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溪仰头,看着明晃晃的天光,心头一团乱麻,仿佛僵尸一般,下意识的乱走,等到醒神时,已到了何行之的门前,不知何时,何行之竟成了她倾诉不快的人了吗?
她苦涩的牵动嘴角,缓缓的蹲下了身,她不相信赫连嘉静的话,她觉得御千行是认真的,但是赫连嘉静说御千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那一刻,她竟然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因为她那一刻她才惊觉,她对御千行了解的太少太少。
她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做什么,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不知到他讨厌什么,他对他,除了身份,竟一无所知……
烈阳高照,人声鼎沸,下午的比赛进行的如火如荼,有些人运气不好,抽到了不对等级的纸签早早的放弃了,而有些人却愿意拼命一搏,更别说那些实力相当的。
是以,能上台的,各个都是拼尽了全力,御千行端坐在王座上,看着一切,偶尔冲青艾点点头,青艾就飞快的记下这些人的信息。
“本场,赫连治成对战沈越溪。”裁判大声宣读着,就见一个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上台。御千行微微皱眉,青艾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沈越溪怎么对上了赫连嘉静的表弟?
他是实打实的青色斗气初级,隐然有中级的架势,沈越溪虽然功法古怪,但是面对青阶,只怕只有败北,不如早日弃权了事。
不止青艾这样想,在场的所有人只怕都是这样想的,是以看着台上出现了赫连治成之后,就看向另一边,却发现空空如也,沈越溪根本没有来。
“莫不是吓得不敢来了?裁判你还是早点判了算了。”赫连治成满不在乎的说着。
他面白,尖下巴,一脸的得意,随手将手中的签纸扔给裁判,背着双手,端的是飞扬跋扈。
裁判拿过签纸,就见沈越溪的等级那边就写了个未知功法,弱。
这功法判定是蓝桑成写的,因为沈越溪这功法杀人的时候厉害,不杀人的时候就是个强身健体的。
这次比斗是点到为止,又不是杀人,蓝桑成多日不见沈越溪,以为她还是曾经的菜鸟,自然就是个弱了。
“时间未到,再等等。”裁判敬业的说到,并不理会赫连治成。
赫连治成冷哼一声抱着胳膊,不屑的对台下的人说“这沈越溪是珍灵郡主的闺中密友,想不到她打不过就算了,连前来认输的勇气都没有,我实在是为还在病中,不能前来的珍灵郡主感到惋惜啊。”
众人一时哗然,那些自来就觉得沈越溪占了珍灵郡主便宜的人,顿时双目喷火,但是禹虚学院的人都是人精,是以没有人附和或者起哄,只是心照不宣的对视。
青艾敏锐的觉察到王尊的脸色铁青了一分,连忙俯身:“王尊,要不要我……”
“嘘。”御千行突兀的噤声,青艾抬眼望去,正看到沈越溪走上了擂台。
她纤弱的身影在巨大的擂台上显得几分渺小,但是她碧水般的眸子里却满是昂然的斗志。
赫连治成还在叫嚣,看她上来,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猥琐的神色:“啧啧,长的倒是不错。”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青艾额头黑线,不敢去看御千行的脸。
沈越溪眉头一皱,赫连嘉静的表弟怎么这副德行。想到赫连嘉静自然不可避免想到她的劝告,以及何行知的安慰。
“既是喜欢就不要在意那么多,得快乐时且快乐,不要让担忧毁了如今的幸福。”何行之如是说,她深以为然。也不在乎赫连治成的态度,当下拉开架势备战。
御千行还在上面看,她要给他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她不是只可以躲在他背后的。
“你想跟我打?”赫连治成像是看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的大笑起来。
“上来自然是跟你打,难道是跟你废话?”沈越溪冷笑。
“哟,脾气还挺大,不就是仗着珍灵郡主的面子么。就你这无名无权的,老子将就一下,收你做一房姬妾好了。免得等下不小心刮花了脸,可就真的没人要了。”他说到这里哈哈大笑。
底下人的却一头冷汗,心里却明白,这赫连治成好色是出了名的,看上了沈越溪,沈越溪唯一的依仗是珍灵郡主,恰巧珍灵郡主之前旧伤未愈一直在休养,没有来,这赫连治成就放肆起来。
而且真撕破脸,珍灵郡主的势力可比不过赫连家的势力。赫连家是仅次于皇室的地位,赫连治成养尊处优久已,平日也是跋扈异常,跟赫连嘉静完全是两种人。
青艾捂着脸,简直是不忍直视,他不用看,已经感受到了王尊浑身的肃杀之气。
沈越溪看着他,却并没有生气,碧水般的眸子生出一丝鄙夷,赫连家看来也不是满门人才啊。
赫连治成见她眼神,脸上闪过一丝狰狞:“既然你冥顽不灵,就不要怪我下狠手了。”
“裁判,可以开始了吗?”沈越溪充耳不闻,只是微微一笑看着裁判。
裁判看着她淡然的笑容,心中升起一丝怪异的情绪。一般对上青阶的基本都是自动退出的,她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难道是功法特殊,另有依仗?
