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紫没有说话,她还是坐在车上,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景见她这样,嘴角扬起一抹嘲讽,“怎么,不是说想见路轩吗?既然来了,为何还坐在车上不下来?”
他目光深测地看着她,继续说道,“难不成是想起自己做的那些肮脏事,所以觉得没脸见他吗?”
“这样也对,如果是我,我也会没有脸见他。”漆黑的目光深邃了几分,分明含着笑意,却又带着几分冷寒。
季景的话音刚落,云紫立即打开车门下车,她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从他的身边绕过。
走了两步,她停下来道,“季景,别以为你是路轩的朋友就可以这样无所顾忌地说我,你不是他,你没有资格评价我和他的事。”
她的语气很淡,清亮的眼眸半点喜怒哀乐都没有,让他无法分辨她此刻到底是什么情绪。
“呵。”季景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他冷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只要路轩才可以说你,才可以评价你们之间的事吗?”
云紫没有回答,垂于两侧的手缓缓收起,胸口的某一处在隐隐作痛。
她仰起头,克制地闭上眼睛,将眼中的痛楚紧闭在眸底,将脸上的苍白无助抹去,将刹那间涌起的悲伤与哀痛小心地收起。
“路轩已经死了,而且他死前还嘱咐我说不能怪你,但是,别以为这样你就能逃脱良心的谴责。”季景的神色疏离,抿紧的唇角逸出更冷淡的声音。
他哼笑了一声,语气却偏冷,“云紫,我本来也是想听路轩的话,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我,可是怎么办,你的语气,你的神态,你的嚣张,让我改变了自己的主意。”
季景转过身,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他看都没有看她,便直接开口道,“你自己上去吧,我就不和你上去了。”
云紫没有转头,也没有再说一句话,直接抬步跨上了石梯。
她一步一步地上前,却觉得每走一步都是那么的吃力,就像《安徒生童话》中那个海的七女儿小美人鱼变成了人之后一样,脚每踩一步,就传来钻心的疼痛。
可是她不是美人鱼,为什么也会有这种感受。
还有,明明今天的是那么好,可她却觉得内心深处一直有一股寒意不断往外冒,凉得她浑身哆嗦。
她每上前一步,就说明她离那个人越近,脑海中有关过去的画面也越来越清晰,耳畔仿佛还残留着他温暖的呼吸,拥抱似乎还那般真切,然而,他们却早已天人相隔。
终于,当脚踩在最后一级台阶,她看到了那个埋葬着他,埋葬着她所有爱的墓碑,然后维持许久的倔强瞬间崩塌。
路轩,那个把自己当做生命去爱,却因此伤得最深的男人就这样孤零零地在这个山头待了十多年。
“路….”她怔住,半晌张着嘴,那个‘轩’字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就那样看着照片上的他。
他还是依旧那么儒雅,笑得也依旧那么灿烂,只是他的一切却永远停留在了刹那。
云紫走过去,她慢慢蹲下身来,伸出手颤抖地抚上贴在墓碑上的照片上的他的脸庞。
“路轩,我来看你了。”她沙哑着开口,口吻里微微透露出一丝情绪。
“路轩,对不起,对不起…”
云紫将脸颊贴在墓碑上,泪水早已浸湿了她的脸颊,模糊了她的视线,可是她却没有伸手去擦,任它继续滑落。
“路轩,你为什么要遇上我这种女人,我那么对你,为什么你还要原谅我。”
她的心脏在剧烈地绞痛着,像是有一把刀在一点一点地割着她的血肉。
云紫突然笑了,笑得有些飘渺,笑得有些哀凉,她低低出声,“其实你这样对我才是最大的惩罚,你的原谅只会让我更加瞧不起自己,你的原谅只会让我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与自责当中。”
受害者的宽容大度对刽子手反而是一种变相的惩罚,这样只会让他们的良心受到更大的谴责,一辈子都活在自责与痛苦之中不能自拔。
这就是为什么她在季景和容承面前从不低头,从不露出一点悔意的目的。
她就是要他们恨她,让他们骂她,只有这样,她觉得自己的歉意才能更加少点,负罪感也不会那么重。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这么痛…
待了许久,她站起身,却觉得有些站不稳,因为蹲了许久,所以腿有些麻了。
“路轩,其实你是恨我的吧,你的人生,你所有的一切都被我毁了。”
云紫的嘴角扬起一抹苦涩,人世间有多少爱能够生死白头,又有多少情可以天长地久?
