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一下子打开,一个身着风衣,手拿武士刀的男子走下车来,冷冷的看着趴在地上的艾蔓。
小可想爬起来,但是刚刚那一下,显然已经把她的腿骨撞断了,身体一撑,又倒了下去。
手拿武士刀的男子一步步向艾蔓走去,他并不急,现在已经没有人能阻止他了。
艾蔓坐在地上,惊恐得说不出怀来,浑身上下都在抖。男子的阴影已经整个把她罩住了,从她的瞳孔中,闪过武士刀的冷光。
“别……别杀我”艾蔓绝望的说。
男子身后提起艾蔓“在哪里?”他说,声音生硬且音调不准,好像刚学中文的外国人。
“别杀我”艾蔓根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一个劲的重复道。
“在哪里?杀手杀扎在哪里?”男子声音的说着,眼神向扑食的猎鹰。
“着”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一只皮鞋应声打到男子的后脑门上。男子转身,看向缺了一只皮鞋的老潘。
“呔妖精,哦不不,恶贼,我乃花果山美猴王……”老潘摆出黄飞鸿的架势,忽然发觉台词不对,改口道“你管我是谁,老夫可是练过家伙的人,听好了,空手道彩带的,厉害吧,跆拳道100段,无敌了,外加武当棍少林掌峨眉拳丐帮香港脚,可谓无所不精无所不通。你要是再不放了我们家小姐,别怪老夫不客气了,到时候让你尝尝佛山不洗脚,让你三天吃不下饭,五天睡不着觉,七天患痔疮,别怪我啊。”说着老潘脚下开始移动,自以为是的走起八卦来。
男子瞪了他一眼,忽然手中的武士刀向他回去,老潘闭上眼睛猛的后退,一个不小心跌坐在地。
“哼”男子发出冷笑,把艾蔓往肩上一抗,向劳斯莱斯走去。
老潘坐在地上,看着男子把艾蔓抗走,却站不起来。艾蔓也不叫了,就这么任他扛着,这时候竟抬起头看着老潘摇了摇头。老潘的眼神更奇怪,看着艾蔓,眼中闪过奇怪的神色。
男子把艾蔓往车内一扔,摔上车门,转身来到前面的驾驶座,开门上车。艾蔓眼看就要落入虎口,扳机生死未卜,小可重伤倒地,老潘又得了老年痴呆,这时候有谁可以救她?
没有人,没有人可以救她!
真的吗?当然是真的,至少那名男子是这么想的,所以他的动作并不急,而是优雅的拉开车门,矮身,钻进驾驶座,伸手关车门,准备开车离开。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了枪声,要命的枪声。
枪声自何而来?自小可手中的左轮而来,子弹到哪去?到男子的太阳穴开个洞去。
男子看着眼角不断涌出的鲜血,露出不信的眼神,他至死都不信一个手受了伤,又被疾驰过来的汽车撞成重伤的女人还能开枪,还能开这么精准的枪,这一枪还能要了他的命。
他不信,所以他死了。
小可举在半空中的手猛地落下来,摔在地面上。刚才那一枪,是她靠着老潘阻碍男子时上的子弹,当时她已经因为过多的失血和严重的撞击导致视线模糊,连举枪的力气都没有了,然而她还是凭着一股毅力,举起了手中的枪。她瞄了很久,因为这是不能有任何偏差的一枪,终于她等到男子坐在驾驶座上静止的身影了,于是凭着感觉,她扣动扳机。
这简简单单的一枪却耗光了她身上全部的精力和能量,当这一枪发出之后,她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的倒了下去。
喘息,现在她除了喘气什么力气都没有了。
她连喘气都会浑身发疼。
现场又变得莫名的寂静,不是安静,是寂静,所有的客人和服务生,厨师都逃走了,这剩下他们几个人孤零零的倒在香榭丽舍之春的门外,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时间仿佛忽然间凝固了般。
这时候,在黑暗中,传来嗒嗒的脚步声,声音虽然不大,在这寂静的街道上却异常的清晰。
一个身着风衣,梳着小辫子的男人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他和之前几个人的装束完全一样,只是脸上显得更沧桑,眼神也更冰冷,狠毒。他一步步走向劳斯莱斯,脚步声中似乎带着某种奇异的节奏,让人听了说不出的压抑。当经过小可身边的时候,他斜眼看了一眼小可。
小可躺在地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本当に感心します”小可听到他口中穿传了这样的声音,虽然听不懂日语,却看出他眼中闪过敬佩之意。然后他向车子走去,狠狠的说了句“失败のひと”小可知道那是对他自己人说的。
小可没有说话,而是死死的抱着王小姐,她的额头已经满是汗珠了,却没有出哪怕一声说疼,只是紧咬着牙关,强忍着。她倔强的样子,让板枪隐隐的心疼。大家同时女孩子,有些女孩子一遇到事情就知道尖叫,而有些,就算鲜血直流也一声不吭。任何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别呢?难道就因为她们一个天生是小姐,而一个天生是保镖吗?
没有人天生是保镖,就好像没有人天生是杀手一样。他们都是为生活所迫,为了混一口饭吃,就义无反顾的迈进了这个死后永远进不来忠烈堂的世界。这样值不值得?
没有人告诉他们,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们背后的辛酸。
你能不能理解他们?你能不能体会他们握枪时手上溢出的热汗?能不能感受到挡子弹时胸前飞扬的热血?
当他们倒下的时候,没有人会流泪,甚至没有人会记得他们的名字。杀手OR保镖,这就是他们的全称。他们活着时没有人关心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死后更不会有人管他们寂不寂寞?
所以当有人问起他们“你寂寞吗?”这样的问题时,他们的回答是。
“杀手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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