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还是反抗,这是个问题。 w
情势摆在眼前,吕薄冰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安危。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你是想告诉我,你们已经与飞鸢联手,如果我不配合,你们不会对我下手,但飞鸢的人可就不好说了。”
“明白就好。”瘦头陀道:“尊上,请吧。”
他说请,当然是去大殿,吕薄冰心中苦水直冒,当即明白,狐狸刀与瘦头陀想必已经把将领们召集了起来,只等他当面宣布让贤。
看来二人有恃无恐,并不怕将领们反水,这才前来威逼他。他立刻想到,力拔山带走的是血手印与杀破狼的嫡系,如今王城的军队全是狐狸刀与瘦头陀的嫡系,为了救夺命剑与烟笼纱,不知不觉间,他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盟军全盛时期,精锐人马一百二十万,野战军三百来万,征战四方,在各国都留了军队,人马一层层分散,八绝将亲自带领的不过二百万左右。
人数虽然不多,但在傲世八绝将带领下,天下无敌。
可惜,杀破狼的陨落和风留痕的死是盟军衰落的开始,进攻大州损兵折将,血手印又被飞鸢迷住,无心政军大事。吕薄冰能力并不差,但战力与杀破狼相差很远,心态又与他迥然不同,这才造就盟军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如今,天下反抗风起云涌,寒江雪投敌,夺命金与烟笼纱陷入困局,王城徒留狐狸刀和瘦头陀。
军队只剩三十多万人,其中精锐不到二十万,即便血手印结束闭关提前出来,胜算也不大,唯一的指望是他炼化玉冰蝉成功,但飞鸢已与狐狸刀瘦头陀联手,想必已经吃定血手印不能成功,否则不可能如此胆大包天。
生死界历史,果然不以他意志为转移。
吕薄冰想通了这些,心底寒意直冒,意识到危机来了,不仅是盟军,更遭的是自己杀劫难逃。
血手印很快会死,生死界的历史也无法改变,但有一点,他不能死!
作为开启者,他必须活下去。
……
八绝将都是有印玺的,他选择了妥协。在大殿,当着众将,他下了一道诏令,盖上印玺,从此脱离盟军。
这是一个过场,狐狸刀与瘦头陀随即传令,让众将回营给各地盟军传递消息,宣布血手印走火入魔,杀破狼退位让贤,盟军以后由他二人统帅。
走完过场,众将退下,狐狸刀和瘦头陀也走了,徒留吕薄冰。
吕薄冰没弄懂对方意图,却见飞鸢忽然走来,气质绝佳,冠绝天下。
他当即眼神迷离,朗声道:“王后大人,别来无恙。”
“我很好,飞蝶花千娇以及小南飞都很好,这些日子谢谢你照顾他们。”眸光炽热,飞鸢的笑容有着深意。
“什么?”吕薄冰大吃一惊:“你,你抓了她们?”
“紧张是吗?”眸光渐冷,笑容也僵硬起来,不知是失望还是嫉妒:“看来她们对你很重要。”
“你会伤害她们吗?”吕薄冰小心翼翼地问道。
此刻,他还真不敢得罪飞鸢。
“不好说。”飞鸢道:“那要看你会不会配合了。”
“好吧,我配合。”顿时有一种无力感生出,吕薄冰颓然答道。
“很好。”飞鸢很满意,语音一转:“你为什么对我熟视无睹?”
“有吗,没有吧。”吕薄冰有些懵。
“我本是你的女人,你不是说过要娶我吗?”飞鸢眸光阴冷,恨恨地道:“看着自己的女人被抢,居然无动于衷,没种的男人,我恨你!”
飞鸢与杀破狼一夜缠绵,在她心里,还是恨并爱着杀破狼的。但从雁氏陵寝出来,杀破狼好像换了一个人,对她不理不睬,更别说与血手印争她了。
她有意报复血手印和杀破狼,故意留下花千娇和王妃公主,激发男人原始的**。
她和王妃公主先成了杀破狼的女人,转而又成了血手印的女人,在她的预想中,杀破狼是个血性男儿,血手印让他戴了绿帽子,想必他是不会甘心的,定会奋起抗争。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她有着残忍的痛快感。至少,有两个声名显赫的男人争她,能慰藉一下她受伤的心。
可惜,她失望了。
失望之余,恨疯长。
她的心思,吕薄冰不懂。
这其中,错综复杂,他无法解释,只能苦笑着,默然无语。
“你还想见到他们吗?”飞鸢见他如此,心中有气,祭出杀手锏。
“想!”吕薄冰脱口而出。
“他们”当然是指飞蝶花千娇和小南飞,飞鸢以此要挟,他岂能不知。眼前这个女人,心中有着怨恨,如果说不想,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飞鸢的心理如今相当奇怪,一方面,她希望吕薄冰说不想,另一方面又希望他说想。吕薄冰对飞蝶和花千娇用情至深,却对她不理不睬,她心中有着无名的醋意。但吕薄冰如果真说不想,她又觉得他狼心狗肺,过于绝情,更要报复他。
因此,无论吕薄冰怎么说,她都是不爽的。
得罪了女人,尤其是像飞鸢这样的女人,真的很可怕。
“那好,替我杀了血手印。”飞鸢冷芒毕露,冷笑道:“如果你还想见他们的话!”
