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知道欧阳丐不可能是哑只,一个精明能干的海商,怎么可能是哑只?但是,他为何不说话呢,她有些纳闷。
欧阳丐也抬眸打量着瑟瑟,两眼放光,一脸惊艳。
方才他用“千里眼”遥遥看到瑟瑟,便感觉她风姿不俗,但毕竟相距很远,面容看不甚清。如今,近处一看,他惊艳于瑟瑟的风华。
虽说身材不算高,但身姿挺拔秀挺,青衫穿在她身上,略显宽大,是以衬得腰极细。袖子特别宽,云一般低垂,飘飘荡荡,使她看上去颇有几分出尘的风姿。
黛眉纤长,略带着一丝英气,在白皙的额间描开。一双黑眸,好似春水般明净,又如冰雪般别透。
如若只是生的美也罢了,偏偏气质超群,在那里静静站着,如高天冷月,清冷高洁。似芙蕖初绽,淡雅芬芳。
这样一副容颜,若生为女子,不知会将多少绝色佳人比下去,只是生为男子,略显柔美了些。
欧阳丐上下打量着瑟瑟,眸中惊艳的光芒忽而转为黯淡,看来,楼主是遇到强劲对手了。
“欧阳公子?”瑟瑟见欧阳丐一直不说话,凝眉再次说道。
欧阳丐长叹一声点了点头,要他不说话真是难受啊,楼主总是知道怎样惩罚他。
“欧阳公子何以不说话?请问欧阳公子能否送我们到水龙岛?”瑟瑟再次扬眉问道。
欧阳丐拿起面前的毛笔,在一张宣纸上奋笔疾书道:“送你们到水龙岛。”欧阳丐心想,到了水龙岛,把这个青衫公子和那几个侍女都送到岛上,想法子把那个绝色女子留下。
瑟瑟辈眉,不可思议地想,看来大名鼎鼎的欧阳丐,竟然真是哑巴。
看到他写的字,瑟瑟心中一松,展颜笑道:“多谢欧阳公子。”
这一笑露出了瑟瑟颊边的梨涡,看的欧阳丐傻了眼。
一个男子还生了这么诱人的梨涡?这么强劲的情敌,看来楼主要得到那个绝色女子的芳心是不容易了。
楼主难得再次动情,他绝对要促成此事,欧阳丐眯着眼,黑眸中闪过狡黠的光芒。
“多谢欧阳公子收留在下,不过,有一件事还要麻烦欧阳公子,不知可否让在下和侍女们住在一起?”瑟瑟淡笑着说道,她可不能和那些船员一起挤在底舱,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女子。
欧阳丐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示意不可以。
“这样不行,那欧阳公子能不能把在下也安排到二楼?”和莫寻欢一间屋,总好过和一屋子的男子同居一室。
这次欧阳丐手摇得更欢了。
不管瑟瑟再怎么说,欧阳丐只是坐在卧榻上,不言不语,冷眼瞧着瑟瑟。此刻,他也算领略了不说话的好处,可以无视瑟瑟的任何问话。
开玩笑,他故意将那名绝色女子安排到二楼和楼主在一个楼层,自然是别有用心的,岂能让瑟瑟再去打搅。
瑟瑟见不管自己如何说,欧阳丐都不为所动,只得告辞出来。
人家好心救了她们,住在哪里又有什么要紧,大不了半夜溜到青梅她们屋内打地铺。
*
细雨,淅沥沥下了一整日,海面上,笼着朦朦胧胧的水汽。
夜幕降临时,雨停了,明月从云层里钻了出来。银白的月光,淡淡地照耀在海天之间。海浪声从远处的虚空中传来,隐隐约约,有一种和陆地上不同的静寂之美。
二楼的望楼上,明春水侧卧在贵妃榻上,他面朝大海,姿态相当慵懒,仿佛已经睡着了。
皎白的月光笼罩着他,淡白色衣衫和月光融为一起成为背景,愈发衬托的那一头长发宛如黑缎般漆黑。月光洒在他温润的面具上,泛着清冷的幽光。
通向望楼的小门被推开,一袭蓝衣的欧阳丐缓步走了出来。
欧阳丐知道明春水并没有睡,他缓步走来,坐到明春水身畔的椅子上。
“都安置好了?”明春水低低问道,温雅的声音好似夜风从海面上拂过。
“安置好了!”欧阳丐低低答道。
