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象,我们的主人公几乎是连滚带爬逃出了官邸。
按照帝国法令,造反谋逆者,一概族诛三族,为首者当具五刑杀之,死后碎尸数块,悬挂各城门以示惩戒,符图真在很小的时候,曾经看过谋反被杀的禁卫军尸块,当时他还不知道那个被晒得像腌鸡腿一样干瘪的是什么东西,当听说是条人大腿后,顿时吓得半死,发誓这辈子一定做好好公民。
好吧,虽然从现在来说,自己触犯的帝国法令已经有一堆了,但是符图真无论如何也不想试试其中最残酷的一条。
还好现在理由很多,符图真很为难的表示,自己这个伯爵头衔获得还不到两周,初来咋到,人情不附,连封地里又几个活人,是搞第一产业还是第三产业为主都不清楚,想搞造反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而现在帝国内部的局势正以极快速度稳定下来,短时间内符坚的统治无可动摇。
一群禁卫军军官也知道符图真说的是大实话,一个个神色黯然,符图真乘机表示,禁卫军们护送公主长途跋涉,肯定很疲倦,大可先宰这里住下。他作为先帝的朋友,以自己祖父的名义发誓,绝不会出卖他的女儿和忠实部下,先等戒严的风头过去,再做打算。
陈诵看着部下因为劳累的眼神,还有小公主苍白得几乎看不出血色的小脸,艰难的点了点头。
“那就有劳符大人了。”
符图真暗暗松了口气,他的意思是先把这帮家伙安顿下来再说,只要让他们舒舒服服修养,好酒好肉吃喝几个礼拜,一脑子冲动和怒火肯定越定就磨得差不多了,到时候肯定就再没人和他提起兵造反这类鸟事了
好不容易搞定了禁卫军这边的烂事,符图真就开始满怀兴奋的着手审视自己的封地。
在帝国文学传记中,无数次提到某个私生子,或是破落贵族,依靠一小块封地,或者大兴工业,或者研发科技,或者传布宗教,最多的就是拉起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起家的故事,虽然中间不乏花月美人,神迹出现之类的鬼玩意儿,但是这种白手起家征服四方的热血感,让人一读就心潮澎湃。
可惜,年轻的伯爵刚一看到府邸的账本,顿时就傻眼了。
“才这么点,分明连5%的税收都不到啊,这TM也太少了吧,养五千头猪也不止这点钱吧,喂,难道封给我的都是死人啊!”
符图真不可思议的瞪着眼前的数字,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毛病。
老仆人苦笑道:“自从上一任伯爵走后,关系网随之散架,这里就再也无人打理了,那些管辖的部民乘机把税收囤积起来,拒绝缴纳………那些北方部民都有自己的武装力量,不受帝国军节制,说两句当耳边风没听见,说多了枪口就顶脑门上去了,就我们几个老家伙,怎么也不敢跟那些家伙来硬的啊。”
想到当初和伊星霜他们第一次攻击一个混居村落,遭遇到的工事和活力,符图真只能苦笑一声道:“这样你们还能收上5%的税,真是不容易啊。”难怪以自己的伯爵头衔,竟然有那么多封地,原来里面的猫腻还真不是一般大。
争霸大陆的幻想只用了五分钟就宣告破灭,符图真只好推求其次当个富翁,反正七千户收5%的税也够自己吃的了。
那个破破烂烂的府邸符图真也懒得去住了,给那些禁卫军留下了一万金镑生活费后,符图真直接搬回到寝室住,搞得一群人莫名奇妙,都认为这家伙脑子有坑,好好的官邸不住,硬要跑寝室窝着。
“唉,其实,你是和板鸭有一腿吧,那么舍不得和他分开。”
“……….”
