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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脚阴阳间 第一卷 初来乍到 第六章 分魂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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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孩子倒真有胆识,想当年我在做这决定时还犹豫了一个时辰。不过能从这分魂境中历练而出,也不亏为一场造化了……”领头的老者虚影感叹道。

    “我记得先祖曾教训我们。分魂境内如一场梦,会勾起入境者最思念与最恐惧的事物,唯有看破这片梦境,幻阵会自动解除。”禹老头望着那一炷香说道。

    “孺子可教也,然欲要看破,则其需放下心中的杂念一介孩童,恐怕难以做到。”

    刚进入分魂境,里边犹如一张白纸,一尘不染。空洞洞的,让我很不习惯。

    正当我找不着北时,一个声音在我耳畔响起“顺子!顺子!快来,快到这来!”天底下会这样叫我的只有两个,在家中劳碌的母亲和带走我的三叔。

    我眼前的画面渐渐的有了变化,一些灰色元素开始浮现。那是母亲的一张脸,不过眼前画面中的母亲显得年轻很多。不一会儿,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孩子出现在我的视野。我知道这是过去的我。

    “妈妈,妈妈,你看我找到了什么!”过去的我手中拾着一张照片,但距离隔得比较远,我看不真切。只是心理莫名的觉得照片里的人很熟悉,当时的场景也很温馨。

    我再想要走近一些,可画面再一次跳动。

    这里是一条集市,一条我永远无法忘怀的集市。不久前我曾到过这里,不久前我曾在这里跌倒失去至亲。而这一幕却又要在我眼前重演。

    一个7岁的孩子蹦蹦跳跳的向我跑来,一位挑着担子的中年人在边跑边喊:孩子快点回来。我想要拦住那时的自己,可刚到跟前却如同镜花水月般穿透过了我的身体。

    “嘟!嘟嘟!嘟嘟嘟……”一阵轿车的喇叭声传来,转过头还是那辆熟悉的大众,车里坐着的一位惊慌失措的司机。“兹…兹…”他在猛踩刹车。我知道下一秒的父亲会倒在血泊中,这种悲痛,这种绝望,让我头脑充血!我胆小,我不敢继续再看下去闭上了眼,我无法再面对一次死亡,是我害死了父亲!

    许久,没有刹车声,没有碰撞声,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呼吸声。

    “睁开眼……睁开眼……”一个浑厚的声音开始在我脑子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我不自觉的睁开了眼睛,车子停了,车子里的人还是惊恐的表情,路人转过头看着我,天上的飞鸟停在半空中,时间在这一刻定格了!

    我转动周身,父亲护在我的身前,车子离我还有半步的距离。而那个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很想念你的父亲对吧。可是他被你害死了。没有你,你父亲就不会追着你满大街跑,也就不会被车子撞死!你就是罪魁祸首!”

    “不,不是我杀的,是那车子!车子!都是车子干的!”我摇着头,后退着,我不敢直视父亲的脸庞。我感到羞愧,胆怯了。

    “哈哈哈,林顺,希望父亲复活吗?那个曾经疼你爱你的父亲复活吗?不要告诉我你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只要你付出一点点代价,仅此而已。”奸诈的话由这声音的主人说出后就变得毫无感情。

    我动摇了,说实在的,我真心希望他能救活父亲,家里少我一个没问题,世界少我一个也没人知道。但是家里没了顶梁柱,母亲扛不起担子,这家要垮。

    “你用什么担保?我凭什么信你?”我对着天叫道。

    “就凭我是分魂境的主人,就凭我掌控外面那群老家伙的再生之机!”它显得很骄傲,信心十足。

    “那好,要答应你什么条件?”干脆妥协。

    “既然你是这次事件的罪因,一切因你而起。”空中掉落一把赤红色的匕首。“杀了你自己,只要你死了,你的父亲就不会出车祸,也就能活下来了!”声音的主人显得有些激动。

    我从地上拾起匕首,脑海里却浮现着父亲回来后的美好场景,永别了……

    “啪!”感觉半边脸被人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父亲的虚影站在我的眼前,一手夺过我的匕首怒目圆睁。张口就骂道:“臭小子!老子平时怎么教你的!人活着要有骨气,咱家虽然穷,但是绝不能让别人看不起!”

    我还没缓过神来,一只手捂着被扇的半边脸,一脸惊讶的看着父亲的虚影。

    “老子死了就是死了,人总有尘归尘土归土的一天!你丫就给老子好好的活着,别想那么多屁事!”

