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轩彻睁开眼睛,墨色的眸子深不见底,他淡淡的看了一眼上官玉儿,“妇道人家知道什么,秦王威震三军,多年来驻守边疆,外寇闻之名而胆怯,不敢越长城而犯我大翔分毫,若无秦王,朕手下就再无将帅之才了!”
容轩彻动了动身子,又将上官玉儿的手握在手中,敛了周身的戾气,放柔了语气说道,“太后的头风又犯了,你若是有空便是多去陪陪她老人家!”
上官玉儿黛眉一蹙,目光柔柔的看了容轩彻一眼,嘟了嘟嘴,有些委屈的说道:“陛下也知道,太后她老人不喜欢臣妾,她啊,眼中可是只有柔妃,前些时候不是还劝说陛下立柔妃为后吗?”
容轩彻的目光骤然一寒,表情冰冷似没有一丝温度一般,他唇边含着冷笑看着怀中的上官玉儿,“玉儿已经是皇贵妃,六宫之主了,莫非玉儿也想做皇后?”
上官玉儿面色一白,她今日本来只是想要试探一下容轩彻的心意的,怎么一时大意弗了他的逆鳞了,而这逆鳞便是当年的南皇后,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晓的,如何后位空悬,却是陛下心中一直都忘不了南皇后。 都云当年陛下是为了皇位而娶了南皇后,但是其中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到底是不是假戏真做,怕是只有陛下自己最清楚了。
当即便是从容轩凌的怀中起来,跪在他的脚下,颤颤巍巍的说道:“臣妾不敢!”
容轩彻将上官玉儿拉了起来,轻轻的抬着她的精巧的下巴,目光如猎猎的朔风一般在她的脸上扫过,语气却是轻柔如同不是真的一般,“朕喜欢玉儿不争不抢单纯的样子,若是连玉儿都变了,朕该是如何的伤心啊!”
“小姐,您听说了吗?”绣儿看着赫连珊,担忧的说道:“太后赐婚,说是为了给秦王冲喜,要将婚事提前呢!”
赫连珊靠着窗户站着,目光悲哀的看着院子里面欣欣向荣的花草,草木尚且挣得阳光雨露活的自在,自己的命运竟然是连草木都不如吗?
她淡淡的扫了一眼绣儿,“那又如何?”,自从上一次一别,沈萧逸居然一次都没有来看过自己,她心中的悲戚便是如同洪水一般朝着自己涌来。她自嘲的笑了笑,你们心疼秦王,要为他冲喜,可是谁在乎她,心疼她刚刚才失去母亲,尚在孝中。
“沈小将军等在屋外想要见小姐!”绣儿道。
赫连珊眉间一跳,眼神里面露出几分柔情,语气却是不咸不淡的说道:“他来做什么?”
绣儿笑道:“还能来做什么?”
赫连珊淡淡道:“你让他走,我不想见他!”
说话间只见沈萧逸已经大步踏了进来,绣儿低头退了出去。
赫连珊见到了沈萧逸便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来说什么?”
沈萧逸上前了一步握住了赫连珊的手,“可是在怪我这几日音信全无?我并非不负责任的人,只是这几日都在准备一些事情!”
“准备什么?”赫连珊挑眉问道。
“我要带你离开!”沈萧逸沉声道,他目光热烈的看着赫连珊,“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我要带你走,现在就带你走!”
他期盼的看着赫连珊,“你,可愿意与我走?”,日光下,她的白皙的脸颊微微散发着淡淡的荧光,眉黛如画,从见她第一面开始就令他魂牵梦绕。仿似经历了一个世纪般长久,面前的女子红唇轻启,“好!”,轻轻的一个字,如同仙乐一般的美妙。
沈萧逸仿佛经历了世间上最美丽的事情一般,他激动的搂住赫连珊,紧紧的护在胸前,“我定然会好好的待你,今生绝不负你!”
赫连珊眉黛一扫,院子里面草木依旧,臻臻向荣,唇边漫起一抹轻笑,为自己活一次又如何?
“小姐,你要保重啊!”绣儿握着赫连珊的手真挚的说道。
“绣儿,你真的不与我一起走吗?”赫连珊道。
绣儿低眸没有看赫连珊的眼睛,摇了摇头。
“我们也不用强人所难了!”沈萧逸揽着赫连珊的肩膀,“时间不早了!”
“你日后若是有需要兄弟的地方,书信一封即可!”厉南阳拍着胸脯说道,两人从认识开始,就一直是沈萧逸为他拿主意,虽然心中不舍,但是亦是知晓沈萧逸对赫连珊的感情,多留也无益。
沈萧逸抱歉的看了一眼厉南阳,道:“秦王遇刺之事颇为蹊跷,你且要万事小心,千万要当心你家的老二!”
