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冷奕风的真挚挽回,渺渺只是淡然摇头:“破镜难重圆,覆水也难收,感情没有谁对谁错,你没错,不必补偿,只是我的心缺了,爱没了,这不是一句错了重来就能填补的。 ”
“是不是因为他?那个傻子萧遥?你爱上他了是不是?”说到萧遥,冷奕风不由激动,按着桌面的手不住颤动,连同桌子都发出了咯咯响声,似下一刻就要炸裂。
他也真是后觉后觉,知道萧遥并不痴傻的时候,渺渺已经被带走。
不过难怪,他当初怎会料到傻子萧遥居然在外有另一个身份,只怪他自己大意,没好好看管这个质子,但他始终不明白,萧遥的痴傻是怎样瞒过所有人,瞒过所有名医的。
“不关任何人的事,当你决定要娶姐姐的那天起,我已对你再无非分之心。”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但后悔又有何用?
渺渺已经不再原谅他了。
但这是他咎由自取的,并不能怪谁,即便是花翩翩欺骗在前,他也难逃有眼无珠的责任。
他怎会认错呢?怎会认错怎会认错怎会认错?
他无比自责。
冷奕风忽然蓦的抱住了她,抱进怀里,而渺渺原本两手端在胸前的茶盏,被他这么一个逼近,“咚”的一声落了在地,茶水四溅。
“别这样。”渺渺一急便是起身挣脱。
但冷奕风那热情岂是她能挣脱的,反倒是她起了身,却因为冷奕风坠在她身上的重力太大,她连连向后踉跄几步,连凳子都带翻了,最后因被床沿一绊,整个人倒在床上,更被一直不肯松手的冷奕风压个正着。
这一下让渺渺更急了,不由喊道:“冷奕风,你起来,别这样,有事起来好好说……你再不起来我要大叫了……”
“没用的,他们都被我遣开了,外面没人。”冷奕风的声音很柔很轻,在她耳边喷洒,“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想这么抱你一会儿。”
他的人,连同声音,都在微微颤抖,那是一种软语相求,让人不忍拒绝。
渺渺从没看见过冷奕风这般模样,她似乎又看到一个男人的脆弱。
最近她是怎么了,才意识到自己曾看到一个男人的脆弱,便又目睹另一个男人的脆弱,但她又能怎样呢?
好吧,只是一会儿,算是给他点安慰吧。
她缓缓伸手,轻拍他的背,像是安慰一个因被同伴欺负而失落的小孩。
他知道她这举动只是安慰,仅仅是安慰,心中不由更加酸涩。
时间在无声中流走,床榻上的两人都没有察觉,有人在帐外悄然掀开窗帘,站了很久,最终又不动声色离开。
“你已经跟了我很久了。”萧遥停下脚步。
他从离开中原军营的一刻开始,便知道有人在身后跟踪,只是到了格尔河边才停下。
“你早就知道我跟着你,若你想甩开我,那是易如反掌的事,但你没有。”窈窕的身影从他身后的某个暗角走了出来,一副“是你有意让我跟”的得意姿态。
确实,若萧遥不想被跟,随便使个轻功便能摆脱不懂武功的女子。
“总得看看是哪位美人追着我不放。”萧遥轻笑着转身,看到是花翩翩的时候也是惊讶了一瞬,“是你?”
“很意外吗?”花翩翩弯着眉眼,笑得极娇媚的走到萧遥身边,围着他转了圈,而后才道,“我也觉得很意外。”
“嗯?”萧遥挑了挑眉。
他确实意外就罢了,从没见过有跟踪狂对自己的跟踪行为表示意外。
“你知道吗?其实当初在烈王府,我每次见过你之后都会常常叹息,那个质子的痴傻真是可惜了他的一张俊脸,然后便是不由自主的常常想你,后来你救走妹妹的时候,终于让我看见真正的你,自负而睿智,我突然便后悔的想,要是当初没让妹妹代替我嫁给你,那么,在你怀中的那个让你奋不顾身的人,会不会就是我了?”花翩翩眼神迷离的望着他。
这不就是表白嘛!
萧遥觉得可笑却不可信:“你这是想说,你将辛苦骗来五年的心上人放着不要,千山万水而来就为了一个痴情其他女人的我?”
