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不能让渣男得逞!
白泽没有说话,只是皱眉看着顾恺退出病房。
“景商今天情况如何?”
我摇了摇头,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忧。
“刚刚顾恺来说想到了搞臭陆景秋母女的好主意……他现在似乎又有别的打算,陆家那边……”
白泽沉吟。
“一微,陆家的家务事我不好插手,不过,我觉得陆叔叔纵横商海多年,顾恺就算有这个打算,应该也不会那么容易得偿所愿。”
我的心稍稍有些平静,也是,就算他有多大的经商头脑,但是陆家的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但是……想到这一年来廖静娴母子的地位变化,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回到公寓,我拨通了陆景秋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听筒那边的声音急促而颤抖。
“是不是我哥出什么事了?”
“没有……”我愣了一愣,“不过他现在还暂时没有醒,专家第三次会诊之后也说只能等。”
简单交代完陆景商的病情,电话里又是一阵沉默,隔了三秒,不想对方噗嗤一笑,却不似往常的嚣张跋扈,透着浓浓的疲惫与感伤,突然道。
“陆一微,明天我和妈妈就要去美国了。”
“美国?”我重复了一遍,立即明白了缘由。陆景商是在美国出生,她们此番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你们是要去找真正的……陆家……”
“是啊……”
陆景秋又轻笑了一声,似乎站起来站在了窗边,几声汽车呼啸声后,有些自嘲地开口。
“生活就像电视剧,真是荒唐,我从未想过这种情形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不过……美国的医院档案很清楚,或许会经历一些麻烦,不过很快便会有结果。”
我心里不是滋味,虽然知道这是躲不开的必然阶段,但是一想起他们已经完全放弃了病床上的陆景商,还是十分不好受。
“那……陆景商怎么办?”
“他?”
陆景秋沉默了一瞬,吸了吸鼻子。
“妈妈其实十分舍不得他,但是……却已经没有了面对他的勇气。或许这就是期望越大,越经不起失望吧。毕竟……从小到大,他都被家里当成华氏的继承人培养,但是……偏偏……不过——”
她叹了口气,“就算他不是陆家人,说不定还会有更好的出路。”
陆景秋的话似有所指,我多少也了然。听白泽说,因是陆家头胎,爸爸和余蔓钦都分外重视,陆景商当年出生的美国私立医院接待的都是名流巨贾。换句话说,陆景商即使不是陆家独子,他的原生家庭想必也会非富即贵。
这大概也是得知了真相后爸爸他们没有对他置之不理的原因。
我点了点头,压下心里那一份不自在。
“嗯,那祝你们一切顺利。”
电话那头笑了笑,“生活真是讽刺,我从没想过会和你心平气和地说这么多的话。”
我呆了呆,也笑了。
“是啊,我也没有想过。”
之前的我们,无论是突临陆家,还是因为白泽,再或者是别的什么有的没的,陆景秋都是如一个排外者一样,给予我了最大的排斥。她不喜欢我,我当然也不喜欢她。说起来,若非——
我突然想起了打电话的目的,忙道。
“对了,要小心顾恺,这家伙心术不正,似乎又有了什么阴谋,他今天还来医院说想和我合作,似乎打算对陆家下手。”
电话那边好半天没有声音,就在我以为陆景秋已经挂了电话时,只听她淡道。
“你没有答应他吧?”不等我回答,陆景秋已是重重一叹。
“陆一微,虽然不服气,不过我现在终于明白白泽为什么会选择你了。”
我有些发愣,听到电话那头传来隐隐啜泣。
