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渺渺尾随花翩翩走了很远,终于到了近郊的一个暗角,花翩翩才停了下来。
渺渺找了一个拐弯位置躲了起来。
一名男子早已等在那里,渺渺定神一看,竟然是萧逸。
花翩翩与萧逸认识?
“大殿下,找我有何贵干?”显然是认识的,而且这显示是一场私会。
“只是想你做个事,你会乐意的。”萧逸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奸险色相。
“哦?如果我拒绝呢?”
“拒绝?”萧逸双眸一眯,阴险的笑了笑,“别以为有人在你背后撑腰,我就不会动你。”
“我从来都没有这样以为,只不过我上次行动失败了,对自己的能力已经没什么信心。”
“是吗?恐怕你拒绝的原因不是这个吧?是因为你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才不愿再为我做事吧?”
“哦?这怎么说?”花翩翩一副天真无知的表情,有点太做作了,显然是在装作听不懂。
“当初你得知你妹妹离开皇宫前往军营找六弟后,便主动与我合作,不过是因为你要摧毁你这个妹妹的美满爱情,我说的对吗?”
当初这两人的合作可谓一环扣一环天衣无缝的。
先是萧逸引开萧遥,好让花翩翩与假萧遥在渺渺面前演一场戏,让渺渺以为萧遥变心。
而后花翩翩趁着渺渺伤心低落之时,动之以情的指引她去找冷奕风。
与此同时,萧逸也暗示萧遥,冷奕风那边有戏看,最终让萧遥误会渺渺变心,好让花翩翩趁虚而入。
可是,他们没算到的是,第一幕便因为假萧遥皮肤太好而被渺渺看了个穿。
花翩翩故作姿态的半掩小嘴,笑道:“是又怎样?我就是见不得她好。都是因为她,我才得不到我所爱,所以她也根本没资格得到幸福,我要她也尝尝得不到所爱,一生遗憾的滋味。不过大殿下,你不也是有目的才与我合作?要不是我愿意为你骗取战略图,你又怎肯无条件帮我呢?”
原来花翩翩骗取战略图,是萧逸的主意。
渺渺为此惊讶不已。
虽然此前渺渺已隐约猜测到,花翩翩在玄月国出现,并且施计骗她,就是为了假桃花身份被揭穿一事而报复。
但不曾想,背后支持她的人竟是萧逸,更想不到的是,萧逸骗取了战略图竟然会辗转交给冷奕风。
冷奕风所带领的中原军是敌军,他怎么说也是玄月国的皇子,更很有可能是日后的帝君,但他却帮助敌军,差点害得自己国家的军队大败,如此做派有何好处?
“你确是有帮我,但是帮倒了我。要是你能拿到真正的战略图,六弟的军队必然败阵,而敌军也定会在得胜后的那一刻掉以轻心,我便可以带着我的精兵救援,杀敌军一个出其不意。可偏偏你失败了,我的一切都白准备了。”原来萧逸是想坐收渔人之利,趁机立功。
奸人的想法委实不是正常脑袋可以想到的。
“没有人能保证一场战役能必胜,我很遗憾我失败了。”可她脸上的表情一点遗憾都没有,连装都懒得装了。
“失败了也就算了,毕竟过去了,但既然是合作,你便应当知道,合作是等价的,成果也该是等价的才对。现在你目的达到了,可行动却失败了,所以你不觉得你应该为此作出点弥补?”如此会谈投资和回报,萧逸应该去做生意的。
“那殿下倒是先说说,希望我怎么做?”花翩翩也不是会轻易吃亏的主,总得先看看是否困难是否危险是否有利可图。
两只都是狐狸,只差哪一只更出色。
萧逸从花翩翩眼中看出了她的想法:“别着急,我说过,你会乐意的,因为你的目的还没有真正达到。”
“哦?”
“你眼下所看到的,虽然你妹妹已被六弟抛弃,可是这不代表以后不能复合呀?”
