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瑞的婚礼选在平静的郊外小教堂,没有宾客,只有徐江琦一人出席。
他作为主婚人,看着两人携手走过漫长红毯,音乐很轻,轻咛的随着两人的脚步声而在耳边渐渐静止……
“徐江瑞先生,你愿意娶你身边这位姜昕女士为妻,并保证此生不离不弃,终其一生,爱她依旧吗?”
徐江瑞对上她的眉眼,嘴角亦是高高上扬,“我愿意。”
五年后:
顾家大院,翠绿的青草地里,两道小身影一前一后的跑过泳池,径直的朝着别墅主厅跑去。
“爷爷,爷爷,我回来了。”顾小宝小脚刚刚踏进客厅,后面的丫头直接撞在他的后背上。
顾宝宝压在顾小宝身上,笑道:“爷爷,我回来了。”
顾老蹲下身子,将两兄妹从地上扒拉出来,一个一个的替他们抹去脸上的灰土,“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了?”
顾小宝瞪了一眼每一次都把他压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妹妹,道:“爷爷,今天学校来了一个转学生,可漂亮了。”
“顾小宝跟着那个女孩子上了人家的车,如果不是司机大叔发现不对劲,只怕您估计得要去别人家里领孩子了。”顾宝宝噘嘴道。
“我没有故意跑上去,是她邀请我去她家里吃蛋糕的。”
“她为什么要邀请你去?”
“当然是喜欢我了。”
顾宝宝将书包丢过去,正中他得意的脸蛋,哼道:“明明就是你死乞白赖的跟着上去的。”
“是她邀请的。”顾小宝辩驳道。
“肯定是你自己溜上去的,今天第一次见面,她为什么要邀请你?要请也是请我。我比你可爱!”
“你这么凶,谁敢要你?”顾小宝小脚一跑,直接往着母亲的房间跑去。
顾老拽着小家伙的领子,道:“你妈妈刚刚才到家,公司里事太多,已经很累了,你就乖乖的自己玩。”
顾小宝咬了咬唇,瞪着身后跟上来的小身影,头也不回的往着自己的小房间跑去。
顾宝宝趴在门缝前,瞅着里面的动静,半天也不见他吭声。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顾小宝打开门,目不转睛的盯着一声不吭的顾宝宝,见她还是没有说话,又一次准备关上门。
顾宝宝抓住他的手,嘟了嘟嘴,“哥哥生气了?”
顾小宝松下手,将她拉进房间,“我准备画画。”
“哥哥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娃娃?”
“她长得很可爱,以后长大了肯定跟妈妈一样漂亮。”顾小宝调好色剂,注意到顾宝宝的情绪,轻咳一声,道:“当然了,宝宝以后长大了更漂亮。”
“那是我好看还是她好看?”顾宝宝眼睛亮了亮。
顾小宝放下调色盘,故作深沉的捏了捏下巴,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番小丫头的五官,笑道:“你最美了,以后她长大了化了妆也没有你化成灰好看。”
“真的?”顾宝宝停了停,回忆了这一句话,吼道:“顾小宝,你才化成灰好看。”
“我当然比你更好看了,妈妈都说爸爸是大美人,我跟爸爸一模一样,所以我以后一定也是一个大美人。”顾小宝将涂料抹在丫头的脸蛋上,笑的更得意。
顾宝宝气急,抓起调色盘就往他的脑袋上扣。
“嘭。”调色盘从她的小手中落下。
当看见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的顾小宝之后,顾宝宝做贼心虚般逃之夭夭。
顾小宝叹口气,捡起地上的盘子,默不作声的将涂料挤上去,涂上满满的一层,然后……
怒不可遏的追了出去。
佣人们见此一幕,一个个不敢阻拦的任凭两个小主子满屋子撒了欢的追逐着。
“小宝,你脸上怎么回事?”顾谦易放下外套,刚一踏进大厅就发现满脸红红绿绿竟毫无违和感的顾小宝,忍俊不禁的掩嘴一笑。
徐濛冉领着自家的宝贝从台阶上走上来,顾安然跟他的名字一样是个很安静的小男孩,文质彬彬,谦虚礼貌。
顾谦易怕急红了眼的顾小宝误伤到自家宝贝,忙不迭的挡在顾安然身前。
顾小宝气喘吁吁的站直身体,顾宝宝从小到大身体就比他好,没想到体力也比他好,竟然一口气跑了这么久还不气喘。
“哥哥,你怎么了?”顾安然将老师给的糖果递上前。
顾小宝忍不住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安然,帮我把你姐姐逮过来。”
顾安然委屈的摇头,“她会打我。”
“我帮你一起打她。”顾小宝怂恿着他上前。
可是顾安然就是天生主和派,凡事一副以和为贵的态度,他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徐濛冉瞪着一旁掩嘴偷笑的顾谦易,道:“你教的?”
“我昨晚上碰巧给他讲到了这一首古诗的用意,不得不说咱们儿子一定是个天才。”
徐濛冉半蹲下身子,牵起顾安然的手,温柔道:“宝宝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宝宝不懂。”顾宝宝趴在沙发上回复道。
“……”徐濛冉瞧着自顾自回答的小女娃,以及她身后突然出现的一道人影。
顾宝宝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强大气场,扭了扭脖子,委屈的撇嘴,“哥哥打我。”
林瑜晚把她从沙发上拎下来,又指了指顾小宝,言辞严肃道:“过来。”
顾小宝自觉的放下手里的调色盘,乖乖的走过去,“妈妈。”
“你脸上怎么回事?”林瑜晚拿出手绢替他抹了抹。
“宝宝给我弄的。”顾小宝如实道。
林瑜晚瞪着明显心虚的顾宝宝,问道:“为什么要欺负你哥哥?”
“是他先在我脸上画画的。”顾宝宝对了对手指。
“你为什么要在妹妹脸上画画?”
顾小宝仰头望天,“我就觉得她脸上涂点红红的肯定很漂亮。”
“好了,都去洗干净。”林瑜晚一左一右的牵着两个终于安静下来的孩子往着洗手间走去。
顾宝宝小声道:“爸爸今天能回来吗?”
顾小宝也问:“爸爸都两天没有回来了。”
“爸爸去看曾祖父了,估计要等两天才会回来,怎么了?都想爸爸了?”林瑜晚拿起干净的毛巾替小花猫们一一抹干净。
顾宝宝小手扣着她的手,“爸爸在,妈妈就没有时间管我们了。”
顾小宝点头,“是啊是啊,平时只要爸爸一下班,爸爸妈妈就待在房间里直到吃晚饭才出来。”
“你看爸爸不在,妈妈今天竟然这么早就出来了。”
“肯定是因为爸爸不在。”
“……”两双眼目光灼灼的盯着林瑜晚,看的她啼笑皆非。
“瞧你们平时腻歪的时候不知道关门吗?瞧两个孩子都知道了。”徐濛冉站在门外,嘲讽道。
林瑜晚擦干净小孩的脸,指了指外面,“去陪安然弟弟玩。”
“别把我家小安然带坏了。”徐濛冉掩嘴笑道。
“你回来做什么?”林瑜晚关上水龙头,靠在盥洗台上等待她的回复。
“今天不是齐姜宇那小子的婚宴,难道三少不在,你连家门都不想出了?”徐濛冉啧啧嘴,“一直以为是他离不开你,原来是咱们林大小姐离不开他顾三少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年因为陈景然的事我跟齐家有过的间隙,人家好好的婚礼,我可不想跑去扫兴。”林瑜晚擦过她身走出洗手间。
徐濛冉点头,“也对,想那个时候,齐姜宇好像还是陈景然那混蛋的好友,还跟着他混了不少的时日,陈家倒台后,他们齐家倒是消沉了一段时间,不过没想到耗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娶了秦馨。”
“不是他娶了秦馨,是秦馨真的喜欢他。”林瑜晚推开自己的房门:“虽然秦馨醋劲儿很大,齐姜宇也受了不少她醋坛子翻过后的痛苦,可是不得不承认,秦馨是把他放在心坎上的,否则在齐家这些年越来越低沉的时候,她不可能把自己在秦氏的股份拿出来帮他度过难关。”
“所以他们也算是苦命鸳鸯熬出来了?”徐濛冉轻叹,“至少今天这场婚礼还是挺受瞩目的,齐家是低调了不少,但秦绛律师名气就在那里,有多少企业眼巴巴的等着跟他合作,今天也算是财经界瞩目的婚礼,你真的不打算过去坐坐?”
