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2 是不是你的男人?
“怎么没接电话?”关晓宁自言自语道。
李漱白将她的手机合上,递给她,道:“别找他了,该回来的时候,他会回来的。”
也许是因为太过了解彼此,也许是因为爱着同一个人,此时的李漱白,竟然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和苏逸清心意相通。可惜,他们很难再像过去一样敞开心扉无所顾忌的相处了。
手术室里,医生们正在将沈家琛从死神的手中一点点拉回,而时间,也在手术室外面人们的焦急等待中一点点流逝。
而苏逸清,自从那时候离开后,一直都没有回来,只留下关晓宁和李漱白在那里守着沈家琛。
直到八点钟,邱仲时提了两个餐盒来到关晓宁和李漱白面前。
“李市长关大夫,苏总有点急事要去处理,让我给你们送了点吃的过来。”邱仲时道,“你们去旁边的办公室吃吧!饭菜还都热着呢!”
李漱白起身结果餐盒,道:“你跟逸清说一声,让他忙自己的事,这边有我在,叫他不用担心。”
“好的,我一定将您的话转告苏总。”邱仲时道。
“逸清哥他还好吗?他吃饭了没?”关晓宁问邱仲时,“你盯着他吃点东西,他老是不好好吃饭,胃不好。”
“嗯,我会告诉他的。”邱仲时应道。
李漱白便挽着关晓宁走进旁边的医生办公室,刚到门口,他回过身对邱仲时说:“替我谢谢逸清!”
邱仲时始终面带微笑,应声道:“李市长放心,我会把您的话全都转告苏总!”
看着李漱白和关晓宁进去吃饭,邱仲时深深叹了口气,无奈地挠挠头,为老板这可悲的恋情而扼腕叹息。
到了楼下,邱仲时找到坐在黑暗中的苏逸清,将刚刚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报告给他。
苏逸清一言不发。
“老板,天太冷了,您要不回家休息去?”邱仲时道,“今天是新年第一天,老夫人一个人在家——”
是啊,偌大的苏宅,只有母亲一人。而叔叔婶婶,明天才从英国坐飞机,回到洛城也就到后天了。
“宁宁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苏逸清道。
邱仲时在心里都快哭了,世人都说苏逸清是花花公子,有谁会想到他为了心里爱的那个人守了十几年,默默地爱着她呵护着她,直到她和他最好的朋友相爱。
滥情与痴情,到底怎样才是苏逸清的真实面目?
“我再等等吧,等家琛手术做完,我还有话跟李漱白讲。”苏逸清道。
悲哀啊,都已经这样了,还要等?邱仲时在心中慨叹道。
跟随苏逸清多年,他也理解此时苏逸清的心情,换做任何一个男人,绝对会把李漱白暴揍一顿。可是,苏逸清和李漱白关系那么好,唉。也是因为关系好,伤害才深啊!
“我把车开过来,您坐在车里等吧,这里太冷了。”邱仲时道。
就在沈家琛的生命和时间赛跑时,李漱白给姐姐打电话询问圆圆的情况,姐姐说他们已经回到了锦山路。
“家琛的情况怎么样?”姐姐走到厨房小声问。
“还在手术。”李漱白道。
“圆圆刚刚给她姥爷打电话,说你没有陪她,我骗你老丈人说你有事被叫走了。”姐姐道。
“嗯,暂时别让圆圆知道,要不然她会说出去的。”李漱白道。
“你放心,你就好好照顾家琛。小白,你打算什么时候给你老丈人说?”姐姐问,“不管家琛手术的结果如何,你还是尽早跟他们说出实情。任何手术都有失败的可能,也会不可避免地留下后遗症,你要给他们一个时间接受现实。”
李漱白揉着鼻翼两侧,叹道:“我知道,我在想该怎么跟他们说。”
“别拖太久。”姐姐叮嘱道。
之后,李漱白又和女儿聊了几句,跟女儿说他晚上有事不能回家,让她和姑姑一起睡。圆圆从小就是一个人睡一个房间,虽说对爸爸的新家不熟悉,可她也算是独立性强的孩子,也不缠着爸爸哭闹。
李漱白挂断了电话,静静地望向前方。
该怎么跟岳父说呢?
