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柳如华眼中的泪水酸涩也刺痛，让她忍不住泪水盈满了眼眶，她低下头，不敢去看旁边苏蔓青探究而好奇的眼神，只好用手按了按眼睛，强行地将眼泪压回去，说道：“你不要去骚扰他……我求你。 ”如果让杜舒白知道，她一切都完了。
“我可以不去骚扰他，但是你必须要回到我的身边，等我玩腻了你，才会让你离开。”韩梓瞻冷冷地说道，“而且，谁说你没有利用价值了？我听说你最近和你那个好姐妹桑非榆和好了，她不是楚弈城的老婆吗？只要你利用好她，同样也可以得到楚弈城的消息。”
柳如华狠狠地掐断了手机，一掌狠狠地拍在汽车的座椅上。
“怎么了？”苏蔓青问道。
“没什么。”柳如华慢慢的平复自己的心情，她现在情绪不能太过激动，以免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
她突然想起韩梓瞻的话，脑海中一片空白，如果他的说法是对的的话，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她颤抖着手，抚摸着那小腹，那里依旧平坦，似乎什么都摸不到，也感受不到孩子的气息，甚至连苏蔓青所说的妊娠反应都没有。这段时间她承受的压力太大，也不知道情况会不会变得很糟糕，会不会像医生说的那样，胎儿停止生长或者已经萎缩……
她心里一片惶恐。
“你怎么了？脸色很难看，刚才谁给你打的电话？”苏蔓青担忧地问道。
“一个一个熟人。”柳如华说道。她咬唇，紧张又担忧的情绪越来越重。韩梓瞻还是想继续利用她，甚至威胁她，她现在除了尽快将那些钱还清，再和杜舒白一起离开这里，离开韩梓瞻的控制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
北方的寒冬冰雪覆盖，而南方虽然同样寒冷，却不是一篇单调的白色。回到梨庄，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棵棵失去了茂盛如碧玉一般树叶覆盖的梨树，苍虬的枝桠古朴有力，在寒风中招展，遒劲的树干挺拔高大，次第排开，一一出现在人的视野中，如一排排整齐待阅的士兵！
回到熟悉的故乡，桑非榆的心瞬间就雀跃起来，立刻打开车窗，将头探出去看风景，也不顾车子在急速行驶中窗外吹进来的凌冽的寒风。楚弈城将她拉回来坐好，关上了窗户，再为她把围巾围好。
“虽然是在南方，但是中国南北方冬天的时候除了一个下雪一个不下雪之外，都一样冷，南方还潮湿，仔细吹感冒了。”楚弈城苦口婆心地说道。
“我在南方长大的，早就习惯南方的天气了。冬天没有暖气照样过啊，我记得小时候，我最喜欢冬天，还和一个小玩伴到山上扫树叶，将树叶扫在一堆，然后烧了取暖，还可以顺便丢几个红薯在里面烤。我们就围着树叶火堆，一边取暖，一边闻着烤红薯的香味流水口，别提多开心了。”她眼睛里全是满满的满足的回忆，似乎还能闻到烤红薯的香味一般，还咽了一口口水。
他伸手为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理好，笑道：“真的有那么好玩吗？不怕火烧得太旺了？”
她很不屑地乜了他一眼，“怎么会？大家围在一起看着火，怎么会出事？再说，那时候我和东……”她的声音一梗，心虚地抬眼看了看他，发现他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之后，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和东惟，经常上山烤红薯，将家里存储的红薯偷出来，一次只偷几个，大人发现不了。只不过后来慢慢地到了高中了，学业慢慢地重了，他就再也没有和我一起出去烤红薯了。”
他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你小时候都是在山上长大的？”难得的，他竟然开口问她小时候的事情。
她摇摇头，“只有在……”
