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很久了,真好!有人来替我了!"
年寅听了这个话之后头皮一阵发麻,知道自己定是招惹了什么诡异的东西,连忙欲扔掉船桨,撒腿就朝着岸上跑去。她在踩着慌乱的步子,乌篷船在水中不停地晃悠,晃动的水流"哗啦哗啦"的响,年寅却发现她无论她是怎么横冲直撞,都没有办法踏出这条乌篷船。
身后传来了笑嘻嘻的声音,语气里全是幸灾乐祸:"没用的,除非你找到下一个愿意接替你的人,否则你是永远也摆脱不了这条乌篷船的!"
身后传来的声音不再是她听到的"临邑"的声音,而变化成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她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温温柔柔的走到了年姑娘的身后,像是在和她说着悄悄话。
"我等你很久了,你怎么才来?"
年寅背上一阵恶寒,循着她的声音回过头来,待看见了眼前的"人"之后却是大吃了一惊。
"是你?"
"咦,你竟是还记得我?",
"鬼新娘?"
"对。"
"虽是一面之缘,但是情形实在是太深刻了,我自然是记得的!"
大红色喜服的女子脸上是惨白的,映衬着她的唇上的口红像是喝了血一样的鲜艳。她的惨白的两颊上被抹上了两处红艳艳的胭脂,看起来毫无喜气,甚是诡异。最诡异的是她的左边额头上隐约可以看见一条蜿蜒的疤痕,被覆盖在粉扑的妆容下,显得越发的古怪。
"当时你们不是见死不救么?怎么没有想到今天自己会有这个下场?"
年寅连忙摆了摆手,"冤枉啊,姑娘,哪里是见死不救!你什么话也没说的坐在轿子里,谁知道你陷于危难了!"
见眼前这个女人露出了嘲讽的表情,她接着解释道:"真是冤枉啊,姑娘!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那个冥婚不也是婚啊,我们无缘无故去拆人家的因缘,可也是遭雷劈的事情啊!"
"呵呵呵呵....."鬼新娘捂着嘴巴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大的笑话一样。
年寅听了她的笑,心里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着急的要命,心想着:狐狸精,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还不来找我呀!
她眼下只恨自己为什么毛毛躁躁的出门,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前头才跑出了鬼雾,差点被千千万万个厉鬼给吞噬掉,幸好命大,跑得利索,才没有丢了小命。哪里知道,刚出了鬼雾,就踏进了一条鬼船,她真不知道作得什么孽,怎么落了单之后,总是能碰到不想碰到的事。
她的脸上只能陪着笑,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眼前的女鬼,但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盯着她的脸上蜿蜒的疤痕看。当时她坐在大红花轿里,远远地的只是看了个大概,但是模样还是被年寅给记住了。那个时候离的远,并未注意到她的额头上还有什么疤。
见年寅盯着自己的眼神飘忽,眼光不由自由的移动到了她的额头上,便笑嘻嘻的开口:"你怎么老是盯着的我的额头上看?不如......"
"哈?"年寅错愕了一下,就看见那个女鬼用自己长长的指甲抠了抠,伸手揭开了额头,笑嘻嘻的说:"你看,我死的时候那个化妆师为了让我好看一点,特地将我碎掉的这一块头盖骨给拼上去了,还替我扑了粉,化了妆,好不好看?"
那个额头上哪里是疤痕呀,明明就是裂缝啊,那个女鬼吓唬年寅,揭了头上的头盖骨,像是揭开了新娘子的红盖头那样寻常,还笑嘻嘻的问她,她化妆了,好不好看。难道她不知道掀开了头骨,冷不丁的露出里面血淋淋的大脑构造简直要吓死人啊!
爷爷的,不带招呼不打一句就来吓唬人的!年寅心里骂了两句。
被鬼新娘的举动给唬了一跳,冷不丁的见她掀开了头盖骨,身子往后不由自己的退后了两步,本能的垂下了眼睛,年姑娘连忙讨好道:
"好看,好看,不过你把骨头装上去更好看一点。姑娘,你还是赶紧将头骨给装上去吧!"
那个鬼新娘笑嘻嘻,将头骨给装了上去,"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条乌篷船上么?"
"我比较好奇你为什么要伪装成我的同伴。"
"你弄错了,我并没有伪装,而是你受了雾气残留的影响,还留有幻觉,你看到我的时候,不过是心里想要看到你最想要看到的那个人的模样,我还是我,而你看到的是你想看的。"
原来是自己坑了自己。没有破除幻觉的力量,没有强大的术法,她总是会被自己的弱小而拉入困境不可自拔。
"你不要怕,只要找到下一个答应要替代你的人,你就可以和我一样,随时随地都可以离开!"
"替代我的人?你是想我找下一个替死鬼?"
"你肯定没有见过替死鬼。"
"为什么这么说?"
"你代替我给这个乌篷船撑渡,到时候就可以经常看见替死鬼了,我虽然撑船的时间不长,但是,也撑渡过两次找到替死鬼的落水鬼,他们都是要坐我们的船才能上岸往生的。"
......
"你莫不是说,这条乌篷船是用来灵魂摆渡的?而你是送鬼魂去往往生路的摆渡人?"
鬼新娘点头,笑:"是的,不过现在摆渡人是你了,因为一旦你答应了接过船桨,在没有找到替代的人之前,你将永世束缚在这一条乌篷船上。"
简直是晴天霹雳,当她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有种误上了"贼船",想要劈了自己的感觉。
鬼新娘好心的安慰她:"距离我们初次见面,不过才两个礼拜,我就能找到你来代替我,你看,说不定你能和我一样,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愿意替代你的人呢!"
年寅的脸上呆滞了一张,从鼻子里哼了两声,似笑非笑的,打击太大了,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抱有一丝丝的幻想问鬼新娘:"你之前接替的那个摆渡人,他等待了多少年?"
"他太寂寞了,临走的时候和我说了许多的话,他比我要可怜多了,足足等待了百年。要不是我逃婚逃到了河边,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他的要求,我也不会留在这里,早就往生去了。"
"百年!!!"
要是让她在这里等待百年,那,年糕,临邑,爷爷,他们还能不能再相遇?他们往生的时候,要是乘了她的船,会不会认得自己?
脑子里是一团乱麻,但那个鬼新娘倒是丝毫不在意,没有着急着往生,反是留在乌篷船上同她说话,真真是是稀奇,没有以往那些鬼魂的贪婪怨气和冷厉,倒像是留下了身前的性格,除了模样恐怖一点以外,竟是缠着她说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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