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有什么是令东傲皇朝在靖安二十年开春的第一天便惹得东傲皇朝抖了三抖的话,不啻于靖安帝龙今朝在正月初二亲拟的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氏一门忠肝义胆,独留遗孤武念亭,有感该女聪慧秀丽惹人怜爱,特赐明镜公主冠衔,享食邑奉田,职俸一品,钦此!
如今,这道御封武念亭为公主的圣旨尚在内阁,虽没有正式行文,但满朝已然震荡。本在家中休沐过年的朝臣,近七成给靖安帝上了折子,皆是反对靖安帝此举。
内阁是专门负责皇帝敕令诏书的地方,由六部执宰中的精英组成,皇帝所下的敕令诏书都要经过他们复核后才能真正行文付诸实行。
当然,这并不是说内阁的权力有多大,说白了不过是让圣旨走走过场而已。换句话说,就是担心皇帝陛下一个兴奋下会拟出什么令人哭笑不得或者有违大德的旨意,他们好把把关,审核不过是一种形式。
所以,以往,皇帝陛下的诏书从来没有驳回过。
然,唯此番,这个御封明镜公主的圣旨,在东傲掀起的反对之声犹若滔天巨浪。
反对一说:民间女子获公主之封虽古来有之,但不是一步登天。
反对二说:便是亲王之女,亦得从郡主之衔册封起。非皇族出生,应该越发长远计划。初封县主即可。
反对三说:西宁王府中的熙敏郡主东平王府中的咏萱郡主,如今不过五品之封。
反对四说:若这位民间女子获封公主之称,那西宁王府东平王府那许多未获封的王子再该如何?
反对五说:既然陛下对民间女子如此破格,是否也可为西宁王府东平王府破回格。
反对六说:若陛下要做到一视同仁,便不要寒了皇族的心。
反对七说:世族七贵中有许多贵女身世比武念亭更是贵不可言,陛下是否也当酌情考量一二……
奏折似雪片般的飞往了内阁,迫于形势逼人,内阁只得驳回了这道御封公主的圣旨,请皇帝陛下再斟酌斟酌。
是日,靖安帝大怒,命近身内侍总管赵公公亲自前往武府一趟传达圣旨,无需经过内阁。
只不过,赵公公的脚还没跨出太和殿,便不得不收了回。
那些本应该在家中过年的臣子们居然全体出动,乌压压一片跪在了皇宫太和殿广场上,阻止着御封武念亭为‘明镜公主’的圣旨下达往武府。
“道者,所以明德也;德者,所以尊道也。是故非德不尊,非道不明。虽有国焉,不教不服,不可以取千里。虽有博地众民,不以其地治之,不可以霸主。是故昔者明主内修七教,外行三至。七教修焉,可以守;三至行焉,可以征。七教不修,虽守不固;三至不行,虽征不服。是故明主之守也,必折冲于千里之外;其征也,衽席之上还师。是故内修七教而上不劳,外行三至而财不费,此之谓明主之道也。
念及往事,龙今朝失神问道:“是那方天然而成有着‘武’字的玉佩吗?”
“正是。”也未觉得靖安帝脸色怪异,武必继续说道:“最奇的是,想当初我刑部机关重重,恁他有天大的本事又怎么可能闯进我刑部重地。可偏偏的这个小婴孩就神奇的出现在了那里。那个时候,随着我一起发现天珠的一众人都啧啧称奇,直道这孩子肯定是天上掉下来的。于是民间便多有了天珠是从天而降之说。也许正应了此说,这个孩子真正是老天赐于老臣的啊,陛下是不知,她给老臣带来多少安慰和欢笑……”
在武老爷子细数小孙女的种种孝道之际,靖安帝却是在一旁发着呆:果然,果然天珠是他的皇后生的孩子,因那块玉佩,这一点无需再怀疑。果然。
只到武老爷子语毕,靖安帝才失神的问,“老爷子,你有没有觉得,天珠长得一如镜儿小时候。”
当然知道靖安帝口中的‘镜儿’指的是谁。武必轻叹了口气,道:“陛下,这天底下长得像的人何其多。便是林府的一众人在见到天珠后都差点疯了。可又想着他林府中方方拾回去一个和林正一般无二的人,于是也便释然了。陛下,老臣觉得天珠是真可爱,并不是因为她像镜儿才觉得她可爱啊。难道陛下是因了天珠长得似镜儿幼时才喜爱她,才爱屋及乌的想册封她为公主?”
林府捡得一个和林正长得差不多的人之事他自是知道的,他还称奇过。但……龙今朝缓缓的摇了摇头,低头看着手中的茶盏,那里清楚的映出他的容貌。他轻声道:“爱屋及乌有一点。的是,我觉得天珠就是镜儿的孩子。”
闻言,武必从太师椅上滑了下去,接着便跪在了靖安帝面前,道:“陛下,这么些年了,该忘的还是忘了罢。否则,死者何息啊?”
放下茶盏,龙今朝扶起武必到太师椅坐定,道:“我只是想知道,如果天珠果然是镜儿的女儿,那当年她跳崖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当年我在崖底下只找到她的尸骨和衣物?”
看着靖安帝深锁的眉,武必心内再叹了一叹。当年孝慈皇后以她自己的命换回被龙老二把持的龙世怀,然后推着龙老二一起跳崖。龙今朝心痛难忍下亦跟着跳下去,却被林家老大林漠轻抓住。紧接着众人结藤而下,崖底下却只剩一堆白骨,白骨旁除却有孝慈皇后和龙老二的的零星衣物外,还有两只老虎。靖安帝大怒,亲斩了两只老虎又在崖底寻找了三天三夜后,靖安帝这才相信孝慈皇后已离他而去的事实而痛晕,林漠轻做出撤兵的决定。
思及往事,在心痛靖安帝的同时,武必沉声问道:“陛下,老臣只想问您一句,便算孝慈皇后活着,您又当如何?”
这一问,似记重锤锤在靖安帝的心间,将他震得倒退了一步,坐在了太师椅中。
是啊,就算她活着,他又能如何?
再把她拉到尘世间,再历尘世所有的痛和耻辱吗?
那一夜,已然想通透的他已然放手的他怎么如今又起了执着之念?
念及此,靖安帝凄怆中带着释然一笑,道:“她活着我活着。她幸福我幸福。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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