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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话大背头不肯再说，我们在心里也不愿再跟他走在一起。
他背着一麻袋婴儿，到底能从袁成凯手中换出来什么？
当我们走上山顶的时候，天已经很暗了，看脸能看个轮廓，却看不到眼睛了。
原本我已经做好了夜晚逛坟山的准备，可是来到原先是一片荒坟的位置的时候，我和王叔都呆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了。
只见前方竖起了一支支血红色的旗子，像是招牌，也像路标。
本来在山上有几支旗子也没什么，可最让人感到很违和的是，这旗子不是现代旗子的方形，不是那种能迎风飘扬的绸布，而是用棉布缝制的，三角形的幡子。
那种幡子有风了就晃两下，没有风的时候就厚实的垂下来。
“找到了！”
大背头见了幡子登时来了精神，一鼓劲儿扛起背上的麻袋就走过去，也不管我们了。
我和王叔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觉得还是远远观望，慢慢靠近，这大背头毫无顾忌的承认自己非人类，让人反而更害怕了。
大背头好像看到了幡子就忘了我们的存在，径直在前面快步走，也没有刚才疲累的样子了。
反倒是我们，一接近幡子就有种沉重压抑的感觉。
“这地方阴气好重，这个符你含在嘴里，不要轻易开口，更不要把它随便吐出来。”
说着，王叔自己也含下一枚黄符。
黄符一入口，心胸也为之一畅，那种压抑的感觉像是被一层保护膜弹走了，之前紧张的心理也没有了。
我想问他为什么有这东西之前不拿出来，可他让我含着黄符别说话，也只能等以后再问了。
继续往前走才发现，这些幡子并不是像路边旗那样夹道相迎，反而是这边两三个，那边四五支，一点规律也没有，但终归好像是指明了一条通向什么地方的路。
那幡子是鲜红色，这让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坟头上的红色和我从袁成凯身上撕掉的那片红布。
我把红布掏出来，在仅仅能看清事物轮廓的月光下，揪起一片幡子进行比对。
果然，那是同一种布，同一种颜色。
我们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荒山对于袁成凯来说果然是十分重要的地方。
可是我们刚才已经转遍山头，却没有找到想要一探究竟的荒坟。
我的记忆里，那些荒坟排列凌乱，无序，与这些幡子的位置差不多。
难道坟变成了幡子？
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没头没尾的事情，忽然小路一转，却发现眼前一片通明。
这种明亮与平时见到的灯光不同，不是清晰刺眼的光亮。
而是如同加了一层毛玻璃，模模糊糊的亮，来自渺远异世的亮。
那是一个小街市，远远看见有人在走动，但是眼睛却无法锁定在某个人身上，模模糊糊，难以捉摸。
王叔此刻也不能说话，却严肃到有些可怕的看着我微微摇头。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让我别乱动，别慌张。
可是看他都这么认真，我他妈更慌张了。
我们慢慢摸过去，离得那街市的巷头只有十多米的距离了，可是看他们还是像隔着一层纱，虽然能听见街市里面有喧嚣热闹的声音，却听不清离我们仅仅十多米的人在畅快的谈论什么。
仿佛有一道天然的屏障将我们隔离开了。
王叔重新握紧了我的手，仿佛要把我牢牢锁在身边，就好像我一不小心就会消失一样。
不过他的担心是对的，因为之前在宝城商场，我在他身边，可不就是一不小心就消失了？
这时候，我对他宽厚温热的手掌没有那么排斥了，反而生出一种亲近之情。
再往前走了几步，仿佛穿过了一扇隐形的门，随着小摊小贩的叫卖声突然变得清晰可闻，眼前的模糊也突然消失了。
我站在巷子头，顺着地上整齐而又凌乱的石块路一眼望过去，几乎望不到头，本应该是嶙峋的山头这时候竟然平坦无比。
我不无感慨的说上次来还没有这街市，不可能这么快在这么偏僻的小山上成立一个小市场，难不成又见鬼了？
正说着，突然一个看起来市侩得不比大背头逊色的胖子凑过来，搓着手笑嘻嘻的看着我们。
我看到他满嘴黑乎乎的烂牙，虽然没闻到什么气味，但还是条件反射一般捂住了鼻子，问他要干啥。
他嘿嘿一笑，说你们这灵狐什么价？
这人简直就是找揍，刚才大背头一个劲儿给灵狐估价已经让我很不爽了，我这时候只愁找个人撒气，正好这个脏牙撞到枪口上了。
“没价！”
我一把拎起他的领子，刚要挥拳，拳头却被王叔拦住了。
王叔走上前，也同样笑嘻嘻的说我们行情也有些了解，只是不知道这位仁兄能出个什么价？
一瞬间，我还是自愧不如，冷静不下来是我的缺点，看来很难改掉了。
