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君安莞尔。
下一秒，他一把揽过她。
夏亦璇还没反应过来，杜君安已经捂住了她的口鼻，带着她一个猛子扎入了冰凉的溪流中。他们的头顶，一个大浪扑过，掠起泡沫如雪，酥酥地擦过夏亦璇的脸颊。
她的长发在水中飘散开，如黑亮的藻。在她周围散开的水泡像是落在她发间的珍珠，杜君安伸手为她拂去，却只触到一片炽热。
夏亦璇的水性不差，即便是被他陡然拖下水的，也能迅速调整过来。只不过因为没有眼镜，眼睛被水刺激得微微有些发红，配合她少见的迷离的眼神，倒有几分惹人怜爱的娇弱。
杜君安没法说话，便扣过她的掌心，慢慢地开始写字。
他写：“是不是眼睛很难受？”
夏亦璇没有立即回答，仿佛是在感受他写的什么，思考了一阵才点点头。
杜君安便又写：“眼睛难受就闭上吧。”
夏亦璇反扣过他的手，在他掌心写：“撞上了怎么办？”
她刚写完就觉得眼前一黑。杜君安的左手已经覆上了她的眼。掌心的热河水的凉形成了奇异的触感，她缓缓闭上眼，长长的睫毛扫过杜君安的掌心，如秋夜随风而落般恬静。
黑暗中，杜君安搂着她，在她垂下的手上一字一顿地写：
“让我来，做你的眼睛。”
夏亦璇感觉眼睛潮潮的，不知道是不是又浸了水。身侧杜君安为她拨开打来的浪，水流层层在她身边退开，她在水中沉浮，从不曾有过的感觉泛上心头。
恍如隔世。
她的记忆里从不曾有过这样的时刻，她的感觉却告诉她，前世今生，她经历过。
应该是缺氧吧。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
缺氧总是让人无力思考的。
肺部像点了火一样地灼烧着，在水下的时间远远地超过了她憋气的极限。她有一瞬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剥离了**。
应该是这样吧……
夏亦璇想着。
不然速度怎么慢了下来呢？
她仰起头，微微张开双臂，仿佛是要拥抱未曾相识便要同行的死神。
此时杜君安已经意识到夏亦璇的不对劲了，本想过了这一段便出水换气的，不料她已经先支持不住了。他立即轴回身，伸手拦住正在下沉的她。
闭着眼的她褪去了平日里的淡漠与高傲，一如所有安眠的人，露出了最毫无防备的让人心疼的无邪神情。杜君安暗暗咬了咬牙关，捏住她的下颚，迅速而准确地埋下头。
电光火石，仿佛有什么在瞬间裂开，震得水中的人，惊慌而又迷茫地睁开了眼。
夏亦璇只看见了闭上眼的杜君安。
然后她几乎是本能地又阖上了眼。
她的意识本就是混沌的，本以为就这样永远地闭眼了，孰料天地在瞬间开阔，有几分熟悉的气息便迎面而来，有几分灼热的疼，又有几分温和的凉。一热一凉，一阵一阵地刺激着她几乎麻木的神经。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也没有心思去想。
只是迎了上去，配合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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