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节 我的优秀只为取悦自己
“会。 ”
诺和高齐张浩孙远明赶过来的时候若兰已经吃成半饱，而她手中提带着的食物足有三个成年人的份量。“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餐？”诺的邀请被吃得迷迷瞪瞪的若兰一个字打断：“谁？”
“当然是我们所有的人。”诺的脸上挂着无可奈何的笑容：“既然都是朋友，何必这么客气。”他的神色十分认真，仿佛和那两个他少有交接的甚至互不对盘的少年发展出了真正的友情。
“走吧！”林扼爽落的态度才更让我心惊，若兰却吃吃地笑出声来，她用一只稍微洁净的手挽过我的胳臂，把头亲密的靠在我肩上，“这是一个奇迹！”
我的吃法也会让那群少年十足惊奇。饱食餍足的我半躺在诺的肩头，他拍拍我的手臂，随着高齐走入的服务生已经把所有的餐盘端走。
“你吃得好多……”若兰的眼睛里似含有莫名的控诉，吃过晚餐的林扼和尚穆最先与我们道别之后，包厢内就被是被热气薰腾，有一种陌生的沉闷和宁静。
“回去吧！”在沙发上躺足十分钟的诺弹跳而起，紧紧的箍钻着我的手掌，不发一言的他在看到爷爷奶奶之后，总算是扯开一抹僵硬的笑容。
我们之间的关系像是被绷紧到经不得一点动荡，否则随时都会断裂。而若兰和王杰偶尔对我流露的古怪眼神才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在我不知情的时候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偶尔的午休时间，没有出现在舞蹈房的若兰就会陪伴在我身旁。“你确定你会跳级？”“一定会？”“百分之百会？”她的样子怪异十足。“怎么突然这么问，是不是要我百分之一万的肯定你才能相信？”我放下手中的课本，这个女孩儿繁杂絮叨的问题让我有点头痛。
“仅凭你自学的话，恐怕很有难度吧！”我不认为她的问候仅仅是源自于内心深处的关心。
“晚上的时候高齐偶或会帮我讲解一下知识重点。”高齐也是一个很好的老师，我的每一个充满疑问的知识点会被他由点射面由面至体的全部梳理一遍。闲暇之余会将老师布置给他的作业递交到我手上让我思考解题思路，又会在第二天把正确的答案步骤全部列下来，让我对比反思。
高一下学期的课本和相应的参考资料早已被这几个热心少年备齐，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伊爷家里的书桌上。他们自我感觉很合理的为我安排了自学课程，简直不容我给自己留半点空闲。
“你呢？”林扼给她列出的一个星期的思考时间终将到期，而另一些少男少女传来的捕风捉影的消息很少会对她有利。“我不知道。”她还是这样迷惘，仿佛人生的路只供有两个选择的方向。
“我觉得你很棒！”
王杰提供的小道消息表明有相关人士曾向学生会表态愿代替若兰一角，参加这次元旦晚会。他在不伦不类的报导这一消息后又代表个人和他所在的宿舍向若兰表示了慰问和关心，然而他夸张的搞怪并不曾让这个愁眉苦脸的少女安心，反而又在心湖引起了无数名为愁闷的涟漪。
“如果是你，你会打算怎么办？”不会有如出一辙的情形。
“我会参加。”她还是不愿放弃，坚持下去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会是为了另一个同她站在一起的少年。“可是我还是有点担心！”陈君万里挑一的舞步让若兰在无形中溃不成军。
“没有人让你争第一，就像是当初参加1500米长跑比赛的王杰一样，他或许跑不下去，但一定要走下去。”我蓦然惊醒时，才发觉高齐那个少年会比诺更了解我，猜测到我不愿退场，于是会把我引上一条铺设好的道路——跳级是唯一的出口。
“嗯。”重重点头的若兰会不会心情好上一点？被她拉着走向舞蹈房，舞台中央有一个男孩子正在排练现代独舞。换好表演服装的陈君宛若古典名门闺秀静坐一旁，方圆几米内是无人并肩的气场。
陶然尚穆和林扼三个少年正坐在相对的一角，穿在身上的白衬衫小西装让他们有一种从青涩趋于成熟的气质，另十几个陌生无比的学生脱下鞋子坐在舞蹈房的最后一排，偶然性的接头接耳会是这个舞蹈房里最嘈杂的声音。
在门口脱下鞋子的我和若兰环顾了舞蹈室一眼，她还是决定跟着我朝着陈君所坐的方位走去。“陈君学姐，你好。”那一弯微蹙的柳眉被她很快碾平，笑吟吟的看了我们一眼的陈君抬起头朝我们微微颔首，埋下头似乎又在忙弄着自己的事情，半晌之后才似呈展着恍然大悟的模样向我们打起招呼。
