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蓓蓓捂着腮帮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到处找纸巾,想把脸上的鼻涕擦下去,找了变天没找到,顺手抓起一块抹布,什么也不顾地往脸上一擦。
谁知道这块抹布刚擦完地,还没洗呢,不是土就是灰尘,她这么往脸上一擦,一下子把整个脸擦成了五花脸,比那大街上这年都不洗脸的大傻子都难看。
摇摇摆摆走到镜子前面,瞅着镜子里的肿起来的大花脸,眼泪刷刷地往下淌。
这上赶着追人家不但没追上,还让人打肿了脸。
你瞅瞅这肿起来的五花脸,人不人鬼不鬼的,这屋怎么出?这家怎么回?回到家跟自己的老公怎么解释?
吴蓓蓓越看心里越憋屈,越憋屈越觉得这李阳阳真是不够意思。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不发泄出来根本憋不住了。
她用眼睛四处找可以发泄的东西找不到,伸手抱起身边窗台上的大花盆,狠狠地向眼前那块大镜子砸去,打不过他,就拿它出出气吧,摔摔他的东西也能解解恨。
大花盆砸上去,就听“哗啦”一声响,镜子砸出一个大大的窟窿。随着花盆的落地,玻璃的碎片也飞花四溅都射出来。
眼瞅着那个镜子上的大窟窿,她觉得像一个张开的血盆大嘴,凶狠狠地对着她,更像要一口吞了她。
好啊,我就给你砸出来一个血盆大嘴,挂在墙上,时时刻刻冲着你们俩,让你们像欢乐也欢乐不起来。
一个没解恨,那就再来一个,反正也砸了,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的家摔个稀把乱,摔他个人仰马翻得了。让墙上成了两个血盆大嘴,你们俩一个一个,晚上睡觉也睡不好,睡不高兴,瞅着这两个血盆大嘴发毛。
抬起脚来又要去抱另一个花盆,气得糊里糊涂眼睛都已经冒起了花儿,迷迷糊糊地脚一落地,正好踩在一个花盆的碎片上。
新摔碎的花盆碎片锋利锋利的,像一把把尖锐的锥子,一下子从鞋底上穿进去,“哧”一声,又扎在脚底板上。
一阵钻心的疼痛袭上心头,怎么也站不住,“妈呀”一声,跪倒在地下。
这下子更惨了!
这满地上都是刚才她砸碎的玻璃的碎片,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身前身后一地,比花盆的碎片更锋利,吴蓓蓓往地上一摔,坐在地满屁股都扎上了这些碎片片,说不上一下子扎上了多少个,这回不是一个眼儿,说不上几眼儿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脚扎了,屁股又扎了,坐也不敢坐,站又不能站,完全被自己造成的坏环境包围起来。
脚上的血“滴答答”地淌,还不能站起来擦。屁股上到底扎上了多少个玻璃碎片,自己也看不到,只能觉出满屁股都钻心的疼痛。
这回可乐坏了肖燕姿,她猫下腰,瞅着痛苦不堪的吴蓓蓓,问道:“臭娘们儿,扎哪了?不能光是屁股吧?那儿扎上没有?要是把那儿也扎了,看你还咋办?回家咋跟你老爷们儿交代?”
这不光是挨了扎,还得让人家这么羞辱着,身心同时受折磨,几乎比杀了她都难受。
愤怒中吴蓓蓓抓起眼前一块花盆的大大的碎片,就要掷向低着头羞辱她的肖燕姿打去。
这一切不都因为是进屋来个你吗?你没进屋之前,虽然李阳阳对我代答不理地,可他没跟我动手,没让我吃这么多的苦,我还有进攻的机会,更有追到手的希望。
你这么突然闯进屋来,他就跟我更不友好了,你再那么脑袋一句屁股一句地,整得我啥希望都没有了,完全搅黄了我的好事儿。
打吧,狠狠地打,让这块大大的碎片也扎进你的身上,让你也尝尝什么是痛苦。
悔恨交加时吴蓓蓓抓着这块大碎片用劲狠了点儿,没等碎片掷出去,觉得钻心地那么一阵疼痛,自己的手被碎片又扎了进去,血红的鲜血“滴滴答答”地淌了下来。
瞅着着滴滴答答的鲜血,心里一紧,眼睛一闭,眼泪也滴滴答答地流了出来。
这强烈的疼痛,像扎了神经那么地难以忍受,手一哆嗦,那块碎片从手里“啪嗒”掉了出去。
碎片从手上突然往出一掉,更丧的事情又发生了,正好掉在自己的大腿上,虽然这回没扎进大腿的肉里,也扎得火烤火烧的那么地痛,大腿上扎成了红通通的一大片,怎么瞅怎么像一块大伤疤,越瞅越闹心。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接一个地都扎向了我?
作恶了?