所以自己嫁的未必是自己最爱的,而你最爱的今生你也未必能娶到。
可是曾经措手可得的幸福却被她一手毁了,她明明可以嫁给自己最爱的人,而他们说不定还能白首到老,但是……………
人是不是都这么奇怪,山盟海誓的时候永远怀着一颗虔诚的心,背叛誓言时却早已忘了曾经的信誓旦旦。
云紫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
许久,微风送来她悠远而破碎的声音,“路轩,愿你永生永世不要再遇上我这样的坏女人。”
季景坐在车上,他背靠着身后的椅背,眉心紧锁,指尖按着发疼的太阳穴。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个人的声音…
“路轩,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吗?”
“恩。”
“我的梦想是希望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这算是梦想吗?你就别逗我了。”
“季景,人的一辈子太长,与其求得轰轰烈烈,好不如安安稳稳。”
“我的愿望很简单,安稳就好了,太张扬的人生不适合我。”
季景现在终于明白路轩当初说这一番话的时候,神情为何那般哀伤。
轰轰烈烈易求,安安稳稳却是一种奢望。
副驾驶的车门突然被打开,云紫坐了进来。
季景从回忆中走出来,他没有转过头看她。
温文尔雅的姿态蒙上一股清冷,云淡风轻的表象压抑着某种情绪,季景深深吐出一口肺中郁气,淡淡开口道,“云紫,你知道容承为什么那么恨你吗?你知道为什么我明明答应路轩说要原谅,沉淀了十多年却依旧放不下对你的怨言吗?”
云紫没有出声,她只是看着窗外。
“你的梦想是想当一名影星,站在镁光灯底下,站在亮丽的舞台上,受人追捧,受人称赞,然而路轩的梦想却是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云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你可以追求自己的梦想,甚至你也可以用偏激的手段去达成你的目的,这点我都不会说什么,毕竟那是你的人生,你想怎样就怎样,你有追求自己梦想的权利,你也可以为了梦想而不顾一切。”
“可是….”
季景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他转过头看着她,眼眸变得锐利深沉,“你凭什么就能因为你的梦想而践踏别人的梦想。”
“你如果不爱他,你就不要招惹他,你既然选择了和他在一起,为什么要那么伤他。”
“路轩,他,他从小失去父母,他的小叔,也就是路展几乎成了他生命唯一的支柱。”
“路展虽说路轩的小叔,辈分比他大上一轮,但是因为路轩的爷爷是四十岁才有了小儿子的缘故,所以路轩和他的小叔岁数差不了多少。”
“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模式有时并不是叔侄,反而是哥们。”
“路轩曾对我和容承说过,他的小叔为了他牺牲了太多。”
“你们只道他拥有娱乐王国风光鲜丽的一切,却不知他曾经为此而受的辛酸,这些只有陆轩知道,也是因为此,路展于他来说几乎成为了信仰。”
“他曾经开玩笑地说过,他宁愿相信这世界上有外星人的存在也不会相信他的小叔会背叛他。”
云紫默默地听着,觉得脸上痒痒的,伸手去摸,竟是满脸的泪水。
她知道,是她毁了他的信仰,因为她,他的世界轰然倒塌,她把自己的梦想践踏在他的梦想之上,毁了他所有的一切。
“那一年我十七岁,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候,我见到了能照进我人生深处光亮的人。”云紫擦掉泪水,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道。
季景怔愣了一下,不明白她接下来到底想说什么。
“十七岁的我家庭支离破碎,唯一爱我的爸爸跑了,留下了一屁股债,妈妈重男轻女,从来不关心我,我在这个家几乎成了多余的人。”
她的语速不急不缓,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妈妈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骂我,有时候甚至会打我出气,她嫌我没用,长这么大,却一点也帮不上家里的忙,只会多出一张嘴巴来吃饭添堵。”
“我痛苦到曾一度有过轻生的念头,既然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我在乎的人,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自我了断。”
“可是,人生总是意外多多,在我连遗书都写好的时候,我却狗血地捡到了一本书,随手一翻,就看到了这么一句话‘如果你连死都不怕,那么活着对你而言不就是最容易的事’。”
“我愣了,对啊,既然我连死都不怕,那么活着不就更不必怕了。”
