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８最难抉择的胁迫
“对不起，澈，我毁了你辛辛苦苦修炼的内丹，还要辜负你的心意……”
他烦躁的制止我继续说下去：“别说对不起，没有任何意义，而且，内丹的事情，我并不怪你……汐，我觉得很难受。 ”
“怎么了？”看他黯然而悲凉的神色，我有些不忍，也有些心疼：“澈，你是不是一个人呆在念灵湖觉得很孤独？”
“我觉得很冷，从死的那一天起，一直到现在，两百年来，在那种恶灵遍布的地方除了害怕和冷，我没有别的感觉。”他颓然叹气：“当我认识你之后，才觉得不那么孤单也不那么冷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近来老是来睡莲池吗？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在这世上，我不再是一个人了，有人可以让我牵挂，与我有一样的处境，我觉得心里有一丝丝暖意，可是你竟然是漠源的女人。”
“澈，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欲言又止。
我很想抱住他，给他一点暖意，可是我知道，如果我这么做了，他一定会更加沉陷，我绝不能离他太近。为避免伤害他，我应该理智冷静的保持距离，不给他任何希望和错觉。
他微微闭着眼睛默然良久，才重新看着我：“汐，我走了。”
“好，路上小心，多保重。”
他转身想走，忽然想起什么，问：“汐，过几天就是蜃国一年一度的珊瑚节，到时候你会参加吧？”
“嗯，听说妃嫔和重臣极其家眷都会参加，我想，以太后对我的仇恨，她绝不会放过趁机下手的机会，一定也会要我去赴会。”我无奈的说。
其实，就冲我已经侍寝被传的沸沸扬扬这一点，就不可能逃避珊瑚节盛会了。
太后绝不会允许我怀上漠源的骨肉，这次珊瑚节，她一定会设法清除我这个祸患。
他沉吟道：“珊瑚节通常来说，为期三天，可以，谁也不能确定究竟第几天才会从小镜天里边出来。因为那是无数幻境织成的最瑰丽最迷幻仙境，有人会迷失在那幻境里，也有人会在里边遇险。汐，你体内的枯石蛊已经一个多月了，对念灵藻花粉的需求量会越来越大的，如果你在小镜天里耽误时间，不能及时出来，就会被饥饿的蛊虫吞噬致命。”
“我前段时间在芥子炼狱里待过那么多天，不是也没事吗？”
“芥子炼狱是血灵弥漫的邪恶地方，你在那里边有足够的血灵气息喂养枯石蛊，而小镜天就完全不一样，小镜天是禁地，也是圣地，没有血灵或者其他恶灵出没，无法给枯石蛊提供养分。”他沉吟道：“我马上回去想办法把念灵藻花粉炼制成丹药，你悄悄带在身上，如果短时间内离不开小镜天，就偷偷抽空服用几粒，千万记住，别让任何人知道你在服用这种东西，不然会被判处死罪。”
“我知道了，谢谢你，澈。”
“谢什么，就算我们没有合作复仇这种关系，我也不希望你出事。”他依依不舍的又看了看我，终于潜入深水中离去。
我呆呆的目送着他的身影在水面消失，直到起伏的波澜也回归平静，才回过身，准备会寝殿休息。
然而，一转过身，我就惊得倒退一步，因为多时不见的澄影，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快一个月不见，她清瘦的身形翩然欲飞，身上自然而然散发着沁人肺腑的清香，似桂如兰，不管是从身姿，到气味，甚至她的气质，都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蜕变，变得清新脱俗，芳香迷人。只是她的眼神，在最初的放浪形骸中，多了几分深不见底的森寒意味。
她就那么半笑不笑，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慢慢走近。
我退了两步，身子抵到栏杆上，无法再退，只得开口：“澄影，好久不见，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过得还好吧？”
她莫测高深的一笑：“过得好不好，你可以自己感觉。至于我去了哪里，呵呵，自然是去一个可以改变我外在形象的地方，我会给你以后的生活增彩润色的，湮汐，你做好享受的准备吧。”
“澄影，你我就算不是好朋友，最起码也可以做盟友，绝不用站在对立面，对吧？”她的眼神让我深深不安。
“盟友？”她哈哈大笑起来：“你会让出我想要的那个男人吗？湮汐，我已经上过你一次当，不会再让你耍第二次。我想要的得不到，你也别想好过。”
“澄影，我已经尽力过，是他不接受你，这不关我的事啊。”
“你尽什么力了？你敢凭良心说，你是真心实意让出他吗？”她咄咄逼人，右手指头捏住我的下巴，左手利刃抵在我胸口。
我哑口无言，的确，我没有尽全力，因为我不想让她染指漠源。不过，漠源性子极冷，涟漪那样绝美的少女他都不要，这个阅男无数的妖妇，他更是不可能感兴趣。
澄影如意算盘没实现，其实不能怪我不够尽力，只能归结为，漠源是那种特别油盐不进的男子，而澄影自身条件又不够分量。可惜，她却没有这样的认知，只一味把吃不到嘴的原因赖到我身上。