    “该死!这人是怎么出现的!给我消失!消失!”声音里带着一股不可思议和愤怒。

    “我说天上的那个王八蛋!别特么教坏老子的孩子,小心老子上去弄了你!臭小子,老爹先走一步,不要再想我了……”

    我的泪止不住的流,他活着的时候是这样,这都已经离开人世了,还再想从深渊里向上推我一把。人活着要有骨气,否则就是一条狗。

    “应老爹的愿!我不会答应你的要求!你也不必再蛊惑我!你说你是这个幻境的主人,那就请看好了!看着我怎么破了这幻境,看我活着走出去!”我放声嘶吼道。

    “嗯……恭喜你通过这一关,但是下面就没那么容易了。走过这条石阶,我在出口等待你的到来……”声音在逐渐逐渐减小,最后消失不见。

    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道石阶,它盘旋着向上延伸,几乎望不到顶。

    在幻境外面,禹老头正在焦急的等待着,他背着双手,在来回走动,不时瞄一眼香炉内,那柱香才燃掉不到三分之一。

    那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孩子,虽然明面上很柔弱,然而潜在的却刚强无比!我记得上一个通过这个幻境且同样强大的人,是你们的会长,他只用了半柱多的香。我很期待这个孩子的表现,或许又一个天才将诞生。”

    我站在石阶前,刚迈开第一步,山野魁魅的幻影便出现,它们向我扑来。此时说不怕的都是谎话,我只得吧头别过去,一股脑的往上爬。耳边传来各种各样的叫声“救救我,我是无辜的!”“为什么杀了我,为什么!”“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好几年没闻到过血的味道了……”

    “够了!别嚎了!”这些嘈杂的声音扰乱心神。

    我一直向上爬着,爬着,不知道爬了多久,我仿佛能看见不远处的石阶上耸立着一座大门,棕黑色的门板,镶嵌着一个金黄色握柄,门是闭着的。我能感觉到胜利在向我招手,我马上就能回到属于我的世界……

    “嘎吱吱……”那扇巨门在被缓慢拉开,从里面伸出一只手臂,向我挥舞着招手。我加快了脚程。不一会儿功夫,我就到达了那座大门跟前,我匍匐在最后一步石阶上,双手紧紧抓住大门的门槛,仿佛那是我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门内的手臂再次伸出来,我一把手搭在上面,感觉被使劲一拽,拖进了门的另一边。

    总算成功了,总算出来了吧……

    可惜通常情况下都是事与愿违的!我,累的崩溃了。

    当我再次开眼看这世界时,我躺在地上,周遭一片漆黑,头顶上有一片天窗,柔和的月光透过天窗照抚在我身上。我弓起背,侧了个身子,用手肘撑着地面,艰难的爬了起来。我的精神恍惚,但是,这里是三叔的家,而且还是那间发生意外的杂货间……

    甩了几下头,稍微清醒了点。墙上贴着三叔的照片,我记得当时角落里还有一副孩子的遗照。我重新走过去,遗照还在。孩子嘴角平平,并没有昏迷前看到的笑容。我知道自己还在分魂境内,但是还是打算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刚一转头,“哐当”一声,一件硬物砸中了我的脑袋。我用手扶住了身边的架子,瞪大眼睛看。一个中年人手里握着一件青铜鼎,这个人居然是三叔!

    血滴从我的脸颊滑落进眼球中,混杂在内的还有泪水……

    “你这个灾星,你只会给别人带来不幸!今天你就要死在我的手里!”三叔面目狰狞,漫步向我走过来。

    走到我跟前,准备给我最后一击时,我却笑了。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我抱着架子开始看着三叔,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死到临头,疯掉了?”三叔露出不解的神情,但狰狞的表情丝毫未减。

    “我笑你太愚蠢!你根本不是三叔!”我乐的解释道,一边擦掉眼角的血。“第一,三叔不会叫我林顺,他一直都是叫我顺子。第二,三叔看着我父亲走了之后,一直对我们家非常照顾,特别是我!如果不是这样,就不会答应母亲收留我。这样的三叔,怎么还会痛下杀手呢?”

    三叔没有说话,转而变之的是扭曲的画面。我重新站在了白色的世界里,而空中飘着一个身着黑色道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

    “林顺,你比我想的要聪明的多,也能控制自己的多,分魂境困不住你,你通过了。走出那道门就是真正的世界。”他用手指着我前面的黑色通道。

    我没说什么,转身就想要离开这该死的地方,触及我心中太多伤痛。

    “在这我还想送你一句话,凡世间万物都只是镜花水月。眼见的不一定为实,耳听的则不一定是虚假,梦魇与现实并非相对立的……”

    我踏着黑色通道,听完了他说的最后一个字。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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