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理一听,面色都变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和金大海的阴谋,这么快就会被人给揭穿,居然被王强一下子捅到了省委。 究竟王强掌握了自己多少把柄,吴理心中没底。可眼下,他得先稳住陈绩,才能争取到时间。因此,他很快的控制了自己的失态。他想:反正目前省委肯定没有确凿的证据,陈绩昏花,对市医药公司的事情没有丝毫的警觉。他先矢口否认自己和金大海有勾结,声明自己在常委会决议之前和金大海素无瓜葛,更不存在勾结的可能,至于市里其他有没有人与金大海勾结他的确不知道,然后,趁机在陈绩面前用力捅了王强一刀。
"陈书记,我们一起工作那么多年了,您认为我吴理为人如何?工作作风怎样?"还没等陈绩回答,吴理就接着往下说了,"我虽然仕途通顺,并且年少气盛,得罪了不少人,但违纪犯法的事情,违背党性和原则的事情,我从来没做过。包括我的所有亲属,我也没放松过对他们的严格要求和教育,不然党怎么会把我放在市委副书记这么重要的岗位上?陈书记,您好好想想,王市长作为省委下派干部,对巴山市并不熟悉,做任何事情他都会事先和您或者我商量的。可是这次,他很反常,既没有向您汇报,也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在我们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巴山市内贸改革的事情加油添醋地告到了省委。这很明显,他是故意这么干的,打我们个措手不及,摆明了是向您挑战。他向省委告黑状,破坏您的形象。对您的决策他反对,对您提拔的干部他怀疑诬陷。他是想削减您的势力,扶植自己的党羽,意图很明显:他可能知道您向省委反映了他的问题,十分不满,企图反过来抢夺书记的位置嘛。您想想,是不是这样的?"
吴理知道陈绩对王强直接向杨书记反映问题肯定不满,因此,他想转移陈绩的注意力。
陈绩对王强越过自己直接向省委汇报的做法的确非常不满。但是,他原本想,这是年轻人的好大喜功。经吴理这么一挑拨,陈绩怒火重新被点燃了。但是,他还是一再告诫自己:千万别急躁,更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想法。陈绩这样一想,没有接吴理的话,只是把转着自己手中的茶杯。
吴理见陈绩没有搭话,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陈绩是在深深的掩饰之中。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市医药公司那么大一个盘子,谁要动它,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金大海接手市医药公司时间并不长,过去一直是朱欣在,他不可能动什么手脚。如果金大海要大张旗鼓地做什么,市医药公司的员工岂有不知之理?就算他要侵吞国有资产,他金大海吃了豹子胆,也没那么大的胃口吧?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一下子挪用那么多资金,怎么可能?国有资产数千万的流失,公司财务根本不敢有那么大的动作!高致病性禽流感的防控工作,市医药公司正在着手进行,一切运作都很正常。前不久还听金大海说刚进了不少防控药品,光是预付款就一千多万。他们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进药品,至少说明市医药公司的运作不存在任何问题。陈书记,您想想,如果真像王强说的那样,市医药公司还能进货?而且动用那么多资金?我敢肯定,王强是对您的位置子虎视眈眈,在背后故意搞鬼,告您的黑状吧。因为改革的成功,王强妒忌着呢。"
听吴理这么一说,陈绩觉得蛮有道理:是呀,上千万资金的动用,是大手笔,若非市医药公司资金雄厚,怎么可能办得到?几千万资产的流失,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事情。金大海虽然是商人,但是他有善心,做了那么多善举,怎么可能干这种明显掉脑袋的违纪犯法的事?一定是有人嫉妒自己的成功,故意在背后捅我一刀吧。这样一想,陈绩完全相信了吴理的话。
"老吴啊,这件事情,不管是不是空穴来风,或是有人故意栽赃诬陷,事实一定会查清楚的。对的错不了,错的对不了。我们本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态度,踏踏实实的工作,身正不怕影子斜嘛。高致病性禽流感来势凶猛,在不少国家甚嚣尘上,我国已经发现三起了,因此,高致病性禽流感的防控工作我们一定要高度重视,抓紧抓好啊!任务艰巨,可不能再出什么乱子了,这可是关系到巴山市几百万人的生命与健康的大事哪!我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会给人看笑话的,是对党和人民极不负责任的态度。事实胜于雄辩,高致病性禽流感防控工作如能出色的完成,就是我们内贸改革的最大成效,是我们向省委证明自己最好的力证,会给我们的反对者以迎头一击。
"老吴啊,要改革就会有阻力。我没想到我们的有些年轻干部,好大喜功,居然无事生非;更没想到这样的年轻人,居然头脑那样顽冥不化,不但不成为改革路上的先行者排头兵,相反成为改革的严重绊脚石。老吴啊,高致病性禽流感的防控工作对我们至关重要,成败在此一举。这可是关系到我们与保守势力的斗争,关系到广大民众切身利益和社会全面稳定的头等大事,切不可掉以轻心呀!"陈绩现在对高致病性禽流感更加重视了,对吴理讲的一番话可谓是语重心长。
"放心吧,陈书记,我晓得厉害的。"吴理保证似的说。
吴理走出书记办公室,不禁悄悄抹了把冷汗,陈绩当然没看到。