“也怪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若不是我,顾恺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眼前,爸爸也不会和廖静娴那个贱人——真是自作自受——你可能不知道,爸爸对哥做了亲子鉴定后,也对我……”
她声音哽咽,勉强笑道。
“算了,不说了,一微,谢谢你对我说这些。我们走的这些日子,哥就拜托你了——”
这个突变的称呼让我有些动容,我清了清嗓子。
“那是自然,说不定等你们回来,他就已经醒来了。”
“但愿如此。”
电话那头情绪似乎有些低落,我们分别道了珍重,就在我要挂断电话的时候,陆景秋的声音再次传来。
“一微,祝你和白泽幸福。”
我呆了呆,正想说谢,听筒中已是一阵忙音。
后面的日子,几乎没有什么改变。
白泽接手公司后渐渐上道,自然更是忙得焦头烂耳;陆景商还是没有醒,某一天我看到他的手指微动激动得大叫医生,然而最终还是让我们失望了;而陆家虽然一团糟,公司运营却还井井有条,华寇几月前在意大利参展的作品大获好评,新产品的运营和推广有条不紊,业绩蒸蒸日上;作为华寇的新代言人雪默在闪亮出场后,随着白泽公司的大力包装,已经开始拍电视剧,据说国内某一线导演的新作品有邀请她当女二,虽不是女一号,却也在迷雾中渐渐杀出了一条血道……
还有温宁……陆景商心心念念的人,她自从选择了北欧游后,几乎主动断绝了所有联络,如同人间蒸发。直到某一天,病床上陆景商的手机闪了闪,我点开一看,是一条彩信——冰山之巅,温宁一排白牙笑得没心没肺,明媚晃眼和我印象中的温婉女神完全两个极端。
她现在也很好。我正犹豫要不要告诉她陆景商的现状,突然看到她的下一条信息。
“景商,我似乎遇到我的Mr.Right了。以前一直以为只要彼此谈得来,再加上适度的仰望与憧憬便是爱情,然而,直到遇到他——我才明白,真正的爱情真如文学作品中说的那样,会奋不顾身愿意为他失去生命,毫不夸张却无怨无悔。
而他对我也有相同的心意,真的很幸运。
希望这份幸运也能传递给你。祝我幸福吧,景商。当然,你也一定要幸福啊!”
本来还打算向温宁求助,不过现在……
我擦了一把眼睛,把短信一字一句念给他,病床上的人却还是一动不动。
我发了一会呆,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看着上面的显示号码,我犹豫了一秒。
“……爸爸?”
“一微,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爸爸情绪激动,声音透着焦躁,不知什么状况。
我有些奇怪,“我,我在哥这里。”
“你现在马上到华氏电子总部,我在会议室等你。”
几乎不由我反应,爸爸已经挂了电话,再打过去时,已经关机。
我连忙和护工阿姨招呼了一下,匆匆坐电梯来到医院停车场。
华氏电子总部,车子方停好,江秘书已经迎了上来。
“陆小姐。”
“江叔叔,发生了什么事?”
江秘书的面色有些凝重,几次欲言又止,却还是转身把我迎到了电梯门口。
“您随我来,陆先生正在上面召开股东大会。”
股东大会?忽然之间,不好的预感隐隐传来,可是任凭我打听什么,江秘书却都是一言不发。
终于,电梯开了,见到我,会议室门口的工作人员左右拉开了闭合的会议室门。
“爸爸……陆总在里面?”
“是的,陆小姐,陆先生在等您。”
在等我?
我愣了一秒,强压下心底的疑惑。
这是一个欧式风格装修的会议室,中间的环形会议桌边黑压压坐了二十来个人,均是西装笔挺一丝不苟的肃穆打扮,见我进来,所有人都抬起了头,面色各异目光迥异。
我一下子便看到了上首的爸爸,十几天没见,他的脸色似乎有些差;而他旁边——正是顾恺,他冲我笑了笑,气质温润文质彬彬,浑身透着意气风发和神采奕奕,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气度,然而,却令我恶心得想吐。
我坐在爸爸的另一侧。方坐定,爸爸便向所有人介绍。
“诸位,这便是我的小女儿陆一微。其中明细之前已经向大家介绍过,现在,我宣布就由她继承华氏电子中我的全部股份,成为新一任的华氏电子总裁。”
什,什么?
