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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苏被大火烧死了。
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心里却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关乔羽还在旁边，他看着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递给我一根烟。
她心情不好就喜欢抽烟，所以他看我心情不好也会习惯性给我递上一根。然而现在我特么哪里来的心情来抽烟。
推开关乔羽拿着烟的手，我目光灼灼地看着韩青：“你都在骗我，是不是。”
我多希望韩青能说一句是，然后叶苏就从外面蹦进来对我说一句“surprise”，再抱着我好好大哭一场，跟我说大火的时候她有多么多么的害怕，甚至是责怪我在那时候没在她身边都好。只要叶苏出现在我身边，怎样都好。
可是并没有。
卷帘门被人拉上去了，透明的玻璃门的外面是空旷的街道和废弃的汽车，地上三三两两躺着丧尸的尸体。透明的好处就是把外面的情况真真切切地反馈给我，让我不要再抱有一丝幻想。
一丝让叶苏死而复生，从外面进来的幻想。
“木头哥，我说的都是事实。”
韩青也不好受，我看不见她的脸，只看得见她那脏兮兮的头发。大概是被大火烧到的缘故，头发还有被烧焦的痕迹，从远处看过去就像是一个技术拙劣的理发师给她剪了个头发似的。
我越是带着希望地看着韩青，韩青的脸色就越是不好，甚至到后来她都不敢看着我的眼睛。
关乔羽坐在我旁边，“木头，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明明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了，不是吗。”
“不是！”我怒吼一声，眼泪瞬间就下来了，“这他妈不是老子猜到的结果！关乔羽你他妈别以为你很了解我！”
“我不了解你，那你倒是找个了解你的人给我瞧瞧？”关乔羽对我说的话不恼不怒，反正他也已经习以为常，我不是第一次冲着他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了，“木头，我爸爸现在是死是活我还不知道呢。人啊，总要给自己一个活下的动力，不然在这个只有丧尸的世界里，早就自暴自弃了。”
我埋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一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
我不是一个爱哭的人，我以前总觉得男人哭就是孬，就是没种，就是娘炮，也只有娘娘腔才会动不动就哭。所以，即使以前受了多重的伤我都没哭，关乔羽失踪了的那一会儿我也没哭过，就连钟剑林在我面前变异成丧尸我也只是眼眶红了，硬是憋着一滴泪没掉下来。可是今天，我真的憋不住了。
还有那天我在实验楼听见叶苏在实验室里尖叫的声音，而我却无能为力的时候，也是嚎啕大哭。
可能是压抑太久，又或者说我是今天受到的打击太大。这么一瞬间，我真的有了一种我他妈还不如去死了的感觉。我以前还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抛下叶苏，可是现在呢，叶苏死了，死在了实验室里，死在了那场火灾中。我不知道那时候叶苏在想些什么，她是不是还等着我去救她，她会不会听到当时我在实验室门口那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她会不会……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也说不清我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愧疚？不安？恐慌？迷茫？或许兼而有之。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关乔羽，一个就是叶苏。之前关乔羽和我们走散，至少叶苏一直在我身边，虽然以孙祺圣的话来说叶苏就是个给我拖后腿的，但是我哪里介意这些。我没有了关乔羽，至少我还有叶苏；现在有了关乔羽，却丢了叶苏。
要是有人问我，叶苏和关乔羽对于我来说哪一个更重要，我无法回答。但是失去了哪一个，我都会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之前也只是失踪，再怎么说我还能给自己一个希望不是，哪怕是自我欺骗，只要还没见到尸体，我都能找借口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念头。但是现在，韩青很直白地告诉我，叶苏死了。
就死在她的面前，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大火烧死，这和她死在我面前有什么区别。