之前给王司令打电话借飞机的时候拜托王司令保密,可是,王司令和岳父也是多年故交,家琛是沈家独子,如今命悬一线的时候,王司令也不见得会帮他隐瞒。不过,岳父到现在都没打来电话,看样子还不知道。
李漱白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组织着语言。
关晓宁看着他沉思的面容,沉默不言,唯有静静为沈家琛祈祷。
李漱白决定等到沈家琛手术情况明了些再给岳父打电话,坐回到关晓宁身边。
“在想什么?”他问。
“我第一次坐在手术室外的时候,是我爸去世的那天——”她静静地说。
他揽住她的腰身,一言不发。
“我爸是脑溢血去世的,他以前在洛城三中教化学,学生们都很喜欢他讲的课。他工作很认真,最后倒在了讲台上。”她低下头,捏着自己的双手。
她从未在他面前提过她的家庭,此时,他想听她说,他想要了解她。
“学校把他送到了医院,就是这个医院,也是这个手术室,我和我妈,我们当时就坐在这里,等着我爸出来。”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搂住她亲着她的额头。
“可能是送来的太晚了吧,最后还是,还是没有——”她的头靠在他的怀里,紧紧闭着双眼,泪水从眼中不断地涌出,“我记不清那天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记得我妈一直坐在房子里哭,什么都不说,只是哭。”
“我真的好害怕,我怕家琛,怕家琛也和我爸爸一样,进去了就,就再也出不来——”她哭着说。
“不会的,家琛会好好的,一定会好好的。相信我!”他抬手擦着她脸上流不完的泪,不住地安慰她。
“我错了,我做了太多错事,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错了——”她抓着他的衣襟,不停地哭泣,不断地重复着“我错了”。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的力气也越来越小,直到趴在他的怀里,直到说不出话,唯有无声落泪。
他知道她有多内疚,她就是这么善良,善良到不能拒绝家琛,善良到将一切过错自己承担。
如果说泪水能够将她内心的愧疚和罪恶感减少的话,他宁愿她就这样哭泣,可那是不可能的。
“丫头,别哭,听我说,好吗?”他扶起她的身体,柔声道。
一旁走过的护士见她哭成那样,心疼地给李漱白递来一包纸巾。
他抽出纸巾,轻轻擦着她的泪,道:“家琛不会怪你,没有人会怪你,这只是意外,意外,你知道吗?你不能把意外都归咎于自己的过错。”
她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看着他。
“我们每个人都会犯错,有些错,要承担,可是有些错,不能往自己身上揽。如果要找个人为今天的意外负责,那个人只能是我,而不是你!”他沉声道,黑亮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她。
“漱白——”她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
虽说许多人都叫他“漱白”,可是,他知道她说出来的含义与别人不同。
他亲了下她的额头,道:“还记得在我那里过完圣诞节回来的那个晚上吗?”她点头。
“那天晚上,我问家琛是不是喜欢你,他承认了,他还说要追求你要和你结婚什么的。我当时很生气,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像那天一样对家琛发火。你知道为什么吗?”他握着她的手,“因为我知道家琛是个好男孩,而且,他很适合你。我怕你会答应他,怕你选择他,我真的很自私。可我,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幸福快乐,和我在一起,你不一定能够快乐,家琛的生活和个性比我简单很多,和他相处,你也会少了很多的烦恼——”
她想要说话,却被他止住了。
“你听我说完,这些话,压在我心里太久了。”他说,“家琛他是家璐的弟弟,我不能,不能和他去争。所以,我躲着你,那几天,我真的很想你,可我不敢找你,不敢听见你的声音,我害怕自己越陷越深,越来越无法继续没有你的生活。”
她的嘴唇颤抖着,不住地颤抖。
“我想,我要找机会和家琛说,劝他不要再和你见面,可我,我还没来得及说,就——”他顿了顿,道,“你是不想再让家琛心存无谓的希望,是不是?”