他可没敢把将那个青衣公子安置到底层货舱的事情说出来,否则,楼主一定会恼他多管闲事,说他行事不光明。
或许是生意人的精明使然,他认为想要掳获一个女子的芳心,必须要耍点手段。
明春水挑了挑眉,对于欧阳丐这么简单利落的回答,有些诧异,以往的经验证明,一旦他话少,就必定是有事情瞒着他。不过,今夜他有些烦躁,懒得管他。
“欧阳,我要见那个穿绯红衣裙的女子,你去请她过来。”明春水淡淡吩咐道。
欧阳丐心中狂喜,楼主果然是喜欢上那个女子了,这么迫不及待便要见她了。
苍天终于开眼了,这两年来,楼主的失落和心痛他和楼里其他弟兄都是看在眼里的,却苦于无法帮忙。
都说,想要忘记一段情感,就必须要开始一段新的情感,希望这一段情感能够抚平楼主心中的痛。
欧阳丐脸上挂着笑容,从望楼上退了下去,急匆匆去把莫寻欢寻了过来。
莫寻欢推开小门,眼前一片月色清光,幽凉的海风吹来,带来海的气息。
莫寻欢眯眼,看到一个白衣公子沐浴在水银一般皎洁的月光中,脸上的白玉面具在黑发掩映下,散发着淡淡的冷光。
看到此人,莫寻欢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便化为了然。
他缓步走去,神色淡淡地说道:“没想到欧阳丐竟是明楼主的人。”
明春水从几案上执起酒杯,轻轻放在唇边,那是一只晶莹通透的琥珀杯,杯中盛着海棠红的酒液。他淡淡饮了一口,执着酒杯,在手中把玩。
“确实是我的人,莫王子很惊讶吗?”他口气淡淡地说道,黑眸云淡风轻地从莫寻欢绯红的衣裙上扫过,薄唇勾起一抹轻笑:“莫王子如此打扮,当真是国色天香。”
莫寻欢微微笑了笑,但无论他的笑容看上去多么温煦,那眸底仍是浸透了寒冷。
“明楼主找我来,莫非是有事相商?”他在明春水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修长的指轻轻撩了撩额前的发。
月光下,他一张酷似女子的容颜绝美而冷艳。
“不错,我答应出兵帮你夺回家国!”明春水悠悠说道。
莫寻欢一呆,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夜无烟,轻笑道:“明楼主果然是慷慨正义之士,终于肯相助莫川了?”两月前,他曾求过明春水两次,但都被拒绝。其实他能理解春水楼,毕竟他们只是一个江湖教派,虽然势力极大,但就连南越和北鲁国这样大的国家,尚怕折损兵力,他们自然也不例外。
“莫王子,你不用给我戴这么高的帽子。你以为我不知你的所作所为?”明春水冷冷地挑眉,月光下,白玉雕琢的面具泛着幽冷的清光。
莫寻欢抚了抚翩飞的红裳,唇角勾起一丝潋滟的笑意:“这么说,明楼主是因她而出兵了?”
那个“她”字一出口,望楼上的气氛忽然变得怪异起来,就连海浪声在这一刻也忽然变得遥远。
果然,莫寻欢是知道他和她之间的关系的。
他早就怀疑,莫寻欢不会傻到以为就凭她那一个令牌就能收复伊脉岛的,果然不过是为了逼他出手。
明春水皱了皱眉,月光投在他月色白衣上,反射着幽幽冷光,透着无言的冷意。
莫寻欢的红裳在风里翻飞,好似绽开在暗夜里的罂粟,魅惑而迷人。
一个淡定的令人心颤,一个绝美的令人窒息。
明春水唇角轻勾,手指轻轻叩在卧榻的紫檀木边缘上,他略略靠了靠,取了一个最优雅舒服的姿势。
“莫王子错了,本楼既不是正义之人,也并非为她出兵,只不过是春水楼最近训练了一批海员,本楼主想瞧瞧他们的实力而已。”他云淡风轻地说道,似乎一场战事,于他而言,淡如云烟,不足道也。
只有身经百战的人,才会对战争有如此冷静和淡定的态度。
“不过,本楼主倒真不希望看到无辜的人陷入这场战事!”明春水淡定地说道。
莫寻欢眸光闪了闪,淡淡说道:“恐怕已经来不及了!以她的脾气,怕是劝不回去的!”