而我最后一次听到叶苏的声音竟然是她的尖叫声。
我恨陈宾，但我更恨我自己。
恨我自己的懦弱胆小，恨我自己不够果敢。如果当初义无反顾地冲进去，说不定我就能把叶苏救出来了。在我下楼的那一刻，如果我能义无反顾地冲进实验室里看看，说不定就能把叶苏救出来。
可是没有。
我什么也没做。
我他妈竟然跟着孙祺圣走了。
此刻，我整个人都是恍惚着的，完全没了感觉。我知道颖儿又在背后踹我，但是我连去反驳的力气也没有，我也不想去反驳。关乔羽还在我旁边念叨着什么，我听不见。孙祺圣好像也在和韩青交谈着什么，我不知道。彭飞和雷霆好像也过来劝着我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到。
我这样神情恍惚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其他人在我身边来来去去，走了一波又来一波。后来只剩我一个人在这里发着呆，其他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忽然，有人往我头上拍了一巴掌，然后还一脚踹翻了我。我趴在地上，痛觉把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老娘被拐卖了这么久，伺候了多少变态，我他妈一滴眼泪也没掉！喜欢上了一个高富帅，他看不起我是个窑子的人，把老娘玩了又玩，甩了又甩，碰上个渣男我他妈也没哭过！你他妈还是男人吗，你他妈还是老娘人质呢，这么没出息。”
一听这声音我就知道是颖儿。
除了颖儿我也想不起有个女人这么泼妇的了。
我不是打不赢一个女人，就算老子格斗技巧没她强，力气也分分钟甩她八条大街的好吧。只是不屑和一个女人打架，不仅没品还没风度，还坏了我一贯的原则。
但是特殊人群就有特殊的对待方式。
比如以前我打架从来不用断子绝孙的招式，但是陈宾让我破例了。
比如以前我从来不打女人，但是颖儿或许就会让我破例了。
“谁他妈稀罕当你人质，你有种把老子放了啊！”我昂起头，雄赳赳气昂昂地和颖儿争执着。
啪！！
颖儿竟然给我甩了个巴掌。
“你以为激将法能改变我的想法啊，没门。”
左脸颊火辣辣的疼，甚至比前几天陈宾扇我巴掌还要疼。没想到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弱女子还能有这么大的手劲。
呸，她哪儿是弱女子。
我被扇了一巴掌后就懵了，缓了缓才反应过来。他娘的，我他妈不能再忍了，再忍下去做男人的尊严都没了。想着，我噌地一下站起身，对颖儿步步紧逼着。
我觉得我现在的神情应该特别恐怖，不然不至于颖儿被我逼得不断倒退。
“你他妈做什么！放开我！”
我抓住颖儿的腰就把她翻了个身，啪啪两巴掌打在她的屁股上。她顿时嗷了一声，我看其他人也是愣住了，水仙竟然还傻在那儿完全没有来救自己小妹的意思。估计都没想到我会这时候忽然开始打起颖儿来。
他们傻了，我可没傻。趁着大家都没缓过劲来，我又是啪啪两巴掌打过去。屁股上面肉多，就算她因为当时特殊情况穿的是丝袜，也只是痛一会儿而不会伤到筋骨。孙祺圣是反应的，冲过来就拦住我，抓着我的手不再让我继续打下去，还让我把颖儿给放了。颖儿捂着自己的屁股，一脸恨不得把我撕了的表情愤愤地看着我，要不是孙祺圣还在这儿当中间人，估计她真的把我给撕了。
孙祺圣面带笑容地跟颖儿道着歉，给颖儿道了歉还不够，又跑去跟水仙说我冲动什么的，还给茶花道了歉。反正这就是个看脸的世界，孙祺圣这跑去过说了几句好话，除了水仙，其他两个人都笑得比阳光灿烂，比菊花还浪，也不计较我这打了颖儿的事儿了。
水仙始终没有表态，只是抽着自己的烟，时不时再被呛上几口。她生疏地弹了弹烟灰，说道：“我知道是颖儿过分了，所以顾暮会生气也是应该的。”
“对，说得好，我就喜欢你这种通情达理的人！”我忍不住在心里给水仙点了个赞。
水仙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话锋一转，接着说：“但是，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应该打我妹妹。”
“……”当我刚才没说话。
这种时候我也没有立场说话，毕竟当事人啊，我还把人家给打了。
孙祺圣嘿嘿嘿地笑着，说：“顾暮还小，冲动了不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吗。”
“快成年了，不小了。”水仙说，“前几个月的柯震东事件还有人说人家还是个孩子求原谅呢，谁都会原谅吗。”
“这又不是一回事，咱也别相提并论。水仙姐，要不你说说，这件事情怎么解决？”
孙祺圣只是客气才叫了声姐，就像他叫雷霆喊雷叔一样的道理。
“以牙还牙，这是我一向的做事风格。”水仙说，“只要让我替颖儿教训一下他，这件事就算是解决了，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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