她点头。
“对不起,你做了本该由我去做的事,现在,你就不该承担我应该承担的责任,明白吗?我不想你为了这件事伤心,不想你再把过错揽到你的身上。我是你的男人,今后,所有的一切交给我来承担,你什么都不要管,只要每天快快乐乐就好,可以答应我吗?宁宁?”他注视着她,问。
关晓宁闭上双眼,使劲点头。
他再次将她拥入怀中,重重地喘息着。
手术进行了六个小时,到了凌晨,主刀的刘主任才从手术室里出来,一直焦心等待的关晓宁和李漱白,立刻迎了上去。
而邱仲时,奉命在手术室外等候沈家琛的消息,听医生对李漱白和关晓宁说明手术的情况,赶忙走到楼道拐角给苏逸清打了电话。
苏逸清一言不发,接听完电话,就按掉了。
长达六个小时的手术,终于在凌晨结束,沈家琛也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医生告诉李漱白和关晓宁,手术进行的很顺利也很完全,沈家琛大脑中的所有出血点都被修复,淤血也都清理了出来。接下来,等到他醒来之后,就要对手术的副作用进行检测评估。李漱白感谢医生,关晓宁则已经跟着医护人员去了重症监护室陪护沈家琛。
就在关晓宁到达监护室没多久,李漱白也很快就到了。而苏逸清,在李漱白离开后,去到医生办公室见了刘主任,了解了沈家琛的情况后,对所有参与手术的医护人员都表示了感谢。
“家琛的手术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苏逸清私下问刘主任。
“这个很难说,我已经全力去避免了,只不过,手术中的一些情况是我们根本无法预料的。”刘主任也很坦诚地告诉他。
苏逸清微微点头。
“今天你们的动作很快,要是再拖上一两个小时,情况就更复杂了。”刘主任道。
“为了我们这事,把您的假期都给搅了。”苏逸清抱歉地说。
刘主任含笑摆摆手,道:“救死扶伤,医者本分。你说这些就见外了。哦,对了,你母亲的病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你带她来复查一下。”
“她一直都那样,时好时坏的。”苏逸清道。
“年纪大了,身体就由不得自己了。还是让她多去空气新鲜的地方待待,总是在小屋子里烧香念佛,对身体也不好。”刘主任道。
苏逸清无奈地笑了,说:“我也劝不住,她出门也就是去庙里,还是烧香,信仰嘛,没办法。”
刘主任喝了口水,道:“刚才那个姑娘,就那个一直和李市长在一起等家琛的姑娘,怎么看起来那么面熟?”
苏逸清点头道:“就是我婶婶的女儿。”
“哦,怪不得呢,我就说有点像。”刘主任叹道。
突然间,一个想法在苏逸清脑子里形成,道:“刘叔,有件事,能不能求您给我个面子?”
刘主任笑了,说:“说这么客气干什么?什么事?”
“我婶婶那个女儿,也是医生,现在在江城市第一医院工作。您愿不愿意让她到您的手下来学习?那孩子很聪明也很努力——”苏逸清道。
“好啊,只不过我这几年太忙,已经不招学生了。既然是你婶婶的女儿,那,只要那孩子愿意跟着我这个老头子学,我就跟院里说一下,让她到我这里来读书。呃,她是硕士还是本科?”刘主任问。
“硕士毕业两年了,在江城那边是住院医。”苏逸清道。
刘主任点头,说:“好,那你跟她商量下,这还要本人同意才行。我这里一点问题都没有。”
苏逸清忙握住刘主任的手,感激地说:“谢谢您了,我跟她说去。”
刘主任大笑,道:“你妈跟我说你是个心疼妹妹的好哥哥,还真是啊!快去吧,今晚还是家琛的危险期,你们找人好好照顾吧。要是有任何情况,你给我打电话。”
“好,谢谢您。这么晚了,我让仲时开车送您回家吧!”苏逸清道。
“行吧!你去忙吧!”刘主任道。
苏逸清便跟邱仲时交代了送刘主任回家的事,然后和刘主任说:“改天我再好好感谢您!”
