚,问她,说顾韦已经进监狱了,为什么她还要这样伤害自己?是不是爱上你了?因为楚楚,她想不出来,她要自杀的理由……她说,她不会允许自己爱上你……可是,可是……高进,她的可是从来都没有说出来,我想你应该明白。”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