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默息所居的院子与慧空大师的院子离得并不是很远,因他每年都会上山来修养,所以护国寺也专为他留了一个安静的院子,但今日,却似格外繁杂。
“少彦,今日有很多人来了护国寺吗”护国寺香火鼎旺,来祈福求安之人络绎不绝,但却鲜少能有香客住到后院来。能受到护国寺款待的,必是家世贵重而或是成就杰出之人。
“是,萧家老夫人与萧夫人来了,我刚溜了一圈,老夫人正在听主持师傅讲佛呢。”少彦得意的说道,而后又偷偷瞥了一眼阮默息,状似无心道,“也不知道萧九姑娘有没有来,反正啊,我暂且是没看到。”
阮默息冷睨了少彦一眼,瞬间就将他的心思看透了,薄唇微弯,懒懒散散道,“少彦,你近日愈发多嘴了,看来是要把你拨到汐儿那调教调教,论调教人的本事,那丫头可比我厉害。”
少彦一听阮默息要将他调到阮澜汐那,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身,头摇得像拨浪鼓似得讨好道,“郎君,我这不是开玩笑嘛,我对郎君忠心耿耿,是离不开郎君的。”
阮默息曲指敲了少彦脑袋一下,笑着加快步伐准备回屋。
“郎君郎君,那可是九姑娘身旁的灼华”少彦眼快,捕捉到了恰走过院门的灼华,于是还未得到阮默息的允许,就挥手喊了起来,“灼华姑娘,灼华姑娘。”
正赶回萧芷素院落的灼华猛地听到有人喊她,左顾右盼了一下才将目光锁定在少彦身上,而后,迅速落到站在院子里头的阮默息。人家已经叫她了,是以也不能装作没看到,急急走了几步,站在院子门口向他行一礼,“阮公子。”
“灼华,九姑娘呢也来了吗”少彦偷偷瞧了一眼阮默息后,才敢出声问。
“女郎她,她”灼华欲言又止,也不知该不该把女郎他们可能遇险的消息告知阮公子。
“她可是出事了”阮默息吐言,灼华平日是个稳重的丫头,今日这般吞吞吐吐想必是出了让她六神无主的事儿。
灼华不言,思前想后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道,“阮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阮默息点点头,带着灼华入了房。好一会儿,听完她的叙述后才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你家主子很有可能出意外了”
“大夫人他们也是这么判断的,不过这件事也有些蹊跷,出行前,女郎命我”灼华又将萧芷素让人对自己的马车做手脚的事也告诉了阮默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人是值得女郎信赖信赖的。
蓦地,阮默息眼梢处漫上似笑非笑的弧度,心中感叹那丫头的不省心和胆大,“你且回去等待,如果我预计没错,你家女郎应是平安的,还有,这件事就按萧夫人的吩咐去办,万不可声张。”
被阮默息的话扰的一头雾水,灼华虽不解,但心里也安稳了不少,“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灼华离开后一会儿,阮默息凝立了好一会儿,话虽如此,但若出了万一呢天色渐暗,山中岂是安全的,她终归是一个弱质女流,想着想着,往日波澜不惊的心却如汹涌大海般翻滚起来,再是压抑不住。
这个万一,他不敢去想阮默息心中如是想着,于是便不再待着,从房内而出对着站在门口看守的少彦道,“少彦,马上备马车,我们出去一趟。”
“是,郎君。”
话说萧芷素一人往护国寺而行,这一路上,别说途径的马车,就连个鬼影都没有。都说护国寺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怎么今日就撞邪似得她走得又累又饿,现在都傍晚了她还水米未进,不行不行,要先找到地方休息一会儿。
萧芷素寻了路边一石块坐下,一边敲着腿一边想着,依她的脚程走到护国寺估计都是半夜了,而且山里头到了晚上只怕也不安全。唉,老天这是要亡她么逃过了山贼,却被困在了山中。
天马上就要黑了,她该怎么办
晚霞如红金交织的锦缎般铺开,鎏金般的颜色落在一身月白色衣裳的萧芷素身上,像是披上了一件霞光锻,流彩万千。她原本清新雅致的眉眼也因染上锦绣霞光而变得婉湄。
萧芷素又是无奈又是害怕地叹了一口气,决定趁现在还能动再继续往前走。眯着眼睛伸个懒腰准备继续走,可懒腰才伸到一半,眼缝却瞄到了一双黑面白底的鞋,不可置信般地用手揉了揉,目光往上移了一些,却见到一块玉佩,最后,索性直接仰视。
这不看还好,一看心里却蓦地咯噔一下,想要站起身来却腿一软,差点后仰摔了下去。好在一只手及时拉了萧芷素一把,才避免了人仰马翻的局面,可手的主人却没收住力,径直将她带入怀中。
头顶飘下一阵幽幽喟叹,“素素,你可让人省心些”
“不能”萧芷素完全是下意识的回答。话出口后才有如惊雷般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尴尬地直摇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哎呀,你先放开我”
“你确定你可以站得住”
“阮默息,我腿没断”萧芷素不满的抗议,可真当放在腰间的手松开,她竟然就直直地往下摔,双腿还不停地打颤,最终还是阮默息眼疾手快地再次扶住她。
原是走了太久,适才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双腿都已经麻痹了,只要稍一扯动,就是令人难受的疼痛。
“你先坐下。”阮默息见状,忙将她扶着坐下,而后替她锤捏着腿,着急问道,“应该是血气不顺,怎么样好点了吗”
阮默息的这一连串动作迅速而连贯,萧芷素根本未曾反应过来,最后还是腿上传来的舒适感将她拉回,心里纷杂混乱的顾左右而言他,“你怎么会在这”
“我怕我再晚来一会儿,你就要坐在路边哭鼻子了。”阮默息抬眸瞧见萧芷素一张花猫似的脸与脏乱的衣服,不禁失笑。
萧芷素没好气地撇撇嘴,低声暗自嘀咕道,“谁会哭鼻子啊不过,还好,你来了”若再晚一些,可就真说不定了,她在心中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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