“只有在和何东惟约会的时候跑到山上去？”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不可忽略的怒意。唇角也扬起来，冰冷的笑意透人心骨，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他突然觉得自己在她的生命里出现得太晚，现在只要一提她小时候的事情，总是和何东惟沾边，似乎她的童年和青春，都已经深深地烙上了何东惟的印记，无论如何，都无法抹去了。
他一说就中，她心里微微慌乱了一瞬，立刻就否认，说道：“哪儿有，除了他之外，还有毛毛啊，蔓青啊。”
“毛毛是谁？”他的眼睛微微一眯！
她心头又是狠狠地 一梗！她能说毛毛是她从小一起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而且还是她的小根本的男人吗？在一瞬间，她心里百转千回，不知道转了多少个想法，终于说道：“毛毛是我小时候养的一条狗，每次它都会跟我一起出去玩的。”对不起啊，卖梨花酒的毛毛……她在心里十分愧疚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那你紧张干什么？”他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伸手去拧他的胳膊，奈何衣服太厚他胳膊太硬，根本就拧不动，只好放弃，“我为什么要紧张，是你的眼神太吓人好不好，你成天只知道吓我！我要回去告诉我爸爸！让他好好的修理你！”
她这句话很管用，果然他就不再吓她了，而是伸手抱住她，轻声地安慰。
她心满意足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你说我待会儿怎么办？我爸爸会不会已经拿着棒子在门口等着你了啊？”
“也许会。”他说道，“你就担心我？你不担心你见我哥哥，难道你不会紧张吗？”
说到这个，她也紧张起来，但是又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说道：“你和你哥哥像吗？如果你和你哥哥很像，我就不怕啊，再说，我也算是他的亲人了，他不会对我太严厉吧？”
他轻笑，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仔细地看了看，目光温柔随意，似乎只是在欣赏而已，“你长得虽然不怎么讨喜，还总是给我脸色看，但是只要乖一点，估计我哥哥会喜欢你这张脸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很不屑地说道：“我为什么要用脸来打动他？我是要用我美好的道德和伟大的情操以及善良的本性来征服他。”她很自豪的说道。
他失笑，“是是是，你说得对。”他笑道：“我哥哥可能比我要难以接触一些，他比较像我爸，人也冷漠一些。”
她心里一怔，“比你还冷，我的天？那得冷成南极了啊。”
“哪儿有那么夸张，他只是比较慢热而已。”他笑道，“不过他有个弱点，别人都不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
“什么什么？”她好奇的说道。
“他害怕软体动物和虫子，还有些讨厌鸟类。”他似笑非笑。
“啊？”她有些惊愕，“一个大男人竟然怕这些？”
“是啊。”他点点头，“他小时候被一个女人拿着虫子吓得满大街跑，那女人还曾经将一只鸟杀死了摆在他的面前，血淋淋的，估计就是那个时候开始，他不喜欢虫子软体动物和鸟类的吧。”
她侧首，“为什么那个女人要拿虫子吓你哥？”
“小孩子恶作剧而已。”他轻描淡写。
也是，小时候她也遭遇过这样的恶作剧。她害怕蚯蚓，所以毛毛曾经挖了一大堆的蚯蚓来吓她，害得她做了好几天噩梦，哭了好几天……
微风轻拂，带着冬季的微寒，还带着淡淡的硫磺硝烟的味道。小时候，桑非榆很喜欢闻这个味道，因为这种硫黄硝烟的气息，预示着春节的到来，春节对于每一个孩子来说，都是欢乐的天堂。
一下车，闻到这种味道，她觉得特别的怀念。也知道，有的人家外出的人已经回来和家人团圆了。她和楚弈城站在两排房屋之间，看着悠长悠长的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人来人往，人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空气中似乎都感染着快乐的气息。她一眼看过去，发现好多户人家的门口都挂上了灯笼，贴上了春联，有的人家正在放鞭炮，间或一朵璀璨的烟花升空而起，在还没有抹上浓墨晦明晦暗清澈的天空中绽放出华光绚烂，格外的美丽！
