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他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如梦方醒。
“你……你再说一遍。”冰玉脸上浮上一抹红晕。这么明目张胆地犯花痴,一定被他笑话死。
“哇,被我的魅力迷住了吧?”他勾了勾她的小鼻子。
“切,别凑美了,我在想‘闲敲棋子落灯花’是谁写的呢。”
“嘴硬,不承认是不?”青玄用坏坏的眼神看她,准备举起手去搔她的胳肌窝,她见状连忙举手投降:“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是问蒲公英属于什么性质的中草药,它的功用又有哪些?”
“你这道题我知道答案。蒲公英属于寒性中草药,治热毒、痈肿、湿热、黄疸、疔疮肿毒、乳痈、咽痛等等。尤其对女性乳腺增生,乳腺结节等,疗效非常显著。”她顿了顿,又道:
“最近,我还有个特别发现。那就是蒲公英对治愈鼻炎有神奇的疗效。小时候因为空气干燥,我得了很重的鼻炎,每日总是鼻涕不断。后来听人说蒲公英对身体有消炎作用,我就从药铺买了些干蒲公英泡水喝,还别说,鼻炎居然不治而愈。”
“哦?是嘛,那你这条可以计入《中医药典》了。既然你答得这么流利,就不惩罚你了。”青玄眨了眨眼睛,“你那‘闲敲棋子落灯花’的作者有没有想起来啊?”
“真心想不起来啊,这一句我好多年前就知道,可是作者却不知道是谁。”冰玉捎着头,一副苦恼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个不太有名的作者吧。”
两人捧着诗集查了半天。都没查到。后来冰玉上网去查,发现那人叫赵师秀,是南宋诗人,怪不得唐朝的诗集里没有这人。
两人看书看得头晕眼花,连吃饭做梦都在研讨考试题。
终于,乡试这天到了。
冰玉素来无抄袭的习惯,因此。孓然一身地进了考场。
青玄却没那么老实。他头天夜里,点着蜡烛打了很多小抄:塞在袖筒里的,藏在衣襟里的。写在大腿上的,甚至还有藏在头发里的!反正带着这些小抄进考场,心里踏实多了。
来参加乡试的人很多。考场定在建邺城有名的书馆里。考生进入考场之后,考场的大门就关上了。两个侍卫手执兵器守在门外,以防闲杂人等擅闯考场。或是考场内的人与外面的人私通作弊。
主考官站在前面,一副威严的模样。笔墨纸砚都是事先准备好的,每人桌上一套,考生只需自己答自己的卷子就行。偷看别人的是不行了。因为每名考生中间放了隔板。
乡试的题还算简单,都是选择题。冰玉一看这题就笑了,在现实世界里。她参加过大大小小无数次考试,像这样的题她是最擅长的。因为即使不会。用排除法还能蒙对几道呢。
青玄看着卷子,有些他很快就答上来了,可有些他却觉得面晃的,觉得在哪本书上看到过,可又想不起来具体是哪本了。
他抬头看看主考官,主考官阴骘着脸正在看他。妈呀,被主考官给盯上了?不会吧。
青玄假装做思考状,咬着毛笔尾巴,蹙着眉毛,似乎在想答案。其实他在等主考官去别人那监考的时候,好把藏在袖子里的字条拿出来抄。
那主考官也仿佛看穿他心事似得,就站在前面的讲台上,哪也不去。青玄没办法了,直挨到考试结束,纸条也没机会掏出来。最后,他只好在交卷子前一刻,胡乱写了答案。
发榜的日子就在一周后的下午。
好多人来看榜单,青玄拉着冰玉,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钻进人群前面,在数百名考生中终于找到自己的名字。这次,冰玉考了23名,青玄却排在58名。真是幸运,那些答案居然被他蒙对了不少!
乡试是过了,会试也应该很容易吧。
青玄不在认真读书,没事的时候,他就给马厩里的马梳梳毛,要不,就给羊圈里的羊喂点草。实在无聊的时候,才翻翻书本。
冰玉却不敢懈怠。她觉得会试不会那么简单,还是要认真看书才行。她也劝青玄和她一起看书,可是青玄哪肯听她的。不但不听,有时还给她捣乱。
他趁她打盹的时候,在她脸上画了两撇小胡子。待她发现后去洗脸时,他又趁机把她的书藏了起来。她聚精会神坐在那看书,他就故意在她面前走来走去,还把她大婚时穿的衣服拿出来批在身上,扮演媚态十足的新娘子。
冰玉总假装看不见,心里却在乐:这熊孩子,捣乱的招术还真多。不过,她不恼他,他比自己小五岁,怎么能和他计较呢?