我完全反应不过来,诧异地看向爸爸。
他却拉着我的手站起来。
“当然,我这个女儿对公司管理一窍不通,以后的经营决策还需要副总顾恺和诸位一起把握,今后,华氏电子便交由各位了,谢谢大家。”
他深深鞠了一个躬,鬓间已现白发,久久没有起来。
终于,直到众人散去,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我们父女和顾恺三人,我终于忍不住,对着装出一脸谦逊笑意的顾恺吼道。
“你给我滚出去!”
爸爸眉头一皱。
“一微,你怎么这样和阿恺说话!”
“爸爸……”我眼圈有些红,爸爸这才摆了摆手,对顾恺道。
“阿恺,你先出去,我和一微有些话说。”
顾恺礼貌地道了声好,动作行云流水,滴水不漏挑不出半个错来,门合上的瞬间,我分明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个志得意满的笑。
我气得浑身发抖,直到现在,才发现面对的人是多么的可怕,他不单单只是城府深沉,这一步一经营的计划与筹谋,完全已经脱离了我们所有人的想象。
“爸爸,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爸爸叹了一口气,却没有马上回答我的话。
他视线看向别处,推过来一个文件袋,我打开一看,里面一堆英文材料,就在我以为是和陆景商身世相关的东西时,一张中文内件吸引了我的注意。
正是一份已经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
什么?离婚协议书?!
这……
婚姻当事人那栏里写着余蔓钦和陆致远,我匆匆看了一遍,除了有明细的财产分割外,一份私家侦探的报告也在其中,里面记录了这一年爸爸和廖静娴的相处情况,除了很多张关系亲密的约会照片外,同时还清晰罗列了爸爸私自给她添置的诸如别墅贵重珠宝等物件的清单和具体估价……
一时之间我有些无语,不过隐隐也有些畅快。
想必爸爸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妻女最后给他的竟是这样的狠狠一击。什么时候,貌合神离的夫妻不仅仅是同床异梦,还在看不见的时候彼此防备。
不过说实话,无论是余蔓钦还是廖静娴,我都不喜欢。不过与其让顾恺母子凭借卑劣手段轻松获得一切的话,余蔓钦的行为可谓合情合理大快人心。
见我不语,爸爸揉了揉额角,道。
“你妈妈既然要和我离婚,我会配合她。”
这带着释然的语气分外刺耳,我冷笑一声。
“那下一步难道你打算和廖静娴结婚?所以决定提前退休?而华氏电子表面上我是继承人,实际的掌控却全部都是顾恺,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爸爸恍了一恍,随后面上露出一丝恼怒。
“一微,你怎么这样说话?若非你没有管理公司的能力,我何必让顾恺当这个副总,说到底他这样辛苦,最终的受益者还不是你。你怎么这样不懂事,都不明白爸爸的苦心。”
“苦心?”
一瞬间我简直哭笑不得。
若说我对顾恺是新仇旧怨再加上吃大亏后本能的戒备与偏见外,爸爸——他怎么就不能看清楚他们母子的狼子野心?是爱屋及乌,还是选择性失明,抑或是老糊涂了?
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理解了!!!
“爸爸你或许不知道,顾恺他前些日子还到了医院,和我说已想到搞臭陆景秋母女的好主意,然后想要25%的股份和公司的实际管理权……”
我话还未说完,就被爸爸粗暴地打断。
“胡说,一微你就算对顾恺有意见也没有必要这样中伤他,反正,事情就这样定了,你若是不满意可以完全放弃继承,虽然景秋……罢了!!!你们都一样,给我滚——”
“走就走——”
我内心黯然,觉得实在没有继续沟通的必要!
最后看了他一眼,正要打开门,忽听背后噗通一声,桌子上的杯子似乎被他狠狠砸在地上,我回头,却见爸爸身体一歪,口吐白沫从转椅上滑落。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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