花翩翩却对复合一说并不在意:“你六弟都快要成亲另娶她人了。”
“娶了又怎样?可以休啊。这一点你不是有经验?”萧逸轻易的给了她当头棒喝,还顺便捅了她一刀。
是啊,娶了又怎样?她不就是被冷奕风先娶后休的?
真可笑,切身的经历居然差点忘记了。
萧逸奸猾的笑了笑,又继续道:“就算不休,男子三妻四妾又是多正常的事,六弟大可以纳了她进门,至于是妻是妾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仍然可以宠她。”
没错,当初她的父亲花云鹤,也是有妻有妾,享尽齐人之福的。
“大殿下,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我心甘情愿替你做事。”花翩翩也不是笨人,就算被萧逸洗脑了,脑筋还是会动的,“说吧,到底想我做什么?”
萧逸手抬到脖子前,做出一个割喉的动作:“我知道你妹妹爱极了六弟,只有六弟死了,你妹妹的幸福才算真正的毁了。而我,也省得亲手杀了他。”
“当初提出生死斗的人不是你吗?怎的现在又不愿亲自动手了?”
“母后说的对,我当时提出生死斗实在是冲动了,要是在对决上不杀了他,死的就会是我,要是杀了他,便会让父皇亲眼看到我无情弑弟,这对于我在他心中的形象多少有影响的,所以既然他都得死,我还是得在对决之前,借由别人的手来帮忙解决才是上计。”
“你也真是狠心,连亲弟弟也不留一点情。”
“你不是更狠?连死都不赏个痛快,要你妹妹生不如死。”
暗处的渺渺早已捂住了嘴,免得自己失声惊呼被那二人发现。
渺渺本想再听清楚萧逸到底想花翩翩用什么计去害萧遥,但那两人居然凑在一块小声耳语,无论她的耳朵竖得多高,都分毫听不到。
不过还好,虽听不到,却仍看得到,萧遥给了花翩翩一小包东西,渺渺猜那是毒药。
她一定要告诉萧遥。
思及此,渺渺趁那两人准备离开之前先行离开,并且直奔皇宫。
不知道萧遥当时是怎样跟惠文帝交代的,反正惠文帝大约是没有削去她郡主的头衔,她的郡主令牌尚能光明正大出入皇宫。
尚未到景宸宫,萧遥的暗卫已远远看见了她,匆忙去给南凤天通报。
此时已经入夜,北柴胡正在送红叶离宫的路上,黄莺因为打死都要跟着南凤天所以没有随红叶走,但也已经入睡,南凤天便也没有惊动她。
渺渺来到景宸宫之时,南凤天已在宫门等候。
“南公子,请问红叶有来过吗?就是一个穿红裙的女子。”
“有,来了,但已经回去了。”
“那就好,若她对萧……”咬了咬唇,渺渺又改口道,“若她对殿下说了无礼的话,烦请南公子代为道个歉。”
今日白天,萧遥称呼她“姑娘”,她自然也该慢慢习惯对他用上尊称。
“放心吧,她没有见到殿下,她还没进景宸宫就被我和北柴胡发现了,几经劝导下她大概已经消气了,如今北柴胡正送她回客栈。”
“谢谢南公子。另外还有一事……”渺渺不忘方才听到萧逸和花翩翩的对话,心下正计较着到底是见萧遥一面还是让南凤天转达。
看她犹豫了很久,南凤天便问道:“郡主还有何事?不妨直说。”
再三思量下,渺渺觉得此事关乎萧遥性命,还是亲自告诉他比较稳妥:“不知南公子能否为我通传一声?我想见殿下一面。”
她不是不相信南凤天的为人,只是觉得隔了一重转达的话,萧遥未必会重视此事。
“时辰也不早了,实不适宜打扰殿下休息,郡主还是请回吧。”南凤天连通报都不通报便直接开出逐客令,而且连“明天请早”这样的话都不多说一句,让渺渺觉得这大概是萧遥的意思——只要是她来便不见。
但她岂能就这样回去,无论如何都要让萧遥知道萧逸的居心不良。
“南公子,我真的有重要的事要告知殿下,能否行个方便,为我通传一次?”