“是啊,难道妹妹能移情别恋随你离开中原,我就不能看清自己的心为爱追到玄月国?”她的回答和反问直接而辛辣,萧遥竟一时无言以对。
他不是对花翩翩的表白感到无言,而是被提到渺渺的移情别恋而心下一沉。
花翩翩又继续道:“我知道你一下子难以相信我的真心,但请你别用往昔的偏见来评价我的爱情,就好像妹妹,你不是一直认为她爱的是你吗?但真相呢?她真正爱的是谁,你也亲眼目睹了,不是吗?萧遥,有些事情,真相未必能得到你认可,然而你认可的却未必是真的。”
一言一句无一不击中萧遥的痛楚。
没错,他确实一直认为渺渺爱上了他,即便不能忘记冷奕风,但至少也不会轻易放开他的,即便那夜她已口口声声说会随冷奕风回中原,但没想到这一刻来临得如此快,她竟毫不犹豫便主动去了冷奕风的营帐,上了冷奕风的床。
看到她被他紧紧抱住的一幕,心是难以抑制的痛。
令人窒息的痛。
“爱了就是爱了,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的爱是真的。”花翩翩一双玉臂从萧遥身后环抱他的腰,将头伏在他背上,绵绵软软的道,“能把我带走吗?我已离开了他,无处可去。”
萧遥无动于衷,没答应,也没推开。
花翩翩知道他的心正在动摇:“就算是当妹妹的替身,我也甘愿。”
男人的心,在这种时候是最容易被攻陷的。
萧遥突然如魔障般,伸手抓着她环在他腰间的手,转身一拉再一抄,瞬间便将花翩翩拦腰抱起,直直奔回自己的营帐。
夜色朦胧,花渺渺在告辞了冷奕风后独自一人走在路上,一时间竟不知道去哪儿好。
想起最后临走之时,冷奕风仍说了不少诸如“我对你是不会放弃”或是“我会等你的”之类的痴情话。
当初她痴痴的等的时候,他爱着另一个女子,如今待得他回心转意之时,她却已爱上了别的男子,这到底是风水轮流转,还是天注定的有缘无份?
然而不管如何轮转,她似乎都处在一个奇怪的位置上——爱她的人她不爱,她爱的人都爱上了别人,而这个别人都不约而同是她的姐姐花翩翩。
她真是越想越觉得可笑,难道是她上辈子抢了姐姐的爱人,是以这辈子姐姐是来讨债的?
就这么想得专注,一个不留神,呼吸一窒,被人从后一手扣着她的身体,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显然此人是要抓她的,但是她受制于人,完全动弹不得,此人的身形相貌,她完全看不到。
是谁?是谁……
已经三日了,花翩翩在萧遥的军营已住下了三天。
她自然是想能住进萧遥的营帐,但主帅的床又岂是那么容易爬上去的呢。
但她显然是可以看出萧遥的日渐消沉。
他每天都派人打探渺渺的消息,但都一无所获。
渺渺没来军营,也没有回皇宫。
打探消息的人倒是打探到,三天前桃花郡主出宫是为了给夫君信心和支持。
于是宫里的人,包括惠文帝,都以为渺渺来了找萧遥,是以便很放心的没有去确认这个事情。
萧遥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径自苦笑,暗暗想到,渺渺确是去了军营,只是去了敌军的军营。
本还抱着一丝希望,说不定她会回来,可原来,都是奢想,妄想。
渺渺说得对,他是妄想了。
花翩翩看着萧遥为情失意,她却暗暗欢喜,因为她知道她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了。
这一夜,萧遥喝了很多酒,身后以堆了一堆小酒壶,可是他仍犹自一杯一杯的倒进嘴里,吞进肚子里。
“殿下,别喝了,酒多无益。”花翩翩嘴巴上一直在劝阻,可行动上却没有什么实际的表现。
“别啰嗦……我喝酒……还要你管?”萧遥晃着身子,又想斟酒,他举高小酒壶,可半天没半滴酒下来,他将酒壶拼命摇啊摇,皱着眉头喃喃,“怎么……就……没有了?”
“殿下,你醉了。”花翩翩从他手上拿下酒壶丢到一边,而后又想去扶他,可却被一手摔开摔了个踉跄。
喝了这么多,萧遥早就醉了,摔开花翩翩其实也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摔完之后自己也脑袋一沉,差点便倒在桌面上。
他以手支额,斜着摇摇欲坠的脑袋,瞧着被自己摔得踉跄的花翩翩,笑了起来:“我……才……没醉。”字与字之间已打起了酒嗝。
花翩翩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大笑,带着醉意的放纵肆意,那一双凤眸微眯,眸中流光盈盈,眼角扬出的弧度完美得过分。
说实话,当初在烈王府,她又怎可能会有心思去欣赏一个傻子的样貌,何况在他心中,冷奕风是最完美的,无人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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