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杉办事本就利落又是才主子家的事,很快就派了马车将钟太医送到了黄庄。
原本渐渐消散的人群因为马车的到来又迅速朝黄家聚集,特别是三姑六婆都以为是谢大夫来复诊了。
“不是谢大夫!”有去郝药房买过药认识的人就道“这个大夫比谢大夫还有派头,人也福态!”
“我听人喊他太医,真的是太医?”黄兴之前身为四品将军请太医倒也说得过去,如今已落魄还能找到太医瞬间就让人不敢小看了。
“皇帝还有两个穷亲戚,他不当将军也还有三朋四友吧,请一个太医应该不成问题!”有人指着黄杉道:“看那人穿着打扮就是富贵人家的人,兴许就是他请来的!”
乡邻不知道黄杉的身份福伯却是清楚的,对黄杉赞赏的点点头主仆情份到如此也算是忠心了。
钟太医在诊治小豪时四周的乡邻议论纷纷,何氏听得有太医来强撑了起来,如果这次自己错过了求诊的机会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钟太医,请帮小妇人看看吧!”见小豪处理了伤开了药房钟太医要收拾东西走人了何氏连忙上前请求。
“这位大嫂,老夫只擅长外伤!”抬眼看了一下何氏,钟太医迅速低下了头,来之前就打听清楚了,安定侯和黄庄这家人的关系可不是表面看的那么美妙。而这位何氏,曾经是何相的七女,他也认识,岁月果然是把杀猪刀,贫穷将她打落到尘埃里了,这时候的她年岁不大却老态龙钟,比落魄的宣威将军更显老十岁!一个罪臣之后,一个不受安定侯待见的妇人自己伸手去看诊无论结果如何都会得罪他的,自己才不会这么傻。
狗奴才,要是爹得势三姐还在你们谁不上赶着讨好自己!何氏心里咬牙切齿面上却一点儿也不显。
“孩他爹,钟太医既然来了,不如请他帮我看看吧,我这身子拖了这么连药渣也没吃一点,他是太医,开一个药方再怎么也能治个一二!”钟太医不同意就让男人出面去求,不管怎么说,自己既然拖着病身子起来了就要把这事儿办成了!
黄兴看了看钟太医,再看了一眼何氏,心里突然感觉到有些愤怒,小豪从出事到现在,她无论是眼里心里还是嘴里就没有一句问侯和疼惜,这时候却有脸出来求太医为她自己看病了,这个女人的心真的够狠毒!”伸出手递到床沿满心紧张的问:“大夫,小妇人可还有救?”
良久,谢太医都没有出声!
何氏的病说起来也不严重,脏腑经络气机失调,简而言之,就是气病了!
心病还需要心药医,自己纵然是大夫也治不了她的心病。
这个女人,曾经心高气傲,相府千金宣威府夫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朝沦为阶下囚最后虽然死里逃生却从此成为庶民。而且,看这生活的条件估计日子过得也不如意,长此积压下来哪能不倒床的。谢太医当然不知道让何氏倒床的真正原因还是郝然出手收回了他们赖以为生的贺夫人嫁妆田产,再加上黄兴因不满她之前的隐瞒夫妻二人生了间隙,贫穷吵闹的日子哪有半点顺心如意,不倒床才怪!
“大夫,小妇人没救了吗?”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大夫,结果却不下结论,这样的诊断结果不就是彰显自己无药可救吗?何氏一急从床上坐了起来直直的看着谢太医。
“啊!”不看不要紧,一看更是吓得不行:“怎么是你?怎么会是你?”
“是我!”谢太医当然明白她想说的话里有话:“老夫一生行医,自认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良心。医者父母心,无论病倒的是谁都会一视同仁,夫人的病并无大碍,只需要放宽心好好将养就成!”事已过去多年,如今自己一家人还好好的活着,恶人自有天遣,谢太医也不打算和何氏有所纠缠于是开口说道。
“不,不会的!”何氏却是梦魇一般双手捂着耳朵拼命摇头嘴里一个切的说着不。
“娘,娘,您怎么了?”大女儿一看娘这样子就觉得不妙,连忙上前一把扶着她的双肩“娘,娘,您怎么了,大夫都说了,您的病要放宽心,您能好起来的,您要相信大夫的话才是啊!”
相信他的话?
他的可是鬼话!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难道当年三姐没下杀手?
听得女儿的劝说,何氏脑海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念头,要不是这是青天白日自己神志还清醒她一定会以为自己撞了鬼了。
“夫人,老夫的话以至此,信不信由你!”谢大夫不是落井下石的人,看何氏这样他的怨恨什么的都没了,自己好端端的出现在她面前估计于她不但不能减轻病情,而且可能会加重病情吧。天意啊天意,谢大夫起身准备出门。
“你站住!”突然大喊一声!
不仅屋里的几个女儿吓了一跳,连灶房里给小豪熬药的黄兴都愣了一下,这个女人发什么疯,她还以为自己是宣威府将军夫人?那可是谢太医啊,她怎么能这么喝斥他?
谢大夫听得喝令也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随后又自嘲无声的笑了,自己当真被人喝令惯了,连一个病猫都能吓唬自己了。
“夫人有何赐教?”也是叫顺了口,这女人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夫人吗。
“娘?”几个孩子看着何氏不解的喊道。
“乖,你们几个出去,娘要亲自问问大夫娘的病情如何!”何氏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朝几个女儿挤出一声苦笑打发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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