林瑜晚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打量着她的眉眼,“你今天是吃错了药还是睡懵了?上一次在发布会上不是宣布跟我绝对不同框出镜吗?这么快就跑来打脸了?”
“咳咳。”徐濛冉尴尬的轻咳一声,“好吧,我承认我是受人之托。”
“我很好奇谁有能力能让徐三小姐甘心做中间这个媒介。”
“齐姜宇。”徐濛冉开门见山道。
林瑜晚不明,“齐姜宇为什么要见我?”
“大概是有事想要跟你聊聊,但你也知道秦馨这个人管得严,如果不是因为合作的关系,我想他也没有机会请求我帮这个忙,既然我答应了,我当然就得趁着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拜托你过去。”
林瑜晚想不明白,这些年她跟齐姜宇这个人见面的次数脸上十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他为什么突然间要绕那么大一个圈子来跟自己见面呢?
“你去不去?如果真的不去,我也只好实话告诉他。”徐濛冉追问道。
林瑜晚看向楼下几个玩的欢愉的孩子身影,点头道,“等我换件衣服。”
齐姜宇婚礼选在本市五星级酒店内举行,也算是宾客满堂,A市基本上上市公司负责人都出席了这场婚礼,毕竟秦绛律师的名号就放在那里,谁都得给三分薄面厚礼出席。
林瑜晚这些年也是低调行事,曾经的锋芒也在这几年中渐渐被记者遗忘。
这是个网络速度传播奇快的年代,当然更是一个新陈代谢转换迅速的时代,只要她一个月没出现在公众视野里,那往后就算走在大马路上,看见记者,也没有人会再围上来。
她已经从新闻中心人物变成了普通人物,以至于今天就这么走过记者前,也没有过多的人去关注。
齐姜宇周旋在众多宾客群中,当看到进入视线的一抹红时,忙不迭的走上前。
林瑜晚拿过侍应送来的香槟,对着新郎举了举杯,“恭喜你,新婚快乐。”
齐姜宇环顾四周,“很感谢你能过来。”
“齐二少花了那么大的功夫就为了见我一面,我当然要出席了。”
“我知道我说这话有些唐突,可是我也是被逼无奈。”齐姜宇为难的开口,道:“我希望你能跟我去一个地方。”
“现在?”
“就在酒店里。”齐姜宇指向旁边的服务员通道。
林瑜晚放下酒杯,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她猜不透他葫芦里藏得什么药,但走到这一步,她似乎也很想知道这里面藏着的猫腻。
齐姜宇推开安全小门,直接进入的是酒店外长长的走廊,他按下电梯。
电梯下达两层,他先行带路,最终停在一处客房前。
林瑜晚止步,道:“你究竟想带我去见谁?”
齐姜宇欲言又止,拿出房卡,推开门,“你进去就知道了,你放心,他没有危险性。”
林瑜晚蹙眉,她似乎已经想到了齐姜宇绕了那么大的弯子过后让她来见谁。
越是走进里面,她越是惴惴不安。
陈景然躺在床上,双目空洞无神,整个人形同枯槁,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几乎都快认不出他会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陈大少。
听见声音,陈景然扭了扭脖子,视线里映上那道自己梦寐以求的身影,他激动的以为自己能够举起手,像似梦境中那样牵起她温暖的小手。
四目相接的刹那,林瑜晚堂皇的退后一步,那是什么眼神?绝望中却又舍不得离开的无助眼神,他陈景然竟然会变成这样。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声音很干,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了他的声带上。
林瑜晚稳住起伏的情绪,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可能是监狱里那群人看我快死了,才肯大发慈悲放我出来吧。”陈景然每说一个字舌头就会停了停,他几乎连贯不了一句话,就像是嗷嗷学语的小孩子,一个字一个字的读,读的很费劲。
“那你为什么还要见我?”林瑜晚跌坐在椅子上,她以为陈景然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可是她从未料想过他们会在五年后还能见面,而见面的情形却是这般。
他全身瘫痪,口齿不清,甚至是满头白发,模样像极了七八十垂暮的老人。
“感情最折磨人的不是别离,而是美好的回忆让人很容易站在原地,以为还回得去。我也以为我们还回得去。”
“所以你才会变成这样,世界上有两种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陈景然目光眺望着天花板,“晚晚,我有多想回到那一年,你答应做我女朋友的那一年,可是我却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未来变成了海上泡沫。”
“醒醒吧,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后悔药,既然出来了,你就好好的活一次,别再肮脏的把自己弄得一身腥。”林瑜晚站起身,准备离开。
“晚晚,你当初是因为我的背叛才找上的顾琛易,还是一早就遇到了他才选择悔婚?”
林瑜晚停下双脚,自嘲的冷笑,“你觉得我会跟你一样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我只是想不明白你明明那么骄傲,为什么会宁愿随随便便的嫁给一个男人而放弃我?虽然我当时做错了事,可是你是知道我的,对于顾琛易,你完全不知道这么一个人,你为什么宁愿相信他?”
“我没有相信任何人,没有能预知下一瞬间的事,所以我不会坚持更没有必要那么固执,顺其自然船到桥头自然直,就像是下雨了就打伞,冷了就盖被子,开心就笑难过就哭,很简单的道理,你不爱我,我就知道自己爱自己,我能做的就是不要让任何人看见我的伪装,哪怕是个陌生男人,我也要骄傲的带着他给我撑好场面。”
“结果你还是赢了。”
“是啊,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终归是同情善者,何其有幸给了我一个顾琛易,而不是让我破罐破摔的继续等你陈景然。”
林瑜晚看见他身体微不可察的颤抖着,也不想再继续停留,径直走向房门方向。
“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希望我还能遇见你。”
“不要想下辈子了,人一死,前尘往事忘得干干净净,你觉得你还会记得我吗?清醒吧,看你这样,我竟然畅快不起来,我不是圣母,也不是悲天悯人的善良人,我只是觉得报应太现实了,人心还是干净一点为好。”
话音随着关门声戛然而止。
他戚戚然然的躺着冰冷的大床上,空气里静静的浮动着酸涩的味道,他眨了眨眼,这才发现自己眼角滚下一颗滚烫的液体,落入发中的瞬间,心口似是被什么东西烧灼而过,疼的他快要喘不上气。
林瑜晚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头顶上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打在地毯上,突然,前面一道身影蜿蜒入目。
徐濛冉有些抱歉,道:“我不知道齐姜宇竟然是带你来见陈景然的,如果我早知道他不安好心,真不应该答应他这个要求。”
“有些事也是应该到了说明白的时候,更何况他如今变成这样,也是他咎由自取的下场。”林瑜晚擦过她身,走向电梯的方向。
徐濛冉转过身,斜睨着她的背影,“你不生气?”
林瑜晚按下电梯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徐濛冉尴尬的拢了拢自己的外套,“算了,我还要回去看我的安然有没有被你的两个小皮孩给欺负。”
“说的好像你家安然就不会调皮捣蛋一样,那是你没有看到的时候,那小子可精明着了,背地里总是欺负小宝。”
“我儿子我还不知道性子?哪一次不是被你家那个小魔女给弄的哭鼻子?”
“那是他故意哭的。”林瑜晚啧啧嘴,“真该让你看看你的好儿子背地里的德行。”
“林瑜晚,别以为我今晚是有愧于你就得本本分分的让你一两招。”
“我从来不觉得顾二少太太是善茬。”林瑜晚靠在电梯墙上,似乎想看她怎么还击。
“得了,懒得跟你吵。”徐濛冉转过身,看着下滑的数字,电梯在下一刻敞开。
她先行走出电梯,却没有听见声音跟来的脚步声,本是不以为意的回了回头,却是神色一凛。
林瑜晚顺着墙壁重重的跌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喂,你别吓我啊?”徐濛冉跑进去,拍了拍她毫无血色的面容,急忙掏出手机。
顾家大宅,佣人们看见玩具房的情景,一个个不敢吭声的选择沉默的离开。
顾安然坐在小沙发上,盯着两兄妹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故作老成道:“这一次是宝宝输了。”
顾小宝得意的拿着画笔在顾宝宝脸上画上两条长长的黑眉毛。
顾宝宝嘟嘴,认真的盯着地板上的四只杯子,“该换我了。”
“随便藏。”顾小宝坐在一旁,等待她的换珠子。
顾宝宝将眼罩递过去,“戴上。”
顾小宝不以为意的套在眼睛上,“换吧。”
“好了。”顾宝宝指着四个杯子,“猜吧。”
顾小宝趴在地毯上,盯着四只一模一样的杯子,两只眼瞪的像是镭射灯一样,企图从这几只根本就看不到里面东西的杯子里瞧出哪只藏着玻璃珠。
他指了指第二只,“这里?”
