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决定
在这种赚钱不是首要目的的地方，他们成功的概率还是挺高的，而且今天服务生的心情好像受了天气的影响，慷慨程度和情绪成反比增长。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的小说沈飞沉着脸把一杯杯酒推到吧台外张着的手里，却从不索要钱。
岚从自己休息的地方走出来，立刻闻到了洋溢在酒吧里的刺鼻的酒精气息，抬头看，聚众聊天却变成了派对一般。人人都很兴高采烈，只有孤独的服务生坐在吧台内，把手里擦得透亮的酒杯当玩具玩耍。
岚轻轻地走进吧台，敲敲沈飞面前的木板，打趣道：“今晚的生意好像非常不错啊。”
沈飞耍弄杯子的手停了一下，慢慢说：“我没收他们钱。”
“啊？”岚故作惊讶，“为什么？”
“不为什么。”沈飞懒散得像刚从床上爬起来，“今天我心情不好，给自己放个假，可不可以。”
“你是放假了，可是估计老板会气疯的。”岚故意苦着一张脸，不过那张脸无论怎么哭丧都是漂亮的，反而多了一点滑稽。沈飞勉强笑了一下，脸色又沉了下去。
其实岚看得出酒吧里的客人大部分都是付不起一杯酒水钱的，小部分付得起的，也不舍得把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掏出来。送客人酒喝在酒吧里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即使酒吧里挤满了人，也不过能把储存的酒喝掉十分之一，她根本不在乎。当然那并不是不在乎的真正原因。
“能跟我说说吗？”岚对沈飞笑道，“为什么心情不好?”
沈飞没说话，把酒杯放下，把身后酒架上最醒目的威尔士金色礼炮拿了下来。这是酒吧里最好的酒，是用来充场面而不是拿来卖的，在场的人也没有能喝的起的。沈飞伸出手指轻轻一弹，紧扣的木塞就被弹飞了。这样的动作如果不是炫技，那就是心情不爽。岚收敛起笑容，看沈飞将酒杯倒满，通透的液体顶着美丽的泡沫。沈飞慢条斯理，优雅得像是从事服务行业多年的高级服务生，竖起一尺高的酒瓶，把酒杯推到岚的面前。
“请。”他说着，从悬架上再拿下一只酒杯，慢慢地给自己倒满一杯酒。
岚端起酒杯，凑到嘴边抿了一下，味道不错，浓郁而清澈，可惜她不经常喝酒也不太喜欢这种东西，职业的特殊性往往决定喜好，有的人是根本不能拥有喜好的。但今天沈飞的反常让她决定小小地破一次例，毕竟她面对的也是一个特殊的人。
沈飞显然没想对这唯一一瓶充场面的名酒客气，仰头将其一饮而尽。
“我要走了。”他说，口气平淡得像说“今天又下雨了”似的。
“走？”岚挑挑眉，“去哪？”
“不知道。”沈飞摇摇头，“走着看吧。”
“可为什么要走呢？”岚说，“你不喜欢现在的工作么？”
“哼，我从来不觉得喜欢过什么东西。”沈飞笑笑，“其实这份工作挺不错的，无拘无束也很轻松，不过我得走了。”
他没说出走的原因，只是把“要走了”改成了“得走了”，敏锐的岚一下子抓到了这个不同，但是没表露出来，心里却在快速的分析眼前的这一幕。庆先生吩咐不要干预沈飞的决定，这应该也在命令的范畴之内，可是仅仅这样还不够将命令执行。
“那么，”岚放下酒杯，缓缓说，“你走了以后，还会联系我么？”
“不会。”沈飞说。
岚愣了愣，就算她知道沈飞不是个寻常的人，这么干脆利落的拒绝还是让她惊讶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沈飞摇摇头淡淡地说，又喝了一杯酒，把酒杯扔下，酒瓶放在吧台上不管不顾，向后一躺倒在了横放的木板上，本来木板上是放满酒的，现在已经全部分给了流浪汉们，以往每到木板空了，就是他睡觉的时间到了，今天沈飞把这个时间提前了四个多小时。
这下岚彻底愣了，破例和沈飞喝酒的决定也泡汤，她简直有些摸不到头脑，握着酒杯发了几秒呆。就快要把房顶掀了的喧哗声被抛在身后。
“无厘头——”她轻轻嘟囔一声，把酒杯放下。
夜越深，雨势似乎就越发大了。心满意足的客人们百无聊赖，能讲的话题已经说尽，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寻找平整的地方睡觉，喧哗声逐渐被雨滴敲打窗玻璃的声响覆盖。站在吧台前的岚更是无聊，目光一圈一圈地打量酒吧的装饰。她的体力好得很，严格的精神训练可以让她48小时不睡觉也不感到疲惫，只是无聊让她很不舒服。岚离开吧台，走到酒吧唯一的窗子面前，看水幕从玻璃上滑落的景象。
