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贴在门背后,听到里面陈碧海在说话,“子谕,你做出这些事,我原本对你已经失望透顶。 但从情感上来看,我不可能像绿筠说的那样,真的把你送到监狱去……这个不现实。但是,你有了二心,想要转移我的资产,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你也不要再跟我狡辩,我没时间没兴趣来听。对我陈碧海来讲,我在用人的准则上向来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所以,你自己来说说,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高子谕沉默了好久才低沉的说出口,“这个问题,我想还是海叔你来回答吧。既然你不愿听我的解释,我也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在你这儿争取什么。反正,在你眼里心里,我一个养子的地位和话语权,还不如你的女人。你对我已经产生了信任危机,我们之间的‘合作’也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是不是?”
“你这话什么意思?”陈碧海问。
“呵,我没有别的意思。海叔,现在占据主动权的是您,我是完全听候您的处置,你说怎样就怎样吧。”高子谕言辞间沉重而消极。
“我对你的处置?”陈碧海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你应该很清楚,你不跟我商量,已经败了我一大笔资产,这种‘罪名’,已经足够我把你赶出蕙兰一百次……”
高子谕好像没有再说话,里面再次陷进一片沉寂。
过了一会儿,陈碧海的声音又放得更低,语气也比刚才也缓和了许多,他说,“子谕,我知道,自从我把绿筠安置到你的头上,你对我很有意见。坦白说,我并不是老糊涂了甘愿受一个黄毛丫头摆布,上次搞的那个类似‘三权分立’的架构,也是我自己的意思,你也可以说我自私吧,我是对你们还不够信任,所以有必要暂且分散你们的权力,也让你们的职责更聚焦。而且你也知道,我虽然削了你的职权,但是该给你的福利报酬,一分没少,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减轻了你的负担而已,希望你能理解。另外,其实有两件事我对你很不满,以至于,我平时在做决定的时候,对你带了些情绪……”
听着陈碧海突然这么敞开心扉的跟高子谕谈话,我也立刻放松了好多。心想着,果然还是二十多年的养父子关系,感情并不是杨绿筠这个女人比得了的吧?他应该不会故意再为难高子谕的吧?
“什么事?”高子谕问他。
陈碧海又悠悠然的叹了一口气,好几番的欲言又止后,说道,“第一,关于我那个遗失的儿子的事。如果我没记错,在10年前,你就曾跟我承诺,一定要帮我找到他,实现我父子团圆的梦想。但是现在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除了偶尔搬出点不靠谱的线索给我画画饼,没有一点实际的成效。如今,你连他是死是活,都给不了我一个准确的答案……说实话,在这件事上,我已经好几次对你非常失望。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故意不想找,有其他的想法?还是压根就这么点能力?”
有其他的‘想法’?陈碧海的意思,是暗指高子谕想占他的财产,怕多个儿子来麻烦,才故意拖延的?纵观现在社会,有的家庭倾家荡产,穷尽一生的精力也未见得可以找回幼年时候丢失的孩子……就他那儿子,找回来的机会估计也是希望渺茫了吧?
正思考的时候,模模糊糊听到高子谕回了一句什么话,但没听真,倒是陈碧海的嗓门大,又听到他说道,“第二,就是你和许蔚真结婚的事。”
听到这儿,我内心一阵微颤,有些站不住了,只听得陈碧海继续道,“自从你强行违背我的意愿,娶了这个女人,我对你的期待,也可是说是直线下降……如果你真的打心底里在尊重我,知道对我这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情进行感恩,就该在婚姻问题上,稍稍听取下我的意见。”
“海叔,我想,关于婚姻这件事,我们真的没有再重提的必要了。”高子谕想都没想,低声插了一句。
但陈碧海不听,他说,“子谕,你先听我说。我现在就要进入正题。你应该也很清楚,就算你这次做出这些超出我底线的事,我现在也没有将你逐出蕙兰的**……是的,我想说,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立刻恢复你CEO的职位,不但不会追究你这次的过错,反而再赠送你15%的股份,到时候,你将成为蕙兰的第二大股东,怎么样?”
什么‘条件’?
只听得高子谕慢悠悠的问陈碧海道,“海叔给的回报如此诱人,想必这个‘条件’也是难于上青天吧?”
