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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地府更是阴冷。涂山不孤在木床上悠悠转醒,而那老太婆正在生火烧药,听见不孤醒来,也不惊讶,继续做着手中的活,低哑出声:“醒了?”
“安娘呢?”不孤脱口而出,又立时后悔起来----自己何时开始直呼起她的闺名来了?
那老太婆这才暗暗看了不孤一眼,开口道:“你是说那丫头?累昏了,正睡着呢。”
那老太婆起身,颤巍巍走到了涂山不孤跟前,一面把他扶起,一面端起了一个破瓷碗,面无表情道:“把药喝了。”
涂山不孤也不过问是什么药,咕咚咕咚便把药给吞了,一滴不剩。
那老太婆点了点头,很满意一般,尔后似乎想起什么,长叹了一口气,目光惋惜,口中道:“那丫头为了救你,强行使那日行千里的邪术,修行不够,耗尽内力,大损了自己的身体。我看日后哇……怕是再也不能用法术了。”
涂山不孤身躯一震,没有言语。
那老太婆眼珠骨碌碌转,瞧不出不孤的神色,复故意道:“这丫头来的时候,花枝招展,浓妆艳抹,哭花了一张脸,我一看就是个品行不端的姑娘!”
瞧见他双目紧闭,仍旧不答话,老太婆甚觉无趣,复试探道:“那丫头是你甚么人,这么紧张你?你们俩是不是……”
“不是。”呵,这次回答倒是干脆,都没听完我问什么。那老太婆忖道。
那老太婆似是心情甚好,又絮絮叨叨了半天,无非就是这些天她家里的一些琐事,不孤只是在一旁闭目坐着,似是在听又不似在听。
“……哎呀,我倒是忘了问你,是谁那么厉害,能把你伤得这么重,差点真的丢了魂儿下来陪婆婆我了!”老太婆笑道。
不孤这才缓缓张开双目,冷冷说道:“你的好‘孙儿’。”
“问天……”那老太婆大吃一惊,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看,“不孤啊,问天是个好孩子,你不应该……”
“你若还是想说一些我不爱听的话,就离开吧。”不孤冷然道。
“你……”老太婆听到此话,深深望了他一眼,这一眼滋味良多,似有辛酸,似有感慨,但的是无奈。她长叹出声,终究还是离开了。
不孤待那老太婆离开,一下子摊在了床上,思绪烦乱。他想了很多事情,但最终都会想到许安娘。不孤又想到与问天相斗,安娘紧紧抱住了自己,便不由地轻轻揉起了自己的太阳穴----那个时候,他分明已必死无疑,却感受到了自己被强行注入了极其清明的力量,这个姑娘到底拥有着什么力量?难道就仅仅是因为她是夺子娘娘的女儿吗?
像是有着默契一般,此时此刻的问天环着熟睡中的山阴公主雪白娇嫩的身躯,却想着那日之事,脑海中尽是许安娘的影子,眉头深锁:许安娘果真不简单,竟然能令失去神丹的涂山不孤重开九尾之力,她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拥有什么力量?他又想起涂山不孤被他重伤时许安娘当时的神情,不由面色发沉,他想不通,参不透,更不知自己内心所想。我只不过是想利用她罢了,为何在意这些细枝末节?问天告诉自己,但终究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许安娘啊许安娘,你真是我的梦魇!”
“怎么了?”问天回头,却看见怀中女子已经醒来,紧紧盯着自己。
“没事,我刚才做了噩梦。”问天向她温柔一笑,目光却尽含敷衍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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