“我有得选择吗?”吕薄冰心中哇凉哇凉,苦涩涌出。
以杀破狼之能,与血手印血拼,胜败是个未知之数。让他去,摆明就是送死的,但大殿四周暗影里埋伏着几个人,战力都不低,他要是拒绝,也许很快就死在这里。
“有!”飞鸢冷冷地道:“杀了你自己!”
她心知,如今的杀破狼杀不了血手印,但就是要报复。
一个绝情的男人亲手杀死另一个绝情的男人,左膀砍了右臂,然后她再灭了左膀,这样的报复才能缓解她撕心裂肺之痛。
“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何必与自己过意不去。”吕薄冰心知无法逃脱这悲催的命运,郁闷地苦笑着:“也许,开启者会垂怜我。”
“那,请吧,尊上。”飞鸢不想再多说,微一伸手。
封印山在王城东南方,是一处险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由血手印的亲信大灵圣级别轻舟吴义山和上真师级别猿啼汪永忠率领最精锐的八万盟军驻守,战力极其强悍。
这里已经成了禁地,没有血手印的召唤,除了杀破狼,任何人都不准踏入一步。
山上有一座石窟,名为龙门石窟,窟中机关密布,若无精通机关之人带路,即便是中真君同等级别的人进去,也很难活着出来。
在这里闭关修炼,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吕薄冰走进封印山,吴义山和汪永忠老远迎上来。盟军风云突变,二人已经知晓,俱都神色凝重。吕薄冰最担心的是二人已经被飞鸢征服,但细看二人神情,似乎并没有,这让他心安不少。
“我想去看看尊驾,他还好吗?”吕薄冰说明来意。
“尊上,窟内情形我二人并不知晓。”吴义山是个面向厚重的汉子,一脸忧郁。
他担心盟军的前程,更担心血手印。
“尊上,没有尊驾准许,我二人不可擅自进入龙门石窟。”汪永忠如实禀告。
这是个稍微有点络腮胡子的中年人,此刻,面容有些憔悴。
“哦。”吕薄冰点了点头:“辛苦二位了,如今我已不是尊上,二位还是以姓名称呼吧。”
“尊上莫要这样说。”吴义山急道:“您永远是我们的尊上。”
“没错,您永远是尊上。”汪永忠道:“盟军出现变故,我二人战力低微,无力扭转乾坤,只能静等尊驾出关,末将相信,尊驾并非如外界传言那样。”
“那我进去了。”吕薄冰神色一凛,难得二人对血手印如此忠心耿耿。
来到龙门石窟洞口,他轻轻敲了敲门,过了半顿饭功夫,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是尊上吗?”
隔着厚厚的铜门,都能看出是他,这份耳力,比之他神识有过之而无不及。吕薄冰暗暗称奇,心知此人是个高人,忙朗声答道:“是我!”
以往,他到这里时,带他进去的是几位年轻的庄家机关高手,并无中年人。
这里原先是大州国王建的,即将完工时被盟军占领了。庄家子弟有五六人在盟军任职,血手印让他们接手了这边,此刻已经完工,但很多地方需要完善。血手印下定决心闭关时,请来了庄家机关术成就最高的三爷,也就是庄闵然他爹庄三爷。
庄三爷来到这里,把机关修正了一遍,吕薄冰并未与他有过照面,因此并不认识他。
沉闷的声音响起,铜门渐渐被打开,一双眼光射寒星,从门那边穿过来,仿佛能把人看穿。
吕薄冰不禁打了个冷颤,眸光定住,总算看清了来人。此人在上真师级别,胸脯横阔,相貌堂堂,眸光深邃,两道黑眉像剑锋一样高高扬起,一看就是个来头不小的高人。
“鄙人庄三爷,尊上,请。”庄三爷稍一扬手,转身回走,不卑不亢。
“好,多谢。”吕薄冰心头一震,忙谢过,紧跟在他后面。
此人是庄闵然他爹,在生死界他感应过,却不想在这里遇见,可谓是百感交集。
可惜,庄三爷并不愿多加言语,再一扬手,一股白气迸出,击中某一处,机关启动,厚重的铜门咔咔声响,自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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