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空灵的声音飘来:“不用了,我在这里。 ”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匹红绫从中央坠了下来,紧接着,红绫飘荡着,旋转着,缀着一个红色妖娆的身影在殿中飘荡。红色的花瓣也纷纷飘落下来。
花瓣纷飞之间,红绫飘荡,铃声清脆,身姿曼妙。
众人为之一震,目光都倾注在那个身影上面,产生了天女降临的错觉。
栀子轻轻盈盈地降落在殿上,就势跪在地上说:“臣妾曾听说过后羿与嫦娥的故事,嫦娥自私独吞下仙药奔月而去,在广寒宫中尝尽寂寞的滋味,她一定悔不当初,无时不在念想当年的恩爱,想从广寒宫中落回人间,于是,臣妾突发此想,扮着嫦娥降落此地,一则圆嫦娥之梦,二则为陛下以及众姐妹助兴。臣妾有舞一支,愿献于陛下,至于问罪,愿请舞罢之后。”
栀子说完,随即轻盈旋转起身,臂间的红绫长带瞬间飘荡开去,裙摆也轻轻撒开,发出清脆的铃铛声响。栀子扬起纤纤手臂,缓缓向上抬去,在头顶十指背面相交,纤纤十指参差交错,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色睡莲,纤臂构成的弧形也十分优美。栀子摆着这个造型,垂着眼帘,缓缓地扭动纤纤细腰,线条柔美,仿佛很享受这个过程的样子,有一种静谧的诱~惑。
渐渐的,她缓缓睁开眼帘,如一朵睡莲在悄悄绽放。腰肢扭动的幅度也慢慢变大,铃声越来越清脆。当铃声悦耳之时,栀子完全睁开了眼睛,流转的秋波衬着红色的眼影,纯美又诱~惑。红唇漾着微笑。腰肢摆动如银蛇。
他一直看着她,眼神却格外的冷峻,唇轻抿着,看不出他的心情。
众人在感到惊艳的同时又感到惊讶,没想到白美人如此大胆,跳着这样的舞。秋棠甚至都转过脸去,看不下去。
栀子终于将手臂放了下来,再度踮起脚尖迅速旋转起来,长发丝丝缕缕散落下来,伴随着红绫飘荡,裙摆高高扬起,红绫飘荡之中若隐若现露出修长白~皙的细腿。
众人惊呆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简直不敢相信。刘凌薇禁不住嫌弃地说道:“这是宫中嫔妾能做的吗?”
栀子自顾自地沉浸在这红色构成的艳丽之中。那一刻,她爱上了红色,红色是如此的美艳,如此的热烈,如此的充满女人味。她似乎就在这殷红的世界里成长了。
她停下来,看着红绫渐渐飘落,眼神迷离,似乎还没有从那殷红的颜色中清醒过来。
突然,他的身影在这红色的世界中越来越清晰,他正在想自己走来。栀子的红唇露出微笑,期盼着他的拥抱。
可是,没得到他的拥抱,只是得到他狠狠的一巴掌,栀子猛然向地上扑去,臂上的红绫飘荡。她扑倒在地上。殷红的世界顿时破碎,一缕缕飘落下来。她听到了周围轻微的嗤笑声。
她就那么倒在地上,红绫与黑发凌~乱地铺在她雪白的身子上,她觉得她没有力气起来。
只听到他冷冷的声音:“妖孽,败坏宫中的风气!”
她尝到了幻灭与绝望的滋味。不知哪来的力量,她起身了,拖着长长的红绫,如行尸般在众人的目光中走过,她又踏上了通往阁楼的台阶。她心想,不如真正尝尝飞翔的感觉,尝尝天女下凡的感觉。
她一条腿已经跨过栏杆了,悬铃突然冲过来抱着她:“美人,不要啊,千万别轻生啊,你还这么年轻貌美……”
“我不是轻生,我只是想飞。”栀子笑道,眼泪却禁不住地流下来。
突然,一只手揽过她的腰,将她从栏杆上揽了下来,随即抱着她绕过阁楼上的走廊,来到阁楼上的正房里。他将她甩到一张大床上。
他捏着她的下巴,问:“你是想勾引寡人吗?不请自来,自比嫦娥,浓妆艳舞,卖弄风骚,跳楼上吊,你还打算使什么伎俩?你想要什么?”
栀子秋波流转,看着他,漠然地说:“是的,陛下不就是喜欢我的皮相吗?我有求于陛下,当然得使点伎俩,卖弄风骚了。”
“这就是你的本性,以前都被你的纯情给迷惑了。”
“陛下,人是双面的,我也是今天才发现我原来也可以这样。”
“这样倒也新鲜。你说,你想求我什么?又拿什么求我?”