顾宝宝直接拿起画笔在他嘴边涂上红红的一层,“你输了。”
“咚咚咚。”顾谦易敲了敲门,“来客人了,要不要出来看看?”
顾安然直接从小凳子上跑出去,指着里面大眼瞪小眼还在针锋相对的两兄妹道:“哥哥姐姐们,他们说要画画,可是为什么要在脸上画呢?”
顾谦易瞧着两个大花猫,叹口气,“他们大概是想节约用纸。”
顾宝宝看着面目全非的哥哥,问道:“明明是安然那小子让我们在脸上画的,哥哥,你觉不觉得我们又被他给耍了?”
顾小宝拿出纸巾擦了擦小丫头的脸蛋,“等一下睡觉了,我们去他房间里给他画。”
“婶婶知道了会不会打我们?”
“她打不过妈妈。”
“妈妈会不会合着婶婶一起打我们?”顾宝宝郑重的问道。
顾小宝蹙眉,“还是等爸爸回来再画。”
“爸爸会不会合着妈妈她们一起打我们?”
顾小宝弹了弹她的脑门,“哥哥还挡在你面前,你怕啥?”
“可是哪一次不是你跑的最快?”
顾小宝站起身,牵起她的手,“哪一次不是我让你先跑?”
“可是哪一次不是你先告状?”
“那我这次保证不说话。”顾小宝拍拍胸脯,很正经的说道。
顾宝宝握紧他的小手,“拉钩。”
顾小宝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还真信啊?”
“不相信,所以我不会听你的,傻子。”顾宝宝推开他,得意的跑出玩具屋。
顾小宝揉了揉被她突然弹中的脑门,“小丫头片子,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我骗你会说出来吗?”
客厅内,沙发上,一个小奶娃粉嘟嘟的坐在最中间的位置,旁边,一女人听见声音回眸莞尔一笑。
顾小宝认识这个婶婶,是莫子叔叔的夫人,不过上次来家里的不是个男孩子吗?
“喝茶。”顾谦易坐在侧面位置,见一旁正襟危坐的莫誉毅,瞄了瞄眼色。
莫誉毅穿戴的整整齐齐,知晓他的用意,对着秦苏道:“我们出去谈一谈,你陪着孩子坐一会儿。”
“嗯。”秦苏呷了一口茶,对着小女孩说,“要不要陪哥哥姐姐们玩一玩?”
小女孩小嘴高高的上翘,高兴的从沙发上溜下来。
顾安然看着朝着自己走过来的小娃娃,有些不知所措的挪开身子,可是她就这么停在他身前,然后小小的手抱住他的脑袋,就这么亲了亲他的脸蛋。
“咳咳。”秦苏愕然,忙道:“易儿,他不是哥哥,不能这么亲。”
小女孩却是像没有听懂一样,又抱住顾安然右边脸嘟上一口。
秦苏笑道:“易儿在家里就爱跟她哥哥这么玩,安然不要被吓到了。”
“没有阿姨,妹妹很可爱,我带她出去玩玩。”顾安然牵起她的小手,脸蛋不由自主的红了红。
“哥哥。”小女娃指向旁边的顾小宝,又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顾安然似乎看出了她想做什么,忙不迭的在中途阻止她,再次握上她的小手,“他不是哥哥,他是姐姐,以后只能这么亲安然哥哥,知道吗?”
小女娃眨眨眼,似懂非懂的模样就像是年画里走出来的宝贝,让人忍不住的又想嘬上一口。
院中,夜风尤甚。
顾谦易拿出一根烟递过去。
莫誉毅摆手示意不用,“苏苏不喜欢烟味。”
“听说你以前烟瘾可比我还大啊,怎么了,还真的戒了?”顾谦易打趣道,“上次大婚的时候就看到了一面,几年来还是第一次看你带她回来,打算定居京城了?”
“目前还没有打算,这次回来是因为上面要她出席一个活动,本不想带她回来的,可是家里说几十个国家领导一起出席,是我莫家莫大的荣誉,我才权衡之下带她回来。”
“活动?”顾谦易点点头,“我知道了,就是下个月召开的全球峰会?你这么说我才想起来上一次有家黑拍卖行还高调竞拍过弟妹的两个字,听说当时已经出价到120万一个字了。”
“那是她临摹的唐寅字迹,上一次她临摹她最爱的卫夫人爱徒王羲之的字迹,拍出了300万一字,可是她说写字为钱那是对大师们的侮辱。”
“看不出秦小姐还是如此高雅之人,那为什么会流传那么多——”
“所以她说这些侮辱就用在她身上吧,只要出得起价钱,她都愿意让这些字活起来。”
“……”
“她很贪钱啊。”莫誉毅轻叹,“明明比我还有钱,却装得很穷的样子,每一天想尽办法把我的私房钱找出来充实她的小金库。”
“……”
“上个月我藏在小裤夹缝的一张支票,那还是大哥见我可怜偷偷塞给我的,可是都被她找出来了,她的鼻子比狗还灵,只要闻到一点金钱味道,立马就能找出来,跟自己放在那里一样。”
顾谦易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存私房钱本来就是不对的。”
“为此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莫誉毅委屈的抱住他的肩膀,“一个月了,我整整睡了一个月的地板,她每天晚上打扮的性感妩媚,穿着蕾丝半透明睡衣从我身边视若无睹般走过去,然而我却吃不到,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明明有一大块肉放在我面前,我却只能看不能碰。”
“窝囊,身为男人,你真够窝囊。”
“我打不过她啊。”
“……”顾谦易忍不住的被烟丝呛了一声,“你可是将军级别的,在军队里我听大哥说过你是格斗高手啊,你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
“第一我舍不得下狠手,第二她舍得下狠手。”
“……”顾谦易再一次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可怜的莫二少啊。”
“所以我今天过来本来是想找三子的,可是他不在,也就只有找你了。”莫誉毅眸光放亮,一本正经道。
“说吧,我能帮到一定帮。”
“给我一千万支票。”
“……”顾谦易退后一步,与他保持距离,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有多么的不怕死。
“我把这笔钱主动交给她,然后她或许就会看在钱的面子上原谅我。”
顾谦易有多想转身离开这里,有多想跟所有人说自己不认识这个二货,可是想想,他其实说的没错,只是他是不是忽略了一件事?
他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她会不会问你这笔钱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莫誉毅愣怵,“她还会问?”
“难道她不会怀疑这又是你的私房钱?”
莫誉毅如梦初醒,“我差点又犯了错?”
“你都娶了她几年了,还不知道怎么哄她?”
“我爸说女人就是要管,用武力镇压,所以第一次我惹急了她,我就对她霸王硬上弓,第二天,我发现我好兄弟差点废了,我哥说女人要甜言蜜语,所以我在惹急她之后说别说要我命了,我连命、根都是你的,然后她差点给我切了。后来我问三子,她说女人要靠骗,别实话实说,所以我在犯错被她逮到过后睁眼说瞎话,她倒是别打我没骂我,就是把我行李全都丢出去了。”
顾谦易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交友不慎了,摇头道:“女人这种生物,不能顺着,也不能逆着,更不能抬着,现在你的起步价有点高,所以我只有给你出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她吃醋!”
“你让我出去找女人?”莫誉毅激动的吼出来。
顾谦易急忙捂住他的嘴,“你找女人就找女人,激动什么?难道是憋久了早就想释放了?”
莫誉毅惶恐道:“这可行吗?”
“她之所以这么对你,是因为知道你一定会对她言听计从,你就在这个时候跟别的女人暧昧暧昧,她一旦有了危机感,一定会屁颠屁颠的朝你跑过来。”
莫誉毅半信半疑的瞪着他,“你确定?”
