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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府后院,阴风飒飒,树影婆娑,不时传来几声凄厉的猫叫。四姨太屋里烛火残弱,树影映在纸窗上,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魂。四姨太独自一人坐在屋里,手指绞着手帕,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冷,她的身体有些发抖。一阵风吹了动门窗,蜡烛唰地一下全部熄灭,四姨太登时一怔,接着又怒气冲冲地走到门口,打开门大骂:“少吓唬老娘,老娘不怕你!”
“是吗?”一个幽媚的女声在房里响起,四姨太战战兢兢地回头一看,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坐在床边。一声尖叫划破长空,惊起了树上的栖鸟。
正在二姨太房里的魏老爷听见了动静,没一会儿就赶过来了。一看是老爷来了,四姨太急忙跑过去扑倒在其怀里,抚着胸口,矫揉造作地说:“老爷,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魏老爷把从她怀里扳出来,看着她说:“怎么了?”
四姨太继续娇声说道:“我刚才,刚才好像看见鬼了!”说完又往魏老爷怀里一倒。
魏老爷赶紧搂住她,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别怕,老爷在这儿呢。”
这时被一个人撂在房里的二姨太正破口大骂:“我呸!臭不要脸的狐狸精!每次老爷一来我这儿就变着法儿地把人骗过去!不要个x脸的!”
凤无涅正飘在高高的夜空之中,俯瞰着魏府发生的这一切。至于她为什么会搅进魏府来,这事还得从她进到花满园那一刻说起。
萧挽花在给凤无涅介绍成员的时候,有一个人没有介绍----她的师妹青蓉。不是她故意不介绍,而是她根本不知道青蓉也在那儿,因为青蓉是个鬼。萧挽花介绍时,青蓉正流着泪站在她身后,看得出来青蓉对戏班子每个人的感情都很深。可是为什么青蓉死了,他们都不知道呢,青蓉又是怎么死的呢?
这就要提到前面那位四姨太了,四姨太是年前刚过门的,会拿人得很,才进门没几天就把魏老爷治得服服帖帖的,占了独宠。青蓉是三姨太,本来没有四姨太之前,魏老爷还是很疼爱青蓉的。可是这个四姨太一来就开始暗算其余的几位太太,尤其是青蓉。她先是在老爷面前诋毁青蓉,处处说青蓉的坏话,日子久了,那糊涂老爷还就真信以为真了。四姨太得了圣令似的,开始明目张胆变本加厉地欺负起青蓉来,把她像下人一样打骂,有天趁她不注意还把她踹到了河里。青蓉被从河里捞起来之后,又悲又愤,没几天就病死了。
魏家连葬礼都没办就把人草草地葬了,又怕萧挽花怪罪,就一直谎称青蓉得了怪病,一直拦着不让见。戏班子给青蓉捎的吃穿也全被四姨太霸占了,她堂而皇之地把萧挽花送青蓉的金镯子戴在手上,还说“反正她都死了,难不成还要埋进土里给她陪葬,还不如让我戴了”。青蓉死后,怨念太深一直不能投胎,日夜流连于戏班子里。恰巧被凤无涅撞上了,所以才有了今天晚上魏府之事。
……
“阿涅,你怎么才回来?”凤无涅离开魏府后回了花满园,一进院子就看见萧挽花正站在浓重的夜色里,焦急地等待着她。
她过去牵着萧挽花的胳膊走到屋檐下:“挽花你先别管这个,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个师妹叫青蓉?”
萧挽花一听她知道青蓉,很是惊讶:“对呀,你怎么会知道她?”
“她死了。”凤无涅不加任何感情地告诉了萧挽花这个噩耗。
萧挽花听完向后跌了一步,凤无涅急忙扶她靠在墙上,她落魄许久后才缓缓开口:“真的?”说罢一滴眼泪就流了下来。
“嗯。”凤无涅语气里多了几分深沉,“我在街上听见两个魏府的下人嚼舌根,得知了此事。我还去了一趟乱葬岗,看见了青蓉的坟墓。”
“乱葬岗?他们在乱葬岗给青蓉立了个坟?”萧挽花重复着凤无涅的话,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气得抚着胸口喘不上气来。
凤无涅扶住她:“挽花,你先不要激动。你先回房休息,明天我就带你去青蓉的坟墓好不好?”
萧挽花眼神飘忽,情绪激烈地点着头:“好,好,我明天就把青蓉接回来,”说着已经完全换上了哭相哭腔,“把青蓉接回来。”
凤无涅担忧地看着她,扶着她往房间走:“好,我先送你回房。”
凤无涅安置好萧挽花后也回了屋,一进门就看见青蓉的鬼魂正在屋里哭泣。凤无涅略过她,径直走到桌边坐下,心无恻隐地说道:“你哭什么呀,你嫁进魏府有一个人逼你了吗?反倒是大家都拦着你,可你贪图富贵非要嫁给魏三儿,最后还落得个不得超生的下场。”不得不说,凤无涅果然是毫无人性,她的这番话无疑是给青蓉的伤口上撒了把重盐。
青蓉泪流得更凶,她激动地说:“你说得对!我是活该,可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师姐,平白地惹她伤心!”
“因为她总归会知道的,与其让她听闲言碎语,不如是我来说。”相比刚才嘲讽青蓉时的灵气活现,凤无涅现在却尽是沉重。魏府马上就要天翻地覆,青蓉的死也就瞒不住了,萧挽花一定更想这个噩耗是由凤无涅来告诉她的。
“我不求你给我报仇,我只求帮我好好劝劝我师姐,劝劝戏班子的人们,我青蓉不值得他们伤心。”青蓉跪倒在凤无涅的脚边,扯着凤无涅的裤腿说。
凤无涅一抬手:“你先起来吧,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劝挽花不要为你这种人伤心的。”又起身走到窗边,望了眼窗外:“至于报仇嘛,我本来就没想给你报仇。”
回头看着青蓉,阴冷地笑着说:“我只是想玩个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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