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三霸这么紧着催促着,还说了句你少来我这儿卖关子,吴蓓蓓反倒住了嘴:“我不说话了中不中。”
她把眼睛直直地瞅着强三霸,嘴巴闭得紧紧地,就在这关键时刻,再也不说一句话。
有没有“下次分解”还不好说。
“你怎么不往下说了?是不是想跟我卡两钱,再把话说完?”强三霸心急火燎地问。
吴蓓蓓听了他的话,火冒三丈,“嗖”一下子地站起来,冲着强三霸开了枪:“强三霸,你他妈小看人,别看你是个老什么总,兜里有俩钱,姑奶奶我不稀罕!”
小头目一下子把她按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抬手端来一杯水,送到吴蓓蓓手里,殷勤地说:“美女,不忙,你先润润嗓,慢慢说。”
吴蓓蓓瞅都没瞅小头目一眼,心里却想,多亏这个会溜须拍马的小家伙了,要不,谁给我一步步下台阶?下不了台阶,我的话怎么说出去?
心里这么一想,对小头目反倒有了很多好感。
吴蓓蓓从椅子上站起来,打着手势,挤着眼睛,把满身都弄成了故事。
先在屋地上低着头兜了一圈儿,看似很难往出说的样子,一步一步地度着步,一会儿抬头一会儿低头的,那个艰难抉择的样子,让看了的人都很为她着急,简直是苦不堪言。走了很大一会儿,突然停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老总你也别犟,你敢说,在你身上,就没有比钱更重要的了?”停下来吴蓓蓓若有所思地向强三霸问道。
她真的喝了一口水,慢吞吞地咽下去,用眼睛爱惜地瞅了瞅小头目,给了他一个充满真情的媚笑,才接着说起来:“强三霸,别看你在你的民工面前吆五做六,风光无限地,可在你的背后,你那小媳妇已经给你丢尽了老脸,给了你这个老总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脆声声地响。你还当宝儿似的宠着,捧在在手里怕吓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但给人家买了豪车,买了豪宅,还大把大把地给人家掏了钱,白瞎了你的那片心。到头来,什么豪车,什么豪宅,什么大把大把的钱,都他妈地让人家给了那个一钱不值的臭民工。”
强三霸脸色立即一窘,心里就塌来下去。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连呼吸都不匀称了,胸脯塌下去,好久没起来。
吴蓓蓓看到他气色越来越灰,身子越来越软,心里一乐,接着说:“更让你丢脸的还是你那小媳妇,在整个工地的工人面前,大言不惭地说,她就倒贴,把你扔给了她的钱,都倒贴给一个民工李阳阳,你还自己臭美呢。”
啊?都倒贴了!
强三霸明显身子一震,脸唰地变得雪白,没了一点儿血色。原来那大大的眼睛,瞬间失去了光彩。看起来这人活的就是个精神,精神颓废了,什么都倒塌了。原来那个风光神气,不可一世的强三霸,听了自己的小媳妇都倒贴了,一下子塌在椅子上,活像被秋霜打了的,没了水分的瘪茄子。
看着强三霸的脸色顿时白得像没了血色,和那瘪茄子一样的脸,吴蓓蓓知道,老家伙真的动心了。
动心了好啊,动心了我就要接着打下去,吴蓓蓓接着振振有词地说:“告诉你,强三霸,你那小媳妇四面都让那个民工李阳阳搂八面了,就差没给人家生孩子了,还消停地啥都不知道,傻傻地在家等着人家呢。今天我好心告诉你,你不但不领情,还故意刁难我!其实,这与我啥关?啥关系没有,我这不是犯贱吗,跑来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肖燕姿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往骨头里叨:“强三霸,别看你有钱,有钱怎么的?照样没拴住人家,笼子里的金丝雀照样跑人家小伙儿的被窝里了,你要再傻傻地眯着,人家就要结婚了。”
强三霸已经无言以对,他只好那么默不作声地在一旁眯着。
说什么呢?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像犯人那样,让吴蓓蓓一句又一句不留情面地数落着。
小头目卑躬屈膝地递上一颗烟,随后又殷勤地给吴蓓蓓点着,奴里奴气地说:“美女你息怒,我替老总谢谢你。
“不用。”吴蓓蓓说,“别说我在贵人面前冒傻气就行。其实,说我傻也对,与我没边儿没沿儿的,说这个干什么?”
“不能不能。”小头目急忙打圆场,“美女,那你是听谁说的?”