等苏逸清来到沈家琛的病房,推门进去,就看见李漱白和关晓宁在里面,还有一名护士。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推开监护室里面的门走进去。
李漱白和关晓宁看见他来了,忙站起身,可他根本没有看李漱白一眼。
“哥,家琛没事了!”关晓宁走到他身边,说。
苏逸清拍拍她的胳膊,道:“早就跟你说了,让你放心,你这家伙就是喜欢胡思乱想,有事没事先把自己吓死。”
关晓宁终于笑了,看着苏逸清不说话。
过去,遇到类似的情形,他就会说这种她把自己先吓死的话,而关晓宁总是跟着说“吓死了就不用再管发生什么事了”,他说她这是鸵鸟心态,她却说“能做鸵鸟也是幸福的事”。
此时的苏逸清已经知道自己不再是她生命里那个唯一了,因此对于她的反应也不说什么,只是,能看见她笑,他很开心。
“我刚刚和刘主任谈过了,等家琛醒来就会做其他的检查,今天晚上,宁宁,要不你跟我回家,你今天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一下,天亮了再过来,好吗?”苏逸清道。
“我想留在这里。”关晓宁道。
李漱白也走过来,劝她说:“你就听逸清的话,跟他回家吧,有我在就够了。”
“可是——”她望着李漱白。
“没事,我可以的。”李漱白望着她,柔声道,“哦,对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值班吗?要不你打电话跟何主任说一下,让别人替你?你就先别回去了。”
“我彻底忘掉了。”她才想起来,便赶忙走出监护室里间,去外间给徐东华打电话。
虽然到了凌晨,徐东华已经睡了,可事出紧急,明天再说就晚了,只好打扰徐东华的睡眠了。
“啊,这样啊,那你,你就在那边照顾他吧。明天的班我先替你值了。”徐东华被关晓宁从睡梦中吵醒,听她说完事情的经过,便答应了她。
“谢谢你,今年过年你的班全都包给我。”关晓宁道。
“别说这些了,你这也是意外,谁都意料不到的。你也别太担心,他会没事的。”徐东华安慰她说。
“嗯,改天我亲自去跟你家那位道歉,破坏了你们难得的团聚时光,真对不起你。”关晓宁道。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就天亮了。你好好陪着他吧,我先睡了。你也注意休息!”徐东华道。
“嗯,我知道。那你睡吧,我挂了。”关晓宁说完,挂了电话。
等明天天亮了再跟何主任打电话说明情况吧!
然而,就在关晓宁出去打电话的时候,苏逸清对李漱白说:“我们两个,是不是该好好谈谈了?”
“好,什么时候都行。”李漱白道。
“等宁宁打完电话,就支开她,我们在这里说。”苏逸清道。
“好。”
等关晓宁进来,李漱白说“你去楼下超市帮我买两瓶咖啡”。关晓宁不知道两个男人约定了什么,就下楼了。
“护士小姐,能不能请你也出去一下,等会我们再叫你。”苏逸清对守在沈家琛病床边的护士说。
护士一看那两个男人的架势,好像有很严重的事情一样,赶忙走出了监护室。
苏逸清将监护室的门反锁,拉上所有的帘子,示意李漱白去外间。
“说,你和宁宁,怎么回事?”苏逸清站在屋子中央,双眼盯着李漱白,问道。
“我们,在交往。”李漱白十分平静地说。
苏逸清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可是,听着李漱白亲口承认,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交往?你和她交往,那徐世雅算什么?啊?李漱白,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两个女人都想要,是不是?”
“逸清,你误会了,我和世雅什么关系都没有,我爱宁宁,她也爱我,我们——”
“到现在你跟我说你和徐世雅没关系?当初,当初她为了你被沈家璐赶出江城的时候,你怎么说的?啊?你是不是忘了?要不要我给你提醒一下?”
“如果你要说世雅,从头到尾,不管是家璐活着的时候,还是现在,我和世雅只不过是朋友而已,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我从来都没有爱过她!”