等吴理走后,陈绩愣坐在办公室里,好长时间没有挪动。他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样,百思不得其解:虽然王强在市委常委会上对内贸改革提出了不同意见,可是最后,他还是表态同意了的。真没看出来,利欲熏心的人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可怜的陈绩,他被吴理利用了,居然还蒙在鼓里。
整理好思路后,陈绩拨通了杨柳书记的办公室电话:"杨书记,关于我们巴山市医药公司改革的事,我做了调查,市医药公司已经动用一千多万人民币,进了一批高致病性禽流感防控药品,公司的日常运作很正常。不存在王强说的负债累累,连正常经营都无法开展的情况啊。
"吴副书记虽然和金大海认识,但并没有过深的交往,不可能存在内外勾结,更不可能侵吞国有资产。我想,可能是有人在故意栽赃诬陷。关于其它的问题,我正在着手进行更进一步的调查,请杨书记放心。"
听了陈绩的答复,杨书记没有立马做出肯定或者否定的回答,只是告诫陈绩:"老陈啊,无论如何,高致病性禽流感的防控工作一定要盯紧,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全世界都在关注着呢,不亚于03年的SARS啊。当然,市医药公司的动向,你们一定要时刻注意,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放下电话,陈绩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王强回到巴山市,并没有休息,立即通过杨帆和林启航佩茹取得联系,要求他们尽快落实材料来源,和秘密发邮件人见面。虽然,从多种角度揣测,林启航几乎可以断定这个人就是倪川,问题是,对方矢口否认,而且拒绝和自己见面,林启航也没办法。
林启航发了多封邮件过去,对方只说,时机尚未成熟,需要的时候,他会出现的。可是,时间紧急,林启航急得不行,他不能再等了。于是他采用激将法,在邮件上故意怀疑对方材料是假的,所以不敢和他见面。对方很快回复:你不必采用激将法,该出现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我现在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落实,否则会出人命的。林启航退了一步:那我们约定在聊天室里见面私聊,如何?对方回答:好的,你定时间地址吧。林启航约在晚上九点"碧海银沙"自己朋友西门浪子的自建聊天室"滚滚红尘"见面。为了避免认错人,或者使用的网名与别人重复,他们定好了"接头"暗号,用知名网络写手林雪的词《霓裳中序第一 缺口》中的句子,问候语"香消玉坠尘,漾煦风悄无痕。"答:"最无辜离恨,莫道破心思乱神。"林雪的词凄凄惨惨的,如李清照的风格,懂得欣赏并喜欢的人不多,刚好两人都喜欢,还都知道。定好时间地点后,林启航约好了杨帆佩茹以及西门浪子。
提前一个多小时,西门浪子以斑竹身份进了 "滚滚红尘",守候在那里,等待对方出现。到了约定的时间,林启航用"老天"进了聊天室,杨帆和佩茹则用"王仪""沙沙"来了。准九点,一个叫"宇轩"的浪人踏歌而来。"香消玉坠尘,漾煦风悄无痕。""宇轩"对聊天室里所有人反复的打出这样的句子,林启航知道对方已经到了,立马回应:"最无辜离恨,莫道破心思乱神。"对方见暗号接上了,马上用私聊:"想知道什么?"林启航用私聊回答说:"我想知道,你的资料从何而来?我们已经向省委汇报了,如果不能尽快落实,阻止他们的进一步行动,国有资产的流失会更大,国家的经济损失更惨重。"
"请你放心,所有的材料来源非常可靠,我以人格作担保。""宇轩"回答。
这边林启航以"老天"和"宇轩"交谈,那边西门浪子迅速查到了"宇轩"的IP,是巴山市电讯"一往情深"网吧。西门浪子用私聊将查到的结果告诉了佩茹和杨帆。杨帆和佩茹立即下线,赶往"一往情深"网吧。林启航用"老天"继续和"宇轩"谈话。没想到,交谈时间不久,"宇轩"留下一句话"我有新线索了"就在聊天室消失了。杨帆和佩茹赶到"一往情深"网吧时,没有见到他们需要找的人。杨帆问网管"刚才可有人离开?",网管告诉他们"刚才走了好几个人,不知道你要找什么样的?"杨帆没有回答。"有没有一个高高大大,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先生?"佩茹问道。
"有一个,小姐找你朋友吧?现在闹网恋的人很多,你可得看好他。"网管好心的说,佩茹不置可否的笑笑。
杨帆和林启航联系,林启航说:"对方已经不在线了。说是有什么新线索,我想他还会和我联系的。"
杨帆说:"是不是你再等等?"
"好的。"杨帆把佩茹送到林启航家里,林启航还守在电脑旁。
杨帆正准备离开,林启航叫了起来:"杨市长小茹,快来。你们看。"
杨帆和佩茹走过去,见是腾讯的一则寻人启事:"胥雯,女,二十六岁。身高一米六五,皮肤洁白,气质高贵,举止优雅。失踪,若有知情人请与信箱联系,定将重酬。"联系邮箱居然和发给林启航的市医药公司明细账目的一样,他们一起同时叫出声来:
"倪川!"三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那需不需要立马和倪川联系?"佩茹问道。
"还是别,林启航不是说他有新线索吗?我们就先别去打扰他了。等他再和你联系时,再去揭穿他的身份。另外,我们要尽可能的帮助倪川找到他表姐胥雯,胥雯也许知道一些情况,说不定对我们的侦破工作有帮助呢。"
杨帆果断地说,"我通过王市长再联系一下省委杨书记,看他们是否有别的部署和安排,如能尽快安排与公安局联手侦查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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