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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皇寻找声源,是黑衣蒙面的男子。身形挺拔,负手而立,身后是她生前临摹的山水画。男子蒙的严实,露出的眸子有如远山,飘飘渺渺的捉摸不透。
看他打扮,和她彼此彼此,有了底气:“敢问这位梁上公子有何贵干?”
“别装王府里的丫鬟了,刚刚我看你从窗里偷偷摸摸爬进来的,快点从实招来。”男子并不松口,继续逼问。
说话间她早就眼观八方,其余都正常干净,唯有帘子里的床榻上,锦绣被子盖得密不透风。像是藏尸的好地方。直接跑过去,掀开被子,果然,一张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楚夕月的脸!含恨而亡的脸!她现在到底是谁!不自觉间,眼见簌簌下落的是犹如雨帘密集的泪水。颤抖的双手抚过失了血色容颜依旧的脸,一点点滑下被子,露出了昨日所穿的明黄双绣缎裳,点点狰狞的红。
继续下移,破烂的衣衫,血肉模糊,她的心!楚朝阳真的残忍地挖心!魔怔般,她去触摸最惨不忍睹的地方,腹中残血……那是她的孩儿!
“呕”,哭岔气的她又恶心,转身就是一吐,刚刚吃过的肉包子,几乎全部吐在身后人上。
黑衣人不悦拧眉。本看她如此伤心,十分不解。他是潜伏进来,意外发现侧王妃楚夕月惨死,而这丫鬟打扮的小丫头,却是直奔尸体。而且哭得很惨烈,像是旧识,甚至远不止旧识。那就至少不是敌人。
才担忧小丫头会不会哭出事,转瞬灾祸就到自己身上了。酸臭味熏得他难受,蒙着鼻子味道都十分强烈。
“你!”他愤怒,要出言指责。
可看到小丫头失了魂一样跌坐在地上,单手搭着床沿,还有干干的红色。眼睛红肿,泪水止不住,鼻子活脱脱,嘴上粉嫩嫩,合不上。胸口起伏得厉害,哭得那个叫惨不忍睹。
好像丢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他下不了口责难,恍惚中印象重叠,怔在原地。他前来,为探虚实,既然坐实了侧王妃惨死的消息,他该撤退了:实在想立即换掉身上难闻的衣服。
没由来好心提醒:“别哭了,再这么下去被发现抓去了可不好。”
“哦。”她出魂般,随口一应,仍然坐在原地。眼中挥之不去的,是她惨死的模样。当年花容月貌,死后不过白骨一堆,更是因为狠毒嫡姐和残忍相公,血肉模糊!那是她自己,一激动,喉头酸味又翻上来,拍胸,只是干呕,肚里空空的。会不会……再饿死?脑子里,竟是这么荒唐的问题。
“那我走了。”身上呕吐物彻底黏上了,恶心得他不忍直视,拂拂衣袖,直奔大开的小轩窗。
“抓小偷!抓小偷!”小丫鬟气喘吁吁的声音。
“快来抓小偷!”又一丫鬟的声音。
“小偷!哪里逃!”侍卫的声音吧!
一齐炸开在她耳旁,她整个人清醒过来!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继续悲悲戚戚只会让悲剧重演!抬眸,入目是准备施展轻功的黑衣男子,出于本能求助:“帮我,运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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