苏逸清冷笑一下,道:“没有爱过?你现在好意思说这个话?你没爱过她,可她等了你那么多年,什么都不求,哪怕被沈家璐赶到国外,她都没有怪怨过你。现在,你竟然想用‘没有爱过’这样的理由来解释一切?李漱白,你不觉得你太自私太无耻了吗?”
“老苏,我和宁宁的事,你何必扯上别人?”
“住口,你根本不配把她叫宁宁!你说,你不想伤害另一个无辜的人,结果,话说完了,没两天,你就和宁宁在一起。她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她搅进你的生活里面去?你要结婚,很好,你也应该结婚,你就去和徐世雅结婚啊,你为什么非要找宁宁?徐世雅爱你,爱圆圆,你们怎么都好——”
“老苏,我知道我不该隐瞒宁宁的事,你生我气,我接受,我也跟你道歉,直到那天晚上在瑞丰园遇到她为止,我压根不知道她就是你的——”李漱白说不出后面的话,那些话,会对苏逸清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他很清楚,他不愿在事实上伤害了苏逸清之后,再用语言去刺激他,连他最后的尊严和脸面都剥夺。
李漱白沉默片刻,盯着苏逸清,道:“对不起,老苏,我爱她,我要和她在一起,我要和她结婚。不管你跟我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这样的决定。你——”
“啪——”,
屋里想起很响亮的一声,意料之外的李漱白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等他站直身体,用力擦去嘴角的血。
苏逸清一脸怒火,似乎刚刚打向李漱白的那一拳根本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的愤怒一般,他冲了上去,抓住李漱白的肩膀,一拳又一拳抡向李漱白的肚子。
“你爱她?你凭什么爱她?你要是爱她,你会让她一个人去面对家琛吗?我让你去劝家琛放手,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什么都不管,任由家琛继续误会。结果,结果让宁宁一个人去承担一切。”他抓起李漱白的双肩,双眼愤恨地盯着李漱白,“是你让她背负着对家琛的歉疚,是你把她逼到绝境。万一,万一家琛有个好歹,你让宁宁怎么办?她这辈子怎么心安?你想过没有?”
李漱白不说话。
“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好,我问你,万一家琛醒来,万一他执着下去,宁宁怎么办?她现在满心都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家琛,是她亏欠家琛,难道你要让她为了这些愧疚和对家琛的感激而和家琛继续这个错误吗?李漱白,你的自私,不光害了你,你还害了宁宁,害了家琛,害了徐世雅!”
“那你要我怎么做?啊?和徐世雅结婚吗?完成你们所有人的期待,是吗?”李漱白抓着苏逸清前胸的衣服,反问道,“老苏,我想要好好的生活,我也想有个家,难道我连这个最简单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吗?”
“你要一个家,没问题,世上那么多人,你为什么要盯上宁宁?你就和徐世雅好好过日子不行吗?为什么偏偏是宁宁?”
“老苏,这个问题,你为什么要问我?你怎么不问问自己?这么多年,你守着的人,为什么偏偏是她?你也知道世上有很多的人,你怎么偏偏要盯着她?其实,我们的答案都是一样的,不是吗?”李漱白盯着苏逸清的双眼,擦了一下嘴角流出来的血。
“我跟你不一样,我从来不会让她为难,可你呢?假如,我说假如,假如家琛没有救她,她从山上滚下去了,又或者,是她撞上了那块石头,怎么办?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她很有可能会因为这样的意外没命的!难道你想让你身边的两个女人都发生意外吗?”苏逸清道。
李漱白一怔。
沈家璐出事之后,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情形立刻浮出脑海!
他猛地闭上双眼。
到了此时,两个男人心里最痛的那一点,被对方毫不掩饰地剥露出来,被烈日烘晒,一片片撕裂。
沈家璐,似乎永远都是李漱白心上的那个劫!
苏逸清知道自己说的过分了,可是,他并不想道歉,他说的事很有可能会发生。如果不是老天爷眷顾,今天的关晓宁很有可能会步上沈家璐的后尘——尽管方式不同。
“老李,如果你真的为宁宁好,就放过她。以你现在的地位,哪怕不娶徐世雅,还有很多女孩子愿意嫁给你的。你要是喜欢年轻的,就会有年轻的。你喜欢什么样的,就会有什么样的。”苏逸清右手搭上李漱白的肩,盯着他,“跟宁宁分手吧,好吗?”