“哥是过来人。”
莫誉毅深思熟虑一番,点了点头,“我且试一试。”
顾谦易孺子可教的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如果她还嘚瑟,那就抽她,男人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瞧瞧你那窝囊劲儿。”
话音未落,电话铃声徘徊在院子里。
顾谦易看了一眼号码,即刻按下接听,道:“冉冉,怎么了?要回来了吗?需要我亲自过去接你吗?这晚上风大,冷不冷?你可不能喝太多酒啊,不然晚上睡不着会不舒服的。”
“来一下医院。”
“医院?”顾谦易神经绷紧,“你怎么了?是摔倒了,还是磕到了?或者是出车祸了?不要吓我,究竟怎么了?伤的严不严重,有没有出血。”
“闭嘴,林瑜晚晕倒了。”徐濛冉吼道。
顾谦易如释重负,“看把我吓得,她晕倒了就送医院吧,你这么紧张都把我吓得半死。”
“快点过来,半个小时之内。”言罢,电话中断。
“是,是,你放心,我一定保证半个小时之内赶到。”顾谦易保证道。
莫誉毅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瞪着狗腿子一样的顾二少,冷笑道:“我觉得你的建议我可以考虑没必要听了。”
顾谦易尴尬的苦笑道:“我这叫做周旋,女人偶尔要哄,偶尔要强势,你不能一直抬着她,越抬她就越嘚瑟,所以,学学哥,哥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男人管媳妇儿天经地义。”
莫誉毅懒得理会他,问道:“谁晕倒了?”
“你家三子的媳妇儿林瑜晚。”
“她怎么了?”莫誉毅蹙眉,想着要不要通知一声三子,他突然间有点想他了。
“不知道,冉冉让我赶过去,不过看她没怎么着急应该没什么事,你就留在这里帮我看一下孩子们。”
“去吧,我替你看着他们。”莫誉毅见他就这么绕过院子走向车库。
犹豫中掏出手机,现在的M国应该是早上,他也起床了吧。
电话提示音在响了一声过后,熟悉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来。
莫誉毅稳重了这么多年,依旧忍不住激动,问道:“醒了?”
“我明天的飞机,怎么了?”顾琛易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感觉,应该是刚刚醒来没多久。
莫誉毅踩了踩地上的小石子,笑道:“幸好我这次回来还要再待几天。”
“等我回来,再出来一起喝一杯。”顾琛易顿了顿,继续道:“就不出来了,你老婆可是这方面的高手,你应该不介意我和晚晚去蹭一顿饭吧。”
“行,还有件事——”莫誉毅急忙噤声,含糊道:“没事了,你应该才起来,我就不打扰你吃早饭了,挂了。”
“你吞吞吐吐的究竟想说什么?”
“没事,就是无聊了,挺想你的。”
莫誉毅急忙挂断电话,差点说漏嘴,想顾琛易现在这么轻松,应该还不知道自家老婆晕倒的事,他还是不要去捅这个篓子,免得他当即飞回来。
医院内,浓烈的消毒水充斥在鼻间。
徐濛冉坐在家属椅上,看着上面的诊断书,哭笑不得。
顾谦易从电梯里匆匆走出,见到熟悉的身影,大步走过去,“怎么了?”
徐濛冉将诊断书递上前,“你说要不要现在通知三少?”
顾谦易不明她这表情是因为什么,当看到检查单上的检查结果时,嘴角一抹苦笑蔓延开,“这下不通知也得通知了。”
“可是父亲不说是他明天回来吗,现在通知只怕今天就得飞回来了。”
“要不等弟妹醒了再问问她?”顾谦易问道。
“但前提是你要在这段时间内稳住你家三弟。”徐濛冉拿出手机,盯着上面的三个未接来电,顾琛易也没有连续打过来,只不过是隔十分钟打一次,不多一分不少一秒。
顾谦易蹙眉,“电话不接也不行,可是接了该怎么说?”
徐濛冉还没有想到办法,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她无奈的耸耸肩,“该怎么说?”
“你来说吧,就说她去参加齐姜宇的喜宴喝醉了。”
“林瑜晚早就戒酒了,这么说你认为你精明的三弟会相信?”
顾谦易看了一眼病房内昏睡的身影,“那就不接了,免得说漏嘴。”
“只怕你三弟不是那么好敷衍的人。”徐濛冉将手机塞回手包,全然不顾它闹腾的声音。
顾谦易笑而不语的坐在她身边,握了握她的手,“你看他们都有两个孩子了,如果这个孩子再出世,不就三个了吗。”
“所以呢?”徐濛冉斜睨着他笑的不怀好意的表情。
“莫子也有两个孩子,就咱们落后了,我觉得也是时机到了。”
“真想要?”徐濛冉认真严肃的瞪着他。
顾谦易犹豫了片刻,还是摇头道:“算了,生孩子挺痛的。”
“也不是不能生,只是要问问安然,他同意了我也没意见。”
顾谦易面色一喜,“真的?”
“你也可以当做我在开玩笑。”
“不,我相信你。”顾谦易温柔的抚摸过她的脸颊,“今晚得努力了。”
“今晚这里不能离人。”徐濛冉道。
顾谦易眉头微皱,“我让裴亦过来。”
“你觉得我大哥会放人?”徐濛冉拿出手机,“告诉裴亦,她家好晚晚晕倒了。”
病房内,本是熟睡的身影指尖微不可察的动了动。
林瑜晚在迷糊中睁了睁双眼,阳光落在窗台上,晃得她有些刺眼,她再一次合上双眼。
裴亦倒上一杯水,“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林瑜晚重新睁开双眼,一杯水递到她唇边,她本能的咽了一口温水,瞬时缓解了半分她喉咙的干哑。
当看清自己身处之地后,她懵懂的看向旁边的女人。
裴亦掩嘴一笑,“你曾经说我冒冒失失,看你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冒冒失失。”
林瑜晚听不懂她的话,撑着床垫坐起身,“我不是在酒店吗?”
“你晕过去了。”裴亦坐在床边,“你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林瑜晚除了觉得浑身无力外,并没有觉得自己不对劲,蹙眉道:“怎么了?”
“那个可能今年的年关,你就得在医院里度过了。”裴亦郑重道。
林瑜晚愕然,莫不成是自己身体出了毛病,神经紧张道:“你就告诉我实话,是什么很严重的病?”
裴亦忍俊不禁笑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生理期延后了?”
林瑜晚恍然大悟,诧异的捂住自己的肚子,“你是说我——”
“家里已经有两个宝贝了,儿女双全,现在再添一个,你果真是想领跑在咱们这一群人之前啊。”裴亦忍不住感概道。
林瑜晚有些犯糊涂了,“我们这个月没有怎么在一起,我忙着公司,他基本上都在国外,怎么会呢?”
“都快三个月了,你竟然还以为是上个月的事?”
“……”林瑜晚低头瞧着自己的肚子,明显是有点肉肉了,她也只是以为自己胖了,反正又不是没胖过,当年怀小宝他们,可是直线上升,险些破二。
“果然有够糊涂的,你自己延迟了那么久,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也知道林氏这段日子正是五十周年庆,我分身乏术,连去国外看看我外公都没有时间,哪里管的了这些事。”
“这孩子命真大。”裴亦笑道:“这事我们都还没有通知三少。”
“他现在应该在飞机上吧。”林瑜晚瞠目,“我的手机呢?”
“昨晚上二少打电话让我来的时候,就嘱咐过我不能接电话,后来被三少打到了自动关机。”裴亦将手机递上,“他应该已经起飞了。”
林瑜晚试着开机,果真一点电都没有了,“你的手机借给我看一看。”
裴亦知道她的顾虑,把手机递上前,“我本来想接的,可是转念一想,我又没有理由敷衍过去,如果说错了话,想必昨晚上他就赶回来了。”
“你们考虑是对的,毕竟M国不像国内,又不是一两个小时就可以抵达。”林瑜晚试着拨出号码,竟发现没有关机。
电话响了两声,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一头传来,“裴小姐?”
“是我。”林瑜晚深呼吸一次,“不是应该上飞机了吗?”
“我等不到你的电话,怕你出什么事,昨晚上就上了飞机,刚刚抵达机场,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男人焦急的声音伴随着疲惫一同传达过来。
林瑜晚心口一滞,莞尔道:“我在家里,你回来吧。”
“晚晚,你应该知道我找不到你,我会立刻给家里打电话,昨晚上你根本就没回去。”
“我现在就回去,你回来后,我一定说实话。”
“好,我马上就回去了。”
林瑜晚放下手机,“他回国了。”
裴亦轻叹一声,“我送你回去吧。”
两人刚刚从病房内走出,走廊一头迎面而来一道身影,看这速度,完全的来势汹汹。
林瑜晚见到来人,几乎是心虚的避开他灼热的视线。
江泯气喘吁吁的站在两人身前,目光如炬的瞪着躲避自己的身影,道:“躲什么躲,既然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就给我好好的站好。”
林瑜晚苦笑道:“哥,我错了。”
“如果不是我自己听到这个消息,你就真的打算这么唬弄过去?”