明春水凝眉,莫寻欢说的倒是事实,以纤纤公子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恐怕难以转变了。
“也罢,莫王子请回吧!”明春水冷冷说道。
莫寻欢淡淡笑了笑,转身欲去。
明春水犀利的眸光扫过莫寻欢的脸,忽而冷声说道:“莫王子,听说你是伊脉岛忍术第一的武士,若非忍术高超,当日也不会安然逃出来了。可是,今日,在船上,莫王子非但不能保护别人,却让一个女子保护,不觉得羞耻吗?”
莫寻欢愣了愣,回首轻笑道:“明楼主说的对,只是,莫川现在是万万不能施展武功的,莫某的身份可是不能泄漏的。”言罢,他飘然而去。
明春水起身,勾着酒盏,凝立在船舷上,望着黑沉沉的海面。
风不大,海面看上去很平静,但,海底下,却是无休无止的激扬。
当日,他本是因为那枚金令牌接近她,希望能够用那枚金令牌收复海盗。后来,他放弃了那个打算。却不想,他放弃了,别人却没有放弃,她终究还是卷入到这场纷争中来。
月色凄迷,海浪声听上去也是那么孤寂。
侍女小钗缓缓走了进来,轻声说道:“楼主,欧阳丐将江姑娘关到底舱和那些船手们睡在一起了。”
明春水闻言,蓦然回首,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小钗点了点头。
明春水黑眸中闪过一丝怒意,这个欧阳丐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叫欧阳丐过来。”他冷冷说道。
*
瑟瑟原本打算夜深后再从底层出去,潜到青梅她们房中歇息的,可是没料到,欧阳丐竟派人将舱门锁紧了。
瑟瑟心内大呼糟糕,看来今晚她是出不去了。
底舱是位于海面以下的,自是没有窗子,空气极是沉闷。这底舱除了那间大屋,便是储存货物的仓房了。
话说欧阳丐这大船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这底舱储满了货物和食物,那些食物足以令百来号人吃上三个月。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随遇而安了。
瑟瑟在仓房寻了一块地方,铺下一块草垫子,便坐下闭眸养神。船悠悠荡荡,瑟瑟就在舱沉闷的味道里,似睡非睡。
似乎没睡了多久,便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似乎是有人奔到了船手那间大屋。
“那位江公子呢?”一道清冷利落的声音传来。
竟是有人来找她?
瑟瑟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缓步走了出去。
黑沉沉的底舱内,一盏琉璃灯散发皎洁的光亮。那抹光映亮了欧阳丐俊逸的脸庞,此刻,那脸上神色不再淡定,而是懊恼和惊诧交织在一起。
“欧阳公子,你找我吗?”瑟瑟低声问道,不知什么事,令他半夜到舱底来寻她。
欧阳丐回身看到瑟瑟,眸间划过一丝惊喜,他也顾不得明春水那不许他说话的禁令了。提着琉璃灯迎上来,沉声道:“江公子,方才委屈你了,随我到楼上歇息吧。”
瑟瑟惊异地抬眸看他,原来这家伙不是哑巴。
“欧阳公子,原来你会说话啊。”瑟瑟低低笑道。
欧阳丐颇有些不好意思,便领着瑟瑟,沿着台阶向上走去。
“江公子,方才多有怠慢,请到二楼雅室。”欧阳丐说道。
瑟瑟挑眉,这欧阳丐为何待她前后态度相差这般大?她百思不得其解。
推开二楼雅室的门,一室的温馨扑面而来。
未料到,在大船上,还有这般雅致的房间,与底层货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几案上放着一只青铜烛台,六只金凤盘绕烛台而上,每一只金凤的嘴里都衔着一枚红烛。烛火燃烧着,柔和温馨的光芒将室内照的亮堂堂的。
一张雕花描金的大床榻,层层叠叠的白色织锦悬垂而下,隐约看到里面的绣褥,都是最精致的绸缎制成,看上去极是名贵。
这么柔软的锦被绣帐,这么细腻温暖的房间,还有那淡淡的暖香,怎么看怎么是女子的闰房。
“欧阳公子,这是女子的房间吧?”瑟瑟蹙眉问道,莫不是欧阳丐看穿了她是女扮男装?