李漱白看着苏逸清,推开他的手。
“老苏,我做不到。我知道过去发生了很多事,很多痛苦的事,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想要好好生活,只有和宁宁在一起,才是我的幸福,我确定这一点。所以,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不管谁来阻止,我都不会改变决定,这辈子,我只和关晓宁结婚!”李漱白语气坚定,眼神也没有丝毫的闪躲,直直地盯着苏逸清。
苏逸清淡淡笑了下,道:“你只和宁宁结婚?那你能告诉自己,沈家璐和宁宁,你更爱谁吗?你能保证以后和宁宁在一起生活的时候不会想着沈家璐吗?老李,听我一句,放了宁宁吧,好好和徐世雅在一起准备结婚,徐世雅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人。”
李漱白也笑了下,说:“对不起,老苏,我,办不到!不管过去经历了什么,我只想过好今后的日子——”
“你觉得你能过好吗?当家琛知道自己心爱的姐夫抢了他喜欢的人,你觉得你还能和沈家的人相处下去吗?沈家琛是你岳父的爱子,万一你惹怒了老爷子——你岳父的威力,你很清楚。你说你至于为了突如其来的感情而让自己努力多年得来的一切付诸东流吗?”苏逸清拍拍李漱白的肩,道,“老李,不值,真的不值——”
苏逸清说的这些,李漱白很清楚,他也想过,至于值得不值得,其实还是看自己,不是吗?
“老苏,你不必劝我了,我爱关晓宁,这辈子,绝对不会放开她。这两天,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你。你刚刚打我这两拳,我们,是不是可以扯平了?”李漱白道。
“你——”苏逸清刚要说什么,李漱白的手机就响了,关晓宁的来电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怎么了?”李漱白擦着嘴角的血,问道。
“我在门口,门怎么打不开啊?你们还在里面吗?”关晓宁问。
“哦,我们两个有点重要的事情要谈,所以把门锁上了,我这就给你开门。”李漱白道,快步走向门口。
苏逸清正正衣衫,跟了出去。
“啊,你的嘴,怎么了?”关晓宁一下子就看到李漱白嘴角的伤。
“没事,刚刚不小心磕到桌子了。没事。”李漱白道。
“宁宁,我们回家吧!”苏逸清道。
关晓宁看着李漱白,不愿离开,李漱白微笑着抱住她,亲了下她的额头,道:“跟逸清回家去吧,好好休息。”
“那好,天亮了我就来替你。哦,我看见外面的柜子里有枕头和被子,你晚上也睡会儿。家琛应该还醒不了。”关晓宁关切地说道。
苏逸清看着他们两个人这种明显的情人间的亲昵,整颗心好似被一把钝刀不住地割着。
“走吧,宁宁,太晚了。”苏逸清道。
“哥,你能不能先去楼下等我,我还有几句话想跟漱白说。”关晓宁道。
苏逸清心中愤恨,他的宁宁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可是,他不会当着关晓宁的面发作,笑了下,说:“好,那你尽快。”说完,他看了李漱白一眼,拉开门走了出去。
等苏逸清走了,关晓宁拉着李漱白来到刚刚他和苏逸清待过的外间,坐在沙发上。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轻轻擦着他嘴角没有擦干净的血渍,道:“你和我大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惊讶于她的敏锐,却还是笑着摇摇头。
“对不起,逸清哥他就是太关心我,总觉得别人会让我吃亏,所以——也许是我猜错了,你们之间有别的事情,如果是因为我的话,请你别怪他,他是因为关心我才,才会做一些事的。”关晓宁道。
“傻丫头,你想太多了,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刚刚说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忘了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了吗?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你不要再承担了,明白吗?难道你不相信你男人?”他的双手,轻轻拂过她冰凉的面庞。
他的眉宇之间,似乎总是有着一种不可言语却让她信服的力量。
“你乱说,什么是我的男人?我从来都没承认过。”她娇羞道。
他轻笑,一手揽住她的腰身,一手扣在她的脑后,吻上了她的双唇。
霎时间,她觉得突然,可是很快就环住他的身体,闭上眼睛回应起来。
一重又一重的波涛在他的胸膛里翻滚,他突然停下这个几近失控的吻,抱着她,在她的耳畔重重喘息道:“丫头,我真的好想你。”
“我也是。”她低声道。
耳畔,突然传来他低低的笑声,就听他说:“亲都亲了,摸也摸了,难道还不算是你的男人吗?”