“我这不是刚刚醒过来——”
“林氏这段日子就交给我处理,你乖乖的在家里养胎,还有顾琛易那小子呢?”江泯看着空荡荡的病房,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他不在这里?他竟然敢不在这里?”
“琛易出国了,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林瑜晚解释道。
“他这种时候还敢出国。”江泯挽起袖子,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直接掏出手机。
林瑜晚看出他的用意,急忙抓住他的手,“哥,他回国了,现在正在车上,我回去后就给他说,你冷静一点。”
江泯稳定清晰,深吸一口气,“回去再找他算账,说过好好的照顾你,现在倒好直接给我照顾进医院了,我就说我不能太放松对这小子的约束,他本就不是一个懂得孰轻孰重的男人。”
“哥,那是你对他的偏见,你不懂他,他比谁都好。”
“……”江泯蹙眉,“他比我还疼你?”
“我相信他是最疼我的。”林瑜晚不假思索道。
江泯摇摇头,果然是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
“江大哥,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这医院毕竟人来人往的。”裴亦圆场道。
江泯脱下外套披在林瑜晚身上,“我知道了,我不会打他的。”
“你哪一次没有打他?”林瑜晚挽住他的手臂,“我当然知道哥哥最疼我了,只是以后我也知道你会最疼别的女人,我不会吃醋,不会难过,所以你也不能吃醋,不能难过。”
“可是我难过怎么办?”江泯揉了揉她的脑袋,“有一种自己精心培育的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
“算了,反正无论我说什么,在你心里,他都是比哥还好的男人。”
阳光如常,落在车窗上倒映着车内人焦急不安的面孔。
顾琛易从昨天开始便是心神不宁,特别是在打她的手机打到关机都无人接听过后,他便觉得有什么自己无法预料的事发生了。
在飞机上的那段时间,他密切留意着国内新闻,可是他也知道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依照顾家处理危机的速度一定不会让任何消息走漏,所以无论他怎么看,也甭想从这看似太平的氛围中找到任何瑕疵。
飞机落地的瞬间,他便给家里打了电话,包括大哥二哥,一致封口说不知情,他们都不在家里。
太奇怪了,怎么可能所有人都碰巧在那一天没有回顾家?
更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
难道是被绑架了?
一种不祥预感一直延续到她的电话打过来。
看到是裴亦的手机号码的瞬间,他有一种释然袭上心头,很有可能她会在裴亦家里,果然,是她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她不告诉自己昨晚的去处?
一个人一旦认定了某种危机,就不得不朝着那样的想法寻根究底过去。
宾利停靠在车库内,管家匆匆从石板路上走来,“三少,您回来了。”
“晚晚呢?”顾琛易径直走向客厅。
管家紧随在后,“少夫人还没有到家。”
顾琛易止步,蹙眉道:“不在家?”
“是,刚刚少夫人来了电话说她正在路上,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抵达。”
顾琛易就这么站在原地,看了看手表。
不过片刻,车库的大门徐徐打开,一辆银色迈巴赫驶入视线。
顾琛易想过会是徐大少送回来了,或者是公司里派车接回来了,唯独没有想到会是他送回来的。
江泯打开副驾驶位,全然没有与顾琛易那双明显带着火气的眼神对视上。
林瑜晚莞尔,“谢谢哥。”
“难道不应该留我喝一杯茶?”江泯道。
林瑜晚注意到台阶上走下的身影,尴尬道:“我怕你喝茶也咽不下那团火,还是改日我再亲自去请你喝茶。”
江泯点头,“我可是当真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骗你的话,路上小心。”林瑜晚见顾琛易的靠近,急忙将他塞进车内。
顾琛易一手搭在车门上,笑道:“既然江先生都到了,怎么不喝口茶就走了?”
江泯双眸微寒,“既然顾先生有意邀请,我想我也有点渴了。”
林瑜晚拦在两人中间,伸出双手替顾琛易整了整领子,“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又要倒时差,这杯茶以后再喝吧。”
显然两个男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谁也不退步,就这么岿然不动的站在院子里。
林瑜晚转过身看向江泯,两只眼期盼的盯着他,“哥,你就回去吧。”
江泯软下态度,“好,哥听你的,不是因为我怕了某人。”
林瑜晚如释重负。可是她似乎高兴的太早了。
顾琛易将她护在身后,漠然道:“我只不过是不想让晚晚为难,更不是因为我忌惮你。”
江泯斜睨一眼男人的身形,道:“当然,我当然知道顾三少是天不怕地不怕,只是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别太得意了,风水沦落转,迟早有一天你会来求我。”
顾琛易冷笑道:“我也算是看清楚了江先生的能力,周旋在顾家和苏胜之间,你想必也很累吧。”
江泯蹙眉,目光灼灼的对视着他的双眸。
顾琛易似是不准备捅破这张纸,说的含糊不清,“我只不过是看在晚晚的面上可以不计较江先生的暗度陈仓,但跟你所说的那样,常在河边走必然有湿鞋的哪一天,还希望江先生能够迷途知返,知难而退。”
江泯拳头不由自主的捏紧成拳,“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顾琛易挑眉冷笑,“你在偷偷的经营什么,需要我一五一十的告诉晚晚吗?”
“顾琛易,你调查我?”
“不是我调查你,而是你这些年做的太明显了。”
江泯抿了抿嘴,“好,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演戏,是,你猜的没错,这些事都是我做的,而我之所以给你们留机会,无非不是看在晚晚的面子上。”
“你们在说什么?”林瑜晚瞧着再次剑拔弩张的气氛,但从中似乎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晚晚,你先回去,我与江先生单独聊聊。”顾琛易瞥向旁边的管家。
管家知晓他的用意,上前道:“少夫人,我们进去吧,小少爷小小姐昨晚没有见到您,可急着呢。”
林瑜晚也有些疲倦,看着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应该不至于在光天化日下打起来吧,她道:“那我就先进去了,你们不会打架吧。”
江泯莞尔,“你看我像是那种不知轻重的男人?”
“你放心,有些人用不着我出手。”顾琛易道。
林瑜晚目光流转在两个男人身上,点了点头,“那聊一会儿就进来了,不许打架。”
“进去吧。”顾琛易一本正经的点头应允。
见到她离开,江泯拿出烟盒,点燃一根烟,“你既然已经调查清楚了,那我也就不必再藏着掖着了,我的确是来破坏顾家军防的,我是有意这么做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应该知道晚晚现在嫁给的是顾家,你为什么要拆她的后台?”
江泯吐出一口烟圈,“有人出价让我这么做,我就必须得这么做,这是我这个圈子的规矩。”
“你究竟是什么人?”顾琛易警觉的瞪着他,这几年,他或多或少调查过江泯这个人物,可是他在C国的身份信息只停留在十六岁那年,然后他在国外的那段日子应该是改名换姓了,根本无从下手。
“你放心,我当然不会让晚晚不高兴,有些事是做给别人看的,有些事是做给你们看的。”江泯道。
顾琛易眉头微微一抽,“你之所以留在国内,究竟是为了晚晚,还是为了你所谓的任务?”
“我如果说我是为了还有机会带她走,你会怎么做?”
“打死你。”顾琛易直言。
江泯啧啧嘴,“还真是直接啊,不过我想我这次大概是带不走了。”
顾琛易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就软下态度,或许这又是他的诡计。
江泯见他怀疑的态度,冷冷道:“我不是怕你,我只是想着她现在情况特殊,五年我都等得起,不在乎再多几个月。”
“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泯熄灭烟蒂,斜睨着一脸疑惑状态的男人,又一次忍不住的肾上腺素飙升,一种想要揍他的冲动油然而生。
察觉到他情绪的骤变,顾琛易警惕的注意着他的行动,“你想做什么?”
“老子真想打你。”江泯咬牙切齿道。
顾琛易冷漠的抬起头,“别以为我能忍受你。”
“算了,老子看见你就忍不住冲动行事,走了。”江泯毅然决然的走上车。
顾琛易看着他潇洒的离场,也不再追问他话里的意思,转过身便朝着主宅跑去。
江泯透过后视镜瞪着那道背影,手紧紧的扣着方向盘,随后一脚踩上油门,绝尘而去。
林瑜晚刚刚进入大厅,两道小身影一左一右的跑过来。
顾小宝扯了扯她的衣角,委屈的嘟着嘴,“妈妈昨晚上没有回来。”
顾宝宝打掉他的手,换上自己的小手,“妈妈昨晚上是不是一个人出去玩了?趁着爸爸不在家?”