云紫笑了,有时候,生与死真的只在一念之差,你想通了你就会继续活着,你如果继续钻牛角尖,那么你的人生也没有明天可言。
“你知道轻易就改变我思考了许久才做出的决定的这本书的主人是谁吗?”云紫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她看着他。
“路轩。”季景几乎没有犹豫就开口道。
“恩,路轩。”云紫抬手缓缓抚上胸口,手紧贴在心脏处。
“路轩,路轩,他救了我,而我却害了他。”她低低呢喃道,声音是说不出的悲凉。
季景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居然会觉得她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
他发现,其实云紫和路轩有些像,都是可怜的人。
云紫的眼中浮起泪光,一股凄凉的情绪爬上心头。
她有些恍惚地看着窗外,空洞的目光投得极远,然而,什么都不真切,唯有一些模糊的影子在不断地倒退,再倒退。
沉默良久,她轻声开口,“人们都说十七岁的时候不要轻易地爱上一个人,因为那可能是你一辈子最刻骨铭心的爱,一旦爱上,那便会记着一生。”
“因为17岁的时候是刚认识爱的时候,那时的爱是毫无杂质,最单纯的,那时的你会倾尽所有的一切去爱”
“可是…”说到这云紫几乎已经泣不成声了。
“那时的你已不再单纯了是吗?”季景说出她想说出的话。
云紫点点头,“我的爱夹杂了太多的杂质,我爱路轩,但是我更爱自己的梦想。”
季景看着她,沉默了很久,他幽幽开口,“云紫,你快乐吗?”
快乐?
云紫的嘴角扬起一抹漂浮而惆怅的笑,“你觉得呢?”
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他。
“我觉得你不快乐。”季景凝眸看她,目光幽冷迷离。
“季景,我很开心路轩有你和容承这样的朋友,还有,今天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我只是积压得太久,所以情绪有些失控,待会离开这里之后,你就把看到的与听到的一切都忘了吧。”
“好。”季景闷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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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和容承离开容宅之后,便给赵允打了一个电话。
“喂,赵允,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电话一被接通,顾寒便开口问道。
手机那头传来赵允的声音,“恩,都准备好了。”
“那我现在叫容承开车带我过去,你在公司门口等我。”
“好。”
顾寒挂了电话,抬眸便看见容承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怎么这样看我?”顾寒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以为自己的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
容承的嘴角微勾,“没什么,就觉得我老婆漂亮,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顾寒:“………………………”
某人的闷骚劲和流氓病又犯了……
“对了,你刚刚和赵允说什么?你叫他准备什么?”容承不解地开口。
顾寒开口道,“哦,没什么,就和公司的合约期快到了,准备去说下。”
“说什么?”
顾寒想都没想,就开口说道,“就公司的负责人徐楷一直希望我续约,我不想,然后去讲清楚下。”
“这有什么好讲的,合约期到了又不是解约。”容承有些不甚在意地开口。
顾寒扶了下额头,觉得头有些痛,“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就那负责人一直有意叫我续约,我不愿,然后…反正很烦。”
“那你是不想待在那家公司还是很烦那名负责人?”容承轻蹙了下眉头,问出问题的核心。
“反正都一样啦,负责人和公司还不是一体的。”顾寒摆摆手,觉得他问的这个问题有些瞎,就好比有人问你,你不喜欢吃米饭是因为它的名字还是它的样子。
不管是名字还是样子,还不都是米饭,反正就不喜欢。
“怎么一体了,如果是因为不喜公司,那可以换一家,如果是因为人,那更好解决了,直接把人换掉就行了。”容承嬉笑着开口,不知道为什么,顾寒觉得他在说‘把人换掉’的时候,他的言语和神情似乎很奇怪。
但如果问她到底哪里奇怪,她又说不出。
她翻了一个白眼,“换一个,你当那家公司是你开的?你想换负责人就换负责人?”
“这也说不定。”容承有些意味深长地开口。
“什么?”顾寒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刚刚说什么,不一定?不一定什么?