现在时间是十一点钟，这么大的雨不会再有客人上门，即使有也可以拒之门外。但是岚的下班时间是十二点，她现在也不想走，沈飞看来的确不知道自己下一步会到什么地方去，不过她得想办法获得一点信息，以免接下来的工作出现无准备的麻烦。要不干脆在沈飞身上注射个皮下跟踪器，那样才方便保护，不过万一被他知晓，这个性格怪异的年轻人会不会把自己的肉割掉？
完全有可能的，他连普通人都不愿接近，遑论接受一个特殊女子的跟踪保护？到时不仅事情搞砸，关系也会恶化的吧。
岚胡思乱想着，玻璃上的脸庞倒影微皱，覆盖在上面的水幕突然波动了一下，并不是真的波动，而是汽车灯光落在了上面。不晓得是哪个上夜班的人在雨夜开车经过。岚想着，耳边却传来车轮缓缓压过水面的声音，汽车减速了。
而且好像不止一辆。岚的心底忽然莫名一颤，经常在夜间行动的杀手那种对危险独有的敏锐悄然涌出，任何蹊跷的事在雨夜间发生也会显得不那么奇怪。
打在窗玻璃上的灯光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发动机的低沉轰鸣，汽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却听不到有人下车。岚离开窗户，慢慢走到门边，手搭在锁上。
她突然感觉一阵冷意拂过后背，犹如一条冰冷的毒蛇从脊梁爬过。轻微的响动再次传来，岚瞬间屏息，抽身从门边越开，下一刹那，安静的夜里仿佛炸响惊雷，厚重的木门上出现几个碗大空洞，对着门摆放的桌子瞬间被分成碎片。
有人在门外开枪射击！那几声轻微响动正是子弹上膛的声音。开枪的人并没有顾及是否有人刚好站在门边，只是想着把门锁击碎。事实上，如果刚才站在门边的不是岚而是其他的人，他们已经收获了第一个战利品。
枪声并没有把酒吧里睡觉的人全部吵醒，流浪汉们大部分已经喝醉。岚跪伏在门一侧迅速后退，退入了躺满人的空地上。这时，不远处的吧台一阵剧烈震动，沈飞从下面站起来。
岚一眼看到了他愤怒的目光，就像一头受伤的猛兽突然看到了打伤自己的猎人。
入夜，博休斯庄园的中心城堡建筑亮起了灯光，守卫们从建筑内部自己的位置上走到了外面，围在了城堡的周围。这是一种不成文的传统，中央府邸不仅仅是家族的核心标志和议事场所，还是历代家主大人的“寝宫”，因而在夜里除了他的家人，其他人是没有资格进入的，就算是在外面，守卫门巡位的场所也是在隐秘的地方。传承千年的家族没几个是不高傲的，这种高傲在自己内部体现时，就是种种繁杂的规矩，一切为了帝王般的领导者着想。
可惜规矩虽然严密，自上而下的成员也都一丝不苟的遵守着，奈何家主大人并不领情。巴尔虽然一向不守规矩自诩风流潇洒帅气，却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连家族长老们寄托希望的私生子也没有，身边放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却只当助手用，真是可怜了身体里流淌的高贵的血液。
家主的房间里少有血脉贲张的声音传来，他夜里的 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书房和陈列厅里度过的，做一个清心寡欲的人不容易，尤其面前摆放着唾手可得的美味时，但不得不说巴尔做的很好，对权力和美色的迷恋尽数移驾到了书籍和艺术品这些精神食粮上。
府邸中一片静谧，巴尔的书房传来悠扬的古典音乐声，听着就是用最老式的扬声机和唱片播放的，古色古香中清澈得没有一点杂质。纤弱的女孩在歌声中缓缓穿过走廊靠近书房，手中银盘之上搁着精致的咖啡壶。
她是不用敲门的，理论上博休斯家族的任何地方她都可以畅行无阻，但实际上她到过的地方加起来也不超过五指之数。这位被家族长老列在继承人名单里的女孩，只要自己愿意就可以成为影响世界的人，但她至今的表现都像是一个普通至极的未成年女子，安静，有些胆怯，长得很漂亮，然后再也挑不出其他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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