“不可能,妈妈就算出去玩,也不会带上二婶婶。”
“可是后来二婶婶回来了啊,所以妈妈肯定是一个人出去玩了。”
“妈妈昨晚上莫二叔来了,还有他们带来了一个好漂亮的小妹妹,结果被顾安然那个臭小子拉走了。”顾小宝撇嘴,“你带我去莫二叔家里玩好吗?”
“妈妈,我也要去,我要见莫二叔家里的小戚弟弟。”顾宝宝牵起她的手,便想着往门外拉。
“好了,你们两个,都回房间去,晚上带你们去莫叔叔家。”顾琛易站在厅外阻止两个小孩的行动。
林瑜晚莞尔,“就你宠着他们。”
顾琛易沉默着上前牵着她的手便朝着房间方向走去。
林瑜晚知道他会追问什么,就这么由着他一声不吭的盯着自己。
顾琛易扯下领带,绕着屋子转了一圈,“昨晚上你就是跟他出去了?”
“不是,哥是今天送我回来的罢了。”
“那你昨晚上在什么地方?我怎么觉得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一些事情?”
林瑜晚笑而不语的握紧他的手,就这么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肚子上,“感觉怎么样?”
“……”顾琛易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瞬间死机了,在等待重启的短暂时间,他用来想了一下这个动作的含义,突然间,神色一凛,双脚不听使唤的踉跄两步。
林瑜晚掩嘴一笑,“有这么可怕?”
顾琛易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随后稳定情绪,可是他稳不住,整个人就像是个忘了上发条的老实古董钟,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动作。
林瑜晚见他傻愣住,上前两步,再次握紧他的手,“怎么了?”
顾琛易口齿不清,问道:“是、是真的吗?”
“都快三个月了,你难道就不觉得我胖了?”林瑜晚双手环绕在他的颈脖间,见他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忍俊不禁道:“快呼吸。”
顾琛易再一次深呼吸,“我、我现在、我刚刚好像带你跑过来的,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瑜晚捧住他的脸颊,认真道:“放轻松,我们这不是第一个了,不要紧张。”
顾琛易回过神,又惶恐的退后一步,低下头,突然变得情绪低落,“对不起,我说过的,我不能再让你受累,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
林瑜晚被他逗乐了,捧腹大笑道:“你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想法是什么吗?”
顾琛易茫然的摇头,态度完完全全就像是个小学生。
“我回去应该这么惩罚你呢?让你管好你的好兄弟,还是罚你以后都睡书房呢?”
顾琛易瞠目,“我一定不会再乱来,我如果睡了书房,你不舒服怎么办?我必须留在你身边,寸步不离的守着。”
林瑜晚笑道:“可是当我仔细想清楚过后,我又觉得我想要这个孩子,五年来,我一直以为我们就只要两个宝贝就够了,可是当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是幸福的,老天爷能够再给我一个,是我们的幸运,不应该有任何的不开心,甚至抱怨。”
顾琛易一言未发的将她抱紧在怀中,紧紧的感受着她身体的味道。
林瑜晚双手抓住他的衣角,“谢谢你让我再做一次妈妈。”
“我会照顾好你,照顾好小宝和宝宝,还有即将出世的小宝贝。”
林瑜晚吻向他的双唇,让他内心的不安一点一点的消散。
“爸爸,小宝又扯我头发。”顾宝宝推门跑进来,正好撞破两个交织在一起吻得难分难舍的两道身影,见此一幕,呆若木鸡般站在原地。
林瑜晚忙不迭的推开他,面红耳赤的擦去嘴角的痕迹。
顾琛易蹲下身,温柔笑道:“宝宝出去玩。”
顾宝宝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家爸爸,然后又瞄了一眼妈妈,点了点头。
林瑜晚轻喘一口气,“以后记得锁门。”
顾琛易抱住她,似乎打算继续那一个深吻。
林瑜晚红了红脸,“把门锁上。”
“不过我现在得忍住了,我怕再继续这样吻下去,我会忍不住的。”顾琛易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她的唇,转身走向衣帽间。
林瑜晚坐在床边,等待他换好衣服重新出来。
顾琛易察觉到右后方炙热的视线,回头笑道:“我脸上有东西?”
林瑜晚站起身,走过去,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你真好看。”
顾琛易护住她的腰,真怕她一个不小心跌倒下去,“小心一点。”
她却是不以为意,继续蹭着他,“可不可以就在这里换衣服?”
“要知道你现在是特殊身子,不许胡来。”顾琛易将她稳稳的按在椅子上,转身锁上衣帽间的门。
林瑜晚哭笑不得,靠在椅子上,臆想着他在里面脱下上衣时的性感。
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或许是太过得意,整个人浑身山下都散发着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俊美绝伦的脸上此刻正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林瑜晚自然而然的摊开双手,“抱我。”
顾琛易俯下身小心翼翼的抱起她,“以后可不许再提这个无礼的要求了,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林瑜晚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怀中,“有点困,可不可以陪我睡一会儿?”
顾琛易掀开被子,将她轻轻的放了上去,“睡吧,我就在这里。”
“我要你跟我一起躺下来。”林瑜晚像着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
“两个小家伙肯定还在门外,等一下等急了肯定又会跑进来,我睡着了,谁替你拦着他们?”
“保姆会看着,你很累吧。”林瑜晚指尖落在他眼底的青霜上,“倒时差是很累的,又坐了那么久的飞机,陪我睡一会儿好吗?”
顾琛易侧身躺在她身旁,温柔的拂过她的眉眼,“好,睡吧。”
月上柳梢头,静谧的月光散落在虚敞的窗台上,窗帘因着风的吹拂而微微的掀动些许。
“叮……”床头的手机在寂静的空间里骤然而响。
顾琛易本能的一把按住闹腾不止的手机,眉头微蹙,毫不犹豫的将信号挂断。
“是谁?”被惊醒,林瑜晚就着他的手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
“没事,不用管,睡吧。”顾琛易不带迟疑的将手机关机,随后再次抱着她,顺着她的发梢。
林瑜晚糊里糊涂的再次沉睡过去。
隔日,阳光较好,林瑜晚在睡梦中猛地清醒过来,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是上午还是下午,或者是第二天?
“叩叩叩。”保姆端着牛奶推门走进,“三少吩咐了,等您醒过来先喝杯牛奶。”
林瑜晚看了眼旁边的床位,睡懵了一般半扶着额头,“他呢?”
“三少一大早就去了公司,说是午饭回来陪您吃。”
“现在什么时间了?”林瑜晚寻觅着自己的手机,这才想起昨晚上似乎听见了手机铃声。
“现在早上十点,您睡了整整一天了。”
林瑜晚苦笑着打开机,这才发现未接来电竟然有十几个,都是来自同一个号码。
“需要给您安排早饭吗?”保姆问道。
“宝宝们呢?”
“三少把小少爷他们都送去了学校。”
林瑜晚掀开被子,“准备早饭吧。”
“好。”
林瑜晚按下重拨,电话响了两声,一道声音传出听筒。
“姐姐,我回国了。”林栎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点活跃。
林瑜晚莞尔笑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本来昨晚上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可是你没有接听。”
“那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顾家大门外,你在家吗?”
林瑜晚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天气,“我让人放你进来,以后别傻傻的在我门前等。”
电话中断,保姆又一次叩门走进,“少夫人,早点准备好了。”
“备双份吧,有个客人来了。”林瑜晚进入洗手间简单的梳洗了一番。
当她走出卧房时,林栎已经在管家的引领下进入了大厅。
林瑜晚瞧着他脚边那一通乱七八糟的东西,笑道:“你是逃出来的?”
“爸爸说我社会经验不足,让我再在家里待几年,所以一时忍不住就跑出来了。”林栎尴尬的摸了摸脑袋,“姐,我肚子有点饿,有吃的吗?”
“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快去洗个脸。”
饭桌上,林栎忍不住的环顾四周,“姐夫人呢?”
“他去公司了,你为什么突然间想回国?”
林栎放下三明治,郑重道:“我拿到学位证了,就想着回来帮帮你。”
“你父亲舍得你回来?”