“谁说的?”吴蓓蓓说,“你要问我听谁说的,那你可站好了,别我告诉你,把你吓趴下。”
“有那么严重?”小头目说,“你说吧。”
“好,你站好了,我说。”吴蓓蓓幸灾乐祸的样子简直无法隐藏了,“谁说的?是她亲口对我说的,还有错吗?并且李阳阳就在身旁。”
啊?
小头目明显的身子颤抖,他急忙凑到吴蓓蓓身前,趴在她的耳前,小声地劝告着:“我说美女,你可整准了再说,这可不是儿戏的事儿呀,弄不好你得兜着走,告到法院上你是诽谤罪的。”
吴蓓蓓根本不给强三霸留情面,她反倒把声音抬得高高地,几乎是吼着说:“有什么不准的?不但是她亲口说的,还是亲口对我说的,而且还说了两次。要不你上工地上问问你们那帮工人,第二次说这个话时,他们都在场,告到法院,那些人都是证明人。也顺便验证验证,我说没说谎。要是我说谎了,他强三霸可以割我的脑袋,我拿脑袋担保。”
吓得小头目偷着狠狠地一捅舌头,心里苦苦地喊着:我的妈呀,肖燕姿呀肖燕姿,你这可把事儿整大了!
你跟你的初恋情/人吃吃饭,喝喝酒,说说话都行,都能让强三霸原谅。甚至你还可以跟你那初恋情/人偷偷地到宾馆开个房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寻寻腥,强三霸不知道,也就过去了。你要真的吵吵嚷嚷地跟别人睡了觉,还要嫁给人家,并且还要倒贴,那可要麻烦了。
强三霸在那边开始偷偷地往肚子里流着眼泪,刚才吴蓓蓓又说了些什么,他根本没听到,也没去听。
老东西已经坐不住凳子,强打精神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地坐在那里,脸色煞白煞白地,像一片枯叶。
吴蓓蓓真是太高兴了,肖燕姿你不是跟我争吗?跟我争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下一步你怎么样,不用我设想,就不言而喻的。
小头目再次挪近吴蓓蓓的身旁,苦着脸说:“美女,我替我们老总求求你,好不好?”
“求什么,看你说的,就你们这么大的一个大人物,手里的票子哗哗响,工地上千军万马浩浩荡荡,还能求着我一个小小老百姓?笑话。”吴蓓蓓嘴一撇,轻蔑地说。
小头目把那眼睛转得飞快,探过脑袋,神神秘秘地说:“这个事儿你能不能帮着我们老总压埋一下?”
“怎么压埋?”吴蓓蓓反问道。
“你只是在这儿把这些话跟我们说完,就让它是最后一次行不行?从今以后再不跟别人说起,烂到肚子里,打死也不说出来。”小头目央求地说。
他看吴蓓蓓没有接言,紧接着再说:“你要是能遵守承诺,要多少钱都行,你开个价,咱们签了合同就付钱,分文不欠,你看可不可以?”
“不可以。”吴蓓蓓连想都没想,张口就说。
“为什么?”小头目奇怪地问道。
吴蓓蓓狠劲儿地摇着头,立着眼睛,说:“你以为钱就能买通一切?在我这儿,不好使。别说我不需要钱,就是需要,在这个事儿上,也不妥协,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小头目瞪大了眼睛,看起来这娘们儿来之不善。
他又试探地问:“我说美女,你跟强三霸原来不认识,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干什么非要至于他死地?我们给了你一点儿钱——”
“封住我的口。”吴蓓蓓打断她的话,接上说。
“别说的那么难听,就是一种报酬而已,你放了他一马,今后我们永远是朋友,万一今后美女有了什么为难着灾的,你朝我们喊一嗓子,保证立马就到。哪天手头紧了,只要你一伸手,老总那个人仗义,你对他有恩,他也就是撒撒手,就够你花一阵子了,咱们互惠互利,双方受益,何苦而不为呢?”
“能行?”吴蓓蓓反而凑到小头目眼前,把那小狐狸脸儿差点儿没贴到他的脸上,一股女人的体香立即冲到小头目的鼻子里,让他觉得一种昏厥感从心里立即升起。
他狠劲吸了吸鼻子,把眼睛眯起来:真香呀!
看他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吴蓓蓓心里骂道:“好你个骚男人,也让我整迷惑了?”
她抬起手来,往脸上扒拉他一下,问:“怎么了?”
小头目激灵一下,回到现实,怔怔地说:“没咋。能行,保证能行。”
吴蓓蓓心里一乐,脸上却还在气嘟嘟的样子,坚决地说:“你行,我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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