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什么阿雷哥哥已经死啦,你是欺人乎欺己乎?”李保国长棍高高举起,那一声直如当头棒喝。 他虽在南朝为将,但是常年在外征杀,与萧雷还是多年前见过一面,今天萧雷身上血迹淋漓,他自然不会认出,更不会想到名动大陆的萧掌门会遭人暗算,再加上见到琴魔,心神激荡,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所以竟然没有认出萧雷来。
如玉在这一声断喝里,恍然而醒,茫然四顾,“什么,我的哥死啦,一定是你,是你,是你杀死了我阿雷哥哥,你还他的命来。”她悲痛之极,出手如电,一股强大的气场刹时笼罩住了李保国。
李保国只觉身形一滞,周围好像充满了极其粘稠的液体,行动立即慢了好多。他扬起的长棍落下来的时候如玉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阿雷哥哥,玉儿给你报仇了。”如玉的手已经触到了对方的后背,突然她感到自己的气场有了一丝颤动,那是一种无比霸道的力道强行撕开自己的气场,就在这一瞬间,李保国的长棍如奔雷逐电,直刺如玉心门。
如玉的气场立即凝成一线,直奔长棍,两股力道相遇,一个极刚极强,一个至柔至软,竟然半斤八两,难分轩轾。
李保国的长棍就像是撞在一大堆柔软的棉花上,毫无着力处,正当他惊愕万分的时候,如玉的反击连绵不绝,浑如大江潮生,不知穷几。
如玉其实早已心力交瘁,李保国这一杀手后劲十足,她不得不以强对强,几轮攻击下来,李保国固然岌岌可危,如玉也已成了强弩之末。
李保国的长棍在距离如玉心口二寸的地方,不停地颤抖,如玉左手抱着萧雷,右手前引,一丝淡淡的雾气正从她纤细的指尖逸出,雾气慢慢地向前延伸,长棍在雾气里时隐时现。而两人的身影却像雕塑般静止不动。
萧琰眼看李保国的长棍就要碰到他爸爸,他来不及多想,运起全身的功力,拍向李保国后背。布惊电大惊,出手如电,“少爷,动不得。”一把将萧琰拖开。但李保国强悍的外力还是把萧琰震倒。布氏兄弟立即移形换位,把萧琰护在当中。
此时残阳西坠,新月初升,青衫少年在莫文强推宫过穴之后,终于舒过一口气来,他慢慢睁开眼,无力地看看四周,看到马队团团围着自己,他的眼角立即掠过一丝杀气,“你们在这里干嘛,那些人都杀了吗?给我把他们全部杀死,一个也不得留下。”
“是,属下这就去办。”莫文强站起身,大声喊道:“小太保有令,杀,杀,杀!”刹那间马队就像被注了兴奋剂,一时间人喊马嘶,疯狂地杀向如玉等人。
眼看马队的刀就近在咫尺,布惊风长剑一引,大声说:“快,风云剑阵,保护小公子。”立时,剑光暴涨,织成一片光幕,把萧琰紧紧护在里面。
马队的冲击被风云剑阵劈成两半,他们略一停滞,便更加猛烈地扑向如玉和李保国。
布惊风眼见如玉和李保国还在纠缠,自己却无能为力,现在如果不齐心合力想办法杀出重围,那么摆在面前的只有死路一条。
布氏四人,心息相通,立即摧动剑阵挡住马队的进攻。马队的长刀在无边的剑光中纷纷坠落,但是很快的又有的长刀杀过来,在几轮攻击之后,风云剑阵所能保护的圈子越来越小,驼队的汉子们一批批地倒下。很快地,布氏兄弟就被逼到了如玉和李保国的身边。
布惊风的额头沁满了汗珠,如果再不想办法解开李保国和如玉,那么这里所有的人都将要陷入绝境,而要解开他们又谈何容易,那只有用鲜血做代价。所以布惊风身影暴涨,不顾一切地撞向李保国的长棍,长棍在他的撞击下,倏地偏转过来,如玉和李保国的两股大力全部招呼在布惊风的身上。
纵然是钢筋铁骨也不受不了当世两大高手的正面轰击,布惊风立时萎顿在地。如玉和李保国霎时分开,李保国长棍一横,扶住布惊风。
布惊风脸色惨白,他拚着最后一口气,一字一顿,一字一血地说:“李将军,我们是萧家驼队,我们被他们暗算,我家主人已经遇难,求求你看在萧家为国为民的份上,把我家小公子救出去吧。”
李保国很是惊讶,“什么,你们是萧家驼队,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对我们萧家赶尽杀绝。”布惊风把头转向如玉,“如玉小姐,我求你看在我家主人的面子,救小公子出去,如玉小姐,小公子就交给你啦。”布惊风把最后一抹余光看向萧琰,就此一瞑不视。
如玉心头剧震,她孑然而立,一时竟不知何去何从。就在这时,一篷暗器漫天飞来,原来是唐门五虎的花落残红终于出手,在新月的辉光里,一片红光立即笼罩住布氏兄弟以及李保国。眼看几人就要在残红纷飞中失去性命。