“容承,你刚刚说的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顾寒眨巴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既然没听清就算了。”
顾寒还想再问,容承却好像看出她的意图似的,他开口道,“你刚刚不是跟赵允说让我载你过去吗?那快上车,不要让人家久等。”
他说完便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顾寒:“………………………”
貌似经常让经纪人久等的是他吧…
顾寒越想越觉得奇怪,她觉得容承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难不成那家公司真的是他开的,可是他开模特公司做什么?
容承等了许久,见她还不上车,便放下窗户,看着她道,“怎么还傻站那?”
顾寒回过神来,带着疑惑,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她没有再问他,她觉得还是不可能,如果那家公司真的是他开的,不可能这么久她都没有看出来。
顾寒系好安全带之后,容承便发动引擎朝她所在的公司开去。
不一会儿,车子就在顾寒公司门前停下。
“那我走了。”顾寒解开安全带对着他说道。
“哦,对了,你下午应该没有事吧?”
“没事,怎么了吗?”容承看着她道。
“既然这样,那你现在带大黄回去,给它洗个澡。”
容承:“……………………”
给大黄洗澡?
容承抽了抽嘴角,他看了一眼大黄,突然觉得心好累。
想起每次给它洗澡的画面,那简直堪比战后现场,一片混乱。
大黄怕水,所以每次叫它洗澡,都要左哄右哄的,好不容易把它哄到卫生间,让它踏入木桶里了,它却又一下子蹦了起来,然后用力地甩了甩自己身上的毛,把水滴都溅到他的身上了。
“憨憨,我们把大黄丢了吧。”容承突然开口道。
他的话音刚落,大黄突然激动起来,“汪汪。”它朝着他叫唤道。
顾寒给了他一记白眼,然后转过身伸手揉了揉大黄的头,安抚大黄道,“阿黄乖,你容粑粑只是一时脑子抽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你放心,就算麻麻不要你容粑粑也会要你的。”
大黄听完立刻安静下来,它伸长脖子,吐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然后又瞥了一眼容承,一脸的傲娇样,好像在说,容粑粑,看吧,让你不要我,这下后悔了吧,寒麻麻已经被我的魅力给折服了,在我们两个之间,她选择的是我。
容承:“……………………….”
其实,容承也觉得自己确实抽了,吃饱了没事做,把这么一个大麻烦从陆邵阳那空运回家,还以为捡到了宝,殊不知是个麻烦精。
他苦着一张脸,看着顾寒道,“憨憨,你真的舍得不要我吗?”
顾寒转头看了他一眼,眨巴着双眼道,“当然不舍得啊。”
容承还来不及欢喜,她接下来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也更加坚定了他要把大黄‘丢掉’的决心。
“但是相比大黄,我还是更舍不得它。”她用手指了指大黄,“因为我觉得大黄比你可爱多了。”
容承:“……………………………”
“好了,别贫了,赵允还在等我,待会谈完我直接让赵允送我回去。”
她说完便想打开车门下车,手抚上车把,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她转头看着容承道,“你中午的时候是不是说大黄明天要去宣传戏?”
容承点点头,“怎么了吗?”
顾寒笑了一下,“既然这样,那我们晚上去宠物店给大黄买件衣服,帮它好好打扮下,争取帮它多吸引一些注意力。”
“吸引注意力做什么?把它嫁出去吗?”
把它嫁出去?对啊,他怎么前些天就没有想到这个呢,如果帮大黄找个男朋友的话,那么它是不是就不会和自己再抢夺顾寒的注意力了?
这个主意好,他决定就这么办了,晚上去帮大黄买件漂漂亮亮的衣服,然后明天让它去秒杀全场,让每只公狗看到它眼睛都会冒红心。
“嫁出去?”顾寒抽了抽嘴角,“容承,你现在是有多嫌弃大黄,嫌弃到竟然它还未成年就在帮它考虑终生大事了。”
未成年?
