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暂时在轩辕羽的帮助下,按照皇甫懿的意思,暂时到了晏子岭去栖身。
由于不晓得现在轩辕皇帝的动机,暂时几人还不敢贸然回到东临城,所以再三思索,才想到了晏子岭。
来到晏子岭之后,众人的心情似乎都很不好,基本没人开口,轩辕羽知道他们还在为莫白的事情难过,也不好多说,便叫下人去准备食物了。
很快,虽说简陋,但是还算不错的食物被送了过来,但是众人明显没有吃东西的食欲。
莫白被烧成焦炭似得尸体被白布包裹着,放在了床上,万人躺在另一张床上昏迷不醒。
皇甫懿不晓得去了哪里,一直没有出现,宁天清始终黑着脸,一字不发。
冷云熙此刻也寻来了冷云歌,二人也坐在一旁,保持着沉默,冷云歌看着床边上莫白的尸身,红了眼眶。
红罂粟的眼泪早就流干了,红着眼睛咬着牙,也是一字不发。
苏小小安顿好了万人,转过身来,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上前去,结果轩辕羽送上来的饭菜,给在场的每一个人递了一份儿过去。
众人依旧不动筷子,好似苏小小刚刚根本什么也没做一样。
“你们这是干什么?”苏小小咬牙道,“都在这里坐着,等着饿死是不是?”
“你闭嘴。”这句话,是宁天清说的,声音冰冷,暗含愤怒。
闻言,轩辕羽连忙过去拉住了苏小小,企图将苏小小拉倒门外去,小声在苏小小耳边道:“小小,别说了,现在……”
“现在怎么了?”苏小小一把甩开了轩辕羽的手,声音放的更大了。
“现在,那个铁面具死了吗?还是铁面具的幕后黑手死了?”苏小小厉声喝道,“还是迫害皇甫哥哥的人全死光了?”
她站在人群中央,一个个的扫视过在场的所有人,怒道:“你们一个个的犹如丧家之犬的在这里不吃不喝伤心难过,就能把那群丧尽天良的禽兽绳之于法了?”
“还是就能给皇甫哥哥报仇了?”苏小小喊道。
“你懂什么!”这次,站起来的是冷云歌,她站起身来,对着苏小小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呼喊道:“你知道些什么?你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说着一些没有意义的空话。”
“我大表哥,一生被人迫害,到最后,皇甫狗贼连具尸首都不肯给他留……”冷云歌的眼泪缓缓而下,她美丽的脸庞,布满了泪水。
“现在,你要我看着表哥的尸首,要我怎么可能吃得下去任何东西?”冷云歌哭喊道,“我现在只恨不得吃下那皇甫讯的骨肉,喝干他的血液……”
她再也说不下去,哽咽着哭出了声。
冷云熙上前去,将冷云歌抱在了怀里,什么也没说。
挨了一巴掌的苏小小,低下了头,也没有再说话。
轩辕羽本想去拉她一下,伸手,却没有拉到。
苏小小转过身去,拿了一份饭菜出去了。
“小小也是好意……冷姑娘……”轩辕羽略为尴尬的开口,转身看去,苏小小不晓得拿着饭菜去了哪里。
大抵是去找她哥哥了吧……轩辕羽这么想着。
而事实也确实被轩辕羽给想对了,苏小小确实是带着饭菜去寻找皇甫懿了。
虽然她事先并不知道皇甫懿现在在哪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直觉,好似那直觉知道皇甫懿在那里一般。
就这么跟着直觉走了下去,竟还真的找到了皇甫懿。
皇甫懿站在一个明显坍塌了的房子中间,手上满是鲜血。
苏小小眼中显露出心疼的神色,却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走进去,也不知道若是自己走进去了,要如何安慰眼前这个悲痛的男子。
男子站在废墟里,双手沾满了鲜血——这很明显,是因为拳击周围的乱石造成的。
男子英俊的侧脸被埋在阴影里,恍惚间苏小小觉得男子好似哭了,似乎有眼泪划过了男子俊逸的侧脸,划过一个哀伤的痕迹。
苏小小在心中叹了口气,走到了男子的身旁。
“我是不是很没用?”刚刚走到男子的身旁,就听见男子嗓音沙哑的开口道。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安和自责,就像一个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承受了责罚的小孩,陷在了深深自责里。
苏小小抱住了他的脑袋,将他揽进了怀里。
“你已经做了所有你能够做的事情。”她说。
男子身体微微的发着抖,他颤抖着伸手抱紧了眼前女子的腰,将他的脑袋深深的埋进了女子的肩膀里。
“他明明把什么都留给我了……红罂粟,朗轩,冷云熙,万人……所有【影】组织的人……可是,我却连他都救不了……我连他都救不了……”皇甫懿哽咽着,不可抑制的哭出来了。