厉南阳笑了笑,“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如你所说的,亲自伺候老五吃药,更是为他寻尽良药,老头子如今待我比老二强多了!”
沈萧逸点了点头,“如此我就放心了,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保重!”
马车行进,带起尘土轻扬,阳光耀眼,刺啦啦的射下。
车内,沈萧逸盯着赫连珊娇媚的面庞说道:“今后的日子怕不会顺利的!”
沈萧逸本是来长安为质,而自己也是宇皇室有婚约之人,如今两人私奔,只怕一路都不会太平的,只是如今已经做出了这等的选择,便是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赫连珊笑着摇头,“我不怕!”
沈萧逸将赫连珊揽住,沉重的叹了一口气,看着阳光从车帘偷偷的探入,一道白光突兀的映在马车背面上,如划了一道口子一般。自己自问英雄一世,却是从无施展才华的机会,为了一个情字抛却了一切,这时他从前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啊!可是如今,心爱的女人就在怀中,长安城的繁华一一的从眼前略过,恍然间竟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曾经那些争夺的一切,又还有什么重要的呢?
“走了?”赫连芸侍弄着盆景,将一片发黄的叶子剪下,她的语气很淡,听不出喜悲。
“是,今日一早便走了!”莺歌回道。
“三小姐也算是求仁得仁,小姐不必觉得内疚!”燕语上前接过了赫连芸手中的剪子,安慰道。
赫连芸走到了椅子边坐下,白色的衣袖轻轻的覆上了红褐色的桦木椅子,她的目光清冷,“这世上能够看破这繁华如梦的能够几人?”
顿了顿,赫连芸又道:“将绣儿送去南疆吧!”
莺歌皱了皱眉,“小姐,绣儿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赫连芸一手撑着头,淡淡的说道:“若是我杀了她,那么我岂不是和大夫人是一样的了么?”
莺歌叹了一口气,“小姐的心肠到底还是不够冷!”
燕语瞪了一眼莺歌,又笑着对赫连芸说道:“小姐,奴婢这就去安排!”
燕语走后,莺歌又道:“可是如今三小姐走了,那么与秦王的婚事是必然不会推脱的,那么岂不是会小姐代替三小姐嫁入秦王府?只是如今,秦王生死难测……”
赫连芸摆了摆手,“姻缘之事都是上天早已注定的!”
过了一会儿,燕语回到屋内禀道:“小姐,外面来了一位公子想要见小姐!”
“哦?”赫连芸目光间流露出淡淡的狐疑之色,她回到长安不久,认识的人并不多,若是上官梓桑必定是神出鬼没不会经由任何人的同意的,而上官梓宣她们则是认识的,那么还会有谁呢?“请进来!”
“阿姐!”不久之后,便是闻得一声清亮的声音,一个白袍少年闯入了眼帘。
赫连芸露出淡淡惊诧之色,“煜之?”
陈煜之几步踏到了赫连芸的身边,笑道:“几日不见,很是想念姐姐,所以特地来见见姐姐的!”
看着少年朝气蓬勃的脸颊,赫连芸淡淡的笑了笑,“少油嘴滑舌,你今日前来见我,必定是有事相求吧?”
少年呵呵的笑着,“煜之就知道瞒不过阿姐的!”
赫连芸轻轻的看着陈煜之,不禁想起与少年的相遇,倒也算是一段缘分。
说起赫连芸与陈煜之还得追溯到三年之前。
当年赫连芸初出茅庐,刚刚接受风影楼的刺杀任务,第一个任务便是同盗骊一道远赴漠北刺杀月氏国的一名将军。那时陈煜之少年气盛,竟是瞒着陈老侯爷悄悄领兵出征想要建下功勋,却不曾想中了埋伏,被敌军追击近百里。
被追至绝境之时,恰巧赫连芸与盗骊将那领军的将军刺杀,阴错阳差之下倒是救了陈煜之的性命。只是当时赫连芸虽然刺杀成功,但是自己也身受重伤,盗骊回去复命,赫连芸则是被陈煜之带回来漠北养伤,更是认了老侯爷作义父,与陈煜之也是结下了姐弟情分。
收回神思,赫连芸道:“奉茶!”,她又看着少年的目光露出几番柔色,“什么事,说吧!”
陈煜之目光亮晶晶的看着赫连芸,笑道:“阿姐与上官梓宣很熟悉是吧,煜之想请阿姐请上官神医救治一个人,此人伤势很严重,如今唯一上官神医能够救他的性命!”
燕语上了新茶,退到了一旁,赫连芸道:“你初到长安,我能不能知晓这人是谁?”
陈煜之神秘的笑了笑,“姐姐日后定会知晓!只是煜之可以向姐姐保证,这人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也绝对不会使得上官神医陷入危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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