我微微眯眼，她的耳朵里塞入耳机仿佛也可以将她的脑袋塞实。“小蔓！”“这里风景独好，”我笑着朝她摇了摇头：陈君聪明的远在我所接触的任何一个女孩子之上，她可以用浑然天成的佯装一步步瓦解别人强固的心防。
单纯的若兰隐隐都感觉到这个女孩子不太欢迎我们，我怎会毫无这种意识。“要不要听音乐？”校园女神的必备专长是转换脸上流露出的表情？我疑惑的眨了眨眼，陈君又笑着解释：“是那曲《行云流水》。”
我还是不明不白。
“《有一美人》的背景音乐。”小小声声解释着的若兰在我身边蹲坐下来。将耳机塞入耳朵，这个带笑的女孩子轻轻开口询问：“好听吗？”
“好听！”我十分肯定。
陈君的目光里别有期待，她像在无声的询问我为什么会觉得好听，可惜我无法配合着用她想要听的词汇来描绘这一曲清音：“……当初在看陈君学姐的舞蹈时，我的意识似乎有点朦胧，后来被这曲笛音一听，就完全的清醒了。”
“所以我觉得很好听。”她大约会理解成我在想要睡觉的时候被这曲笛声吸引过心神。
若兰想要用手捂住嘴巴里快要逃出来的笑声，弯弯的双眼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思。干笑两声的陈君将耳机取了回去，“大概舒蔓学妹很少看过舞蹈，也极少听过笛声。”她的目光里总是有类似于同情的惋惜。
“嗯，对啊！”我随时备带的面具从不比这个女孩子少，非常认同的点了点头后，我又眯着眼睛笑开：“我从小只有在春晚的时候看过古典舞蹈节目，”不动声色的做着有力还击，迎着目光而上的那张美丽脸庞在叠换着一层苍白的颜色后，又变得美丽无比。
她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随时随地都需要维持自己的高贵和华丽。
像是突然良心发现，我觉得自己有点小坏。“抱歉，”事后道歉大多都是最无能为力的补偿，可我别无办法。“但陈君学姐也总让我觉得有点可怜呢？”悄悄在她耳边留下一句话，她带有恼色的眼眸相当明亮。
这一身的光芒是为谁而起？太过努力的人总是会自己桎梏着自己。
“你不也一样？”她睑我一眼，终于肯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
“我的优秀只为取悦自己。”
陈君似笑非笑的睇来一眼，上场时回眸一顾恰恰落在我这个方位。闭上眼睛听着下载入手机上的英语歌曲，才不过一小会儿的时间，若兰又抬起胳膊碰了碰我的身体。
陶然的微笑跌落在我恍然睁开的眼睛里。不知若兰同他们说过什么，三个少年的脸上有相仿的笑意。“听了《行云流水》你会惊醒？”这个男孩子会不会是在代替陈君询问这个问题。
“差不多，”初听笛声的那一刹那，我有一种从幻境中惊醒的感觉：“所谓如梦似幻，大抵总是同种意思……吧。”我用捉摸不定的词汇向他做着注解。
这才是最为真实的笑容，尽管没有声音，或者是带上耳机的我听不到传自于陶然嘴巴里轻微的笑容，但这抹微笑会让这个清雅出尘的少年展现出绝无仅有的生动。
若兰明眸微恼，她在瞪我一眼后不知向陶然解释了什么，嘴角笑容不曾完全隐去的少年又一次开口：“你的好友有一项专长，就是吹奏竹笛。”
乍然欢呼着扑上来的若兰摘下两只耳机：“原来你也有专长，”用力摇晃着我的肩膀的少女兴奋无比：“要不要哪一天吹给我听听？”
“以前我明明问过你有没有专长，你都在撒谎。”不依不饶的少女笑着闹着倒倚在我身上：“让人觉得多才多艺不好吗？”
我们这一堆人会吸引舞蹈房内大半学生的视线，高傲依旧的女神陈君在排练完成之后猝然听闻我会吹奏竹笛，她的兴致竟要比若兰高昂几分。
所有的人都在起哄。
万幸这里没有备用竹笛，我不必找第二个推脱的借口，在第一个晚自习下课之前持着一支精致竹笛上楼的陈君和陶然会吸引所有不曾离去的学生目光。
“想听吗？”若兰的反应相当迅捷，她利落的点着头，“很多人都会想听。”
“可是他们与我无关。”他们想听与否，更与我无关。
试了试这只笛子的音质，我半支着身体背靠坐在课桌上，让放在地上的一只脚和另一只抵住凳子的脚稳住我身体的重心。
幼时的生活总是平淡中喻透着无尽的苦涩，假设我多想一点都会把自己逼得筋疲力尽，那时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无事找事，永永远远不让自己轻闲下来，一旦空落那种感觉远比孤独更痛苦。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