淡淡的彩光流转照影，落在她的脸上，温柔而皎皎，突然之间如同心里炸开一股暖流，流向四肢百骸，也突然之间，好像身边有了她的存在，生命变得不那么寂寞和空茫。
他似乎从来没有过过春节，来到中国之后，也在中国过过年，但是通常都是他站在那座城市的最高处，看着脚下华彩万丈流光溢彩繁华喧嚣的城市沉浸在春节的喜悦和热闹中，而他却独自一人，欣赏着别人的热闹喜悦。
而从今天开始，以后的每一年，都会有她。
他伸手将她柔若无骨的手握在手心，踏着万家灯火映照的街道，一步一步往家里走。
天空中绽放的烟花越来越多，如浩瀚星辰，无极宇宙，将天地渲染得五光十色熠熠生辉，他们的身后是大片大片绚烂的夜空，脚下是家家户户灯笼火光中投射下来的热烈光彩，两人的身影在这一片片灿烂流光的光影中交织纠缠，如荡漾在水中相融叠交彼此重叠的样子，缠绵悱恻连绵不绝。
“弈城，”她在这片静美又热闹的天空下轻声地叫他的名字。
“嗯？”他就在她身边轻声地应着，温柔又沉醉。
“以后每一年你都这样牵着我回去好不好？”她的目光荡漾着葳蕤的柔情和渴望，轻声地说道。
“好。”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带着她走入一片星辉之中……
……
“啪啪啪啪！！”
刚一走到门口，院落中突然传来一阵激烈急促又震天动地的鞭炮声！
桑非榆立刻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传来淡淡的白烟，空气中立刻充斥着浓浓的硫磺的味道！刺耳的鞭炮声响斥在耳边，间或还有被炸起来的小石子儿或者鞭炮飞起来，楚弈城立刻将她拉在身后。
“没事儿！”她凑到他耳边，大声地说道：“我们这儿的习俗，在外的亲人过年回家的第一刻，就要响鞭炮，响完了我们就可以进门了！”
她已经看见她的爸爸妈妈还有舅舅舅妈还有她的表弟林沥正站在家门口，欢天喜地的看着他们。想必是他们远远地看见他们快要到家了，就将早早准备好的鞭炮点燃了。
一阵急促热闹的鞭炮声过后，他带着她走进去，里面的人也马上迎了出来，欢声笑语七嘴八舌的开始热闹起来。林薇香赶紧将两人手里提的行李和东西都接过去，林沥拉着楚弈城一声一声的“姐夫”叫得让楚弈城十分的受用。
而舅妈有些尴尬，当初她以为楚弈城是保安，拼命地让他和桑非榆分手，现在蓦地相见，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楚弈城和桑非榆一起，挨个叫过去，依次的拜年说吉利话，跟着桑非榆叫“爸妈舅舅舅妈”，这一声声亲切地称呼，立刻就化解了陌生的隔阂。
林薇香暗中蹭了蹭舅妈的手臂，说道：“我就说吧，小楚不是一般人。”
舅妈脸色有些挂不住，“算我当初眼拙，待会儿我一定好好地补偿你女婿，给他做几道林家私房菜，祖传的那种，可以了吧？”
算一算两人回来的时间是腊月二十九，还有两天才算正式过年。吃过团圆饭之后，一家人开始着手准备大年三十晚上的年夜饭。
桑非榆是没有办法帮忙的，顶多帮忙打打下手。刚好林家私房菜中有一道秘制烤乳猪，需要最干燥的梨木烤制，她便和林沥一起将所有的梨木都码起来放好，等到要烤的时候劈好就可以用了。
一回来之后就忙碌了几个小时，临到睡觉的时候已经很晚。她回到房间中，楚弈城不在，下楼就听见几个男人在书房里面不知道在干什么，便贴在门口听墙角。
“你的那个字不好，浪费我的春联！”桑爸爸桑致意说道，“还是让小楚来写，这春联可是要贴出去的，你可别写出来丢人！”
“为什么姐夫一个外国长大的书法比我好？”林沥十分的不甘！“我的字也不难看。”
“你我一人写一副吧。”楚弈城提议道。
“这还差不多。”林沥欢天喜地。
“那也好，小楚写的贴大门，你写的就贴鸡圈。”舅舅笑道。
“凭什么……”林沥不满地反对……
……
书房中一片欢乐，看来也没有桑非榆预想的桑爸爸对楚弈城兴师问罪的情况，她立刻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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