“郡主,请别为难小的我,这个时辰,殿下确实已经休息了。”
“南公子,就一次,说不定殿下今夜还没就寝,你就替我去瞧一眼把,若殿下真的就寝了,我便下次再来。”
“郡主,殿下吩咐了这个时辰不能打扰了,我也不方便进去寝殿的。”
渺渺再三请求,却都被南凤天再三拒之门外。
“好吧,我明日再来吧。”渺渺有些颓然。
估计一时半刻,花翩翩也没机会下手的,明日再来应该也没差。
“郡主,我看你还是不用再来了。”南凤天没有直说,但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萧遥不会见她的。
不会见她,那该怎么告诉他萧逸的诡计呢?
要不要让南凤天转达就算了呢?
渺渺在宫门前犹豫着,迟迟未走。
她的再三请求虽然都是一心为此事,但看在别人眼里便是变了味,都以为她是想挽回殿下的感情。
宫门前的这般状况,早已有人转达到萧遥的耳中。
思量了好久,渺渺最终决定让南凤天转达,因为能转达到萧遥耳中,总比他完全不知道要强。
正当她准备把事情告诉南凤天的时候,里面便有人来传:“郡主,殿下有请。”
渺渺并不知道萧遥怎会突然又愿意见她,不过既然他愿意见便好,反正她说完要事便走。
刚踏入寝殿,她还真是有点认不得这地方。
记得离开景宸宫之前,这里尚是布置朴素,如当初烈王府的月苑一样,此番再见,已经换了一番景象,华贵了不少,再没有帐幔相隔的两张小床,取而代之的淡雅的竹画屏风,屏风那头被遮挡了,大约是萧遥的床榻吧。
完全不心酸是假的。
原本一室清香,已被酒气代替。
她看到圆桌的上面和旁边躺着为数不少的小酒壶,心想萧逸什么时候恋上饮酒了?记忆中他是很少饮酒的,不过旋即她便又想,她似乎多事了。
渺渺一边往里走,一边思考着是不是该先行个礼,请他出来,还是直接绕去屏风后见他呢?
不过她很快便意识到,纠结这些礼数的自己是多么愚蠢可笑。
屏风后传来细碎的喘息声,是两个人的。
渺渺就在屏风前的数步外,停住了脚步。
再傻的人大概也能想到,那里面到底是怎么的一个旖旎场面。
她真是傻,竟然此刻才注意到,昏黄的烛火下,屏风上影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黑影。
“遥哥哥,别这样。”女子娇弱**的声音像羽毛一样,扫得人耳朵痒痒,虽然说着拒绝的话,但语气却是撩人至极。
“别怕,我定会让你满意的。”是萧遥的声音,已然是那么的陶醉。
一阵衣服落地的声音,又听得女子的求饶声:“轻点,求你了。”
渺渺已在不知不觉间咬紧了下唇,一双手攥着拳,手心被压出了指甲痕,一双眸定定的看着屏风上的黑影在缠绕摇曳。
萧遥,你让我进来就是让我看这个?
呵……你休书都写了,还怕我不死心吗?
还是怕我不知道,你已经彻底的爱上了别人?
充斥在耳边的越发沉重的喘息声,还有女子欲拒还迎的求饶声,像是要将里面无边的春色带到屏风外,蔓延开来。
他是要她一直站在这里吗?要到什么时候?
渺渺冷笑一声,终于开口:“殿下吉祥,能否借一步说话?”
她装无知,总可以了吧?至少该让里面的人知道,屏风外还有这么一个她。
其实萧遥不可能不知的,但他装作不知,不就是想看她反应?那她自然是该配合的。
一听到有人说话,里头果然有反应了,不过是那女子,几乎是惊呼的:“啊!遥哥哥,有人。”
然而,萧遥却依然没有理她,反而重重的闷哼一声,分明是给她听的。
渺渺咬牙,深知他是要让她看完这一幕后知难而退。
但她偏偏不退,想说的话都还没说出来,怎能退?
终于忍无可忍,屏风“哗啦”一声被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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