风云剑阵在失去老大布惊风后,威力大减,布惊云的腿上又中了唐门的一枚落红,眼看形势更加危险。
李保国终于一声虎吼,长棍舞动起来,立即把满天的红光冲淡,唐门的花落残红在强大的棍影里纷纷反噬,竟然要比唐门五虎发出时还要强上几分,五虎本来可以把它收回的,但听得风声冽冽,哪里还敢以身犯险,只见红光迸现,马队的人坠落一片。
李保国见如玉还在踌躇,他大声说,“我不管你是琴魔还是如玉姑娘,现在先把我们的恩怨放一边去,等我们杀出重围我再找你要我家芸儿。快,你带小公子走,我和他们来掩护你。”
如玉喃喃地说:“我只要我的阿雷哥哥,我可不管其他人。我干嘛要去救他?”她抱着萧雷转身就走,“你们都让开。”
马队的人在她冷漠的目光注视下,纷纷让开。
布惊云见如玉要走,大是恼怒,“琴魔,你这样一走了之算什么,你给我放下我家主人,我家主人没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你根本不配爱他,呸,你不配。”
如玉一愣,“什么?我爱他有错吗?”
“你爱他没错,但你既然爱他,为什么不能接受他?”布惊云毫不松口。
“我怎么没有接受他啦?”如玉把萧雷抱得更紧了。
“你既然能接受他,为什么不能接受他的公子,如玉小姐,如果你真的爱你的阿雷哥哥,你就应该把他的儿子萧琰当成你的亲生儿子。”
“我的儿子。”如玉有一点迟疑,“我没有儿子!”
布惊云不让如玉多想,“不对,小公子是萧雷的儿子,就是你的儿子,你们一家三口的事,还要我们来说什么吗?”布惊云扯过萧琰,一把扔给如玉。“如玉小姐,我家主人临走前不是托你一件事吗,你忘啦?”
如玉有点迟疑,但她还是伸手接住了萧琰。“阿雷哥哥并没有说什么事啊。”
“主人的意思就是请你把你们的公子抚养成人,为他报仇。”布惊云故意把“你们”两个字说得很重。
如玉有点恍惚,萧雷临去时分明说请她帮忙的,可是要帮什么忙,他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布惊云说的也许是吧。她终于把萧琰拉到身边,“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走。”
“这就对了,如玉小姐,你带着少爷先走,我们来掩护。”布惊云松了一口气。
萧琰大喊:“布叔叔,我不要离开你,我要和你们一起走。”如玉不容他说什么,拉了他就走。
青衫少年狠狠地盯着如玉,冷冷的说:“杀了她,杀,一个都不许留。”
这时,黄毛的后队也已赶到,立即排成三花阵挡住如玉的去路。
如玉冷冷一笑,她把萧琰甩在身后,“乖儿子,搂着我!”语气坚定,不容分辩,萧琰果然顺从地紧紧搂住如玉。她左手依然抱着萧雷,右手抚琴,霎时五音齐作,嘹亮的琴音,如轰雷掣电一般轰向马队。
这是如玉毕生修为的大爆发,即使是当世强者也无法直面撄其锋,何况是这些普通的士兵,虽然他们平时便接受了魔音的洗礼,但那种魔音与如玉的天籁绝响比起来,不蒂是小巫见大巫。
空气中立即弥漫起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息,温润而醉人,然而,就在下一刻,它却变成了无孔不入的精灵,疯狂地向那些马上乘者的耳中钻去,再然后,它更是钻进了他们的意识里,疯狂地噬食着他们的意识。
马队的阵脚立即大乱,琴音却越来越高亢,越来越激越,马上骑士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他们尽量地张大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来抑制就要蹦出胸膛的心脏。
青衫少年在重伤之后,再也无力抵御琴音的魔力,他只感到心烦意燥,他身边的莫文强赶忙把真气再一次输入他体内。
等到青衫少年定下心神来,琴音已经遥远得若有似无,极目天际,琴魔的白色长发在夜色里渐渐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光点。
“是凤舞九天!”少年无奈地说:“没想到她会出现,但是她已经是强弩之末,跑不了的,传我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除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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