“我十年前任凭他们取走了我母后的性命,现在,又眼睁睁看着他们取走我哥哥的性命……可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他的眼泪一滴又一滴,好似滚烫的火球,落在她的肩膀上,隔着薄如羽翼的衬衣,让她感觉到一股致命的灼烧。
她本想要开口安慰几近崩溃的他,开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来,只能更用力的抱紧男子。
除此之外,再也做不了任何其他的事……
而另一边,几个小时后,在晏子岭的某一间屋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挣扎着爬起来的万人,捂着自己的脑袋,歇斯底里的喊叫着。
“啊——”他终年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满是痛苦的神情,狰狞而又恐怖。
“万人……”冷云歌和红罂粟本想着去扶住他,却一把被他甩到了一边去,连带着撞翻了几个桌椅。
“他……他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冷云熙问身旁的宁天清道。
他心惊胆战的看着面目狰狞的万人,不禁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
按理来说,万人不仅最后处于暴走状态,之前还受了很多的伤,现在这一昏迷,怎么说来也应该昏迷十天半个月才是,可是谁能料到,才不过一天一夜,他便醒了!
而且醒来就是这般疯狂的样子,难道是……他还处在暴走状态?
想到这里,冷云熙心一下子被揪起来了,回忆起昨日在荒野万人暴走的战斗力……若是他现在在这里暴走,怕是他们一群人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
“哥哥……哥哥……”万人突然放下了一直捂着脑袋的手来,瞳孔瞪大,一脸的惊慌失措,只见他好似一个受到惊吓过度的婴儿一般,惊慌的四下张望着,嘴里喃喃道:“哥哥……我哥哥呢?”
此刻,他好似恢复了一些理智,不再是毫无征兆的乱喊,眼神也不再是一片混沌,恢复了几丝清明来。
他抓紧了正站在自己身旁的冷云歌,抓着冷云歌的手指都在颤抖,只见他用带着颤音的声音口齿不清道:“我……我梦见……我梦见……我梦见哥哥他……他……他没事吧?他在哪里?这是哪里?我哥呢?”
闻言,刚刚停止哭泣的冷云歌,不禁又落下眼泪来,她哽咽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好任凭着眼泪往下掉。
一直等不到回答的万人着急了,怒喊道:“我在问你话呢,我哥哥呢?我哥哥他人呢?!”
依旧没有人回答他,他绝望的看向四周站在的,沉默着的所有人,却悲哀的发现,没有一个人肯给出他答案来。
忽然,他看到了对面的床上被白布遮掩着的人,突然整个人都僵住了。
“啊!啊!啊!啊!啊!啊——”一连串的惨叫声不断的从万人的嘴中发出,他绝望的喊叫声向一把刀一样,刺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扉。
睡梦里,好像有人对着满头白发,虚弱到不行的兄长举起了砍刀。
睡梦里,好像自己就在身旁却无能为力。
睡梦里,鲜血染红了哥哥洁白的长发,还有哥哥永远纤尘不染的白衣。
睡梦里,那个跟自己说过“我不会死的”的哥哥,笑着跟自己道歉,道:“对不起,莫翔,我不能带你回家了……”
自己挣扎着醒来,挣扎着醒来……
自己那么拼命的挣扎着醒来,只不过是想,这只是一场噩梦,醒来,那个白发的美丽少年,还是坐在每天都飘着各种草药香味的莫府里,一边毒舌的谩骂着所有笨且懒的学徒,一边在夕阳下对着自己微微一笑,道:“万人,你回来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清醒过来后,昔日的莫府已成灰烬,而那个白发少年也消失了踪影?
自己明明拼命的醒过来了啊!
那明明只是一场梦啊!
“啊——”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瞪大的瞳孔不断的倾倾泻出这种代表悲伤的透明液体。
可此刻,他已连悲伤是什么都无法再记起……
“大抵是,做了什么噩梦,吓醒了吧……”脸色沧桑,好似瞬间老了几十岁一般的宁天清,看着几近崩溃的万人,失魂落魄的回答了,刚刚冷云熙问他的那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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