青玄自觉招数使尽,那边也没动静,他便生气了,道:“你怎么不发脾气,不和我吵架啊。”
“发脾气?吵架?我们在一起恩爱还恩爱不过来,为什么要吵架——”冰玉把书放在一边,困惑地看着她相公。
“你知道,有的时候,吵架也是一种沟通。像这样相敬如宾固然很好,但觉得不像夫妻。你看哪家夫妻一天老客客气气地……”青玄说着他的一番大道理。
“可是——我不会嗳。”冰玉怵然。
“这个我会啊。来,我来教你。”青玄站在地中间,伸出食指指着冰玉的鼻子道:“你这个站着茅坑不那啥的人——哎,你说我不是有病吗?怎么能教别人骂我自己……”
冰玉捂着嘴一个劲儿笑。
……
会试就在京城里举行,考场设在国子监。由礼部尚书亲自监考。
来自全国各地的考生,坐在国子监的教室里,上面是主管国家礼仪教育的最高官员,下面是国家的未来之星,一种神圣的使命感和庄严感顿时笼罩在这些考生的身上。青玄拿着卷子。居然浑身打了个冷战。
这次他把答案写在了衣襟的里怀里和两只胳膊上,只要一挽袖子或是一掀衣襟,就能看见答案。
考试开始了。考场上静悄悄的,只有毛笔在卷纸上的摩擦声,以及考生们偶尔吸鼻子的声音。
考官在考生身边踱着步,偶尔低头看看他们答的题。
冰玉微蹙着额,手上的笔在卷子上飞快地写着。
青玄趁考官走过去的时候。撸起胳膊看一眼。再迅速放下。反正这里没有监控,也没有流动监考,可以大胆地抄。上次就是自己太胆小了。什么都没抄到。幸亏过了乡试,否则自己后悔死。
这次考试的题型仍然是选择题,而且只有单选。只不过题量比乡试大了很多。一共两个小时,一百道题。而乡试仅仅五十道题。时间却是20分钟。两次考试的内容倒是基本相同。
青玄把自己会的都挑着答完,剩下的连蒙带唬。再从胳膊上和衣襟里抄了点,算是把这张卷子对付着答完。
交了卷,走出考场,他心里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嗯。这次成绩应该比上次还好。
冰玉早出来了,她站在国子监的院子里,眼睛正朝这边看过来。阳光刚好打在她身上。照着她米分嫩的面庞,还有头发上那闪着紫色光晕的发钗。
她挪了挪步子。刚好迎上她夫君的目光:“怎么样?相公,答的还算顺利吧?”她柔和的声音飘入他的耳畔。
“当然,你相公我是谁啊。”青玄笑着,搂着她的香肩,“我们回家还是去哪?”他问。
他知道,娘子一定比他答得好,因为她复习得很用功。不像他,光调皮捣蛋了。
“我们去花农那看看,天暖和了,我想买个花圃,种点花。”
“好。正好我那有好多花种,等一会儿回去我把它们都翻出来给你。”
两人边说边走,风乎乎地吹着,吹得冰玉腰间系着的两块芙蓉玉佩叮当作响。就连耳边垂着的两个水米分色耳坠子,都摇个不停。
春分刚过,地上已经没有了积雪的影子有民谚——春分地皮干,风干的泥土一阵阵被风吹起,弄得空气中到处是灰尘。
路边的柳树枝已经变成黄绿色,只是枝上还没发出新芽。街上的行人一部分已经脱掉厚重的冬装,换上款式新颖,颜色鲜艳的春装。
冰玉穿着水米分色襦裙,发间插了淡紫色蝴蝶双钗,她款款迈着莲步,仿佛整个身影都要融到这春天里。
走过两条街,又穿过三条横马路,在一家农舍前,他们找到了花农。那花农穿着简单的粗布衣服,衣襟上还沾着些花土。他正在给一盆杜鹃花松土。那杜鹃花的每一个枝杈上都打着骨朵,看起来马上要开了。
花农年过六旬,下颌留着稀疏的胡须。窄而长的面孔上是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他个子不高,身材瘦小,有些驼背。精神却异常矍铄。
“老人家——我们想买个花圃,你这有吗?”青玄探着身子问。
花农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年轻人,淡淡地道:“花圃是有的,但不知你们要什么样的?”
“让我们看看,都有什么样的?”
“那——跟我来吧。”花农犹豫片刻,把他们领进后院。这里比前院又大了许多,院子里林林总总堆了好多花圃,有圆的,有方的,有陶瓷制品,还有木制的。
“你们喜欢啥样的,自己挑吧。”花农坐在一张半旧的漆花竹凳上,身子蜷缩成一个问号。
这么多花圃,简直让人看花了眼。冰玉瞅瞅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时拿不定主意。
忽然,青玄在不远处喊:“娘子,你看这个咋样?”未完待续
ps:婆婆买了一捆雪里蕻英,说是要腌咸菜。自从得了高血压后,我对咸菜不再感冒,但是又不能打击婆婆的热情,只能默许她把那些粗盐粒子撒在鲜绿色的菜叶上。反正我打定主意,不准备吃它的。晚上包了萝卜馅烫面饺子,里面还放了米分条和海米。这个我喜欢。
吃过饭后,照例去河边散步。现在天黑的早。河边恍恍惚惚,只有一少部分人在那锻炼。这与夏天是没法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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