相比于我，王叔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冷静处事，他现在就是在一本正经的套话呢。
要说了解行情，我可知道他其实了解个屁，从他刚才惊讶的眼神中就知道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街市不比我多了解到哪去。
我往后退了一步，撒开那人已经不太整齐的衣领，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算是道歉了。
那脏牙果然没在乎，哈哈一笑就算过去了，说凭这灵狐您在这就是爷，没人敢动您这位小爷，而且你想揍谁都没得敢还手！
我皱了皱眉，见他还对李柔品头论足，不依不饶，更想揍他了。
不过我们已经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在这群怪人眼中，有灵狐在手，是某种地位的象征，从刚才大背头的话里也能感觉到，灵狐是他们想搞却搞不到的货物，也是只有很强的人才有可能捉到灵狐。
我侧头看了看通身如火的狐狸，静静坐在一侧，巨尾如同天边的火云，轻轻在身后摆动，确是寻常野狐难比。
王叔说我们这灵狐，可是只寻有缘人，要想牵走，就要看你我缘分薄厚了。
说着，竟然装模作样的插起手来，抬头闭眼，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我在一旁看了直想笑，他要是去做生意，肯定是个奸商。
果然，那个脏牙中套了，小心翼翼的探上前，比出了一个五。
那五根手指头，也没有比他的牙更干净。
王叔用眼角斜了斜，便摇摇头道：看来你我无缘。
脏牙把他能掉渣的牙一咬，中间三根手指一收，在腰间比出个六，问道：这回缘分够了吗？
可王叔还是哈哈大笑，说老兄你再去转转吧，这市场上总有你能付得起的。
说完便拉着我走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差点被一下拉摔了。
没想到刚离开那脏牙，王叔就狠狠瞪了我一眼，说：谁让你说话了？
我说怎么了，他这也太不把李柔当回事了。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轻视李柔我心里就难受。
可王叔却说，你嘴里喊着符，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你忘了？
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腮帮子里还含着那道符，时间长了就忘了。我赶紧把它从腮里舔出来，放在舌头正中。
王叔有点气急，说你现在装乖也没用了，害的我也得跟你一起破符，唉！
我自知又做错事，有点愧疚，但也觉得没什么问题啊。
王叔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把我拉得更紧了。
作为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被一个大叔这么像小孩子一样照顾，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我们又随便走到一个摊位上，看见摊主摆着一只只蓝色的陶罐子。
那罐子圆的就像球一样，要不是为了能站住，我想它的底不会是平的。
“小兄弟，魄，要么？”
那摊主穿着明朝时期的儒衣，但不是丝绸，却是粗布。
“破？”
我有点不解。
对，三魂七魄的魄。
可以听得出来，他在看了一眼我身边的李柔之后，对我说话的语气有点诚惶诚恐。
我一听这话，有点傻，魄也可以卖？买来有什么用？
我刚想多问，王叔又把我拦住了，直接问他什么价，照实了说！
那个儒衣大伯见王叔硬气霸道的样子，赶紧一缩头，说一魄两年。
嗯？
年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我们常说得年吗？
我和王叔狐疑的一对眼，似乎隐约觉出这个计量单位有多么恐怖！
王叔说你拿了年怎么用？
那儒衣大伯确实怕了我们，说死人不会复生的。
这一下又把我们搞蒙了。
又不能直接问，直接问漏了怯，在哪里都问不出来东西了。
王叔可不管那么多，一招呼我，把儒衣大伯按到墙角耳目少的地方，还故意看了一眼灵狐，那意思是说我们可是能捉到灵狐的人，你不配合就吃不了兜着走！
那儒衣大伯也恐惧的看了一眼灵狐，知道自己摊上事了，也不敢反抗，只是求饶。
王叔说你若有问有答就不为难你。
儒衣大伯连连点头。
“说，这个年从哪里来的？你用魄换了年回去，又要做什么？”
儒衣大伯声音有些颤抖，说年当然是要给子孙后代益寿延年的呀，要不然还能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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