容承认真地打量了下大黄,就它还未成年,恐怕现在早已是‘剩狗’一只了。
“好了,憨憨,你快上去吧,我带它回去洗澡了,然后晚上一起去给它挑衣服。”他的嘴角扬起一抹邪魅,催促她道。
顾寒打开车门下车,叮嘱他道,“那你开车小心点,我这弄完就回去。”
“好。”
“对了,憨憨,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不能太激动。”他突然来了句,顾寒还未反应过来他便已经掉转车头离开。
“什么意思?”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太激动?顾寒皱了一下眉头,不明白容承这话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正在顾寒思索见间,身后传来赵允的声音。
“小寒寒,你终于来啦,我刚刚本来想打电话给你的,但看这个时间想说你应该快到了,就没打,直接等你到了再当面跟你说。”赵允一看见顾寒便跑过来,他气喘吁吁地开口道。
“怎么了?”顾寒不解地看着他。
“你自己看看,这是我刚刚才得到的消息,原来啊,这家公司已经被容承盘下了,就在你去D市的那天,这家公司的老板就换成容承了。”
顾寒不可置信地接过递给她的文件,打开一看,发现还真是,她的脑子懵懵的,有些不敢相信。
“他,他收购这家公司做什么?”
“做什么?送给你呗。”赵允玩味地开口道,“人家承包鱼塘,你家妖孽就买下公司给送给你,渍渍渍,还真是浪漫,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家妖孽还真有钱,看来这两年当上了影帝确实赚了不少。”
“你待会回家可要好好审问他。”赵允有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审问什么?”顾寒不解地看着他。
赵允笑了一下,然后神秘兮兮地开口道,“看他有没有偷藏私房钱。”
顾寒:“………………”
“好了,既然现在这家公司的幕后的主是你们家妖孽,那你还要不要跳槽?”赵允明知故问道。
跳槽,还跳什么槽,她现在只想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寒从包里掏出手机,纤细的手机滑过开锁键,然后点开通话记录,找到容承的名字,按了一下重拨键。
电话‘嘟’了一声之后就被接起,手机那头传来容承富有磁性的声音。
“憨憨,怎么了?是不是激动到说不出话来了?”
不等顾寒开口,他又继续说道,“咳,不用太激动,也不用太感动,不过如果因此你越来越爱我,想做出什么来表示一下你对我的爱意,让我知道你对我爱得有多深沉的话,那晚上你就以身相许吧。”
顾寒:“………………”
“容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公司怎么会被你买下了?”顾寒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容承邪魅一笑,然后痞痞地开口道,“哦,这个呀,不是我们结婚三周年吗?我就想送一个有意义的礼物给你,想来想去,实在是想不出。”
“去D市的前一晚,我打电话问赵允你们的下榻酒店地点的时候,正好聊了两句,他说他正在帮你物色公司,然后我的灵光一闪,就把这家公司给买了下来。”
“哦,对了,现在这家公司的名字叫‘韩城’。”他笑着开口。
“‘韩城’?”
“对啊,‘韩城’,你觉得怎么样,好不好听?”容承的语气隐隐透露出一丝期待之意。
“名字还不错。”顾寒的嘴角微勾,开口道。
“那是,我们两个人名的谐音而组成的公司名能不好听吗?这简直是绝配。”容承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浅浅的自豪与骄傲。
顾寒:“……………”
“你把公司收购下来,那原公司的负责人呢?”
“原公司负责人?谁啊?”
“徐楷啊。”
“哦,不知道。”
顾寒:“………………….”
不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顾寒觉得,现在容承就是故意不回答她。
算了,反正这也不关她的事,她只是一时觉得好奇而已。
“容承,那现在公司的负责人是谁?”顾寒想了想,问出自己的疑惑。
容承笑了一下,然后轻飘飘地开口,“赵允。”
“赵允?”顾寒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开口道。
赵允,怎么可能是赵允,赵允不是她的经纪人吗?如果他当了公司的负责人,那她的经纪人要找谁当去
想到这,她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开口问道,“赵允不是我的经纪人吗?怎么成了公司的负责人了?”
突然,脑袋中像有什么被突然串通了一样,顾寒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赵允刚刚会那么激动了…….