欧阳丐轻笑道:“江公子莫嫌弃,眼下没有多余的房间了,还请江公子在此凑合凑合。”
瑟瑟点点头,笑道:“怎会嫌弃,多谢欧阳公子。欧阳公子待我们真是太好了,这份恩情,江某日后必当回报。”
欧阳丐轻轻笑了笑道:“江公子不必客气,早点歇息吧。”言罢,关门去了。
瑟瑟躺在柔软的锦被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欧阳丐态度转变的过分怪异,可是也实在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原因。恩潮纷飞之时,一阵飘渺的箫声传了过来。
箫声回旋婉转,优雅低缓,缠绵悱恻。夹杂在海浪声中,极是悠扬动听。
瑟瑟凝神聆听着,再没料到,在船上也能听到如此缠绵动听的箫音。这清越的箫声,倒是和明春水当日的箫音有和分像。
这箫声缠绵悱恻,倒是和明春水当日的箫音有几分像。
只是,明春水怎么可能在这船上呢,瑟瑟飘渺的笑了笑。
绝对不是他!
记得当日,明春水的箫声中透着孤高杀伐之意,而此时的箫声,竟是透着一丝缠绵失落的意味。
箫声缭绕,如丝一般缠绕住瑟瑟的心,勾起了心中千种滋味。
瑟瑟就在缠绵的箫声中,缓缓入眠。
夜渐渐深了,一抹月白色的影子无声无息出现在瑟瑟床前,飘逸清淡的好似窗外那抹月色。
他手中轻执一管洞箫,脸上带着湿润的白玉面具。他的视线透过面具,从瑟瑟沉睡的脸上一寸寸掠过,她的睡颜,很美很恬静。只是,黛眉却微蹙,似乎有什么解不开的郁结。
他墨黑的眼瞳一滞,伸出手,想要抚平她眉间的郁结,却在伸出手后,又缓缓收了回来。
宽大的白袖微垂,好似云朵一般轻飘。
“我欠你的,就用这一战来还吧,此后你我互不相欠,便是陌路了。”他淡淡低喃道。
他会助她收复海盗,他会保她平安。
瑟瑟睡眠一向很轻,何况又是习武之人,就算听不到声音,她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异样。
她忽然睁开眼睛,看到一抹淡淡的白好似月色般从窗子里飘出。
瑟瑟颦眉,再眨眼看,窗前只有清澈的月色,莫非是她的错觉,只不过是月色明亮的缘故?
窗子敞开着的,幽冷的夜风灌了进来,将帐慢吹得悠悠荡荡。她记得,睡前明明是关了窗子的,怎地又开了。
瑟瑟走到窗前,向外望了望,窗外只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在咆哮着。
不可能有人会从这里跃出去,否则,岂不是跳至海里。
瑟瑟笑了笑,将窗子重新关好。
窗下,一抹月白色的影子趴在船壁上,待她关好窗户后,纵身跃起,准确无误地跃到了瑟瑟隔壁的房间内。
*
转眼间,已经在海上漂了十多日。
原以为欧阳丐的大船纵然速度不算极快,但也应当比她们原先那只“银蛟号”要快的多吧,但是,令瑟瑟诧异的是,这船的速度还不如“银蛟号”。行了十多日,到“水龙岛”的航程也不过才行了一半。
瑟瑟嫌船行的慢,不知却还有人嫌快的。
欧阳丐就是那个嫌船行的快的人。
他负手在房间内走来走去,走去走来,不一会便将旁边坐在卧榻上喝茶的不钗和坠子转晕了。
“欧阳丐,别转了,再转我们就晕船了。”小钗的声音轻柔地传来。
欧阳丐顿住脚步,回首望着她们,凝眉道:“你们两个小丫头,心里到底有没有主子。你看看,船都快到水龙岛了,楼主和江姑娘还不曾见过面。”
坠子清冷的声音淡淡传来:“你急的什么,我看啊,楼主目前对江姑娘,可不是那种感情!他心里还惦着那朵雪莲呢。”
欧阳丐皱了皱眉,挫败地长叹一口气。
“有件事,你们两个可能都不知道。”小钗踌躇片刻,犹豫着开口。
“何事?”坠子和欧阳丐问道。
“楼主和这个江姑娘,其实……”小钗顿了一下,眨了眨眼。
“其实他们已经……”小钗毕竟是云英未嫁,有些尴尬地说道,“已经共度春宵了。”
这句话一出口,惊得欧阳丐和坠子瞪大了眼睛,良久反映不过来。
半的,欧阳丐顿足道:“果然是做海商太忙碌,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还不知道。不行,改天我要向楼主说,我要做他的贴身侍卫。坠子,你方才还说,楼主对江姑娘没那种感情,不那种感情,怎么会在一起?”