“点到即止,不得杀人,不得使用事物或者斗气钢针一类的暗器,一经发现,立刻废除比赛资格,开始吧。”裁判顷刻之后,立刻恢复了刚才的严肃。
他话音刚落,沈越溪已经闪电般冲了出去。众人一愣:“好快的速度!”
赫连治成嘴角带着轻慢的笑容,跑的快有什么用,没有能力就是没有能力,蓝老师的弱可不是白给的。
就在他慢悠悠的抬起手,准备给沈越溪致命一击的时候,一把冰冷的匕首已经凉凉的贴上了他的咽喉,冰冷的声音清澈的炸响在巨大的擂台上。
“你输了。”
“什么!”赫连治成一愣,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这匕首就贴上咽喉了?”众人不可思议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她只是用奇快的速度,风一样的绕到了赫连治成的身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明眼的立刻解说起来。
非常简单的攻击,没有任何花头,甚至连斗气都没有用。就这样轻松的方式就险些取了赫连治成的性命,这若是在战场上,那么此刻的赫连治成已死!
“看似简单,但若没有超强的超越了青阶的速度,决然不会出现现在的局面。”
“难道她的功法就是个快字?”众人议论着,眼中却多的是闪亮。原来这样毫无斗气的人,跟青阶斗起来,也可以不动草木,就可取胜,一时间人心鼓荡,那些低级斗气的人顿时信心大增。
赫连治成面色铁青的看着沈越溪冰冷的侧脸,心中窝火,他只是大意,还没出招呢,她只是抢占了先机罢了,当下目光一冷:“我还未出手,她只是运气好,我没输!”他说着,没人注意到他笼在袖中的手微微鼓动。
“能让敌人大意,也是选手的技能,运气有时候是胜负的关键。”裁判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此局,沈越溪……”
他话未说完,却见沈越溪猛然急退,整个人脸色铁青的已经退到了擂台边上:“你使暗器!”
“谁看见了?你们谁看见了?沈越溪,不要血口喷人啊。”赫连治成慢条斯理的卷起袖子,尖细的下巴微微扬起,看着裁判。
“我还没认输,她就自动松开匕首,这可不算我输。”
他得意洋洋,众人诡异的沉默。按照规矩,裁判没有发话前,是不算结束的。沈越溪在裁判话音未说完的时候,疾退,理论上赫连治成是不算输的。
“比赛继续。”裁判冷着脸,他刚才并未看到赫连治成做了什么,所以也不好进靠沈越溪两句话就认定赫连治成作弊,在场这么多人,没人指正他不能听信一面之词。而且,虽然他公事公办,但若赫连治成没有作弊,那倒霉的可就是他了。
他心中叹息,怪只怪沈越溪是个没名没分的野丫头,珍灵郡主不在,也不能给她撑腰。
而且赫连家的身份摆在那里,他虽心中相信沈越溪,此刻却不好在这里深究的。
沈越溪不甘的看向台下,她不信这么多双眼睛,没有一个看着寂静的会场,眼中闪过一抹怨色,下意识朝着王座看去,却见之前还端坐在那里的御千行,早已不见所踪。
心扑通一声,跌落谷底,突兀的不安笼罩了她。
眼睛有些酸涩的看着狰狞的赫连治成,他刚才用斗气暗做飞针,趁她不被刺入了她的腿中,会很快消散,让人抓不到把柄,却也抑制了她的速度。
难道今日无人帮她作证,她就必须要受这不公平的待遇吗?她不甘心,就因为她无权无势,就要受这样的碾压吗?
“我看见了,他就是使了斗气钢针。”萧良俊忽然跃上高台。
“我也看见了。”易温洛忙不迭的爬了上来。沈越溪眼前一亮,萧良俊已经扶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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