她瞥了一眼赵允,“容承,先这样,我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处理。”
顾寒说完,也不理会容承是否还有话说,直接挂了电话。
“小允子。”她看着赵允,笑得让他有些发毛。
“我坦白,我坦白。”赵允举起手投降,无奈地开口道。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顾寒双手环胸,看着他道。
“唔,就是,就是容承感谢我帮他驱赶苍蝇有功,然后就把‘负责人’的位置赏给了我。”
“驱赶苍蝇?”顾寒轻蹙了下眉头。
“咳咳。”赵允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道,“就是去D市的时候,不让任何男人近你的身,做他的GPS导航仪….”
顾寒:“…………………….”
“赵允,你被FIRE解雇了。”她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赵允:“……………………”
“小寒寒,我不要。”赵允苦着脸看着她,“你怎么能舍得把我解雇掉呢?”
顾寒的嘴角微微弯起,她看着他说道,“那你当初答应做他的GPS导航仪,出卖我的时候怎么就舍得了?”
“你都能舍得,我怎么就舍不得。”
“这个…”赵允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是不是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耻,卖主求荣的感觉怎么样?”顾寒指着他道。
卖主求荣……
赵允只觉得头上有一群乌鸦呼叫而过…….
“小寒寒,这怎么能算卖主求荣呢?我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你啊。”他看着她,委屈地开口,为自己辩解道。
“为了我?”顾寒微眯着双眼看着他,似是想看清他,想猜出他接下来到底还有什么话可以辩解。
“对啊,我这么做还不是怕你在D市受到什么委屈,现在男人都那么好色,你又长得跟一朵花似的,我手上的杀虫剂又不足,而你家的妖孽最擅长的就是生产杀虫剂了,我只好跟你家妖孽保持联系,这样才能保证货物供应充沛。”他义正言辞地开口,说得好像自己有多高尚似的。
顾寒:“……………………….”
顾寒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正常了,想想,自己工作的身边跟着一个神经病,回到家里的时候还要和一流氓打交道,这样的她如何能正常呢?
夜幕降临,W市某家豪华夜店。
现在虽然才七点,但这里却早已嗨翻了天。
舞池里聚满了各式各样的男女,他们疯狂地扭动着自己的身躯,有的还在旁若无人地拥抱着热吻,那场面简直让人面红心跳的。
舞池的正中央,胡莹一甩往日在众人面前的清纯模样,烟熏妆,大红唇,一脸妖媚的样,扭动着柔软的腰肢在尽情地跳舞。
她身着一条极其短的黑色紧身裙,由于身体的剧烈跳动,红色的内内若隐若现。
瞬间,她的周围聚集了一些欲与之搭讪的男人,他们有的还有意无意地贴着她的身体跳舞,趁机吃着她的豆腐。
突然,她推开了此时正准备把手搭在她臀部的一中年男子,没有一丝丝防备,那名男子跌倒在地,显得有些狼狈。
胡莹蹲下身子,帮他整了整衣领,然后靠近他,对他吐气如兰,“大叔,老牛吃嫩草似乎有些不好,我怕你的牙齿会受不了。”
她站起身,嗤笑了一声,扭着腰部,走出了舞池。
包间里隔离了外面纷扰嘈杂的一切,她从包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啪”地一声,打火机亮起了淡蓝的火焰,她含着烟,用力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
烟雾缭绕,烟熏妆的脸庞显得有些妖异。忽然,“嗡嗡”,手机剧烈地震动起来,她瞧了一眼屏幕,慢悠悠地接起。
“喂,什么事。”胡莹的声音冷漠,微微有点不耐烦。
今天在顾寒那吃了哑巴亏,她的心情有些不好,下午又被经纪人摆了一道,让她去陪一肥得都能流油的老男人喝酒,一想到那老男人把手放在自己大腿,一脸色眯眯的模样,他到现在都想吐。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她脸色一变,“你说什么?那照片怎么可能是P的。”
“我说不是P的就不是P的,容承真的有抱我,我们….
不等她说完,电话那头的人便打断她。
胡莹静静地听他说,脸上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你不是想要容承‘出轨’的证据吗?我已经把证据给你了,你为什么还不信。”
“什么?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自己伪造照片来骗你喽。”
“我告诉你,他就是抱我了,你爱信不信,如果不要说一声,我可以把照片给别人。”
胡莹说完直接把电话扔在一旁的沙发上,她气得浑身发抖。
“死狗仔,想利用我还这么一个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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