伤天了?
还是害理了?
这脚上,屁股上,手上,再加上大腿上的伤,四处都是自己造成的,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但砸了,还一连砸了四处,吴蓓蓓已经感到自己完全绝望了。
这一连串的不幸不但让她痛苦不堪,更让她打心眼儿里痛恨上那么追不到手的李阳阳,更可恨的还有还个眼前跟自己争风吃醋的肖燕姿。
谁是我的祸害,她就是我最根本的祸害。
吴蓓蓓终于什么也不说了,咬着牙,忍着满身的伤痛,艰难地爬起来,进来时背的背包也没要,抬起腿来,一拐一瘸地就往出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呢,肖燕姿跑上来,一把抓住她:“走?你先别走,我好好的大镜子,让你给砸个大窟窿,砸完说走就走了?谁惯的你呀?”
吴蓓蓓往出一甩没甩出去,说:“那他打我,他打了我我就砸你的大镜子。”
“他打了你你跟他说去,大镜子是我的结婚用品,你凭什么给砸个大窟窿?”肖燕姿拽住她不撒手,说。
吴蓓蓓蛮横地说:“爱咋咋地,我就砸了。”
肖燕姿顺手掏出电话,说:“好啊,那我就报警。”
吴蓓蓓一听肖燕姿要报警,当时就软了,她还硬冲这说:“报警我也不怕,大不了我赔,赔你钱。”
说着,伸手就去掏自己的兜。把一把白花花的大票子往肖燕姿眼前一摆:“够了吧?”
“够了?不够。”肖燕姿照样不撒她的手,说。
吴蓓蓓奇怪地问:“就你那一块大镜子,这些钱还不够?讹人呀?”
“就一块大镜子?”肖燕姿问。
“还有啥?”
“啥?你知道。”肖燕姿说。
“不就是还有大一个花盆吗?给你。”说着,又掏出一把钱,没好气地递过去。
看着吴蓓蓓歪歪咧咧走出了屋,李阳阳心里一阵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顺手拿起她的那个背包,瞅准她的后身,狠狠地一撇,正好砸到吴蓓蓓的后脊梁上。
身后“啪啦”一声响,吴蓓蓓虽然觉得很疼,照样一声没吭,回过头来看见李阳阳撇过来的那个背包,悲痛地哈腰捡起来,狼狈地走出了这个门。
望着走出去狼狈不堪的吴蓓蓓,肖燕姿高兴极了,她拍手击掌地乐,顺手把门往出一推,一手掐着门拉手,一手抓住门框,“呸——呸呸——”连着向吴蓓蓓的后影儿吐了三口吐沫:“滚,赶快给我滚——看你就是一个丧门星。看你还跟着不跟着搅?”
返回身来,瞅着一切都平静了的屋里,她一下子扑到李阳阳身上,欢天喜地地说:“小帅哥,好样的,干的太漂亮了,小妹儿奖励奖励你。”
说完,一下子冲上去,在李阳阳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亲完之后,又把他拽倒在沙发上,欢天喜地地扑到她的怀里,亲,吻,拍打,揉搓,一齐涌上去,把个李阳阳整得晕头转向。
李阳阳一丝笑容都没有,一把推开偎在身上肖燕姿,埋怨地说道:“竟惹事儿!”
肖燕姿一点儿都不愿意走开,生着气,问:“我又惹啥事儿了”
“你说惹啥事儿?惹大事儿了。就她吴蓓蓓那么不讲理,能饶了你吗?”李阳阳说。
肖燕姿反倒什么都不怕的样子,脑袋一甩,说:“她不好惹,那是没遇见我,我比她还不好惹。不饶我她能怎么样,瞅着我。”
“她不找强三霸吗?”李阳阳说。
肖燕姿问:“找他干啥?”
“那不明摆着吗?干啥?告状呗,告你的恶状。”李阳阳一字一顿地说。
肖燕姿脖子一歪,大眼睛往起一挑,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大咧咧地说:“告状我怕她呀?不就是我说跟你睡了吗?不就是说我跟你试婚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跟你睡了,我就跟你试婚了,看他强三霸能怎么样?”
“乱弹琴!”气得李阳阳把胳膊一甩,瞅都没瞅她,开门就往外走,走出门去,又转回身,向肖燕姿叮嘱了一句:“今晚你别回家了。”
“为什么?”肖燕姿奇怪地问。回回都是她赖着不走,李阳阳一遍又一遍地撵。今天怎么就主动留上我了?说不让我回家,她觉得实在不可理解。
“看强三霸收拾你。”李阳阳严肃地说。
奥。
没想到,肖燕姿反而倔强地说:“那我还偏回家不可了呢,看他怎么收拾我?”
李阳阳什么话也接不上来,只好开门出屋,瞅也没瞅肖燕姿一眼,抬腿就去了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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