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五号擂台，”主考官站起身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咳咳”清了一下嗓子，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第五号擂台，三百九十二号，卫府叶七七胜！”
叶七七从容一笑，从高台上轻轻一跃而下，身形翩跹，优雅淡然。
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还是那个十七八岁青涩少女的模样，却再也没有人敢小瞧她，自动自发地让出了一条道，不敢轻易靠近。
这根本不是什么无害的少女！这是能把熊一样的男人轻易打趴下的少女好么？！
在场的男子面对普通人以一敌五不在话下，可是面对叶七七，大家心里掂量了一番，还真没有几个人有这个自信能打赢她！
唯有刘大山大笑着上前，衷心祝贺道：“了不得啊叶七七！俺都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厉害？下次有时间，我们比划比划吧？”
“没问题！”叶七七心情也好，更是跃跃欲试再比几场，看看自己究竟极限在哪里。
两人朝着下一处擂台走去，后面其他的参赛者却互相嘀咕起来。
“卫府，刚刚说的是哪个卫府啊？”燕京谁都知道，能在赛场上叫出姓氏的家族，无一不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还有哪个卫府，只有卫国公府了啊！”
“卫国公府？！不会吧？没听说过卫国公府什么时候出来一个女儿啊！而且那位姑娘还姓叶，更不可能啊！”
稍微脑子动的多一点的人，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可能。
“卫府是没有女儿，而且只有一个儿子，不是前几个月刚刚成亲吗？”
“你是说，这是卫国公府的媳妇？！”
“应该错不了！”
……。
躺在擂台上半天起不来身的周达听了下面的话也是呆愣不已——和自己比试的，是卫国公府的媳妇？！
瞬间身上就出了一身冷汗，若是刚刚真用狼牙棒把她砸扁，自己也活不长了吧？
这么一想，周达现在倒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卫斯年双眼失明，完全无法自如行动，也幸亏他是卫老国公唯一的儿子，上面还是通融了一下，特意派遣一位皇帝的心腹公公，帮忙卫斯年引路还有诵读题目。
这也是卫斯年第一次参加“文武天定”大会，之前的两年他一直在外游学，本来就定在今年参加文试。
卫老国公为人豪爽仗义，却也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不仅自己不举荐自己的儿子，甚至也不许和他相交好的同仁举荐。在他看来，若是自己儿子真有本事，就是自己不举荐，也能跻身朝堂；若是不顶事，就算是皇帝，也要被人拉下马。
况且，老国公也有自己的打算——他也实在是老了，庇护不了儿子多久了，更加上接二连三的丧子之痛，如果小儿子确实不是那块料就算了吧。回老家做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哥，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卫斯年心怀远大，一心想为这个国家做出更多的建设和努力，一展自己心中的抱负。
可惜却在大会前发生了双目失明这样的事情，原本已经心灰意冷，经过叶七七的一番激烈才重整旗鼓，虽然目不能视，但是他还有手，还有大脑，还有心中仁义！
文试不比武试，完全用不着以命相搏，但是里面的猫腻却比武试多得多。
武试好歹还是众目睽睽之下，文试却是一人一份考题，再一起收到考官处，十名最优权威的文官一起交叉阅卷，只是尽管如此，其中的弯弯绕绕还是很多，有点权势的人都是绞尽脑汁往里凑。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文试的考场是在翰林院最大的“听书阁”里，历来是为了文试准备的，每一个座位都被一个个屏风隔断，行成一个单独的小隔间。
王公公将皇帝钦赐的腰牌给主考官看过之后，主考官将卫斯年指派到了较远的一个隔间，这里因为有一处梁柱，离着前面的一个隔间有些距离，就是王公公轻声念题，也不会打扰到别人。
卫斯年安静地坐在小小的隔间里，一身锦袍着身，因为一路行走，一向整齐的发丝有一缕垂落在脸侧，虽只一人，也仿佛形成了一个独属于他的小世界，无形中的风姿更是让王公公暗自感叹。
很快，考卷一一发下。
卫斯年接过纸笔，侧耳倾听王公公念题。
略一沉吟，早就在黑暗中练习无数次的卫斯年走笔生花，很快便将心中答案写在纸上。
这初试最为简单，都是一些名家典籍的问答，卫斯年从小熟读名家经典，过目不忘，这些根本就是小儿科。
只是王公公在看到卫斯年答题纸时，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卫斯年将题目先写了一遍，再将答案写下来。
王公公将原本自己准备的题目塞回了袖口，专心念题，只是心里想着：就算你此刻都答对了又怎么样？杂家手里早就帮你准备了一份答卷，怪就怪你是卫家的儿子，怪就怪自己是个瞎子吧！杂家也只是受人胁迫，没有办法。
卫斯年答得很快，也非常仔细，竟是整张答题纸上没有一个错漏字。
眼看着答题快接近尾声了，卫斯年又抽出了一张空白的宣纸，将所有题目又按照自己的记忆重新写了一遍，看得王公公目瞪口呆！
这一共三十五道题，这人竟然从头到尾全都记得清清楚楚！顺序都没出半点错！
还没等王公公反应过来，卫斯年就用手指沾了墨在答题纸上纷纷轻点了一下。
“王公公把这一份交上去吧，上面有我的指印，无人可模仿，另一份我交给父亲，以备自查。”
进考场的时候，学子不能带任何东西进考场，出去的时候，答题的纸有多，有些人作为草稿，是可以带走的。
这还是叶七七告诉卫斯年的，让他交卷时留个心眼，别到时候让人把卷子掉包了，至于叶七七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指纹识别。
这个年代还没有这个指纹意识，也没有签字画押一说，还是叶七七和卫斯年讲了之后他才明白的。
王公公虽然不懂这个指印怎么用，可是无端端也觉得有一股森森的恶意向他袭来——为什么想做个坏事就这么难！
在擂台下面看比试看的正欢的叶七七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又继续看比试了，完全不知道因为自己搅了别人多大的局。
没有等王公公纠结好，主考官就抽走了王公公手里的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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