她一脸羞涩,捶着他的背。
含住她的耳垂,哑声道:“哪天,等你真正变成我的女人,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把我当你的男人!”
“你——”她仰起脸看着他,却又不敢直视他眼中那浓浓的**,低头道,“脑子里总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报复性的咬了下她的耳垂,道:“小坏蛋,你等着。”
关晓宁再也不敢和他待下去了,忙推开他站起身,道:“我还给你买了毛巾牙刷和牙膏,都在那个袋子里面。你是不是没有带剃须刀,我明天早上给你买一个带过来。”
他起身,搂着她的腰,下巴在她的脸颊上不停地磨蹭,她的脸上痒痒的,不停地躲闪。
“好了,你快走吧,别让逸清等太久了。”他亲了下她的嘴唇,恋恋不舍道。
“嗯,你今晚辛苦了,记得要睡一会儿。”她说。
“放心,我知道。”他拉着她的手走到门口。
她看着病床上躺着的沈家琛,松开李漱白的手走了过去,说:“家琛,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一大早就过来看你。”
说完,静静地看着他,看见他的两只手都在被子外面,便小心地把他的手放进去。
今天晚上沈家琛要输很多液体,李漱白估计也没法睡了吧!
关晓宁心想。
“你尽量休息一下,今晚主要是护士们的工作。”关晓宁对他说。
“好了,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吧!”李漱白搂着她到了门口,亲了下她的额头,道,“回去赶紧睡觉,注意安全,千万别让任何雄性靠近你。”
她笑了下,仰起脸望着他,道:“你吃醋了?”
“是!记住,现在你是有男人的人了,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要不然,我可会生气的。”他说。
想起沈家琛的遭遇,她哪里还敢在男女相处方面掉以轻心?
看着她走进电梯,李漱白才返回病房。
刚刚苏逸清那几拳,的确是用了很大的力,现在李漱白坐在沙发上,只觉得肚子一阵阵开始抽痛。他不禁叹口气,看来这次,自己真是点了苏逸清的死穴。捂住肚子弯腰坐着,想起苏逸清之前说的那些话,有些是气话,可有些——
他看向病床上的沈家琛,心头不禁一阵酸涩。苏逸清说的对,如果家琛没有救她,那么此刻,她要是运气好的话就躺在这里,和家琛一样昏睡着,运气不好的话,很有可能就会像家璐一样,永远都醒不过来。
命运,似乎总是喜欢和他开玩笑。
没一会儿,护士进来了,检查监视仪上的数据是否正常,给沈家琛换液体。
他想起了沈家璐去世的那天,虽然不是下雪的天气,却是个很重的雾天。
当血肉模糊——是的,血肉模糊,他只能想到这个词——的沈家璐被送进急救室,他也像今晚一样坐在外面等。关晓宁说她爸爸被送进急救室就再也没出来,所以她害怕沈家琛也会一样。其实,他也害怕,因为他也曾经那样守候过一个人,而那个人,最终也没有从急救室出来。
如果沈家璐有机会躺在病床上让他这样陪着,她就不会离开这个世界了。而那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一如家琛今天的事一样。
曾经在政坛上叱咤风云的沈如风,因为女儿这突然离世,一夜之间老了,再也无心官场争斗,倒了下去。
正是因为如此,李漱白才不敢将沈家琛的现状告诉岳父,沈家璐已经对他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他再也承受不了儿子的意外。
此时,病房里静悄悄,给了李漱白一个思考过去和未来的机会。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静静坐下来思考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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