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澜身着一袭红妆,苏婼嫣正替她绾发。 镜中倒映着两个人,一个美艳,一个素雅。
苏婼嫣一手拿着木梳,一手捋着璟澜细密的长发。念叨着:“一梳梳到尾。二梳我哋姑娘白发齐眉。”
璟澜忍不住笑出声:“你啥时候学起那些老嬷嬷的调调?我头发这么短,不管你怎么梳,都只有这样。”
“什么叫学?这是成亲的规矩。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况且你还是神族的族长夫人,一切都得按规矩来。”苏婼嫣板着严肃的面庞。
“好好好,规矩,今天你说了算。”璟澜无奈妥协,她不禁瞅了一眼苏婼嫣,粉色长裙,精致端庄的妆容,既美丽得体,又不会抢了新娘子的风头,真是有心了。
苏婼嫣耐着性子又重新开始:“一梳梳到尾。二梳我哋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待长长的话念完,璟澜那一头短发,硬生生被苏婼嫣混杂着其他假发盘成髻。
“弄得真漂亮。”璟澜对着镜子,看了又看,十分满意。
“我是主持拍卖会第一美女,像我这么会打扮的人,任何女人到我手里,我都能让她美若天仙!”苏婼嫣神采飞扬,很有自信。
璟澜捂袖轻笑:“还记得初次见面时,你气质冷傲,娇羞腼腆,和向离呆一起久了……”
“气质全无是不?”苏婼嫣自嘲,半蹲着身体,墨发便顺着他婀娜的身姿,滑下来,遮住脖颈。她拿起桌角上的红纸,给璟澜薄唇添了一丝喜红。
“没,觉得更亲近了吧。”璟澜由衷道。
苏婼嫣放下红纸,坐下来,“向离的事,我都听说了,谢谢你。”
“谢我?是寒陵王用血救了向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璟澜摇头,苦涩的笑了。
“可……”苏婼嫣想辩解来着,看璟澜的表情不对劲,便省略了。
“你觉得我对向离比对寒陵王还要好么?”璟澜按捺不住内心的郁闷,问。
“这个,怎么说呢?”苏婼嫣抿着唇,有些犹豫。
璟澜反问:“凭着我们的关系,用得着这么顾虑么?”
“寒陵王灵力高强,又会控魂术,压根就不需要你的保护。比起寒陵王,向离就差远了,向离是你的朋友,你关心他,寒陵王会吃醋,在所难免。”苏婼嫣据实回答,其实璟澜对向离好,她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舒服,虽然她知道璟澜只爱寒陵王,可在向离受伤的时候,她一点忙都帮不上,反而需要另一个女人的救助,她觉得自己很没用。
“你的意思是我对向离比寒陵王好咯?”璟澜盯着苏婼嫣平淡无奇的容颜。
“差不多。”苏婼嫣沉默低下头。
璟澜心思缜密,作为女人,她很清楚苏婼嫣内心的想法,“我跟向离是不能走太近,毕竟,彼此都有喜欢的人。”
“你误会了。”苏婼嫣把玩着手指,“你对向离施以援手我感激都来不及,我是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嗯……以后这些事寒陵王会亲自打理。”璟澜言明态度,她仔细想过了,她对向离的关心只会给寒陵王带来不安,给苏婼嫣带来自卑,她能为向离做的,寒陵王也一定能做。那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苏婼嫣不太清楚璟澜说这话的意思,抬眸,想问个清楚,门口立着花嫁,喜娘匆匆进来,催促道:“夫人,还没准备好么,再晚怕是要误了吉时呀。”
“嬷嬷,可以了。”苏婼嫣替璟澜盖上喜帕,“夫人的娘家世璟族已灭,直接从神族出嫁,你待会让轿夫,围着神族绕一大圈。”
“苏姑娘,这些老身还是懂的。”嬷嬷说完,从苏婼嫣手里接过,背着璟澜,上了花轿。
“好,那就有劳嬷嬷了。”苏婼嫣嘱咐完嬷嬷的事,便去找向离。
八抬大轿离地而起,走出神府。
随着轿子的晃动,璟澜那颗雀跃的心,也逐渐跳动。回想寒陵王陪她一路走来,从世璟族的做客,产生间隙去封族找她,最后帮她一起到慕容族救父亲,一路上,有许多悲欢离合,唯一不变的是寒陵王对她深深的宠爱。
她何德何能,得这样男人的倾世温柔?嘴角情不自禁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终于要成亲了,她紧张到不行,扶着花轿的帘子,喘着粗气。
近半个时辰过去了,颠簸的轿子,还未停下。这时,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掀起轿帘,外面尽是一片荒凉,娇眉皱起,大声呵斥,“你们到底是谁?”
“自然是不想让你去成亲的人!”嬷嬷衣服尽裂,露出狰狞的面孔,数条青筋暴露。
“竟然是吸血鬼。”璟澜不慌不忙招出炫火。
嬷嬷冷笑:“你没想到的事多着呢。好在主子有先见之明,让我们用颜粉遮盖身上的味道。”
“凭你们几个,想捆住我?”璟澜红袖腾飞,两道透明的炫火,从袖底飞出。
“红嬷,小心。”八名轿夫中的一位,提醒道。
嬷嬷闻声,快速移动身体,闪过去。“不愧是顶级炼金师,炫火的力量很强。”她抬手擦了擦额头褶皱皮肤上的汗渍,下令。
八名轿夫,将璟澜团团围住。嬷嬷腾空而起,张牙舞爪的手,对着璟澜绝美的脸,抓去。
……
神族喜堂这边,寒陵王将幽映萫从牢房中提出来,用铁笼锁好,搁在喜堂的一角。族内人数少,但不失热闹。向离跟幽冥玦分立两边,苏婼嫣坐在向离的身侧,其他八大长老随之入席。
新娘子一身红妆,由嬷嬷搀扶,走进来。
嬷嬷喜笑颜开:“老身恭祝族长,夫人,喜结连理,白头偕老。”
接着,步入正堂,准备拜天地。
“慢着。”寒陵王阻止,幽深的目光盯着眼前的一抹红幽倩影,犀利如光。
“后悔娶我了吗?”新娘掀起帕子,容貌艳丽,是璟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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