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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七点我们就动身出发,途中还遇到一支先走一步的茶工,前往茶田的路径有三四条,每条路况不一,只能量力而择,没走多远两队人马便分道扬镳。有了昨天熟悉路况,今日行进的速度大有提升。当我们抵达茶田的时候,却发现仅隔一天好茶种几乎被采光,只剩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部分。
经大伙商议,决定再往上走,另一片茶田的地势更好,产出的冬茶品质也更佳优良。虽然一天的时间仅能往返一趟,不过只要多采一些,凭借质量更佳,卖出的高价可以弥补次数上的劣势。
沿途上遇到一位独居于此的老人家,他劝说我们不要再往上走,说是近段时间不太平。我们去意已决,向老人家的提醒表达谢意后,我们继续往上爬。路上再也没遇到过其他茶工,只瞧见零星坐落在土坡上的废弃木屋。
抵达高区茶田后,我们原以为会在这里遇到同行,可是却一个也没有发现。高区茶田的面积比低区的大四五倍,如今仅是外围一小部分被采摘过。大炮叔等人没有想那么多,直接进入到茶田里,或许现在这种情况他更乐意看到。
我狐疑地环顾四周,隐隐觉得这片区域有不妥,奈何发现不了任何蛛丝马迹。中午起天色开始转变,乌云逐渐被吹向双耳山。大炮叔催促其余人加快速度,大冬天在雨中下山可不是闹着玩的。
还没等我们整理好竹箩,瓢泼大雨随着一声惊雷而至。即使穿着雨衣在身,我依旧感觉到来自天空冰冷的恶意。在雨水的冲刷下,山路变得更加危险,随时都有出现滑坡的现象。我倒是无所谓,但大炮叔等人上了年纪可摔不得。
我提议到最近的木屋中避雨,铁匠老陈却犹豫地说:“这场该死的雨不知道会下多久,天黑之前不能下山我们恐怕会更麻烦。”
酒鬼说:“在木屋里过夜总比摔死好吧?狗日的,这雨竟然越下越大。往年冬天都很少下雨的,这都被我们碰到,真是吃了狗屎。”
大炮叔也倾向于先躲雨,与其冒险下山,不如先确保自身安全。钱可以再赚,但命只有一条。我们六人挤在约摸二十个平方的木屋里,屋顶已经霉烂破裂,能躲雨的地方并不多。大炮叔经验丰富,早已料到或许会碰到这样的情况,他将随身携带的火石掏出,将屋内尚未被雨淋湿的木头引燃。在当时那个时候火石并不常见,是有钱也很难买到的物品。
火堆不但提供了热量,它发出的光也增加了我们的安全感。想在山林之中生存,火是不可或缺的。在屋里呆久了,心逐渐静下来的时候,我隐约闻到一股臭味,大炮叔等人表示察觉不到。越想越不对劲,我循着味道摸索,惊愕地发现臭味竟然出自我们刚开采的冬茶。
是尸臭的味道,绝对错不了。
在冬天里世间万物都会减缓活跃程度,如若是夏季,估计这尸臭会更加浓郁。我掏出一簇给他们放在鼻子前嗅,大伙脸色苍白,慌忙把冬茶扔到地上。酒鬼颤抖着问:“这冬茶上怎么会有这股味道啊?撞邪了!撞邪了!”
大炮叔作为队伍的领头人,首先稳住自己的情绪,他说:“先不要自乱阵脚,当年我在象心村后山也遇到过类似邪门的事,最后我还不是活着回去?”那时候我被魔煞缠身,是大炮叔护送我和老妈进入后山的,最后靠银胡子相救才平安无事。
这时候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都对着我,他们知道我在后山遇到过高人,也随他生活过一段日子。对于这邪门事,我在他们当中是最有发言权的。
我思虑一番后说:“这冬茶被污染过,肯定是卖不出了,丢弃在这也罢。至于冬茶上为何会有尸臭我也弄不明白,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此地不宜久留,入夜后或许会有未知情况,尽快下山才是上策。”
当前的目标简单明了,没有前后竹箩的约束,我们的行动也就灵活得多。尽管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但我们归心似箭,当前也没有时间去理会之前的顾虑。
原本大炮叔想负责殿后,确保所有人都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但从高区茶田下山的路算是他记得最清楚,没有他引导大队,恐怕会走不少冤枉路。如此一来,我自告奋勇负责殿后,他们都知晓我确实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便也没有太多的意见。
山路崎岖,再者伴随着滂沱大雨,稍有不慎就可能滑落山坡。刚说完,铁匠老冯的妹夫一不小心就惊叫一声滑落到山体下,瞬间就被茂密的树林所遮蔽,这是个落差约十米的土坡,如果头着地就麻烦大了。我们着急地绕路下去,暴雨敲击树叶的声音完全覆盖住我们呼喊他的声音。越是没有得到确切的回应,我们的心就越觉得悬。
当我们到达他滑落的地点时,只瞧见植物被压过的痕迹,而人却不见踪影。按照之前的约定,如果任何人掉队,都应该在原地等候。而老冯的妹夫却离开了现场,难道发生了什么变故?我猫着腰仔细查看附近,惊讶地发现有两行陌生的脚印,一片芭蕉叶下甚至粘着几滴未被雨水冲淡的血迹。
我没有把所发现的告诉他们,生怕会自乱阵脚。大炮叔说:“老冯,我和你一起去找你妹夫,酒鬼,你带着他们先下去报案。别担心,我们随后就到。”
时间紧迫,也容不得再作商量,大炮叔和老冯沿着唯一的山路寻去,而酒鬼则带着其余人继续下山。没走多远,我就和酒鬼说:“我不放心他们,你们先走,我回去瞧瞧!”他也知道我是吃过夜粥的人,说了句千万要小心后就继续赶路。
我折返而回,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刚才就提出来大炮叔肯定会阻挠,还不如瞧瞧尾随他们,暗中保护。但我没想到的是他们两走得那么快,片刻就隐没在漫山的树林中。寻觅了接近一个小时,却依旧毫无收获,我的心越发的不安。
这时一个人影突然从树林中闪出,挡住我的去路。他长得牛高马大,浓眉大眼,用粗旷的声线问道:“小兄弟,这么大雨准备到哪去啊?不如到前面稍作休息再启程吧。”
瞧见他的话里充满不容拒绝的语气,便知道来者不善,恐怕大炮叔等人都落入了他的圈套。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说:“那就麻烦你带路了。”
大汉全身没有任何雨具,浑身湿透,可终究逃不过我敏锐的感官,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与冬茶同一味道的尸臭。他将我带到一间硕大的山庙里,奇怪的是这座山庙修缮得当,完全没有路上那些木屋所特有的破败相。
当木门推开的时候,我瞧见里面零星躺着四五个人,他们都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庆幸的是里面没有我认识的人。大汉把门锁上,面露凶光地盯着我,说:“既然来到这里就别想再出去。”他终于剥下羊皮,露出恶狼的本质。
从这大汉的言行举止,穿着打扮就知道,他的修为并不高,属于莽夫一个。我从容一笑,说:“来吧,让我松动一下筋骨。”
他迈出虎步,气势颇为凶猛,伸手就是一道凌厉的拳风。在拳头将至之时,我缩下身子,敏锐地闪到一边,举起手刀拦腰劈去。大汉疼得哇哇大叫,回头用更加阴沉的目光盯着我。他再次向我袭来,这轮他拾起墙角的木棍当头劈去,我也不闪躲,直接魔道汇于掌心,将迎面而来的凶猛木棍一掌震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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