“咦,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要不是火气不够,真想喷你一脸血。”
“原来不是吗?那可真遗憾了。”
伊星霜长叹一口气,惹得四周正在安静听课的训练兵一起扭头。
学院最德高望重的机械系老教授的脸一下拉下来,用教棒用力敲着黑帮,发出一片刺耳的“啪啪”声,不快的瞪着伊星霜,后者稍微吐了一下舌头,立刻把头埋下去。
让符图真奇怪的是,伊星霜虽然平时凶暴野蛮,但是对坎贝尔学院的老师们却是绝对尊敬,从没有任何恶劣表现。
机械学是所有训练兵们必修的专业课,难度也是最高的,号称从这门专业课考试杀出来的考生,堪称九死一残,能混个六十分都能高呼戎神保佑,这也难怪,那些绕来绕去的复杂机械制图,还有那些火车一样长的计算公式,本来脑子就不太好使的人看一眼都头晕,更别说去学习了。
符图真在这方面自然是毫无问题,伊星霜虽然平时最懒得用大脑,但是真正认真起来,学习能力一点都不弱,两个人或许是听课生中间最悠闲的了。
伊星霜等老教授重新开始讲课,才把头抬起来,可是话题却转向另一个方面:
“说起来,城里人,当时面对烈焰狐,你的表现倒是出乎意料的好啊,我和尔朱肇都担心你会不会吓得尿裤子,没想到你操起速射炮就和烈焰狐正面硬扛,你的胆量还是相当够的嘛,要知道,那可是帝国军最擅长防御战斗的机师。”
“开玩笑,我可简直是要吓死了好吗,那么打一枝速射炮,扛着这东西机甲都简直跑不出机动来,只能拐出很小的角度,而且那家伙还拎着那么大一把斧头,要是他直接冲上来给我一下,我连躲也躲不开,当时我都感觉自己肯定是死了。”符图真苦笑道,“没办法,你人还在烈焰狐手里,我绝对下不了手。”
战场上正面迎战对手,对于他来说还是第一次,尤其是对方竟然还是个一等一的大王牌,紧张恐惧感,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什么?我还以为以你的脑袋,肯定是有什么必胜把握的计划才冒险冲上来近战,你竟然是不带脑子作战的?”伊星霜吃惊的瞪大眼睛,她的眼睛本来就大,这一瞪更是尺度夸张。
符图真点头。
“放着十拿九稳的一击毙命机会不打,你却选择扛着大炮冲锋?只是为了想把我救出来,就没考虑我们两个会一起完蛋?”
符图真再次点头。
“你是白痴吗?”伊星霜毫不客气的给他下了一个结论。
符图真简直气歪了鼻子,自己拼死拼活就弄来这么个结论,哇哇狂叫起来:
“滚蛋啊,你叫我朝你开火,我这么可能下得了手!”
“你的命还握在烈焰狐手里,他一动斧头,你的小命就完蛋了!变成骨灰渣子了!”
“当然要先救你,不然什么都来不及了!”
“还要我亲手开炮干掉你,你TM是白痴吗?我要是眼睁睁看着你就这样在我面前牺牲了,我绝对会后悔一辈子!”
伊星霜突然安静下来,似乎永远澎湃着烈焰的绯红色瞳孔,仿佛在一瞬间消散了所有残忍和暴虐,透出一股安详的,平静的红色,纯净而深沉,就像是在冬日的壁炉里安静燃烧着火焰的颜色。
“声音太大了,蠢蛋。”
符图真一愣这才发现,全场人员都目瞪口呆的把视线转移到这边,就连老教授也忘记讲课了,手里的教棒都掉了下来,傻呆呆的看着他。
这一下可尴尬的要命了,符图真只好咳嗽两声,拿出领导讲话的派头道:
“咳咳,没事,大家继续,继续。”
于是课,继续上了起来,只是训练兵们开始三三两两的咕哝些什么,气氛难免有些怪异。
哦,妈的,自己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符图真有种要崩溃的感觉,懊恼的抓着头发。
“话说,和第十大王牌战斗,你们就一点也不害怕吗?”
“害怕,为什么要害怕?”
伊星霜的声音冷如寒冰,锐如钢铁,仿佛实在挥舞一把锋利的长剑。
“只是想怎么战斗,怎么赢,怎么将这个高高在上的家伙从不可战胜的神话里扯出来,把他切成十八大块放在电视上展览,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城里人,战斗只需要保持最单纯的意志和本能,想法一多,见敌必怯!”
似乎,当初符生也说过差不多的话,应该是自己太嫩了,让这些老手都看不下去了吧。符图真失望的暗叹一口气,全身萎靡的趴在桌子上装死。
“谢谢。”
从没有听过的,淡然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符图真意外的抬头。伊星霜已经扭头听课了,脸上重新恢复了似乎随时会跳起来揍人的不耐烦的表情,看上去很专心的做起了笔记,让人很怀疑刚才听到到的是不是幻觉。
突然他看见了,女孩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起来,一抹淡淡的微笑在她的嘴角慢慢绽放,然后又如同昙花般迅速消散开…………
下课,符图真立刻以平生最快速度,收拾行李准备撤退,突然,石谷这光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神秘兮兮的对符图真道:“城里人,你这个双休日有空吗?能不能跟我走一趟,是去我家乡的村子。”
符图真仔细想了一下,似乎自己这周还得去拜访一下住在自己官邸的诸位禁卫军,特别是那位小公主,据陈诵说从出生就患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疾病,就连宫廷御医也只能勉强控制病症,现在连续几天不停路途颠簸,作息毫无时间,符雪灵得病症逐渐有恶化的势头,实在让人担忧。
“抱歉,我这周还有点事……….你这边很急吗?”
符图真为难道。
“确实很急。”
石谷迅速回答道,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偷偷贴着符图真的耳边道:
“因为……….那片是你的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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