“不然我怎么会这么狼狈的出现在你面前?”林栎苦笑道:“让你看笑话了。”
“你身体这些年都还好吧?”林瑜晚注意着他的气色,虽然比不了正常男人的气色红润,但至少没有了那段日子的苍白。
“治疗了三年,休养了一年,去年开始已经可以跟正常人一样跑跑跳跳了,除了打架力气不够外,我已经很正常了。”
“这就好,要注意一点,你父亲谨小慎微也是为了你好,不可以意气用事。”
林栎抿上一口咖啡,目光如炬的落在她身上。
林瑜晚感受到他的灼热视线,问道:“怎么了?”
“姐,昨晚上没找到你,我就去裴亦姐那里借宿了一晚,我听她说我又要当舅舅了,是吗?”
林瑜晚不由自主的红了红脸,“是。”
“那你现在一定需要好好调养,要不我留在这里帮你吧。”林栎认真道。
林瑜晚自上而下的打量一番他脸上的笑意,嘴角轻扬,“别用我当借口,你既然都溜出来了,还会听我的话回去吗?”
“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好好的看好林氏,这段日子你就安心的养胎。”
林瑜晚叹口气,“如果你爸爸同意你留在这里,我自然没话说,只是他如果态度坚决的让你回去,我还是希望你以大局为重。”
林栎忙不迭的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经过他同意的。”
林瑜晚擦了擦嘴,站起身,“那好,你今天就留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出去一下。”
林栎跟着站起身,“我已经休息好了。”
“别太逞能了,昨天坐了那么久的飞机跑回来,你身体又不如正常人健康,别累垮了自己,否则就算你爸同意你留在这里,我也会义无反顾的送你回去。”
林栎不敢惹她生气,只得乖乖的坐回去,“我听话。”
林瑜晚拿起手包,穿上外套,对着一旁的管家道:“替我看好他,别让他溜出去,如果不舒服就让医生过来替他瞧瞧。”
“我知道了少夫人,需要替您安排车子吗?”
“不用了。”林瑜晚径直走向车库。
苏胜大楼前,一辆红色法拉利停靠在最角落的位置上。
林瑜晚带着墨镜,斜睨了一眼躲避在花坛后的两个小记者,眉头微蹙的回头看了一眼大楼,难道今天又来了什么大人物?
苏叶是第一个看见从电梯内走出的身影,急忙迎上前,似有意的阻拦她道:“夫人,三少正在开会,您看您要不要先去旁边的休息室等一会儿?”
林瑜晚摘下墨镜,瞥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大门,“是什么人在里面?”
“合作商而已,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就结束了。”苏叶道。
林瑜晚注意着他不停引诱自己去旁边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苏特助,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好唬弄的人。”
言罢,林瑜晚直接绕过他,大步流星般推开大门,霎时屋内的情景一览无遗的进入自己眸中。
首先进入她视线的是徐大少,然后是他位下的徐二少,再者是顾二少,最后排在最末的便是缩着脖子不敢回头的莫二少。
办公室内画面有些诡异,就像是某一种见不得的事被自己撞破了一样浮现一丝窘迫感。
顾琛易站起身,瞧见她的身影,跑上前,“怎么过来了?”
林瑜晚撇开他的脑袋,再次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番办公室内的情景,“为什么这么多大老板们不工作跑来这里跟你谈天说地?别告诉我,你们只是在叙旧。”
徐大少一如既往的面瘫脸,站起身,双手斜放在口袋里,声音不温不火道:“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徐二少跟着站起来,“是啊,家里还有事,我也先走了。”
顾二少似乎找不到理由,就这么站起来跟着走了。
林瑜晚斜睨一眼顾琛易一本正经的表情,问道:“究竟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一看到我就跟见了鬼似的一个个全跑了?”
莫誉毅是最后一个站起来的,本打算也跟在几个人身后溜走,结果却被林瑜晚抓个正着。
林瑜晚蹲下身,果真确信自己没有眼花,“你的脸——”
顾琛易揽住她的手,笑道:“没事,就是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不幸的是脸先着地。”
林瑜晚听他着蹩脚的理由,便觉得这件事肯定不简单,继续追问当事人,“你是不是被你媳妇儿打了?”
似是被说到了痛楚,莫誉毅尴尬的推门跑出去。
顾琛易将她抱住,免得她好奇起来又一次跟着跑了出去。
林瑜晚挣脱开他的怀抱,目光如炬,“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二哥给莫子出了一个馊主意,然后莫子昨晚上被秦苏给揍了。”
“……”
“今天莫子来兴师问罪,你也看到了,挺丢脸的。”
“竟然还有人会相信你家顾二少的鬼话?”
顾琛易苦笑道:“所以你也看到了气氛的诡异,莫子说老爷子昨晚差点就让他做了莫家二小姐,毕竟莫家一家老小都盼着女儿。”
“……”
“好了,不用去管别人的什么事了,倒是你,谁准许你出门的?”顾琛易牵着她的手走向沙发处,“以后出门前先通知我,我去接你。”
“又不是第一次怀孕,不要紧张,瞧你额头上的褶子,明明那么好看的一张脸,怎么全挤在一起了?”林瑜晚提他顺了顺眼角的褶子,忍俊不禁道:“突然想起了莫二少的脸,秦小姐果然是个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打人都能打出一副山水画。”
“的确挺好看的,难怪记者们都围着要拍下这幅画,大概是想着又有噱头吆喝了。”
“难怪看到一些记者在下面潜伏着,原来都是奔着莫子的那张脸去的。”林瑜晚靠在他怀里,“忙了几年了,突然间想跟你出去走走,就你和我,两个人。”
“想出去转转吗?”
“嗯。”
“那等我处理好这些事,就带你出去,我们先去什么地方?”
“我听你的。”林瑜晚合上他的手,十指相缠。
……
这一个月听说顾家很忙,三少媳妇儿刚刚传出身怀有孕三个月,连带着次月大少媳妇儿也传出造人成功,最后顾二少似乎也不甘落后,相继传出已受孕成功。
一时之间,沉寂了数年的顾家,瞬间霸占各大新闻头条,连续三场喜讯铺天盖地袭来,让整个京城在国庆这天更加大放异彩。
送礼的,贺喜的,来沾沾喜气的,踏破门槛。
顾家家宴,一年一度重大喜事,各大家族争相希望得到一纸邀请函。
特别是在刘启倒台过后,顾家越发一家独大,渐渐的形成了呼风喝雨的地步,京城内,人人趋炎附势,恨不得得到顾家给的一点点毛发,只为了攀上那一点边际。
顾家家宴以往皆是选在城北山顶别墅,今年因为喜事太多,老爷子特意就安排在家里举行。
“顾老的三个儿子还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速度,一下子全挤在一起了。”程老揶揄道。
“程老这话就说错了,或者应该算是沉寂了五年的顾老终于不甘心自己就这么低调的做人了,终于想要再次高调的宣布顾家的的地位,瞧这一次性传出的三件喜事,想必老爷子连睡觉都是乐醒的吧。”S委道。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看最近老爷子的气色还真是比我等小辈都精神奕奕了不少。”秘书长道。
“顾老本就是儿孙满堂,现在再添喜讯,这完全就是相应国家政策啊,甚好甚好。”参谋道。
顾老喜不自胜道:“你们一个个的也别说这些酸牙的话了,都得加把劲儿,特别是你程老啊,你看看你家里的那个小子,这么多年了还没有给你找个媳妇儿回来?”
