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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亦有道 第一卷 第十九章 去而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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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山顶小屋,我拿出原本在寺庙地砖中的《三千邪魔录》,与银胡子给我的这本仔细比对,发现两本所用的纸质完全相同。但前者只有封面几个大字,里面一片空白,原本我还想打算告诉银胡子的,但觉得或许只是赝品,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此本《三千邪魔录》残卷的内容极为晦涩难懂,修炼的法子五花八门,各有千秋。但经过这一个月来的反复琢磨,我隐约觉得过中必定隐藏着奥妙之处。若是参悟不透,就算勉强修炼,轻则效果不佳,重则走火入魔。

    夏心从旁给了我不少建议,对于修道一途,她可是我的前辈。我也放下无谓的自尊心,虚心地向她请教。站在银胡子的立场,他虽然不会收我为徒,更不会给我任何修道上的指点,但他又从不反对夏心从旁协助。银胡子只是用旁观者的身份来看待我,如若有什么变故,他将会毫不留情地解决掉。

    修道一途,既枯燥又漫长,我每天都活在胆颤心惊之中,生怕踏错一步便会入魔。此间魔煞虽然被九火千封压制,但我修炼会牵扯到它,所以我每次都只是点到为止,决不强行突破。

    银胡子每天都喝着夏心下山帮他买回来的酒水,唯有当他满脸通红,醉意汹涌的时候,我才觉得与他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平日银胡子一身正气,仙风道骨的模样,令我彻底感受到与他之间那不可跨越的鸿沟。

    夏心在爷爷的指点下,修为也是突飞猛进,况且耍得一手好棍法,假以时日,将来必定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巾帼英雄。每当与她切磋技艺,我都处于下风,我使着一把短铁剑,属于无师自通那种,当然不能与得到银胡子指点的夏心相比。如若不是她每次都手下留情,我的身体上不知道会生出多少淤黑。

    岁月无声,如此这般过了三年,我从稚嫩的小孩蜕变成懵懂少年,个子也反超了夏心。这修道期间,我并无魔化,并且逐渐掌握了既可修道,亦可压制魔煞骚动的窍门。银胡子看我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从往日的担忧与怀疑转化为如今的期待与好奇。

    我当然还不是夏心的对手,这点从未改变,当时我心想这或许永远也就这样。但有一点变化可大了,所谓女大十八变,如今的她亭亭玉立,胸脯已经崭露头角。从小就是美人胚子的她终于开始迎来最美好的青春年华。

    过惯了百合山的日子,我从未考虑过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我也想过家,但一切都是银胡子说了算,当年他曾经给我老妈交代过,只有他首肯我才可以回家。原本我以为那一天不会那么快到来。

    直到某天夜里,银胡子的耳目黑子飞了回来,它的翅膀上掉落了大片羽毛,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银胡子的举动令人费解,他吹灭屋子里的蜡烛,吩咐我和夏心不得靠近,最后紧紧地关上门。半个小时后,借助月光我们瞧见缠着白布的黑子飞离了百合山。

    随后银胡子匆匆走出来,脸色与刚才天差地别,他指挥夏心赶紧收拾行囊,完全不给她发言的余地。继而把我叫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锦囊和一串暗红色的佛手链。他不紧不慢地说:“小宝,你我相识多年,虽然始于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但终究是命运所致。今夜离别略显仓促实属无奈,老身给予你的并不多,一直以来你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如若不是魔煞的缘故,我必定会收你为徒。也多亏了你,夏心才有如今的实力,是不想被你超越的信念使得她变的更强。”

    今夜挂起了罕见的凛凛寒风,但我却觉得温暖无比,当我得知被魔煞附体的时候,觉得自己像是被命运所抛弃。如今回首阔然开朗,我是被命运所选择,唯一的选择。我泪如泉涌,往昔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无论是第一次见面,还是恶斗魔煞,亦或者是指明修道之路,银胡子都是我的恩人。以我的能耐,或许一辈子也不可能再有报恩的机会,如今一别,或许就是永别。我与银胡子终究不是同一层次的人。

    我跪倒在地说:“您的大恩大德小宝将铭记于心,日后一定遵循您的教诲,以救济天下为大任。请您一定要保重!”

    银胡子将我扶了起来,将一枚锦囊,一串佛手链赠予给我。他说:“锦囊里有六张不同功效的符箓,全部都尚未开光。回去之后逐一沾上你的血,此后就只能供你使用,具体的咒语我也交代在里面,以后记牢便是。至于这串佛手链乃是护身符,当你遇到危险时佛珠便会爆裂,生出光华保护你,一共只有十颗,谨慎使用。”

    我再度躬身道谢,这两件宝贝我一定视为珍宝,不到危急关头决不使用。银胡子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直到夏心背着一袋行囊从屋子走出来,他意味深长地说:“我希望咱们永远也不会再相见。”

    他的意思我再清楚不过,若是到了再会的时候,或许我就是魔化之时。

    “保重。”这是我最后一句话。

    夏心一副依依不舍的神色,她不解为何离别要如此匆忙。从黑子受伤的情况与银胡子今夜的决定推测,远方的事态必定很严重。如若是几年前,银胡子一定会将孙女留在这里,但如今夏心已经不小了,出去闯荡一番很有必要。她跑过来拥抱着我,说以后一定要再见面,我笑着答应她。

    我站在山顶小屋那里目送他们,直至消失在夜色当中。

    翌日清晨,我也整装待发,回家的喜悦感暂时冲淡了昨夜离别的伤感。人终归要往前走,若是会相见,再晚也不迟。到了山脚,经过百花村的时候,我回头望去,百合山在晨雾的缭绕下显得神秘朦胧。

    宁明县郊外的那间旅店已经被拆除掉,由一座四方石亭取而代之。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就像发生在不久之前。银胡子给了一些路费我,除去车费的必要开支,我全用来买当地的特产。由于常年呆在山里,国家也在飞速发展,再次抵达火车站的时候,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

    经过大半天的折腾后,我终于回到了家乡,尽管离别多时,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的熟悉,连村口那间废弃的草屋也依然存在。七年了,不知道大家此刻是否安好,我擦拭掉眼角的泪水,迈开步子往前走。

    我身着灰色短袖黑色长裤脚下一双旧布鞋,肩上扛着大背包,头发一直以来都没有认真整理过,所以发尾已经到了脖子。村民们瞧见我这副模样,自然不会想到那就是当年吴家闹出怪事的吴小宝。而我却能认出他们,倚在门边抽烟的是张大伯,他以前经常教训调皮捣蛋的小孩。在大树底下棋的是大番薯的三叔,另一个背对着我,瞧不出是谁。

    穿过两条街道,瞧见原本是鱼塘的地方已经被填,如今成为一个小广场,里面有三三两两的小屁孩在玩耍,不禁想起当年的小苗子和大番薯。从远处我就瞧见奶奶坐在门口,她摇着扇子,身边放着一壶茶。这时一位长发女孩走了出来,俯下身子在奶奶耳边说话,她肯定是姐姐。

    我朝她们俩挥手大喊,奶奶的耳朵不怎么灵,并未听见。姐姐扭过头来,透过眼镜认真地察看究竟是谁。几秒钟后,她双手捂着嘴巴,然后激动地呼唤奶奶。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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