我百口莫辩，索性豁出去了：“没错，我是不愿意让出他，有本事你降服他去。”
“我会的，如果降服不了，我会毁掉他，谁也别想独享。”她手中利刃在我胸腹间轻轻晃动，笑道：“湮汐，好想给你开膛破肚，看看你的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看看他会作何反应。”
我脊梁后面冷汗涔涔，强作镇定道：“那你就试试吧，看你毁了我之后，漠源会不会给你机会替代我。”
她掐着我下巴的手指狠狠用力，指甲陷入我肉里，狠声道：“你别把我惹急了，现在我对漠源，还有一点耐心，所以暂时不打算灭你。不过，你别得意，我的忍耐到头之后，就不会再这么便宜你。说说看，你和那个澈什么关系？虽然他年纪小了点，不过，倒是绝色美少年一枚，老娘我享用过的美色无数，还是忍不住对他有那么几分情不自禁。”
“切！你这种妖妇，怎配用情不自禁这个词汇？你别羞辱澈了，他是干干净净的好少年。”我十分不满澄影说起澈时色色的眼神。
她冷笑一声：“我不干不净，是没错，可是你脚踩两条船，也清白不到哪里去，你少在我面前装纯。”
我有些气结，好一会，才愤然道：“我心里始终只有漠源，过去现在将来都不会脚踩两只船，你别信口污蔑。”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是被漠源亲自率领的大军灭国屠城的吧，你会真心实意爱上他？别开玩笑了。”她不屑的道：“如果说你对澈这棵小嫩草感兴趣，我倒是有几分相信，毕竟他从小就被漠源杀死，他在某些方面，与你遭遇一样惨，你们同仇敌忾，你喜欢他无可厚非。至于漠源……你若是背负不起复仇的重担，喜欢被他血淋淋的双手宠爱，放下国仇家恨侍奉他也没什么，明智的人都会这么选择。”
我没想到，她竟然看得这么透彻，批驳得我体无完肤，羞惭无比。的确，我和漠源，根本就没有所谓喜欢不喜欢的立场。
我和他，只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可我竟然一再在他貌似温情脉脉的假象里沦陷，自以为他对我有那么一点真心。
见我无话可说，她冷笑道：“湮汐，我想问你，在澈和漠源之间，你更在意谁？”
“什么意思？”
“如果你能协助我，或者说，在我与漠源有机会亲近时，你最好保持沉默，不要坏我的事，我就对澈的存在闭口不谈。否则，你应该清楚，只要我给太后送一封密函，透露澈来流光殿的时间，还有他在念灵湖的栖身之所，以及你与他的合作关系，你觉得，你能善了吗？他可以继续来去自如吗？”
我身子一颤，不管太后是知道澈的行踪，还是知道我和澈的合作关系，她都不会放过他，一定会将他彻底消灭。至于我，就算她不清理我，漠源也不会放过我吧？
权衡再三，我点头道：“好，我答应你，绝不破坏你和漠源。不管看到你们正在做什么，我都绝不打扰。”
“口说无凭，你服下这颗药丸，我才会相信你。”她掌心里一颗鸽蛋般大小的黑色药丸，递到我眼前。
我迟疑了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自然是配方很独特的毒药，不过我不会轻易要你的命。只要你信守承诺，我会在得到漠源之后给你另一颗来解毒。”她微笑着将药丸凑到我唇边：“怎么样，你是选择自己和漠源永无可能的恋情，还是选择保住澈的性命？”
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吗？只要我拒绝，那么接下来的后果就是太后会除掉澈，漠源也会清理掉喂养枯石蛊包藏祸心的我。那么，不管是我，还是澈，谁也报不了血海深仇。
“好，把药丸给我，我回寝殿就服用。”我想接过来毒药。
她微笑着左手一扬，施法变幻出一杯清水，递给我道：“何必回寝殿那么麻烦，你当着我的面吃了吧。”
我只好就着她的手，吞下药丸，接过杯子喝了几口水咽下去。
她放心的哈哈一笑，兰花指拂过我脸颊，扭动着变得很纤细的腰肢，道：“乖，好好回去歇着吧，咱们过几天再见。”
“过几天见？”我吃惊的问：“你想参加珊瑚节？”
“你真是抬举我，我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妖，怎么可能参与蜃族最盛大的宴会呢？”她嫣然笑着轻轻拍着我的脸颊，道：“不过呢，我有的是办法混进去，所以到时候，我们会在小镜天里边再见的。祝福我好运吧，湮汐。”
她得意大笑着飘然飞入苍茫渺远的夜空里，剩下我怔怔伫立在睡莲池畔。
听宫女们和澈所言，小镜天里幻境无数，没有邪灵，却有防不胜防的幻象和危险，澄影想混入里边，目的肯定是为了漠源。
在那种地方，她会怎么下手？万一她真的得手了，我该怎么办？阻止，还是视而不见避开，随她和漠源做什么？
就算漠源和涟漪这种最美又最清纯最痴情的少女发生什么，我都难以容忍，何况是澄影这种滥情肮脏的妖妇。
如果漠源和这么下品的东西不清不白，低俗到这种程度的男人我绝不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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