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葛洪琅统一索命门的想法,和当初枭天师父聿怀统领整合外八门的思想有些相同。
所以在葛洪琅失去联系后,聿怀也曾多方打听,但怎么也都没得到葛洪琅的下落,这也是聿怀心中的一件憾事,如果当年能联系到葛洪琅,说不定他真有一统外八门的机会。
“我知道你师父是谁了!”
听着枭天讲解着师父的往事,闵阔忽然惊叫了起来,“你……你师父是鬼离,大概一米七多一点的身高,耳朵下面有个胎记,是不是他?!”
闵阔的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一双眼死死的盯着枭天。
“鬼离?师父还有这名号?”枭天被闵阔说的一愣,她从未听师父提起过自己这个名号啊。
不过闵阔说的特征却是不错,聿怀的身高是只有一米七左右,而且右耳下面有个小指甲大小的胎记,枭天也是偶然才看到的。
“你……你认识我师父?”
看着闵阔,枭天有些惊异,这是她在江湖上第一次遇到知道师父的人,这让枭天心中有些好奇,毕竟对于聿怀以前所做过的事情,枭天也所知不多。
“我只见过你师父一次,也不知道见的是不是他的真面目……”
闵阔摇了摇头,说道:“在三四十年代的时候,鬼离横行江湖道,黑白不分、出手狠辣,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上,这才得来的这个名头……”
按照闵阔的说法。聿怀最先出现在江湖的时候,是二十年代末期,他第一次出手,就将北方江湖道上的一群胡子给剿灭了。
其后聿怀回到中原,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专门去找江湖上那些歪门邪道的麻烦。出手异常的狠辣,一言不合往往就拔刀杀人,很快就得了个鬼离的名头。
鬼离的出现,曾经使江湖各门派团结了一段时间,想要围剿他。
只是鬼离行事诡秘,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多次围剿未果之后,各门派反而损失惨重,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至于闵阔见到鬼离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年代末期,
那时候的闵阔年轻气盛,也正赶着沪上沦陷,所有的名门贵族都沦落到金陵避险,他偶尔一次去妓院与一人争吵起来,那个人身边带着许多的随从,自知自个儿吃了瘪的闵阔在夜里就将此人卸了只手,不过这个人却是国民党派的特派员。
闵阔自知闯下了大祸,惊慌失措的他正准备逃离金陵的时候,却发现整个金陵都被军统控制了起来。
作为沪上有名的杀手,闵阔的目标实在是太显眼,躲了几天之后还是被抓了起来。
好在闵阔为人谨慎,即使出去吃喝嫖赌,往往也会给自己化个简单的妆,那位被卸了胳膊的特派员,并没有认出他来。
但是当时金陵的治安环境很乱,导致那些逃到这里的人都有些惶恐不安,那里局长一声令下,所有的道上的流子都被判了十年至二十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当时那些陪同闵阔一起落网的杀手,可是将打残特派员那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可怜闵阔不敢声张之余,还要陪着一起骂自个儿,其后更是一关就是半个多世纪。
追根溯源,还是闵阔年轻气盛,如果当时他忍下去了,不再针对那个年轻军官,或许他这几十年的牢狱之灾都可以免去了。
话题转回,遇到聿怀的时候,那是在闵阔进大狱之前的第三天,鬼离找到了他,似乎有事相询,只是还没来得及细谈,就被日本人空袭金陵的轰炸,搞得两人失散掉了。
那次过去没几天功夫,闵阔就被抓进了大狱。他原本以为鬼离也躲不过这次的风波,但却是没有在狱中见到他。
从那之后。闵阔就开始了漫长的牢狱生活,不过从后面进来的一些同行嘴中,他还时常能听到鬼离的一些见闻。
直到五十年代初期,闵阔才彻底断绝了聿怀的消息,他原本以为鬼离被政府给镇压了,没成想居然活到了现在。
听着闵阔的话,枭天的嘴巴微微张大,她怎么都没想到,师父以前居然还是个杀神,杀得江湖道上齐齐噤声,尤其是以外八门为甚。
“师父。您……您老人家真是猛啊!”
转念一想,枭天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聿怀在江湖上大开杀戮,而且专门针对外八门,恐怕是想学着三丰祖师一统外八门!
枭天现在算是明白聿怀为何不给自己说她当年的江湖事了,敢情师父行事居然如此直接,不服气就杀,最后惹的天怒人怨,估计他是不好意思提起吧?
枭天猜的没错,当年的聿怀,学得一身本领,出了江湖之后,几乎没遇到什么对手。
一来那会的聿怀心高气盛,二来有自认得到了外八门主门传承,江湖外八门见了他都应该倒头便拜,承认他的主门门主的身份。
但是聿怀没想到,事情远非他想的那么简单,松散惯了的江湖外八门,岂肯给自己找个管家的婆婆,在头上套上个紧箍咒呢?
所以在第一次出面招揽索命门中人的时候,各种奚落让聿怀雷霆大怒,其后出手时更是毫不留情,在江湖上杀出了赫赫凶名。
憋着一口气,接连碰壁之后,聿怀才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想一统外八门,强硬手段是行不通的,只能用怀柔的办法。
只是那时聿怀和外八门仇怨已深,寻找葛洪琅的目地,聿怀也是想向其说明身份,请他来化解双方的恩怨。
无奈葛洪琅销声匿迹,聿怀一统外八门的大业,只能是虎头蛇尾的结束掉了,其后新政权建立,更是绝了聿怀的这份念想。
“师父,您老人家可真是疼我呀。”
现在枭天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师父隐姓埋名的原因了,他这是怕被人报复啊,在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枭天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当年在江湖上制造了一番腥风血雨,聿怀得罪的仇家可是不少,万一有些老家伙还活着,那仇怨只能是师父的债弟子来偿,算到枭天身上了。
苦笑着看向了闵阔,枭天问道:“闵老,我师父当年没对你做什么吧?也没得罪过您什么师兄师弟之类的人吧?”
