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院,佩菡作为知县夫人参加的第一个席筵居然是为了迎接自己的表哥和其妻子,对镜梳妆嘴角微翘,人生无处不意外处处显尴尬啊,这对自己简直就是一种无比的嘲讽。当年自己和爹还傻傻的自荐枕席真正是
宽大的厅堂中间隔了一道屏风,男女宾分席而坐,但双方说话也能清楚听到。
郝年因为年龄小被郝然带在身边坐下,陪伴的都是太平地方官绅夫人,在自己的要求下赵家老太太和郝芳也出席了。因为不想搞得庄重,有这两位长辈更显得亲切一些。
“公主,请!”端起一杯果酒佩菡率先站了起来敬酒。适才与爹打了一个照面,他的言外之意是要小心这夫妻二人却又要讨好他们,真是自相矛盾。
“表嫂可能不知道,我不饮酒!”没有自称本宫而且以表嫂称呼就表明了郝然并没有把这个席筵当成正式的接待酒筵,一路上疲于奔波再加上应酬也是累了,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地盘还不能坐一回主吗:“表嫂,各位夫人,请随意!就当郝然是自家亲戚一般就行!”
这能一样吗?别的不说,单是你身后站着的两个有品级的宫中嬷嬷自己就随意不起来!佩菡眼睛是雪亮的,自己身边的人都是祖母精心挑选的,当年也花了高价请了宫中放出来的嬷嬷亲自教导了三年,这礼仪做得比教养嬷嬷还娴熟几分,一看就是有品级的。
“公主?”佩菡没料到郝然会拒绝得如此干脆,自己敬一杯酒也会出师不利,站在原位一动不动,只嘴唇轻启欲言又止,就如她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聪明如她岂有找不到台阶下的道理,只是,她就是不想下这个台。席位上的官绅夫人赫然在例,自己敬酒公主不受的话传出去,可能会有损知县夫人的脸面,但同时,郝然也会落下一个高大自傲的坏印像。这种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招数是佩菡第一次使用,却用得那么理直气壮。
“我说,家忠媳妇儿,公主既然不饮酒咱们就以茶代酒吧!”看一个执意要敬酒一个却不能喝,赵老太太插话解围道。
“奶奶,这是果酒,是爹上次从三舅家带回来的,说这果酒的酿造还是当年公主亲自伺弄出来的,佩菡还当公主海量呢!”看众人在喝茶闲聊兰华大步进厅堂禀告。
“公主可方便?”贺铮且不论,只是郝然饭后和郝芳以及应邀上门的兰氏等一干女眷去了后院,赵家忠转头问着贺铮。
“无妨,早晚都要接见的!”郝然还预估会是明天到呢,没想到他们倒积极早早的来了:“让祥嬷嬷通传一声!”
相对于太平的接见,邻县的知县官绅就显得正式得多,贺铮和郝然分别就农业生产户口情况财政收入社会治安以及能否发现人才等方面的内容问了个仔仔细细。也是因为有备而来,虽然是十月的天气,有不少人出了厅堂还是掏出帕子悄悄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安定侯也就罢了,德能勤绩廉样样询问也不为过,没想到,常乐公主一介女流却也问得头头是道,让人不禁咋舌。
“听闻公主在上京都前也是农家女出身,如此看来此话不假!”
“假什么呀,你听她问的农事方面比你我还熟!”
“经济上也不逊色啊!”拍了拍脑门:“对了,听人说,最近几年兴起的煤炭矿业商行是常乐公主家的,如此一来,林大人,你看?”
“这事我早就有所耳闻”林大人是隆安县的知县:“我们隆安路远山多,想那独门独家经营的煤炭商行以平安运抵隆安,你想想本官做了些什么?”
“看来你是一个通透的!”原来早就有所照拂啊:“常乐公主一定承你的情!”
“不敢当,不敢当,无论是匪患还是地痞都不敢打这家的主意,一是本官的再三声明;二来,那郝家的马帮这些年也颇有本事!”林大人道:“早在之前听闻有一次马帮和金家山那一伙干了一场,结果你猜怎么着?”
“还用说吗?有你林大人照拂马帮肯定赢!”旁边的人笑道:“这结果谁都能料到!”
“不,我的人马到时就收拾残局了!”林大人笑道:“金家山损失惨重不说,还受了马帮的管束,答应马帮从此以后绝不再抢行商之人!”
不抢行商之人?那抢什么?
过路的?当官的?
说者无心,听者愕然,这叫什么管束。
“从那之后,金家山果然老实了许多,也替我减轻了不少负担!”林大人才不管抢谁,只要自己在任的时候不再出大事出人命那就是菩萨高供了。
与其说人怕马帮,不如说惧怕马帮身后的郝家,或者说,就是怕太平县衙住着的那两尊大佛。
一介书生,寒窗十载,最后却名落孙山。就算聪明如自己的人,也顶多捞一个知县当当,谁能想到,一个被人骂绝户丫的农家女一朝入京都却能衣锦还乡,公主的称呼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郝家的祖坟埋正了,都不知道哪辈子做了好事受了这等福报。
郝家出了公主!
相对于形形色色各类人多变的心,早已老态龙钟的族长精神气一下就来了。从修常乐大道起,他就背着双手天天围着道路转几圈,时不时的指点年轻后生将基石填牢了,将土坑填平了。而村里的祠堂,他也找人翻修了,不为别的,等公主回来时,他要让公主进祠堂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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