“当然不会。”陈碧海充满希望的说,“这件事只要你点头了,不会让你有多大的损失。就看,你能不能像原来那样果断了——”
我莫名的有点紧张起来,似乎已经猜到几分,但是又强迫自己不要往那方面想。
但是,陈碧海已经毫无悬念的说了出来,说得很是清晰,“子谕,这个条件就是——我要你和我女儿小希结婚,成为我的女婿。”
果然……我全身一颤,心脏立刻加速跳动,气愤得差点就要推门而入了……我恨自己耳贱,明明听不得,还非要在这里找虐。看来陈碧海从未死心啊!
“呵,海叔还是说点实际的吧,我现在已经结婚,连孩子都4岁了,怎么可能还答应你这种要求?”高子谕还是这样,没有严词拒绝,却拿其他的理由当挡箭牌。或许男人都是这样吧。他没有答应,我就该感到安慰了,还去计较他拒绝的方式干嘛?
“结婚了,也可以离婚的。”陈碧海说的轻松。以为全天下男人都跟他一样卑鄙吧,可以为了一个妙龄女子,轻轻松松的抛弃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情人和老婆,宁愿晚节不保……
“好了,海叔,真的别说了。我不可能答应你。”高子谕拒绝的彻底,“小希是个优秀的好女孩,也是你的掌上明珠。你最近的一些做法,或许对她伤害挺深,你应该做的是修复跟她的父女感情,再好好给她物色一个如意郎君。比如,我个人觉得周闻笛做您的女婿就挺不错,青年才俊,你可以考虑一下。”
他还真是,说的出来,把周闻笛都扯进去了。
陈碧海气了,微怒的叫到,“怎么,你现在反而教训起我来了?行,如果这件事在你这儿真的没有商量余地,那咱们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你不识好歹,明天就滚吧!”
已经来不及听高子谕的反应,我估摸着陈碧海要出门来了,赶紧跑开。
我一个人回的家,在路上直至回到家里,我脑子里一直在不停的盘桓着这件事,那就是高子谕真的必须要离开蕙兰了……换一种不那么好听的说法就是,他快要‘破产’了。据说,一个有钱男人破产的悲凉程度,和一个美女毁容差不多……如果他真的被逼离职,那他未来的事业怎么办?
以前在法国的时候,他还年轻,还有最为顶尖的嗅觉可以为自己创造财富,能够在调香师的工作中赢得该有的荣誉和地位;后来,失去了天赋的技能,至少,还有陈碧海在背后支持他进入蕙兰,成为公司的最高管理者……而今,没有了蕙兰这个平台,没了陈碧海的资金支持,高子谕未来该怎么走?难道自出创业?唉,说的实际点,他现在蕙兰这种大公司的工资和每年的股票分红,总收入都比一个中型企业的老板一年收入还多了。分析来分析去,高子谕继续留在蕙兰发展,才是最明智的办法。
越想越悲观,我偷偷在房间里哭了一回,待到高子谕回到家的时候,我擦了擦泪,迫不及待的对高子谕说,“你还是听陈碧海的话,别走吧。”
“走去哪里?”他我对我这话感到莫名其妙。
我说,“你下午在办公室跟陈碧海的对话,我全都听到了。我帮你分析了一下,觉得你目前最好的打算就是留在蕙兰公司,做好你现在的工作。所以,你答应陈碧海那个条件吧!”
高子谕听了,起初是一阵微愣,然后一脸的不可思议,“你听清楚他的‘条件’是什么了吗?”
“让你跟陈应希结婚,做回他女婿。”
“那你劝我答应?”
“我也是为你的前途考虑啊。”我挺违心的说,“想想看,你只要跟他女儿结婚了,就是他半个儿子了,到时候他可以把半个蕙兰都送给你,以后等他死了,蕙兰理所当然就是你的了……”
“说了大半天,原来是因为你贪财,你嫌我现在赚的不够多,满足不了你的物欲,要我用这种办法来多挣点钱?”高子谕生气的反问道。
“不是!”我厉声叫到,顿时被他说的里外不是人,“我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我是实实在在为你长远的利益考虑。我不想那么自私,白白的占有你,却让你一次次错失了这种‘大好’的机会。我真的想通了,我不要看到你被他赶出蕙兰,落得个不堪的结局……”
“许蔚真!”他抓住我的胳膊,眸子里迸射着火气,低吼道,“按照我前几年的脾气,我真的很想甩你两巴掌!……你想的真远啊,我的根本利益?你特么知道我的‘根本利益’是什么吗?你能说出这种话,到底是压根没把我当过你的丈夫和思存的爸爸,还是故意要咒我不得好死?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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