栀子起身,弯曲着玉臂勾着他的脖子凑近他说道:“我要重新做你的王后。我用我的身体来求你。”
他推开了她,她又重新倒在了床上。
“不要玷污了寡人的王后之位。你的身体还远不值王后之位。”
“那么夫人呢?夫人也可以。”
他看着她急功近利的模样,说:“既然你这么渴望,我就给你个机会,看你的表现。”
他说着扯开了她的红绫裹胸……
夜澜殿里,月色透过窗棂洒在阁楼上,纱帘飞舞。她的长发散乱地铺满一床,她一手揪着一缕头发,极力地承受着迎合着。压抑着的娇喘在静谧的空间里飘荡。
夜澜殿下面,众人还在等候着大王的指令,众人都神色蔫蔫的,各有各的忧愁。本来打算趁此机会表现一番,争得侍寝的机会,继而向着盛宠前进。没想到被从天而降的人给抢了。郑雨菡默默把玩着手里的羽绒折扇,她看向上面的秋棠,秋棠跟她对视了一眼,又转过脸去,流露出烦闷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边,杏子越来越按捺不住内心的妒忌与痛苦,她心烦气躁,猛地站起来。
“你要去哪儿?”秋棠问道。
“我要上去见陛下。”
“他现在不会见你的。”
可杏子仍然疾步向前走去。或许是太过急躁,动作幅度过大,她突然感到下腹疼痛,她捂住肚子停住了脚步,捂着下腹呻~吟。
绿萝惊叫道:“不好了,见红了。”
杏子随即倒在地上,血染红了她橙色的裙摆。
秋棠与众宫人都忙聚过来。
“绿萝,赶紧去华阳宫请红药过来。”
“是。”
秋棠随即上楼去,绕过弯曲的回廊来到阁楼上的正房前。
“夫人来此有何事?”
“张内官,本宫有紧急的事情要见陛下。”
“夫人,陛下此时不会见您的,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吧。”
“张内官,还是通知一下吧,这关系到陛下的龙子。”
“夫人,依据老臣多年的经验,这种时候,凭什么事都不能去惊扰陛下,一切事后再说吧。”
秋棠倒也没多说了,“那行吧,记得到时候通报陛下何良人见红,胎儿不稳,并告诉陛下本宫曾强烈请求过。”
“是。”
秋棠转身,突然隐约听到白栀子细细的声音,心里很不是滋味,手不禁颤抖了一下,连忙加快脚步离开阁楼。
红药赶到之时,杏子已经昏了过去。
“孩子已经没了。”红药说,高冷如她声音里也带着一丝伤痛。
秋棠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了,现如今,何良人的身子最重要,赶紧送她回含香阁休息吧,不要在这儿受了凉。”
在秋棠的命令下,众人也从夜澜殿散去。
——
这夜,栀子做了一个梦,梦见她躺在一片殷红色花瓣的海洋中沉浮,那些花瓣之中,潜藏着毒蛇猛兽,她很害怕,她想找到他,只有找到他,被他拥在怀里,她才不会害怕。她终于找到了他,扑进他的怀里,他也抱着她。可是,周围的花瓣变成了一个个花容月貌的妙龄女子,他突然松开了她。
栀子陡然一惊,从梦中惊醒,眼看到他正从床榻上起身,白色睡袍的袖子从她身上拂过,栀子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袖,仿佛尚未从梦中清醒过来一般,只想抓住他。
他回头,看着她那依恋的模样,不禁又重新坐在床榻上,捏着她的下巴,在熹微的晨光中看着她的脸,她那美艳的红妆已经被吻得褪去了颜色,现在呈现出来的是她清纯的容颜,皎洁的肌肤,淡淡的烟眉,清亮的眼眸,淡红的唇色。“怎么,你舍不得我离开?还是说你还惦记着你求我的事?”他戏谑道。
栀子方才回想起昨夜的事情,瞬间松开了他的的衣袖。
他又说:“你昨夜表现差强人意,比以前是有所进步,但是这还不足以做换取夫人之位的条件,不过看在你这么积极侍寝的份上,寡人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栀子很想傲娇地转头不理睬他,但是转念一想,木槿的以及整个雅黛轩都朝不保夕,于是只好忍辱负重地说道:“陛下,臣妾想继续侍奉陛下,然则雅黛轩太小,不宜接驾,臣妾恳请陛下容许臣妾暂住在这夜澜殿里,好侍奉陛下。”
“好,看来你是下定决心要当上寡人的夫人了,那你就好好表现吧。”
栀子莞尔一笑,“陛下,臣妾想在这儿静静地伺候陛下,想有个安全的居所,陛下可否下个命令未经允许,禁止外人入内呢?”
他看着她,揣测了一下,然后说:“你早就该如此安静听话地守在殿中恭候寡人。可以答应你。”
“谢陛下。”
他没再说什么,起身更衣上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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