“别叫我闵老了,叫我闵阔好了,你师父出道比我早,咱们应该算是同辈。”
闵阔摇了摇头,说道:“我和你师父没有什么仇怨,不过小丫头,我当年也没听闻过鬼离有如此精湛的索命门绝技,你方不方便和我说一下呢?”
知道枭天的十分是鬼离之后,闵阔却是愈发困惑了,当年鬼离是以心狠手辣出名的,但是江湖上还真没人知道,他竟然有这么一手索命门的绝活。
闵阔所说的绝活其实跟警方的反侦察差不多,所以闵阔很好奇,这个传承自索命门的反侦察,枭天是怎么知晓的,只有一个答案,就是她师父鬼离教的。
“这事儿说起来可就复杂了。”
枭天盯着闵阔看了好一会,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扬唇说道:“闵阔,你知不知道,在江湖外八门之外,还游离着一个传承呢?”
“外八门之外的传承?”
听到枭天的话后,闵阔似乎想到了什么,闭上眼睛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他依稀记得,这个名字好像十分的熟悉,只不过年代过于久远,他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
随着闵阔的回忆,往日尘封的记忆像是开闸的河水一般,在脑海之中浮现了出来,那却是师父临终之际,躺在病床上向自己交代遗言时的情形。
“小阔子,师父怕是难以看到索命门一统的那一天了。”
六十多年前的一天黄昏,一代江湖奇人葛洪琅的生命,也将走到了终点,早年独闯关东义气风发的葛洪琅,在病床上瘦骨嶙峋残喘苟息,早已不见当年风采。
“师父,您放心,弟子有生之年,一定完成您的这个愿望!”
跪倒在病床前的闵阔,此时已经二十多岁了,早已在沪上闯下了偌大的名头。
在得到葛洪琅病危的消息后,匆匆赶回家中,见到形容枯槁的师父,忍不住悲从心头起,跪在床前大哭了起来。
闵阔是东北人,原本只是个流浪在民间的孤儿,被葛洪琅从关东带回到了江南,授予了暗杀绝技,在他心中,葛洪琅既是师父又是父亲,感情深厚之极。
“你……你不行。”
听到闵阔的话后,葛洪琅艰难的摆了摆手,说道:“小阔子,我知道你孝顺,不过你在暗杀上有天赋,在功夫上,却是远不如那个逆徒……”
说到这里,葛洪琅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给打断掉了,虽然话没说完。但闵阔却是已经知道了师父的意思。
索命门门并非只有暗杀一脉,还有诸多分支,闵阔可以在暗杀术上称雄,但想要折服那些纵横在白山黑水之间的土匪胡子们,却是力有不逮。
看到葛洪琅脸上失望的样子,闵阔心如刀割一般。跪下重重叩了个头,说道:“师父您放心,我先统一了江南索命门,慢慢再向北方发展!”
“罢了,这也是天意如此。”
咳嗽了一阵,葛洪琅的脸上现出一丝潮红,开口说道:“大乱之后必有大治,当政者肯定会打击各江湖门派,除非主门中人出现。否则还不如就此一盘散沙,或许还能为江湖留些一些传承……”
“师父,什么是主门?”跪在地上的闵阔猛然抬起头。
“江湖下九流多是外八门中人,在元末明初的时候,朱元璋就是以江湖起家,其后又对江湖中人大肆杀戮,有一高人不忍,将外八门一统。留下传承,此就为主门一脉。”
葛洪琅叹道:“只是那位高人逝去后。江湖外八门又变得分崩离析,除了清廷入关时曾经聚集过之外,这数百年再也听不到主门传人的消息了……”
主门有传承,江湖外八门中的每一门,也都有自己的传承所在,即使索命门数百年来一直都被分成了南北两派。但传承也从未断绝过。
葛洪琅就是索命门的正宗嫡系传人,也唯有每一门的门主和嫡系传人,才能得知主门的事情,眼下弥留在即,葛洪琅就向徒弟说出了这个秘密。
“老天。竟然有人能一统外八门?”
听到葛洪琅的这番话后,闵阔大惊失色,他可不是初出江湖的菜鸟,自然知道江湖外八门的势力之大,几乎渗透到各个行业之中,影响力之深远根本就是闵阔所无法想象的。
如果真的有人能一统外八门,那其在江湖上的地位,就等于是朝堂上的帝王,集世间权利富贵于一身。
“师父,主门传人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闵阔听得胸怀激荡,要是能寻到主门之人,那别说统一索命门了,就是一统外八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年那位高人将外八门各种最核心的传承,都保留在了主门之中,你说厉害不厉害?”
葛洪琅脸上露出了黯然的神色,“不过主门久未现江湖,说不定早已已经断了传承,这是我外八门之不幸也!”
“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说到这里,葛洪琅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想要再多说一些的时候,却是一口黑血喷出,双眼圆瞪,原本坐着的身体,重重的仰倒在了床上。
“师父!”闵阔发出一声悲呼,扶起师父的时候,却发现葛洪琅已然是气息全无了。
“你……就是主门传人?”
随着记忆中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闵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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