程老摇头道:“我现在就希望他能给我找个女的回来,整天泡在军队里,真担心他突然有一天给我牵一个男人回家,我心脏受不住啊,也罢了,缘分天定,时辰到了自然就到了,急不得,也不能催促,免得物极必反,他真的这么刺激我了,我怕我死也不瞑目啊。”
“对,程老这话说的没错,现在的孩子就是这样,你不能逼,逼得越紧了,他做出一些让你后悔终生的事可就顺不回来了。”参谋附和道。
“这么说参谋家的公子也至今没有娶吧。”程老问道。
“跟你家里的那个还不是一样,整天都泡在军队里,死活不回家,每一次打电话让他回来坐一坐,咱们不说娶妻生子这事,可是这孩子就跟一根筋顺不过来一样,死活不回来就怕我们再逼他似的。”
“令公子在哪个营区?”程老再问。
参谋仔细想了想,“1308队。”
程老蹙眉,“我家小子也是。”
“程公子不是在308部队吗?什么时候转了?”参谋愕然。
“半年前转的,说是要去前线实践实践。”
“哈哈哈,看来还是战友了。”参谋笑道,突然间有什么不好的念头在心口滋生。
程老不由自主的眉头紧皱,“那小子突然间性情大变,回家坐不了半个小时就又跑出去了,说是去见战友,我当时还不知道他见什么人,现在想想,你不是住在我们同一片别墅区吗。”
参谋豁然醒悟,“你别告诉我你跟我想的是一样的。”
“哈哈哈,你们太敏感了,都说人老了就爱胡思乱想,看你们这样,是不是真的想多了?”顾老圆场道。
程老摇头,“那小子一定有问题,我得回去问问。”
“程老说的没错,我和你一起去。”
顾老见他们两人同时起身,笑道:“你们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当然希望是我想多了,不过不问明白我心里不踏实,今天我就先走一步了,老爷子改日再续。”参谋就这么转身离开。
程老跟上,“我也走了,过两天再来跟你喝一杯。”
顾琛易进入客厅的时候便觉得气氛不对劲,不明问道:“程老和许老他们怎么了?”
老爷子苦笑道:“赶着回去动用家法了吧,你怎么下来了,晚晚呢?”
“她正在换衣服,大概是最近吃得太多,衣服有些紧了。”顾琛易回头,正好瞧见她从楼道上走来的身影,忙不迭的跑上前。
林瑜晚伸出手,两手相握,“都怪你,看我胖成什么样了。”
“这肯定又是一个能吃的丫头,跟宝宝一样。”顾琛易忍不住的抚了抚她圆圆的肚子,“是不是长得太快了?这次确定是单胎了,怎么跟以前双胎的时候一样大了?”
“大概是我胖的太快了。”林瑜晚解释道。
“再胖我也抱得起。”顾琛易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林瑜晚羞赧的推了推,“这么多人看着。”
“没有人敢偷看。”顾琛易双唇抵在她的额头上,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嘴角情不自禁的高高上扬。
“顾琛易。”
“嗯?”顾琛易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严肃,神经不可抑制的紧绷。
“我爱你!”林瑜晚踮起脚尖,一吻落在他的唇瓣上。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你驾驶着一辆白色现代横冲直撞在自己面前,所幸那一天是我捡回了你。
还记得我们的订婚典礼吗?那本就是一个全市的笑话,而却在你的步步为营中变成了一出佳话。
还记得我们的婚礼现场吗?所有人都等着看我林瑜晚是如何的成为笑谈,是你一步一步牵着我的手高调的华丽逆袭。
还记得你告诉我怀孕的事吗?你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你要当爸爸了,你悉心记录每一次不舒服,虽然没有优美的辞藻,却是满满的疼惜。
还记得你出车祸躺在冰冷的监护室里吗?所有人瞒着我,而你却在清醒的时候握紧我的手,让我别怕,我真的很怕,第一次害怕死神。
还记得生孩子那天你满手心的汗水吗?明明打了麻药不痛了,你却重复着像个健忘的老头子不停的问疼吗冷吗渴吗不舒服吗?只要我说不疼不冷不渴不会不舒服,你就会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其实都还记得吗?我还记得,你说过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还记得你说过的天涯海角,我若敢逃,你一定打断我的双腿。
我还记得你结婚当天说的你要用一生一世的心换我一生一世的情。
我还记得手术过后,你说的纵然万劫不复,纵然相思入骨,你也待我眉眼如初,岁月如故……
如今,你说的,你做的,你承诺的,一一兑现,碧落黄泉,生死相依……
纤云弄巧,飞云传恨,银汉昭昭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全文完!
……加一点好久没有冒泡的程大少番外……
1308营区,是程老麾下的T兵第二支队,也称为第一支队替补兵。
A室休息区,一人坐在凳子上挥汗如雨,突然一瓶水递到他面前。
程戚聿抬头,瞪着许颉,拿过他的矿泉水,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颉坐在一侧,抬起双脚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搭在前面的那一排凳子上,笑道:“我应该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才对,今天不是顾家宴席吗,身为程老的独生子,你应该跟着去才合情理。”
“你身为参谋的小公子,又为什么不去?”程戚聿仰头一口气喝点大半瓶水,“难道你的那个准未婚妻又来营区外守着了?”
许颉冷哼,“女人就是麻烦,家里不过就是说了一个建议,她还真当真了一样每天没事就跑来守着。”
程戚聿抬手搭在他肩膀上,啧啧嘴,“你说你也三十几了,一个老男人了,要不就同意了吧,看你这么耗着,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跟我耗上了。”
许颉推开他的手,冷冷道:“看你窝在这里不出去,莫不成还没有忘记你的那个所谓的前女友?”
“咳咳。”程戚聿被呛住,道:“我像是那种痴情一辈子不知放弃的死脑筋男人?”
“我看倒像,不然这段日子或多或少也传出些关于顾家的事,那一次你不是面无表情的摔桌子跑了?”
“老子那是懒得看你们八卦,一群老男人跟一群小姑娘似的围在一起闲言碎语,听着我耳朵疼。”
“兄弟,别这样自欺欺人,好歹咱们也是大半年的队友了,我还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用我的话说,咱们就这样算了吧,毕竟人家都为人妻为人母了,你这么痴心绝对,人家也不屑你的付出啊。”
程戚聿站起身,严肃道:“你还要老子怎么说,我跟她林瑜晚早就在几年前就断的干干净净了,更何况我今天在这里不是因为躲避她,你看见没有,明天考核,考核,这一次老子一定要坐上正式成员。”
许颉翘起一腿,“得了吧,你考上了又怎么样?你以为你家那个老头子会让你真的进入第一支队?”
程戚聿蔫了,“你说的没错,那老头就跟撬不开的铁核桃一样。”
“所以你还是承认吧,你只是找个借口而已。”
程戚聿面色倏地铁青,“许颉,我告诉你,你如果再说,信不信我撂倒你,让你明天不用考了。”
许颉脱下外套,就这么穿着军绿色背心,摩拳擦掌道:“成啊,反正老子心头都压着一团火,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撂倒我。”
程戚聿紧了紧拳头,“是你自找的。”
男人之间的拳头较量,完完全全就是力量之间的媲美,谁若在气力上胜一筹,那绝对是占得先机。
平日里程戚聿比许颉高上三厘米,当然气力也比他大上许多,只是今天或许是因为练了一场障碍赛了,现在浑身肌肉有些发酸,在接受许颉不留情面的连环追击过后,有些败阵的只防不攻。
许颉似乎看出了他的动作迟缓,得意的再次挥拳而上。
两个拳头正面撞击,放佛彼此都能感受到骨头之间的碰撞。
程戚聿最终还是抵不过体力的耗失,踉跄一步,跌倒在地上。
许颉得意的扬着嘴角,瞧着第一次把程大少给打在地上,别提心里有多高傲,恨不得让所有兄弟们过来看看他今天的成绩。
结果他似乎高兴过头了,全然没有注意到程戚聿的双腿已经伸向了他的膝盖,双脚夹击一拧,许颉身体顿时失去平衡,晃悠了两下,就这么递到在地上,碰巧砸在程戚聿身上。
如果说这只是平日里的较量那倒不是什么很诡异的画面,可是这画面碰巧被自家父亲撞破,还是如此紧密的跌倒姿势,有一种尴尬在两人脸上绽放开。
教官亲自领着下来巡防的程老和许老,三人一前一后的进入排练场,平时队员们都是在这里进行格斗,今天都出去外练了,所以偌大的排练场显得有些空旷。
而在这空旷的空间里,场地正中位置,有两道身影交织的躺卧在一起,看着角度,似乎还是很亲密的拥抱着……
------题外话------
到此为止,本文完全完结。
新文4号开更,宝贝们快到宝宝怀里来:《闪婚之宠你无法无天》古穿今,一对一,女强金手指。
莫子有话说:我爸说女人就是要管,用武力镇压,所以第一次我惹急了她,我就对她霸王硬上弓,第二天,我发现我好兄弟差点废了;
我哥说女人要甜言蜜语,所以我在惹急她之后说别说要我命了,我连命、根都是你的,然后她差点给我切了;
后来我问三子,她说女人要靠骗,别实话实说,所以我在犯错被她逮到过后睁眼说瞎话,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世上没有怕媳妇儿的男人,更没有打不过媳妇儿的男人。
我只是心甘情愿抬着她,哄着她,爱着她……
苏苏,看在钱的面子上今晚我可以睡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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