“是这样的。”小钗凝眉道,“江姑娘不知为何中了媚药,是楼主帮她解得媚药。”
“媚药?”欧阳丐神色一僵,随即便喜笑颜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呢,小钗你那里有没有媚药。”
小钗淡笑着望了他一眼,没说话。坠子朝着他冷冷撇唇。
欧阳丐懊恼地说道:“要是云轻狂那家伙在就好了,他身上什么药没有呢。”
坠子冷声笑道:“欧阳丐,你该不是还要用媚药这招吧,我看啊,楼主之所以不见江姑娘,没准就是因为媚药事件。你还是想一想别的招吧。”
欧阳再次凝眉,在室内转来转去,良久,他双眸一亮,道:“有了已。”
*
夜。
据说晚上有宴会,青梅早早便欢欣雀跃起来,就连紫迷眉眼间都浮上了欣喜之色。无聊的海上之行,让人多少有些烦闷。
一入夜,就有船上侍女送过来三张彩色面具,说是欧阳丐要她们去宴会时,都戴上面具。说这是效仿民国风俗的一个“化装宴会”。
“小姐,欧阳丐真是有趣,竟然搞什么化装宴会!怎地都没听说过。”青梅惊讶地问道。
瑟瑟笑了笑,道:“欧阳丐去过海那边许多国家,大概是从别的国家学来的。”
“想必很好玩吧,小姐,我们这就去吧。”青梅拿起一张面具戴在脸上,竟是一只调皮的兔子。
紫迷也笑着戴上了面具。
瑟瑟拿了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面具戴上,这面具似乎是羊皮做的,软软的。
三人来到甲板上,甲板早已布置了一番,放了许多花盆,匠心独具地摆成优美的花式。花盆中的花开的正艳,姹紫嫣红。夜风拂过,漾起一阵淡淡的香气。
几个长长的桌案摆成一长溜,上面摆放着美酒佳肴。
瑟瑟微微笑了笑,这欧阳丐的大船,简直是吃的用的,应有尽有。
甲板上走来走去的人,都是戴着面具,看上去极是有趣。
既是宴会,自然就是用膳。
瑟瑟坐到几案前,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青梅却是好奇地拉着紫迷,在人群中到处穿梭,想要找到雅子和莫寻欢。
正在用膳的瑟瑟,忽然有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她转首望去,却没有看到任何人朝她注视。眸光流转一圈,她的视线欣然一凝。
在甲板一角,有一个白衣公子正在凭栏而望。
他静静站在那里,身姿俊挺,丰神如玉,整个人看上去孤高而雅绝。
这夜是十五,浑圆的冰轮在他身后的海面上浮着,成为背景,似乎淡淡是为了陪衬他这个人而存在。
一身白袍在风里翩飞,和银白的月光融在一起,说不出的魁惑动人。
他就像高天流云,就像清风明月,有一种高中出尘的飘逸。
他的背影,让瑟瑟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尤其是那披散而下的发,惊人的长和黑,与明春水是何其相似。
瑟瑟忍不住就要朝那人走去,可是她最终苦笑一下,没有动身。
就算是他,又能如何?
见了他,她该和他说什么呢?
如若没有那一夜,或许,他和她,还可以是朋友。但是,经历了那一夜,他和她之间,唯有尴尬。
何况,也不可能是他,他怎么无端出现在这里?
所以,瑟瑟坐在那里,依旧淡淡地用膳。
只是,一颗心,却有些控制不住地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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